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音無聊的在東海神殿中晃來晃去,平日裡她幾乎沒有什麼朋友,到了這衆仙家雲集之地,竟也找不出個能說上話的人,再者說,這九天之池的繞樑之琴也是少有人見過其面相的,故而餘音在大宴上晃盪了半晌都沒有人上來搭理。終是覺得無趣,餘音攏攏一身素衣,轉身出了大宴。
莫說,這長荀上神生活得還真是好,整個一個富貴閒人罷。撥撥手邊的枝草,這條小路上,幽靜深遠,只有餘音一個人,遠處隱隱有嬉笑打鬧的聲音,想必也是哪個隨着那位仙家來的吧。
餘音環顧四周,無人,扯扯衣角正準備轉身回去呢,哪知竟一頭撞在一堵牆上,準確的來說是一堵肉牆,好吧,其實是一個人。
餘音頓時撞得眼冒金星,心裡還想着,這人哪裡冒出來的,上一秒四周還沒有人呢!擡頭望去,卻在下一刻呆愣在原地。
眼前的人一襲玄底秘銀袍,其面深邃如刻,淡冷如霜,高大挺拔的身形,一雙深沉的有些漠然的眼,此刻正在冷冷的看着餘音。
被盯着的餘音登時大腦嗡的一片,那張臉,同東陵八分之像。
“東陵?”顫抖的、如同小貓一般微不可查的聲音自餘音口中吐出,在那一刻,餘音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一個你以爲再也不會見到的,喜歡的人,就那麼突然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男人側身輕易的躲過餘音伸過來的那隻手,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到之前的冷然,開口也是低沉的,同東陵無二的聲音,卻不再帶着那股情義,“姑娘怕是認錯人了。”
餘音伸出去的手在男人閃開的那一瞬間就停滯了一下,如今又聽聞男人對自己毫無感情的話語,心裡那股熱潮突然一股腦的退了下去,就如同被人澆了一桶涼水一般,冷到骨子裡。爲什麼?眼前的人不是東陵嗎?對呵,東陵是凡人,凡人怎麼可能會是這東海龍神所宴請的客人呢?突然間,餘音低下頭掩去了眼中的熱切與那抹水潤,再擡起頭來時,依舊是平日裡那個呆萌呆萌的樣子。
“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餘音扯着嘴角,給那人賠禮。之後便想要離開,面對着與東陵七八分相像的面孔,餘音覺得自己的心裡那股難過勁不斷地向上翻涌。剛剛放下些的記憶又開始不斷地涌上來,東陵東陵,突然很想念你。
男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思維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已經上前一步拉住餘音的胳膊。
餘音和那男人皆是一愣。
半晌男人有些怔楞的鬆開抓着餘音胳膊的手,“你認識本君?”男人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餘音默然,這叫她怎麼回答?認識?不,我只是認識你的這張臉。
正當餘音糾結之際,不遠處傳來一聲輕咳。
“本君道是誰呢?原來是帝君大人。”一聲清潤的男聲闖了進來,正巧解了餘音的尷尬。
擡眼望去,那人一襲水藍長衣,身形挺立,細細的再看着那張臉,竟是俊朗到極致,如星般朗朗。察覺到餘音在看着自己,那雙辰星般的眼睛向她這邊掃過來,竟一步步的朝着這邊走過來。
“果真是長成大姑娘了。”來人溫柔的拍拍餘音的頭,笑笑的說道。
餘音被那人拍的一愣一愣的,這是誰?細細的看着那張明晃晃的俊臉,餘音仔細的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尋着......
“你是......長荀上神?”想了半天,餘音快軸出鏽來的腦子終於靈光了一下,眼前的人仔細想想還真是有那麼一些印象。
“許久不見,想不到阿音竟還記得我。”
長荀笑了,而且笑的特別的開心。連帶着餘音的心境也明朗了些。於是徹底被兩個人忽略的帝君大人便黑了臉。
“本君竟忘了帝君大人還在這裡。”長荀笑夠了,一臉轉向男人被稱爲帝君的男人,說道。
“哼!”男人看都沒看長荀一眼,只是瞥了瞥一旁的餘音,便轉身走掉了。
“脾氣還是這般的臭。”長荀搖搖頭,望着男人離開的背影說了一聲。
之後轉身,笑望着餘音,“阿音,怎麼就你自己來了?號鐘沒陪着你嗎?”長荀也自是知曉那號鍾護犢的樣子的,如今叫餘音獨自前來東海真是不合常理。
“天池要事,大哥被牽絆不能前來,特意叫我與天歌來爲長荀上神祝壽。”餘音將自己的注意力從剛剛那個奇怪的帝君身上扯出來,回着長荀的話。
“喚我長荀大哥便好,你小的時候都是這麼叫的。”長荀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號鐘的事情,突然開口矯正餘音對自己的叫法。
餘音踟躕了一下,便也就順應了下來,反正他同大哥是好友,拿自己喚他一聲大哥也不爲過吧。
不過......
“長荀大哥,剛剛那人是什麼來頭?”餘音非常好奇,畢竟他有着一張同東陵相似的臉。
“他便是那崑崙之境的主人。”長荀說道。
竟然是那位傳說中的崑崙之境的主人!餘音心下有些駭然。據說四海八荒有兩個地方最爲神秘,一是西荒大荒之境,極兇之地,二便是東荒的崑崙之境,主大吉,有瑞獸白澤鎮守。而這兩大之境的主人也是行蹤成謎,一個是大荒之境的主人,無人知曉其名其姓,更別提面相了。而這崑崙之主則是比那大荒之境的主人好一些,最起碼長荀這般的上神見過其真身,好吧,加上誤打誤撞的餘音也算一個。
“原來竟是傳說中的那位。”餘音有些心有餘悸的說道,虧得自己沒有撲上去‘認親’,不然依照傳說來看,自己估計會被喜怒無常的崑崙之主拍死。
“他哪裡有四海八荒相傳的那般兇惡,只不過是不愛言語罷了。”長荀一眼便看出了餘音所想,說道。暗笑這丫頭怎麼還是這麼可愛,“不過話說回來,你同他怎麼還槓上了?”
見長荀問起來,餘音只好大概的說了說,“我有一個,一個朋友,和他長得極像,一時間便認錯了。”
“哦?極像?”長荀挑了挑眉,沉吟了下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