055 失蹤

055 失蹤

第二日一早,蓉卿和蘇容玉以及蘇容君辭別太夫人,蓉卿留了明期看家,帶着明蘭和春紅,又去了二夫人那邊打了個招呼,胡媽媽親自送她出來,仔細叮囑道:“雖去的人多,可八小姐依舊還是要擔心一些,無論去哪裡都要讓丫頭婆子跟着纔是。”

“知道了。”蓉卿看着胡媽媽,“媽媽和母親在家中也保重!”

胡媽媽微微笑着點頭,親自送蓉卿去了二門。

蘇茂源滿面春風的樣子,站在車邊送世子爺和鎮南王上車,又轉過臉叮囑蘇崢:“照顧好世子爺和鎮南王。”蘇崢應是,蘇茂源又和蘇峪交代了幾番,說完又拉着柳卿毅和藹和親的說了會兒話。

待前面的車出了側門,蘇茂源才揮着手走了。

這至始至終,都沒有瞧過她的三個女兒,彷彿當她們不存在。

一行車馬出了側門又重新停下,蓉卿就看到了孔令宇趕了過來:“世子爺。”又朝鎮南王抱拳,“郡王!”和蘇峪幾人打着招呼,大家你來我往的回禮,說着話……

孔令宇就笑着道:“舍妹慕名郡主已久,纏着要來……”他頓了頓有些無奈的看了眼馬車,“所以就帶着她來了。”

“無妨,人多也熱鬧。”趙均瑞微微含笑,又轉身和自己的隨行侍衛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侍衛就朝着足有七八輛車馬的隊伍,吼着道,“速速整理,半刻鐘後啓程!”

蓉卿看着浩浩蕩蕩的隊伍,將伯公巷前後堵的嚴嚴實實,她不由嘆氣,因爲要在雪峰寺住宿一夜,所以每個人要帶的東西以及服侍的婆子丫頭,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多。

便是她和蘇容君,也收拾了半車的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這邊,蘇容玉聽到外頭孔令宇的說話聲,就將臉探在車外,雙頰緋紅的看着孔令宇,隔着車簾子就忍不住喊道:“是玲玉來了嗎?”

孔令宇護着的馬車,車簾唰的一下掀開,露出一張稚嫩的臉來,梳着雙螺髻各別了一個蝴蝶絹花,很是可愛:“六姐姐。”很興奮的揮着手。

蘇容玉就顯得很高興,和毓敏郡主道:“是孔家妹妹,郡主,能不能請她到我們車上來?”

毓敏郡主沒意見,就道:“等出了城我就騎馬,隨你的便!”蘇容玉就高興的喊孔玲玉過來,孔玲玉就又回頭對孔令宇道:“大哥,我和六姐姐坐一起!”

孔令宇就收回四處轉着的視線,朝蘇容玉看去,蘇容玉臉一紅,對孔令宇道:“孔公子放心,我一定照顧好玲玉妹妹!”

“有勞六小姐。”孔令宇微微抱拳,蘇容玉紅着臉嬌俏的垂了頭,孔玲玉就蹦蹦跳跳的下了車,鑽進了蘇容玉的馬車裡。

這邊趙均瑞不知爲何,淡淡的目光就朝這邊投了過來,面無表情的看了眼蘇容玉,視線又落在垂着簾子的馬車上,眉梢微微一挑,若有所思。

明蘭放下了簾子,生着悶氣的咕噥道:“六小姐真是什麼都不顧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也和孔公子眉來眼去。”

圓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捏着明蘭的臉就道:“你氣什麼,八小姐都不介意,你反倒急上了。”又貼過去,打趣道,“是不是你看上了孔公子,急着你們小姐嫁過去,你也想做個房裡人?”

明蘭臉一紅,就啐了一口,和圓月鬧在了一處。

蘇容君看在眼裡,就嘆着氣對閉目養神的蓉卿道:“你真的不想要孔家的婚事了?”

“怎麼了?”蓉卿睜開眼睛看着蘇容君,蘇容君就道,“若你沒有這樣的想法,又怎麼會這麼平靜。”說着又道,“這兩日祖母的態度明顯有變,你呢,也不爭取順流而下,分明就是坐看她們成事的樣子。”

蓉卿就笑了起來,輕聲道:“強求的瓜不甜,六姐姐這般想要,我又何必一直橫亙在中間礙事呢。”

蘇容君又嘆了口氣,從身邊拿了書出來,心不在焉的看着。

外頭一聲鞭梢響,就有跟車的婆子來回道:“七小姐,八小姐,起車了。”蓉卿應了一聲,車子就嘚嘚的動了起來。

因爲走的早,路上到也清淨,出城門時停了半刻中,像是有官員特意在城門處候着趙均瑞和鎮南王……過後又再次動了起來。

毓敏郡主下了車,跨上了一匹棗紅色身形微小的駿馬,鞭子一揚就跑了起來,發出一陣銀鈴似的笑聲,趙均瑞怕她出事立刻讓七八個侍衛護着,可依舊引來路人停足側目,爭相張望。

蘇容君掀了簾子的一角,羨慕的看着毓敏郡主遠去的背影,道:“如郡主這樣,也算是恣意灑脫了吧。”

“也就這幾年罷了。”蓉卿笑着道,“待成了親,她也會和所有女人一樣,相夫教子安在內宅,像這樣策馬奔馳的時光,也只會成爲回憶!”

“你說的也對,我們女子這一生能恣意的,也就只有這樣的時候了。”說完,又想她和蓉卿的身不由己,忽然輕笑了起來,蓉卿就打趣的看着她,道,“你還是早些嫁了的好。”

蘇容君忍不住臉一紅!

車外,幾個男子一路行走,鮮衣怒馬大聲說笑,前後侍衛摩肩接踵護的滴水不漏,圓月笑着對衆人道:“奴婢真是沾了光,出個門也能享受一次前呼後擁的風光。”

蘇容君就嗔瞪了她一眼,圓月吐着舌頭縮了縮脖子。

蓉卿看着蘇峪,他今兒穿着一身墨綠色纏枝暗紋的直綴,外頭罩着一件褐紅的大氅,坐在棗紅色的駿馬之上,氣勢竟絲毫不輸於趙均瑞,而蘇崢雖有些沉悶,但也器宇軒昂……彷彿是感受到她的視線,蘇峪側轉過頭來看她,見是蓉卿,眉頭一擰轉頭過去。

很是孩子氣!

“三哥怎麼了?”蘇容君奇怪問道,蓉卿就抿脣直笑,“他昨晚輸了我兩盤棋,這會兒還生着悶氣呢。”

蘇容君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蓉卿就想到昨晚和蘇峪說的話,她其實一開始也沒有想到,吊兒郎當的蘇峪,會有皇命在身,只以爲他貪玩掛了閒職託了太夫人過壽的藉口出外遊歷罷了……可是沉香說他將運河兩岸大小州府都走了一遍,卻沒有去遊山逛水而專門去道觀庵廟,甚至還東渡了蓬萊。

他來永平亦是,首先就是要去九蓮庵和雪峰寺以及大窪寺,還翻着永平日誌看各處的來歷。

這些行爲實在與他不符,她就有些奇怪。

她猜測過可能性,可是沉香說聖上龍體康健並無不妥……她就有些不確定。

直到鎮南王和世子爺相繼到蘇府……蘇氏雖是榮恩伯可畢竟蘇茂源沒有承爵,在遼王和簡王的眼中,他們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勳貴之家罷了。

怎麼也請不動世子爺和郡王親自出馬,爲太夫人賀壽。

她就打算去試一試蘇峪,果然,昨晚蘇峪的態度,就說明了一切問題!

聖上即便現在還康健,可是他總歸已經過了花甲之年,這樣的人又是高高在上的國君,應該會和歷來君主相似,對長生不死之法抱存希翼吧!

所以,蘇峪藉着遊歷之名四處暗訪,爲聖上尋求長生不死的秘方,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是,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傳出去難保沒有人故意藉此加害聖上,譬如請一耄耋老者,以子虛烏有的長生秘方陷害,到時候聖上龍體因此受損,而蘇氏也將不保!

而她昨晚提到遼王暗中去九蓮庵的事情,蘇峪的反應,顯然也是想到了遼王秘密去九蓮庵,很有可能就是爲了這件事。

她想到當初蘇峪來永平時,最先想去的就是九蓮庵……

又或者,遼王早就將這個消息傳給了蘇峪?引着聖上以及蘇峪注意到九蓮庵?

她暗暗點頭。

遼王先暗中去九蓮庵打點好,再將九蓮庵有長生秘方的事傳回給京城,待引得蘇峪來通過九蓮庵的手獻給蘇峪,到時候秘方回京後出事,簡王和蘇峪都逃不脫干係……而卻與他沒有半分關係。

因爲永平府隸屬北平。

若能成,真的是一箭雙鵰的好計謀。

想到這裡,她不由掀了簾子去看坐在馬背上,面上掛着溫潤笑容正和鎮南王說着話的趙均瑞,他呢,除了爲了探蘇峪的虛實,知道遼王去九蓮庵的事情嗎?

似乎感受到注視,趙均瑞忽然調轉頭,朝蓉卿看過來……

蓉卿一愣,就朝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很從容的放了車簾。

趙均瑞眉梢微挑,眼底掠過深思。

鎮南王瞧在眼中,就驅馬過來和趙均瑞並駕而行,曖昧的笑道:“十二哥看中了?”就朝蓉卿所在的馬車挑了挑眉。

趙均瑞面無表情的轉過來,勾脣露出淺笑,回道:“看中如何,未看中又如何。”頓了頓又道,“若我沒有聽錯,八小姐應已有了婚配了吧。”視線就落在魂不守舍的孔令宇身上。

“這有什麼!”鎮南王目光一凝,迅速化去,笑着道,“和蘇大人說說,退了親事便是。”又用嘴角拱了拱孔令宇,“這小子什麼都不懂,還不任有你捏扁搓圓。”

趙均瑞眉頭輕擰,卻還是笑着道:“君子不奪他人之好。”無所謂的搖搖頭,鎮南王就露出一副我懂你的樣子,“你一定是怕十二嫂不同意她進門吧。”

“不敢和你相比。”轉頭過來看着鎮南王,“你也知道你十二嫂向來霸道的。”

鎮南王哈哈大笑,眼底卻露出不屑之色,視線一轉看向蓉卿這邊,眼底就有着勢在必得之意。

趙均瑞脣角微勾轉頭看向別處,鎮南王想起什麼,又問道:“鈞逸怎麼樣,成親了沒有,也沒有請我喝喜酒。”

“沒有。”趙均瑞無奈的笑笑,“母妃一直因他頭疼呢。說是要求了聖上給他賜婚呢,到時候就是他不願,總也不敢推辭!”鎮南王就笑着點頭,“不用求聖上,你讓他去京城,我鐵定幫他搞定。”說完又笑了起來,“十里秦淮美豔無數,先讓他嚐了甜頭,不怕他不願!”

趙均瑞微笑。

“說什麼呢。”蘇峪策馬過來,笑着問道,“我可是聽到十里秦淮了?”看着鎮南王,“你是不是一直惦記着?”

鎮南王就笑容滿面的道:“是男人,誰不惦記。”說完,敲了蘇峪一下,“只有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個藩王,惦記京城的繁華?好啊,蘇峪呵呵的笑着:“我可沒你的憐香惜玉!”頗有深意的看了眼趙均瑞。

趙均瑞看着前方,身姿筆挺不知在想什麼。

雪島離盧龍不過四十里路,一路上走走停停,悠閒慢逛着,不到午時他們就到了灤河的下游,車外婆子喊着道:“七小姐,八小姐前面要換舟了,請你們下車。”

明蘭和圓月就先跳下了車,在車邊放了腳凳,蘇容君戴了幃冒先行,蓉卿也跟着由明蘭扶着下了車,隨即就被眼前的景色驚豔住,只見藍天碧水綠茵白雲間,一懸崖直聳而上,從下往上看去仿似他直入了雲霄,挺拔巍峨,令人心生敬畏!

而在峭壁之上,就見一明黃牆圍若隱若現,布着琉璃瓦片香火嫋嫋升起與水霧白雲纏繞在一起,又有遠處傳來的若有若無的鐘鼓聲,令人心神一震,宛若置身仙境!

“八妹妹!”蘇容君扯了扯蓉卿的衣袖,“世子爺和您說話呢。”

蓉卿回神過來,這才見面前竹枝搭着的碼頭邊,已停了數只舟楫,而今兒一早提前趕來的柳卿毅,此刻已是在碼頭上清點人數,算着如何分配搭乘……

衆人都轉頭過來看她,蓉卿微微一笑,就朝趙均瑞看去,笑道:“我與七姐姐一處便成,並無旁的要求。”

趙均瑞打量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和柳卿毅道:“我與蘇三少爺先行,你與鎮南王殿後。”又看着蘇崢和孔令宇,“你們行在左側,其餘人行在中間,這樣首位相銜也有個照應。”

安排的很得當。

柳卿毅看了眼鎮南王,鎮南王笑道:“我沒有意見!”

蓉卿牽着蘇容君的手,跟在毓敏郡主和蘇容玉以及孔玲玉身後由丫頭婆子簇擁扶着,朝碼頭走去。

趙均瑞和蘇峪上了前頭的船,趙均瑞神情淡然的指揮着拿着竹篙的船伕:“舟行的穩一些,並不着急趕路,只以安全爲主。”

船伕見他們這樣的氣派,哪裡敢說不,紛紛點頭應是。

趙均瑞微微一笑,負手站在船頭,不知和蘇峪低聲說着什麼,行止間氣度華貴讓人不敢直視。

蓉卿驚歎,不愧是世子爺,便是不言不語,也有種上位者的威嚴。

毓敏郡主率先跳上了船,由婆子扶着去了船頭,很興奮的就要去和船伕商量着,讓她也試一試,船伕惶恐的不敢拒絕,只得細心的與她解說。蘇玲玉不過七八歲的樣子,看什麼都新奇,搭着孔令宇的手,便踩在船板上,搖搖晃晃的她開心的咯咯笑着,回頭對滿臉緊張的孔令宇道:“哥哥,坐船真好玩。”

“你慢點。”孔令宇雙手扶着她,又叮囑旁邊的婆子,“守緊了。”

婆子連連應是。

蘇容玉看着孔令宇對妹妹如此關愛,笑容越發的柔美,她碎步而上朝孔令宇福了福:“孔公子。”暗示孔公子也扶她。

蘇崢可就站在旁邊,蘇容玉卻是喊的孔令宇。

孔令宇略有猶豫,他目光落在蓉卿那邊,就見她正和七小姐看着另一處的風景,他想了想硬着頭皮伸出了手:“六小姐擔心腳下!”蘇容玉搭在他的胳膊上,雖只是搭着卻足以令她滿眼嬌羞,惦着腳尖身姿曼妙的踏上了船板,還不待她站穩船便是一陣搖晃,她“啊”了一聲就抓住了孔令宇的衣袖,又重新跳了回來,撫着胸口,“嚇死我了。”

一聲尖叫,所有人的視線都朝這邊投了過來。

蘇崢擰了眉頭退後了一步,而柳卿毅伸出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頓了頓才緩緩收回去,目光掃了眼孔令宇,隨即很自然的落在了別處。

“怎麼了?”趙均瑞的船並未走,便朝這邊看着,孔令宇本就已經很尷尬,根本不想開口說話,管媽媽就躬身回道,“回世子爺的話,是我們六小姐被船驚着了。”

趙均瑞微微頷首,不再多問,與蘇峪對着身後的懸崖指手畫腳的,似是在論着什麼。

“你快點!”毓敏郡主等了半晌,也不見蘇容玉上來,“有什麼可怕的,大不了掉進水裡罷了!”她拿着竹篙躍躍欲試,哪裡還有耐心等蘇容玉。

蘇容玉臉驀地一下紅了個透頂,不得不鬆了孔令宇的手,由管媽媽扶着就上了船。

這一次,卻極是順利。

孔令宇抹了額頭的汗,又回頭在人羣裡搜尋蓉卿,他琢磨着想要開口,蘇崢已經是提前道:“七妹,八妹!”朝她們招招手,“這邊。”

蓉卿和蘇容君就相攜走了過來,蘇崢指揮者明蘭和圓月幾人,扶着二人就上了一旁空着的船。

孔令宇失望的垂了目光,跟着蘇崢也跳上了船!

河面並不寬,行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就靠了岸,可儘管如此待她們上了雪峰寺,吃過齋飯,已是未時,蓉卿和蘇容君分在了後院的一處廂房內,雖不如府中但到也乾淨。

明蘭帶着春紅,圓月玄月則忙着將箱籠點好搬進來,又將一應的東西擺置好,蓉卿躺在炕上託着下巴看着四個人忙碌的身影,就道:“明兒這時候就回去了,有些用不着的就不要拿出來,省的還要收拾。”

“那怎麼行。”圓月自小在府里長大,規矩上要比明蘭懂的多,“都是小姐慣常用的東西,便是小姐這兩日不用,也要擺在她隨手能用的地方,免得小姐忽然想起來,卻尋不着,該是掃興了。”

蓉卿愕然,朝靠在椅背上看着書的蘇容君看去:“得虧很少出門!”

蘇容君輕笑。

蓉卿舒服的翻了個身,打算先睡一會兒,等醒了再去後山轉轉,免得和大家碰上,可她剛閉上眼睛,房門就被人咚咚咚的敲響,毓敏郡主的聲音傳了進來:“快起來,我問過方丈,說是廟前有一口大鐘,我們敲鐘去。”

蓉卿和蘇容君互相看了一眼,兩人皆是露出滿臉的無奈。

“郡主請進。”圓月開了門,蘇容君已經迎了過去朝毓敏郡主行禮,毓敏郡主不在意的擺擺手,“免禮,免禮!”就瞧見蓉卿正翻身下牀,她就不滿道,“你怎麼還躺着,既是出來玩哪有躺着睡覺不去玩的道理!”

“有些累。”蓉卿笑着下了炕,朝毓敏郡主行了禮,道,“郡主是要去前頭看那口大鐘?”又朝她身後看了看,怎麼沒有喊蘇容玉和孔玲玉陪着,反倒來她們這裡了。

“她們出去玩了。”毓敏郡主就過來拉蓉卿,“你怎麼婆婆媽媽的,喊你出去玩也這樣不爽快。”又看着蘇容君,“你也快點!”

蓉卿連衣裳都來不及整理,就被毓敏郡主拉着出了廂房的門。

明蘭和圓月各拿了個披風追了出去。

寺廟前後共有三處大殿,前後在一條中軸線,幾門直通。供香客落腳的院子,則是在後殿之後的院子裡,左右兩個院子,怎麼分派的蓉卿不清楚,但今天的雪峰寺顯然已經被提前趕來的柳卿毅打點清理過,裡裡外外除了廟中的師傅們,便只有他們。

所以左右兩個院子,便就以男女劃分,蓉卿她們帶着各自的下人住在左邊,而趙均瑞與鎮南王則是住在了右邊。

中間隔着長長的抄手遊廊和小花園,倒也無妨。

蓉卿上來時只覺得餓的心慌,沒有心情仔細欣賞,如今一路走過去,不得不感嘆一句,雪峰寺果然是名不虛傳,從名人作畫作詩的明黃圍牆,到廚房精緻的齋菜素酒,從廟中經書孤本數不勝數,到牆角盛開的奼紫嫣紅絕無僅有,皆是有令人駐足流連忘返的魔力,只願長住在此與青山花鳥爲伴,一生閒雲恬淡。

“聽說那口鐘非常特別。”毓敏郡主鬆了她們兩人,邊走邊解釋,“叫‘三生三世渡輪回’。”蓉卿沒聽明白,問道,“什麼意思?”

一口鐘罷了,爲何取這樣的名字。

“你也很好奇吧?”毓敏郡主就露出一副你也和我一樣的表情,“我聽着也很好奇,所以就想去看一看,一探究竟。”

合着她也不知道!

蓉卿嘆氣,跟在後頭,又走了一會兒,穿過前頭的兩座寶殿,這纔算是到了前院,方出了殿門毓敏郡主就興奮的指着前頭一座小小的亭子:“在那裡!”說完,提着裙子不顧身邊華嬤嬤提醒吊膽的喊聲,就飛奔了過去。

“你們快來!”她在那邊左右轉了幾圈,朝蓉卿揮着手,“這個非常有意思。”

蓉卿以爲不過是一口普通的鐘,但過去瞧清楚後卻也是一驚,就見這口約莫近千金的大鐘,竟然是懸空掛在懸崖之上,所有的重量悉數落在一根細細的線上,線穿在兩柱之間,連着大鐘就這樣顫巍巍的在懸崖上擺動。

像一個巨大的銅鈴。

是夠特別的!

“我來敲。”踮着腳,毓敏郡主就擺動了銅錘,隨即哐的一聲鐘鳴在蓉卿耳邊響起,她被震的後退了進步,剛想說話,就聽到一聲聲的回聲從空曠的河面和山谷傳來,層層疊疊一聲高一聲低,一聲婉轉一聲清脆……

“真神奇!”毓敏郡主拍着手,蘇容君也不由露出驚訝的表情來,沉醉在一聲聲的迴響中,毓敏郡主道,“很特別吧?”

蓉卿就點着頭:“是很特別。”她又回頭四處去看,又探身朝懸崖下看了看,就見百尺之下碧水微漾,魚兒擺着尾來回的穿梭嬉戲……

毓敏郡主來回的跑,華嬤嬤提心吊膽的跟在後面,生怕她腳下一滑就落下了懸崖……蓉卿看着她,就指着大雄寶殿裡頭的佛像,“聽說雪峰寺的佛祖很靈,郡主要不要去求柱香?”

毓敏郡主的注意力果然被她轉移,聽着眼睛一亮就點着頭:“好!我要去求姻緣。”說完轉身就要走。

華嬤嬤感激的看了眼蓉卿。

“求什麼!”忽然,趙均瑞如同憑空出現一樣,從鐘的另外一邊走了出來,看着毓敏郡主。

毓敏郡主驚了一跳,臉突的紅了起來,支支吾吾的道:“沒……沒什麼!”又指着蓉卿,“是她,她要去求姻緣。”

趙均瑞朝蓉卿看去,蓉卿朝他笑笑。

“小小年紀,竟是滿口胡言。”趙均瑞拉着毓敏郡主,“待我回去告訴母妃,看你還如何狡辯。”

毓敏郡主撅着嘴,顧左右言他:“大哥,你看看那邊的鐘,真的很神奇!”又拉着蓉卿,“對吧,我們剛剛敲了,整整九聲,一虛一實非常有意思!”她上跳下竄的樣子,趙均瑞也不由輕笑,回頭對蓉卿和蘇容君道,“她自小便是如此,眼中是沒有規矩的,兩位小姐勿見怪。”

“不會!”蓉卿笑笑,她也犯不着和毓敏郡主見怪,蘇容君看了眼毓敏郡主,又朝趙均瑞看去,臉頰微紅有些尷尬的轉身去看別處!

“回去吧。”趙均瑞聲音低沉清潤,拉着毓敏郡主,回頭對蓉卿和蘇容君,解釋道,“這裡溼滑,太過危險!”

蓉卿頷首,牽着蘇容君跟着兄妹二人身後。

“大哥。”毓敏郡主笑眯眯的看着趙均瑞,“這一次二哥沒有跟來,算是他虧大了,這裡這麼美,我回去定要好好奚落他才成。”說着一頓,又道,“還有齊公子,周公子,三個人真無趣,整天呆在軍營有什麼意思!”

“各人喜好不同,你怎麼能這麼說他們。”趙均瑞說完,毓敏郡主就不服氣的道,“我又沒有說錯!”

前面兩人說着話,容卿閒庭碎步的跟着,到也閒適,她和蘇容君說話:“等到了春天,想必這裡景色應該更美。”話落,蘇容君卻沒有反應,她一愣轉頭過去,就看見蘇容君魂不守舍的看着前方,蓉卿笑着輕推了推問道,“你怎麼了?”

蘇容君回神過來,笑着道:“沒什麼,只是在想些事情罷了。”說完,看着蓉卿,“你剛纔說什麼了。”

蓉卿笑笑,忽然餘光就瞧見孔令宇站在大殿前,朝這邊看着,蓉卿只當沒看見跟着世子爺朝後院而去,孔令宇在門口一遲疑就快步走了過來,匆忙朝趙均瑞和毓敏郡主行了禮,就和蓉卿道:“八小姐。”

容卿和蘇容君福了福算作還了禮。

這邊趙均瑞目光微動,笑着道:“我和敏兒先回去,你們聊!”幾個人應是,送二人先行。

“八小姐。”孔令宇不知是不是因爲緊張的緣故,滿臉緋紅垂着頭,道,“我……我有話想和你說。”腦子裡飛快的想着,若是蓉卿拒絕他,他接下來要說哪一句。

誰知,蓉卿卻很是爽快的應了,道,“孔公子請說。”

孔令宇一愣,擡頭驚喜的看着蓉卿,隨即又意識到自己的樣子不夠沉穩,便強收了笑容,指了指方纔蓉卿待着的亭子裡,“能否借一步說話?”

“我在那邊等你。”蘇容君指了指殿門,說完朝孔令宇微微頷首,帶着圓月和玄月離開。

明蘭拉着春紅,也退在幾尺之外。

蓉卿就看着孔令宇,問道:“不用麻煩了,孔公子有話便說吧。”

孔令宇深吸了口氣,想到臨行前清水和他說的話:“少爺坦蕩些,您這麼優秀哪個女子不心動,再說八小姐與您還有婚約,她不會拒絕您的。”想到這裡,他砰砰亂跳的心,就稍稍平復一些,可一瞧見蓉卿平靜的面色,又開始沒了底氣。

“孔公子?”蓉卿耐心的看着他,就見他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也不說話,“您若沒事,那我先告辭了。”

孔令宇一聽,就立刻擺着手,問道:“你……你的臉好些了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蓉卿嘆氣,點頭回道:“好多了,多謝關心。”孔令宇也不知聽到沒有聽到,又道,“那……那天,六……六小姐找我……是爲……爲了讓我帶帕子給玲玉的。”

這是在和她解釋那天在垂花門邊的事情?

“今……今天,我,我實在推脫不過,所以就……”就扶了蘇容玉。

蓉卿看着他漲紅的臉,儘量放平語氣,問道:“你來,就是和我說這些的?”孔令宇就點着頭,道,“我……我是怕你誤會。”

“不會。”蓉卿淡淡的道,“我沒有生氣,你想多了。”

孔令宇詫異的看着她,大大的眼睛毫無塵垢,彷彿在考量她說的是不是真的,蓉卿瞧着只覺得若是誆他就變成了自己的罪過,只得又確認似的點了點頭,目光真誠,孔令宇終於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那就好!”

他笑起來很可愛,牙齒很白非常的耀眼。

“還有事嗎?若是沒有,那我先告辭了。”話落蓉卿就朝他福了福,打算回去,孔令宇卻是急着又道,“那個……”他看着蓉卿,“你……你喜歡兔子嗎?”

“啊?”蓉卿不解,不明白他怎麼會說着話就跳到喜好上來,問道,“什麼意思?”

“他們說後山有許多兔子。”他飛快的解釋道,“你若是喜歡,我去抓來送你。”

原來是這個意思,蓉卿笑着回道:“不用,我不喜歡兔子!”說完朝殿門前等着她的蘇容君看了看,就瞧見不知道什麼時候,蘇容玉帶着孔玲玉也站在了那邊,蓉卿幾乎能感受到蘇容玉如針一樣的目光。

她微笑,邁出的步子又收了回來。

“那你喜歡什麼?”孔令宇似乎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我去給你找。”蓉卿想了想,就回道,“鸚鵡吧,後山有嗎?”

這一次輪到孔令宇有些爲難,他撓了撓後脖頸,又回頭去看遠處的清水和清藹,彷彿也不能確定有沒有:“我去看看,若是有我一定給你抓回來。”

“不用了。”蓉卿笑着道,“世子爺和郡王帶了那麼多侍衛,若是有讓他們出手便是,怎麼能勞煩孔公子!”

兩人竟就這樣站在這空曠之處聊了起來。

忽然,孔玲玉遠遠的朝這邊招手:“大哥!”她揮着手,“你在那邊幹什麼,我們去後山玩啊。”

孔令宇就尷尬的看了眼蓉卿,朝那邊回道:“你們去吧,我還有事。”又將手伸到背後,偷偷朝清水打着手勢。

清水一個激靈明白過來,飛快的朝孔玲玉那邊跑去,不知道和那邊說什麼,蓉卿只看見孔玲玉臉色很難看。

“對……對不起。”孔令宇尷尬的正要說話,那邊孔玲玉推開清水,拉着蘇容玉就跑着過來,道,“大哥,你們說什麼說這麼久!”又敷衍的朝蓉卿福了福,算作打了招呼。

蓉卿笑笑,朝跟着來的蘇容玉看去,蘇容玉視線落在孔令宇面上,見他滿面緋紅眼眸含情的樣子,頓時臉色鐵青,她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和蓉卿打招呼,“八妹妹好巧。”

蓉卿含笑點頭,道:“是啊,很巧。”就指了指遠處的蘇容君,“七姐姐在等我,我先告辭了。”又看了眼孔令宇,“再見!”

“哦。”孔令宇看着蓉卿背影,竟一時有些癡了!

“孔公子。”蘇容玉攥着拳頭,咬牙切齒說着但聲音卻壓抑着竭盡輕柔,“我們去後山看看好不好,聽說那邊有兔子呢。”

孔令宇聽着一愣,就擺着手:“那些並非家兔,不易捉的,後山林子茂密蟲蟻也多,還是不去爲妙!”說完又看着孔玲玉,“那邊有口鐘頗爲有趣,你們去看看吧,我還有事。”話落頭也不回的離開。

剛剛她明明聽到他和蓉卿在說兔子的事情,竟是轉眼就換了一套說辭!

蘇容玉冷哼一聲,轉頭去看管媽媽。

管媽媽擰了眉頭微微頷首,蘇容玉這才輕笑了起來。

下午,一行人鑽進了後山,說是後山其實也只是島山的樹林,林子非常的大按廟中的師傅介紹:“若是尋常人在裡頭行走,沒有兩日是出了不了島的!”也很容易迷路!

裡頭沒有大的猛獸,但一些奇巧的小動物卻是數不勝數,毓敏郡主顯得格外興奮,提着弓箭就喊着道:“我要射只狐回去,給母妃做長靴!”說完,就要朝樹林鑽。

“不要胡鬧。”趙均瑞彷彿永遠都是這樣的耐心,“你若是要玩,也要等大家一起,不準單獨一人離隊!”鎮南王接了話,“我看不如我們分開進去吧,人多了反而動靜大。”又看着毓敏郡主笑着道,“你要射狐容易,稍後我給你射個十隻八隻帶回去!”

毓敏郡主撅着嘴,不服氣的道:“我也會!”撇過頭去。

趙均瑞就看着蘇峪,蘇峪道:“我沒興趣,你們去吧。”又回頭詢問似的看向蓉卿,蓉卿搖着頭道,“那邊圍牆上,有許多名家的畫作詩句,七姐姐想去看看,我們就不去了。”

蘇峪滿意的笑着點頭,這邊蘇容玉就低聲和孔玲玉道:“我們喊你哥哥一起,去放生池吧。”孔玲玉點着頭,就扯着孔玲玉的衣袖撒着嬌,孔令宇看了看趙均瑞,推着孔玲玉道,“你和六小姐去吧,我和郡王去後山看看。”依舊惦記着蓉卿說的鸚鵡!

趙均瑞見各人都安排了,便擺着手道:“那各自散開吧,一個時辰後我們在後院見面。”說完帶着毓敏郡主領着隨從就進了樹林。

鎮南王笑眯眯的和柳卿毅向西而去,孔令宇朝剩下的人打了招呼也進了林子。

“那我們也走吧。”蘇容玉拉着孔玲玉和蘇峪道,“三哥,五哥,我們也去玩了。”蘇峪叮囑道,“多帶些人。”

蓉卿就和蘇容君一起,沿着廟中的圍牆一點一點轉着,蘇容君看着津津有味,時不時指着上頭一幕畫作興奮的道:“這副”落日“是徐長風所畫,我一直想着若是能見到他的真跡,該是此生無憾了,沒想到卻在這裡見到了。”簡直想要拓下來帶回去。

蓉卿只覺得畫的不錯,至於徐長風是誰她真是不知道,只得附和道:“是挺好!”蘇容君見她興致不高,就笑道,“你去殿中轉轉吧,省的陪着我受累,我看完了就去找你。”

蓉卿想了想,便點了頭:“那我回房歇着。”就帶着明蘭和春紅回了後院,蓉卿在房裡找了書,就歪在炕頭上翻着,不知不覺竟是睡了過去,不知什麼時候就聽到外頭一陣喧譁聲,她睜開眼睛問明蘭,“他們都回來了?”

“是!”明蘭笑着道,“世子爺和毓敏郡主打到了一頭鹿還有好幾只狐,鎮南王和柳公子也是滿載而歸。”她扶着蓉卿起身,又端了茶給她,問道,“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

蓉卿見天色暗了下來,就起身穿了衣裳,點頭道:“去看看。”說着一頓轉身過來問明蘭,“七姐姐還沒回來?”

“是!”明蘭開了門,“一下午沒瞧見人,就是圓月和玄月也沒有看見。”

蓉卿皺了皺眉,出了院子穿過遊廊就看見那邊的院子前頭聚集了許多的人,她入目掃去卻沒有蘇容君的身影,她轉了頭就朝前殿而去,明蘭奇怪的道:“小姐你去哪裡?”

蓉卿有些不放心就道:“我去找找七姐姐。”天都暗下來了,牆上的畫作再好看這會兒也瞧不清了!

主僕三人就沿着雪峰寺的圍牆轉了一圈,就是沒有看見蘇容君的身影,蓉卿沉了臉,明蘭也生出絲擔心來:“要不,我們去那邊問問吧,說不定他們知道七小姐去哪裡了。”

蓉卿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就轉頭去了後院。

鎮南王正高聲闊論的說着下午的神技,毓敏郡主滿臉笑意的讓人收拾自己的戰利品,趙均瑞負手含笑正和蘇峪說着話,唯獨孔令宇空着手,些焦躁的和孔玲玉說着話,孔玲玉委屈的癟着嘴,正由蘇容玉哄着!

“三哥,五哥!”蓉卿走過去,朝趙均瑞和鎮南王行了禮,就問蘇峪和蘇崢道,“你們看見七姐姐了嗎?”

蘇崢臉色一變,立刻回問道:“她不是下午和你在一起嗎?”蓉卿就搖了搖頭,“我回房了,七姐姐說要再仔細看看就留在了前殿,我們沒有在一起。”

“去問問廟中的師傅,看看七小姐在不在前殿。”蘇峪轉身就抓了身邊的常隨吩咐了一聲,又看着蘇崢和蓉卿道,“這裡很大,許是在哪邊歇腳你沒有看見罷了,別擔心!”

蓉卿的心依舊提了起來。

衆人有一瞬間的沉默,過了一刻蘇峪遣去的常隨回來稟道:“……他們也說下午在圍牆邊見着七小姐帶着兩個丫頭,後來沒有再注意!”也就是說,他們也沒有看見蘇容君。

“去找找吧。”趙均瑞看着蘇峪,“這邊並不大,若只是在前殿轉,這會兒也該回來了。”他指了指身後的樹林,“若是進了林子,就不妥了。”隨後喚來自己的護衛,一番吩咐,約莫二十個侍衛就分散的進了樹林!

蓉卿覺得蘇容君應該不會輕易進去,但眼下見不到她的人,而這裡除了前殿就只有山後的樹林,她更不可能上了船離島……

“我去找。”蘇崢有些坐不住,“你們在這裡等等,若是她回來你們再派人進去說一聲。”說完,將自己的衣襬塞進腰帶中,就大步跨進了樹林裡。

“都去吧。”鎮南王揮揮手,“留個人守在這裡就成,再去和廟中的方丈打聲招呼,若是半個時辰還尋不到人,和他們借調些僧人一起找!”

趙均瑞點了點頭,就看着毓敏郡主和蓉卿,以及蘇容玉孔玲玉,“你們在這裡守着!”蘇容玉聽着就擺着手,“我們也去吧。”說完竟是急紅了眼睛,“那林子裡雖沒有猛獸,可七姐姐一個人在裡頭,總是會害怕,我們人多些也能早點找到。”說完就過來拉着蓉卿,“八妹妹,我們一起!”姐妹情深的樣子。

蓉卿就若有所思的看着蘇容玉,點了點頭,道:“好!”又朝蘇峪看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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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件事說說:

1,因爲蘇容珺的“珺”在v章裡顯出來特別的醜,我就改成“君”了!

2,我昨天打錯了稱呼,趙均瑞是簡王世子,和毓敏郡主是親兄妹,鎮南王則是遼王次子!

話說,我覺得你們都是神探化身啊,這思路縝密的,令我有點膽顫心驚,我要是寫的很坑爹,都對不起你們這麼聰明的看客,我實在壓力山大,對我的智商開始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