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池塘有鬼

一個月過去了,村子似乎沒有解封的意思。

地裡嫩草開始冒頭了。一年一度的春耕也開始了。

很多村民家裡開始斷油鹽醬醋了,幸好家裡還有點兒米,地裡還有點兒菜。大家都知道奇娃兒趕過最後一個集市,很多人都去他家借鹽借醋去了。

先前從各地務工回來得人開始着急了,這出不了村,回不了城,工作無法開展,就拿不到薪水,這房貸信用卡花唄借唄怎麼辦?

未創奇同樣被這些問題困擾着。他離職時工資,加上從出租屋那堆記者網絡博主那裡“偷來”的錢,最多也就支撐兩個月。

羅曼見未創奇一個人呆呆地坐着,便走過去,怯生生問:

“創奇,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對,讓你不高興了?”

未創奇被問得不明所以,說:

“怎麼這麼說?”

“感覺你情緒不太高,這幾天飯也吃得少。我的感覺很準的。你心裡有事。”

羅曼說到。

她的情緒很多時候是跟着未創奇的,未創奇高興快樂的時候,她多半是高興快樂。

未創奇長嘆了一聲,說:

“唉,這樣不知道還要封多久。我剛剛通過手機銀行把房貸、信用卡、花唄還了。現在存款就只夠支付一個月了。還不回去找工作上班的話,下個月該怎麼辦?”

聽未創奇說完,羅曼就說:

“你就擔心這個呀?”

“嗯。不止擔心這個。你看我父母都老了。這房子也快成危房了。該重新蓋一下。父母也還沒有養老錢。這些我都擔心啊!”

未創奇越說,心情越複雜。

羅曼突然雙手捧起未創奇的臉,笑盈盈地說:

“奇娃兒,你說的這些都不是事兒。你說說給叔叔阿姨蓋房子要多少錢!還有,你的那些信用卡房貸還有多少錢?”

未創奇笑了笑說:

“怎麼?你要幫我還啊?”

羅曼認真地點了點頭。

未創奇掰開了羅曼的雙手,說:

“你的心意我領了,你的那些錢是你受傷害和委屈的補償,我要了良心過意不去……”

羅曼沒有放手,繼續說:

“雖然我剛離婚,本不該奢望什麼。但是我真的想當你的女朋友。你接不接納我沒有關係。但我今後張一生一世都要跟着你。”

“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我們之間的差距很大……”未創奇還擔心着這麼漂亮的女人看不上他。

“我們除了年紀,沒有差距了。”

羅曼說完,把未創奇緊緊摟在懷裡。

當天吃午飯的時候,羅曼說:

“叔叔、阿姨,未創奇想給你重新修房子。現在修新房子需要多少錢?”

這一席話,未創奇聽了,都不敢坑一聲。他深知自己的腰包是什麼樣子的。

“修啥子房子?我們這老房子還可以住二三十年。只要你們不嫌棄就好了。”未朝山說道。

向菊也緊着說道:

“我們老了,這房子可以將就住。倒是你們,城裡房價那麼貴……”

向菊說着說着,感覺就有些哽咽了。

羅曼趕緊搶過話頭說:

“阿姨啊!你別擔心你們奇娃兒了,他這些年存了不少錢,都在我這兒呢!首付都多餘。房子他也在看,回城就可以定。倒是這房子,是該換一換了!”

羅曼這麼一說,二老眼裡突然有了希望。

“我們也還有點兒積蓄,等你們定房給我門來個電話,我給你們匯過來,你們也輕鬆一點兒。我們這房子沒有打算修了。”

羅曼還想進一步勸說,被未創奇攔住了。他還沒有房子,爸媽肯定不願意重修房子。

不過羅曼一邊吃着飯,一邊思索着這事兒還是得想辦法辦成。她是真心實意地想爲未創奇做點事。

午飯後,羅曼就沒有圍着未創奇了。她看見鄰居左三道家的房子是新修的,一共四間。新房子旁邊有兩間老屋,一個花白頭髮的老太太坐在門口打着盹兒。

羅曼假裝散步,湊了過去。

正好左三道的老婆在洗衣服,她看見羅曼在路上走着,趕緊打招呼。

“哎呀,曼妹子,稀客稀客,今天還過來走走。來來過來坐坐。”

羅曼也喊了一聲“嫂子。”便過去了。

羅曼一坐下,左家女人上下左右打量着她。,連連稱讚:

“嘖嘖嘖,這皮膚,這身材,就跟電視裡的一樣。”

羅曼直接了當問:

“嫂子,你這房子修了多久了?”

“2年了。”左家嫂子回到。

“修得真好,像別墅一樣。我看這是村裡最好的房子。”羅曼故意誇獎了一番。

聽到羅曼的誇獎,左家嫂子洋洋得意。不由得馬上就接過了話:

“花了10萬塊修的,能不修好點兒嘛。人家的傢俱都是自己找人做的。我們傢俱都是鎮上買得。”

羅曼一聽,心中不免感嘆,這四間房,超過200個平方了,才10萬塊。不過她還是假裝驚訝說:

“10萬!!!嫂子你家真有錢!”

左家嫂子聽了,心裡甭提多高興了,就覺得這曼妹子舒心。

羅曼陪着左家嫂子聊了一陣,回去找未創奇。她把剛纔問到的話都向未創奇複述了一遍。

未創奇也驚訝,這真是太便宜了。說得他都想馬上修房子。

羅曼立馬拽着未創奇,又去找未創奇的父母了。

向菊欣慰地說:

“這倆孩子。我和你叔叔就盼望着你們先有個結果。哪有先考慮老人家的。”

羅曼用胳膊碰了碰未創奇,讓他說話。

“爸媽,要不就先把房子修了,趁現在不貴,着越往後,修房子的越多,肯定越來越貴。你們還要住三四十年,我們也時常還要回來。早點兒修划得來。”

羅曼在旁邊點點頭,說道:

“是啊是啊,叔叔阿姨,就這樣說定了。錢我們出,只是你們倆老人家要出力了。”

未朝山想了想,孩子們說得也對。隔壁左家前年修房子,花了8-9萬。而去年村裡修4間房,就要10萬多了。這個價格肯定還要漲。早晚都要修,還不去趁早。

只是他有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關於這個房子,還有另外一個事情。”他停了停,把向菊、未創奇和羅曼都看了一遍,繼續說道:

“你爺爺在世的時候,就說我們這個地方不宜久居,男人都活不長。要重新找個地方安家。”

此話一出,向菊臉色就變了,說道:

“別聽你爸瞎說,就是茶餘飯後擺農門陣的話。”

說完,她又對着未朝山,說道:

“怎麼能跟孩子們說這些?”

未創奇和羅曼被突然的這麼一句話,聽得有些詭異!

未創奇想起爺爺曾經說過:

“奇娃兒,以後長大了,都搬出去住,不要住在這旮旯裡。”

那時未創奇簡單地認爲這是爺爺希望自己出人頭地,脫了農民這層皮。未創奇大學畢業時,爺爺就去世了,不久之後,奶奶也跟着去了。

未創奇來了興致,說:

“爺爺以前也給我說過,叫我不要住在這裡。難道有什麼說頭?”

向菊在一旁有些不安地說道:

“這新年纔開始,說了不吉利。聽起來怪滲人的。”

“哎呀,到底什麼嘛?”未創奇有些不耐煩地問了一句。

未朝山看了一眼向菊,說:

“大白天的,不怕,聽個玄奇怪事。”

他把臉轉過來,繼續說道:

“我們這個地方,從來都是男的命短,40-50歲就沒了。女的活得長些,80-90的都有。但凡遷移出去了的,男人又活得長些。”

未創奇和羅曼聽得津津有味,未朝山繼續說道:

“以前你爺爺認識一個風水先生。早些年修這房子的時候來看風水。那風水先生就給你爺爺說,這個地方陰盛陽衰,陰氣奇盛,陽火衰弱。這對男人不好。還特別指出那個池塘壞了風水。風水先生自己說他道行淺粗,無力化解。”

未創奇聯想到不久以前晚上,路過池塘時,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跟着自己偷窺自己,不覺得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問:

“難道那池塘有不乾淨的東西?”

向菊聽到此處,已經有了些害怕不安的神色。羅曼像個吃瓜羣衆,眼巴巴地望着,希望繼續聽下去。

“傳說那個池塘在清朝的時候裡死了一個女人。浸豬籠死的。”

聽說死人,這才把羅曼嚇得不輕。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未創奇。

“什麼叫浸豬籠?”

羅曼忍不住地問了一句。

對於未創奇也不知道浸豬籠是什麼意思。未朝山沒有進一步解釋。只是說:

“這些都是聽老一輩說的,一代一代傳下來的。當個故事講給你們聽一下。我們老人家的意思呢!修房子的事情要緩一緩,現在大家都在往公路邊修房子,如果要修房子,先去公路邊找一塊地方修。”

聽到此處,未創奇和羅曼不在說什麼了。羅曼顯然是害怕了,一直抓着未創奇的手。

到了晚上,羅曼不敢一個人睡,未創奇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羅曼哄睡了。

未創奇躺在牀上,爺爺曾經說的、爸爸說的那些話一直在耳邊回想。

他記得小時候,周圍有六家鄰居,現在只有兩家了。那四家鄰居都是先後搬離了此處。搬家得原因是不是這個原因呢?

他的記憶裡。鄰居家年長的都是老奶奶。如今,左三道叔叔的媽媽離福清奶奶前年才辦了90歲生日宴,算是長壽的了。

想到那個池塘,未創奇不由得有些發毛。那天經過池塘,他感覺被偷窺,這應該不是沒有道理。

夜裡思來想去,時不時地有點兒沙沙、唧唧的聲音,未創奇總感覺黑暗裡有第三隻眼睛。他做了一個大膽地決定,馬上去池塘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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