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夜,你來了。”
門推開,院子之中,紫萱孤獨的站立着,美麗的容顏,清晰的寫出深深無助,即使在見到辰夜後,浮現而出的希望,也僅僅只將無助衝散少許。
“零兒人呢?”辰夜馬上問道。
紫萱指了指房間,其人,更加沉默!
辰夜亦是默然,月圓之夜,零兒體內毒丹就會因爲太陰之氣爆發,到時候的她,將會生不如死。身爲母親,眼睜睜的看着女兒受苦,她卻無能爲力,這份悲苦,除卻紫萱外,其他人,無法最真的去體會到。
二人就這樣靜靜的站着,時間,也自行的流逝....逐漸的,圓月,懸掛高空正中!
“哼!”
突然間,一道哼聲,自房間中響起,固然很輕,卻讓紫萱如臨大敵,仿若驚雷在耳畔炸起,其整個人身子頓顫,條件反射般的向着房間中跑去。
“紫萱,交給我!”
辰夜一把將紫萱拉住,輕聲道。
紫萱使勁的搖着頭,那眼瞳之中,已無淚水,但透露出來的空洞,更加叫人心悸,辰夜能夠十分清楚的見到,她的慌張與悲悽....
“相信我,放心,我一定會讓零兒不在擁有同樣的苦難!”
凝望紫萱,辰夜毅然決然....
房間中,零兒似睡着了,靜靜的躺牀榻上,一道道恐怖,卻又怪異的氣息,彷彿凝聚一般,匯聚在她周身之外。
這是毒丹氣息,辰夜曾經感受過!
毒丹已然發作,在這氣息的籠罩下,零兒身子,仿若痙攣一般,緊緊捲縮着,此刻,零兒虛弱之極,在靈魂感知力下,辰夜可以清晰的發現,後者的生機,在逐步的減弱....
伴隨着生機減弱同時,辰夜似乎可以親身體會到,此時此刻,零兒在承受着的那些劇烈疼痛,刺激着他的靈魂之力,都在隱隱作痛着。
但那張蒼白的臉上,竟然只涌動着絲絲的痛楚,顯然,零兒在剋制着,她不想讓她的母親爲她擔心....
“零兒!”
辰夜上前,將零兒的手輕輕握住,道:“痛的話,就不要忍住,大叫出來吧!”
“大哥哥,你來了啊!”
零兒慢慢張開眼睛,馬上就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所有掛於臉龐上的痛色,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大哥哥,我不難受,真的,一點兒都沒有。”
聽到這話,辰夜差點掉出了眼淚,不經意間,握零兒的手,大力了幾分。
“大哥哥,謝謝你了,這麼些年來,除了孃親之外,就你是真心的對我好的。”
“我以後,會一直這樣對你好的。”辰夜強忍着眼淚,說道。
“真的嗎?大哥哥以後就會這樣對我好嗎?”
“爲什麼不呢?”面對着這個乖巧而懂事的小女孩兒,辰夜已經從內心深處有了一種憐惜之情,守護她一生一世,都是願意的。
聽到辰夜這樣說,零兒歡欣的笑了,即使目光是黯然的,卻擋不住笑意的擴散。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笑容馬上消失不見,整個人也沒有了半點神采。
“零兒,你別想太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辰夜心中重嘆:“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好起來。”
“我當然相信大哥哥了。”
“那好,那你聽我的話,不要多想。”
“恩!”
零兒重重的點頭,卻在下一秒後,說出一句,使辰夜心神,都不由自主顫抖的話來,許久之後,讓他都無法平靜的下來。
“大哥哥,那請你答應我,以後,幫我好好照顧我娘,可以嗎?”
有些話,若是直接對零兒說,無疑是極其殘忍的,這個小女孩兒固然懂事非常,可也正因爲如此,知道的太多,所要承受的就越多。
母女倆個孤獨行走天涯,零兒的心中,何嘗不是充滿了悲傷,在紫萱面前,小女孩兒或許不會展現出來,可方纔那一句話,就已經讓辰夜很清楚的知道,零兒她自己,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毒丹之危險,並不是馬上會要了零兒的命,它是在慢慢的折磨着她,辰夜根本無法想像,當毒丹完全發作時候,會是怎樣一種殘忍。
能夠堅持七年,零兒已經極爲了不起的,實在無法對她說什麼堅持的話來,因爲堅持,便是意味着生不如死。
何忍....
即使辰夜現在認爲,自己體內的神秘氣息,或許可以幫到零兒,但所謂堅持的話,他現在也不敢說出來,因爲那需要時間的累及,而在這段很長的時間中,零兒就要繼續去承受那種生不如死的痛!
所以,辰夜久久的沉默了下去....
“零兒!”
辰夜的聲音,竟無比嘶啞,彷彿許久時間沒有喝過水了,望着零兒的渴望與渴求,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在一寸寸的軟弱下去,那是一種錐心的痛。
“零兒,你先睡一會,我就在你身邊陪着。”
強行讓零兒睡着後,辰夜深吸了口氣,心中默默的道了一聲,旋即,魂魄,自意識空間中化形而出,再一次掠進了零兒身體當中。
彷彿是因爲曾經前去過一次,因此,魂魄化形在零兒體內,再也沒有遭遇到所謂強行驅逐乃至吞噬。
靈魂感知力中,如今的毒丹,似乎已真正發作,大凡靈魂力量所覆蓋處,皆是龐大數量的毒丹散發出來的氣息。
磅礴氣息,籠罩在零兒全身的每一處之地,在不斷而緩慢的吸收着零兒生機同時,也在滲透着她的肉體與骨骼。
這些氣息,極爲鋒利,像是尖銳的針尖,肆無忌憚的在切割着零兒身體....眼下親身所感受,辰夜才能明白,七年來,零兒究竟受了怎樣的折磨。
“零兒,你放心,我已經會好好的守護着你。”
話落,魂魄涌動,直接向着毒丹所在地閃電般的飛掠而出....
凝望着深處,那彷彿盡頭出所漂浮着的毒丹,辰夜目光頓時凝住,那巨大的黑暗旋渦,如今,好像變成了可怕之極的洪荒猛獸....毒丹,傲然於其中!
自毒丹中所滲透出來的氣息,已在太陰之力牽引下,全面發作,自是不假,然而,就數天時間而已,或許,僅僅是毒丹開始發作到現在,這短短時間中,那毒丹的體積,赫然已經增大了一點點。
這一點點,看似微不足道,但要知道,那可是吸收了零兒不少生機,才能夠導致的。
“不能在這樣下去了。”
隨着毒丹慢慢增大,零兒離死神的距離就會越來越近....
身在巨大黑暗旋渦之前,縱然辰夜曾經來過這裡,因爲神秘氣息緣故,如今,儘管後者不在,那些攝人氣息,也不在傷害辰夜魂魄,但,無以復加的壓迫感,始終存在!
辰夜甚至都不懷疑,毒丹並非是不想吞噬自己的魂魄,更加不是因爲太過畏懼那神秘氣息,而是,有一件事,更加的重要。
這不僅僅是毒丹正在吞噬零兒生命力,更加是,毒丹在消耗着零兒的靈魂力量,換言之,是在消融着零兒的魂魄。
辰夜霍然大驚,如果他的猜測乃是正確的話,那麼,現如今的零兒,所面臨的,更加危險,已不僅僅是一個死字,便可以概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