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欣欣的臉蛋兒已有了些微的紅暈,她無意中回眸一瞥歐陽千殤,又羞澀的垂下頭項,歐陽千殤有趣的一笑,而當他笑容始纔在脣角展現──店掌櫃已自樓下蹌踉奔上,這般冷的天氣,他竟然滿額大汗,面色死灰,一見到歐陽千殤他們,便“噗通”跪下,急惶得語無倫次的道:“幾位大爺,你們就饒了小店吧……小店乃是血本經營呵……天虹大爺小店實是招惹不起,現在……現在天虹大爺請得幫手快要來了。……大爺,要打架千萬請換個地方,小店甘願賠償你們的傷藥錢,希望你們可憐可憐我吧”
莫邪聽了在旁邊大吼一聲,嚇得掌櫃的一哆嗦,他狠席的道:“閉上你的狗嘴,你這是說什話?賠傷藥錢培給你那天虹吧的,卻到這裡發什麼瘋?”
歐陽千殤微微笑道:“莫邪,注意形象,要文明,要文明。”
莫邪明白自己師傅的意思,強忍住一口氣不再說話,歐陽常峰自懷中摸出一快紫晶幣,交到店掌櫃手中,道:“掌櫃的,你可以放心,我等不會將你這小小酒樓闢爲鬥場的,現在,歐陽老弟,請馬兄與欣欣姑娘在此稍待,我們去去就來!”
馬中祿與馬欣欣都驚慌的站起來,不知說什麼好,馬欣欣低聲問歐陽千殤:“哥哥,你打得過他們?”
歐陽千殤大笑道:“放心,哥哥已經不是四年前那個餘生了,你陪伯父在此好好休息,至多一個時辰,哥哥就可以回來。”說罷,讓惜弱又安慰了他們父女二人幾句,也不理那跪在地上發呆的掌櫃,三人已不慌不忙的向樓下行去。
這城原本十分熱鬧,周圍百十里地卻以此處爲集區,而這個豪華酒樓又在此城的中心,是故樓外便是一條大街,倒也非常的繁華。
歐陽千殤等三人下樓以後,便站在門口等着那些人的到來,歐陽常峰望着仍舊來回行走的行人,淡淡一笑道:“只怕一會一動上手,血肉橫飛之際,這些遊街的人們便要狼奔而逃了。”
歐陽千殤低沉的問道:“老哥,難道我們要開殺戒?”其實歐陽千殤只是想把他們趕走就可以了。
歐陽常峰微曬道:“這要看對方是否能得到我們放他們一馬,如果是十惡不赦之徒我們只有大開殺戒,要不他們還會傷害更多的人。”
一個挑着滿擔子的小販匆匆在他們前面行了過去,邊走邊吆喝,歐陽千殤望著小販的背影,微喟道:“老哥,有時候我常想,在修煉界中爭名奪利,真的會很有趣嗎?我真的想向他們那樣自由自在,過一個平凡人的生活。雖然我們什麼都不缺,但是未必有他們過得幸福。
歐陽常峰慈祥的看著歐陽千殤,緩緩的道:“小兄弟,老夫早已與你相同的感觸,但是,我們既然選擇了修煉這一途,就沒有回頭路,修煉本就兇險萬分,有些事情是由不得你我的。”
歐陽千殤若有所思的道:“老哥你說的有道理,這些我又何嘗不明白,只是有時想不通罷了。”
歐陽常峰看着此時的歐陽千殤道:“老弟,我發現你現在變了,變得有些多愁善感了”
歐陽千殤聽了,仔細一想自己是有些他過於觸景生情了,於是,歐陽千殤默然無語,只是默默的看着遠方。
忽然──莫邪突然開口道:“來了,來得可真不算快。”
歐陽千殤與歐陽常峰迅速移目望去,鬧市上的行人已彷佛看見一羣猛獸似的紛紛閃躲至街道兩傍,個個面露驚悸之色,於是──約有二十餘名精壯大漠,如狼似虎的向酒樓門口行來,爲首之人,赫然正是那天虹他們!
歐陽常峰微微頷首,莫邪已大馬金刀的往路中一站,冷眼望着來人。天虹一見莫邪,立即止步,右手一揮,身後十多名大漢紛紛閃開,手中亮晃晃的兵器,映得與雪地一色!
而那個師弟胡劍客也緊緊地站在天虹身傍,咬牙切齒
,一付痛恨入骨之狀。
此刻,又是一聲大喝,自街道的兩傍及另一條衚衕中,同時涌出來近百名彪形大漢,個個手持武器,宛似凶神惡煞一般,將歐陽千殤他們圍在中間。
莫邪看到此種情景呵呵一笑,道:“就憑你們這些酒囊飯袋麼?真是現醜賣乖,快給小爺滾回去,免得白白賠上一條狗命,去叫你們的主人來,小爺是說,假如你們主人還有兩下的話。”
這時那個先前被打的混混聽了莫邪的話,不由憤火上升,目露兇光,大叫道:“老大,咱們先收舍這個小王八蛋再說,剩下的讓老前輩來處理!”
那無賴兄弟乃此城的市井無賴首領,平日打著祖上的豐厚家產,在城中廣結一些雞鳴狗盜之徒,又與胡劍客等人攀上交情,稱兄道弟,平時也學了個三招兩式,在此城的下三流中,稱得上是擺龍頭的人物,是而兄弟兩人平時目中無人慣了,適才吃了那個大虧,又怎能咽得下這口鳥氣?自然,除了那天虹心裡有數之外,他就只告訴了師弟胡劍客一人,也就是說,只有他們兩個才曉得對頭是誰,其他各人,至今尚蒙在鼓中呢!
那名老大這時也紅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吼一聲,叫道:“兄弟們上,先把這小子宰了,在對付它後面的靠山!”
那邊嚴陣以待的天虹等人見狀之下,不由大吃一驚,口中才在急叫:“二位賢弟,使不得,使不得……”
然而一百多個大漠已經如同猛虎撲羊似的一涌而上,刀棒齊舉,朝著莫邪全身劈戳而下,恨不得一下子便將對方砸成肉醬。
歐陽千殤只要一眼,已可以看出這羣大漢全是下三流出身的角色,他冷森森的露齒一笑,毫無考慮的道:“莫邪,殺!不要對這些敗類客氣”
莫邪早就在等待這句話了,他向歐陽千殤躬身爲禮,道:“弟子遵命。”他把這一段時間的火氣全發在這些倒黴的混混身上了。
“命”字出口,他霍然一個大轉身,轉身中,青龍偃月刀已經拿在手中,他用力把自己的刀拋出凌空劃了一個圓弧,而在這道閃耀生輝的圓弧中,“誇誇”之聲不絕,鮮血肢體紛紛濺射,一片鬼哭狼響之聲已驀而響起!
莫邪狂聲大笑,嗜殺的本性展露無遺,看到此種情形,歐陽千殤好像看出來什麼,只見莫邪身形一矮,手中青龍偃月刀收縮如風,往返掃掠,就在人們眨眼的瞬息之間,已有三十多個肢體不全的大漢屍橫就地!
這時,僅存的幾人,那裡還有膽量再繼續圍攻下去?一陣怪叫慘呼,刀棒棄置一地,撒腿往後便跑!莫邪大笑連連,身形一斜一偏,右手青龍偃月刀瘋狂的舞動,九顆人頭,帶著九股血箭驀而升空,他左掌猛探,罡烈的勁氣橫掃,又有三人吃他凌空兜起,滿口鮮血的摔出七尺之外!
那混混的老二這時早已心膽俱裂,手中的鋸齒刀虛拐兩招,便待悄然開溜,莫邪嘿然冷笑一聲,青龍偃月刀直取那混混的老大,腳尖一挑,一柄遺置地下的雪亮單刀,已滴溜溜的飛射那混混老二!
那混混老大突然見一把鋒利閃亮的刀罡,帶著雷霆萬鈞之力劈到,他直覺的感到已不及逃脫,驚懼之下,不遑多想,舉起手中的刀傾力擋去,於是──“當”的一聲脆響,跟著又是“卡嗤”一笙,他的刀竟然變成了兩截,緊接着他被活生生劈成兩半的血肉模糊的屍體!
那邊──混混老二突然感覺銳風襲體,一片寒芒耀眼生花,他亡命般向側傍滾出,手中鋸齒刀鋼力向後反劈,“當”的一聲巨震,他右手虎口已皮開肉綻,鮮血橫流,那柄沉重的鋸齒刀也被震出三丈之外!
這時,大街上早已一片混亂,哭喊慘叫之聲此起彼落,路上行人拚命往四周奔逃,真是一幅活生生的難亂圖。
飛天劍天虹這時又急又驚,他慌忙回頭向來路張望,一面急促的
道:“糟透了,師叔他老人家還沒有到來,這邊已動上了手,這卻如何是好?”
胡劍客此時也有些心寒的退了一步,張口結舌的道:“師兄,點子太扎手,賢弟他們二人與他們的手下已經栽了……”
就在這剎那之間,又有十多人被劈翻在地,於是,那一干烏合之衆的市井無賴再也抵擋不住,一陣怪叫,紛紛奪路而逃,急急如喪家之犬,景象好不悽慘。
莫邪全身上下,甚至連一滴血污也沒有,他以左腳腳尖爲軸,連連呼嚕嚕轉回九尺,一個大仰身,寒光如雪的青龍偃月刀,有如長空的流星般,曳着一溜尾芒,自胸前斜斜飛出,直取尚站在一迸發怔的飛天劍天虹!
天虹猛覺敵人的寶刀向自己飛射而來,不由心頭一陣狂跳,身形卻在瞬息之間往外滑去,雙臂往外如烏翅般一張,又迅速圈回,就在他手臂圈回之際,一道虹光已欺然射出,在空中抖起三朵劍花,巧妙的點向飛來短斧側面!
莫邪彷佛怔了一下,他料不到對面這空有其表的飛天劍天虹,卻真有兩套,出手之間,不但招式精妙詭異,而且一看即知爲一方大劍家的起手式!
他口中微“哦”了一聲,手腕微挫,他憑藉與青龍偃月刀的感應,控制着青龍偃月刀再次衝向飛天劍天虹。
飛天劍天虹大吼一聲,身形環轉間,連連自六個方位剌出六劍,劍劍連衡一氣,宛如一條精瑩的玉帶從六個不同的方向往內圈回,確是奇妙無比。
莫邪猛然大轉身,豁而笑道:“看不出你還有兩下子!”笑語聲中,他那魁梧的身軀有如海浪中的巨鯊,捷如電閃般往返遊騰,兩臂交相揮舞,須臾之間,已狂風暴雨似的飛劈出三十六刀!
此時,飛天劍天虹已在剎那間手忙腳亂了,他傾出全身之力擋了七刀,卻再也支撐不住,狂喊一聲,滾地葫蘆般往外翻出,手中劍卻在翻身之際拋向敵人而去!
莫邪長笑如嘯,青龍偃月刀在空中一抖,已鏗鏘一聲,將飛來長劍磕落在地,青龍偃月刀在作了一道美妙的半弧後,像煞惡魔的追魂索,筆直地卷向飛天劍天虹猶在拚命向外翻滾的身軀。
此刻──胡劍客雖然膽小,但是師兄命在旦夕,他已不能再呆在一傍袖手旁觀了,他咬緊牙關,一橫心,大吼一聲,手中長劍猛然刺向莫邪太陽穴,兩腳又同時飛起,急垃蹴人脅下,一招兩式,十分不弱!
莫邪環眼猛瞪,厲叱一聲,手中青龍偃月刀宛如一條銀色的飛蛇在空中翔回,胡劍客驟覺手中一緊,自己的劍竟然打在了人家的刀上,連帶他的身軀也往前衝去,踢出的兩腳尚未及收回,而那柄鋒利無比,見而喪膽的青龍偃月刀,竟然又快速的斬向他的腿!
旁人的出手都是異常迅捷的,幾乎全是剎那間的事情,待不到再有思維的餘地,已經有了結果,當胡劍客見不好,一聲驚喊還沒有來得及喊出口,“卡嚓”一聲,他的兩隻腳已經齊脛骨以下被斬爲二截,當青龍偃月刀的寒芒再閃時,胡劍客的頭頂已突目咧嘴的斜飛而出!
這時,飛天劍天虹才自地上爬起,目光倉惶回視之下,不由嚇得魂飛魄散,全身冰冷,連滾帶翻的就往側旁竄逃,莫邪冷厲的大笑道:“好一個大劍客,便如此狗熊般逃之夭夭了麼?真是太不中用了!”
隨著他的厲笑,甚至更爲快速,那柄閃泛著森森寒芒的青龍偃月刀已帶著尖銳風聲劃空而來,令人生慄的刀刃,正對準着太虛劍士的頭頂!
一旁飛天劍天虹帶來的二十來名大漠,這時早已溜得差不多了,僅剩下的三四個,也全是縮着身子抖做一堆,面孔灰白如死,早已嚇呆了。
於是,飛天劍天虹認爲必死的悲叫一聲,頹然伏地不動──等待着死亡的來臨,在這千鈞一髮中,歐陽千殤淡漠的語聲適時響起:“徒兒,饒他一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