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族長這幾日要舉辦品酒會,邀請了一些外族人來參加,以前進出查驗的時候看看就過去了,這會兒誰敢打馬虎眼啊,萬一要是有什麼人混進來,誰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大概是因爲同族的關係,又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護衛也沒掩藏什麼,打開話匣子就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直到又有人過來要出城,才揮了揮手道:“好了好了,快回去吧,我這還要忙呢!”
季婉笑盈盈地點了點頭,拉下帽子上擋臉的薄紗向城內走去——
看來是她多慮了,目標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被暗殺的對象。但是這護衛也無意中透露給她一個很重要的情報。族長舉辦的品酒會,還邀請了外族人,這麼便利的機會真可謂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剛來就給了她這麼大的一個“驚喜”!掩藏在薄紗下的精緻小臉不自覺揚起一個勢在必得的清淺笑痕。
一路走來,季婉看似隨意地左右觀察着,心底卻仔細地記錄下周遭的一切環境,只見這固昌族的城池明顯比白漠城要大上不少,建築構造也較之繁華許多,但仍是以石砌爲主。
被工匠切削到極爲平整的岩石一層層疊加上去,裝上門窗之後,便構成道路兩邊一排排房屋,牆體因爲風吹日曬依舊透着斑駁的痕跡,只是隨處可見的裝飾壁畫,以及窗臺上偶見的盆栽給這冰冷粗獷的沙漠之城增添了幾分生氣。
商鋪和民宅被正中一條大道分割成了兩部分,東面是集市商鋪,西面則是居住區,確實如同邵子軒所說過的那樣,這座城池是整個固昌沙漠中土系靈力蘊含最爲豐富的地方。
季婉憑着直覺沿着正中大道徑直往前,不多時便看到面前出現一圈圍起的石牆,還沒等她靠近,就有兩名護衛氣勢洶洶地提着長槍衝這邊快步走過來,一邊走一邊高聲斥責:
“去去去!回去!內城重地,閒雜人一概不許接近!”
內城?!
莫非這裡面就是那位固昌族族長居住的地方?!
季婉頓住腳步,透過薄紗看着兩位衝過來趕人的護衛,又瞄了一眼好似戒備森嚴的石牆,微微沉思了一瞬,在護衛離自己還有十幾步之遙的時候,不露聲色地轉頭就走。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事情並不急於這麼一時,少女在心裡盤算着,信心滿滿地循着來路折返,很快拐進了一家不大的茶鋪。
因爲固昌族城池沒有外人進入,真正的交易都在白漠城進行的緣故,這裡的店鋪大多都是一個打着經商形式的聊天集會場所,特別是茶鋪!
很多甚至連招牌也沒有——每天只要茶館開張,就會有許多閒來無事的固昌族人坐在裡面喝茶、閒聊以消磨時光。
當然也是一個打聽消息的絕佳去處!
季婉找了個靠角落的位子坐下,剛剛脫去連帽的外衫,店主便晃悠悠地走了過來,也不多話,一隻茶壺一盞茶碗往她面前一放,便轉身又去櫃檯後面坐着了。
店主不說,季婉也不問,畢竟她現在是僞裝成固昌族人,好在這個時間段進來喝茶的人也不少,她便暗中觀察着其他人的行爲舉止依葫蘆畫瓢——
由於沙漠的特殊氣候,這裡的人大多會選擇用沙舟巖駝的駝奶製作奶茶來緩解乾燥,如果是喝慣了清茶的炎陵國國都人,很容易因爲不適應這種醇厚甜膩的口感而穿幫。
但對季婉來說就是小意思了,作爲穿越過去的現代人,這固昌族的奶茶與前世的奶茶口味幾乎無二,簡直就是適應的不能再適應了!
她安安靜靜學着周圍人的樣子小口抿着茶水,一邊聆聽周圍的談論聲——
“哎,你們說今年的品酒會得搞的多熱鬧啊?從幾個月前就開始籌備了,往年我都沒這麼期待過。”
“可別說,我聽說今年族長可是收集了不少好酒,哎對了,你家那小子不是跟在族長身邊做守衛嗎?沒跟你說說?”
季婉聽到這裡,悄悄移過去一綹目光,只見那是一個年逾四五十歲的中年婦人,聽了對方的話之後樂的臉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
“嗨,他忙着呢,雖說都在一個城裡,但半年才能見到一次面,他爹還總跟他說,沒事少回來,跟在族長身邊保護族長才是要事!也不想想我這個當孃的,一年到頭跟兒子見不到兩回面是個啥心情。”
“瞧你笑的跟朵花似的,嘴上還嗔怪着,心裡可就樂着吧!哎,說真的,一點兒消息都沒透露?!”
“咱們誰和誰啊,我還能瞞着你不成,說的也就是大夥兒都知道的那點事,今年請了外族人過來啊,哦對了,聽說還有其他國家的呢!”
其他國家?!外國人?!
要知道五大國並列,如果沒有邊關通行的許可證,理論上是不允許各國人擅自出入其他的國家的,除非是像邵子軒那樣的殺手,以“非法”的途徑出入邊境。
乍一聽到這個信息,季婉心中不禁微微一動,又聽另一個婦人開口:
“喲,其他國家的?!我還沒見過其他國家的人呢,不知道是不是跟我們長的一個樣,看來今年可得比往年熱鬧不少了。”
“說是熱鬧,實際上跟咱們這些人也沒啥關係,就是出入城的時候查的嚴了點兒而已,還要查驗靈力是不是跟腰牌上的信息相符,麻煩!”另一箇中年男子喝了一大口茶,放下茶碗接話道。
“侯哥說的沒錯,這熱鬧啊,都是內城的事兒,族長他們在內城裡舉辦,跟咱們沒關係,最多咱大夥兒一起聚聚喝喝酒。倒是陳嬸你家那小子,恐怕能湊上這個熱鬧了。”
“哈哈,他呀,也算是際遇了,比起這些,我倒希望他能快點給我領個兒媳婦回來,我們家可就他一個男丁,可惜這城裡的姑娘,他一個都看不上,你說我這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