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園裡的桃花開了,風一吹,桃花朵朵紛紛落下,好一場桃花雨。幾隻黑白相間的鳥兒不知什麼時候飛來的,站在某棵樹上依依呀呀地叫着,就那一兩個聲調,像一個唸經的苦行僧,我坐在鞦韆上,一朵桃花落到我手心裡。頓時讓我多愁善感起來,我原本不是這樣的,一滴熱淚打溼了桃花。
從宮裡拿了把琴坐在鞦韆上,懷中抱着的這把琴是我讓工匠造成吉他樣式的琴,調了很久調準了音色。指尖輕觸琴絃,談起以前校園裡練的一首曲子……
忘了是怎麼開始,也許就是對你,有一種感覺。
忽然間發現自己,已深深愛上你,真的很簡單。
愛的地暗天昏都已無所謂,是是非非無法抉擇。
沒有後悔爲愛日夜去跟隨,那個瘋狂的人是我,I Love you。
無法不愛你BABY,說你也愛我,I love you 永遠不願意失去你……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我轉頭看去,是帝堯揮手讓內侍監,連山,尚武退下,帝堯走到鞦韆前,一起坐了上來,帝堯溫和一笑,示意我繼續,兩顆眼睛就像閃着小星星般燦爛在一旁看着我。
我微笑,左手迅速按弦,右手彈撥起來。
不可能更快樂,只要能在一起,做什麼都可以。
雖然,世界變個不停,用最真誠的心,讓愛變得簡單。
愛的地暗天黑都已無所謂,是是非非無法抉擇。
沒有後悔,爲愛日夜去跟隨,那個瘋狂的人是我,I love you。
一直在這裡baby,說你也愛我,I love you。
永遠都不放棄,這愛你的權利,如果你還有一些困惑。
請貼着我的心傾聽,聽我說着愛你……
一曲終了,帝堯驚喜地看着我說:“寡人只知道朱顏懂音律,沒想到你也會。這叫什麼琴,寡人爲何沒見過。”
“這叫吉他,我們Z國的,這裡沒有,我也是讓工匠給改的。”
“好深情的一首情歌,這若是讓北堂羽那小子聽了這情歌,還不三魂丟了兩魂半。”
“好端端提北堂公子幹嘛,這是唱給你聽的。”
他一隻手攬住我的肩。我將身子往他那邊靠,頭枕在他的肩上。
“對了,唱詞中愛老虎油是何意?”
“不是愛老虎油,是I Love you。”
“對,這句何意?”
“你用心聽,I love you。I LOVE YOU!”我指着自己的心又指着他的心,深情的看着他的眼睛說。
“寡人聽懂了,I love you。”帝堯指着自己的心又指着我的心說道。我感動的熱淚盈眶。
“愛妃,你哭什麼。”帝堯眼神中閃碩着心疼。
“我……沒什麼。”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還說沒什麼,你都快把寡人的王宮淹了。”帝堯湊過來吻去我眼中的淚。
“是苦的。”帝堯故意嚐嚐我的眼淚說道。
“你什麼時候說話也像個詩人了。”我輕笑道。
“前些日子,玉美人生產,寡人沒顧忌着你,你是不是生寡人的氣了?”帝堯溫柔的看着我說道。
“我哪敢生你的氣,她是你的女人,你關心她是應該的。我只是聽到你剛纔對我說I love you,心下感動而已。”我低語道。
“她是,你也是,你們都是寡人的女人,寡人愛你,也愛玉美人。”帝堯看着我認真地說道。
“呵呵呵,博愛。你真博愛。”我打趣道,這會兒心情好了,我只要知道他心裡還有我就好了。
“今日寡人閒來無事,帶你去宮外走走吧。”帝堯說道。
“真的啊。”我頓時喜出望外,我是知道,想抽他點時間是很不容易的。
得知尚武與夏雨兩人情投意合,我將此時告訴帝堯,他也有意撮合,此次出去就帶了他們兩個人。
換上便裝,我與夏雨坐車,帝堯和尚武在外騎馬。去了帝都最繁華的街道,各種好吃的好玩的都有。
這條路我認識,從這兒不遠就到侯府了。我住在宮裡,家裡人也見不到我,估計我回來的消息也是雷戰跟他們說的吧。
“來。”帝堯將我拽向一家裝修很華美的衣飾店。剛一進門店老闆便很熱情的招待,又是茶水又是點心的。
“龍公子,您的夫人真是國色天香哪。公子好福氣。”那店老闆嘴甜道。
“拿上來試試。”帝堯端起茶杯悠閒地喝着茶,在宮外還不改他那帝王範兒,一揮手吩咐道。
“試什麼啊。”我狐疑道。
“夫人,這邊請。”店老闆手裡端了個精緻地盒子引我去內室。
“啊?”我一頭霧水地看向帝堯。
帝堯詭秘一笑示意讓我過去,又差尚武和夏雨出去給我們買桂花糖。
我進去打開盒子一看,竟是一件做工精細的衣服,還有一套華美的頭飾。
三下五除二地穿好,有女店員爲我梳頭,戴好頭飾,我差點沒認出我自己。
我從內室出去,帝堯滿意的看着我說:“真美,紫霖,轉一圈看看。”
我開心地在原地轉一圈,裙襬隨着擺動好看極了,頭上我是很少帶着種華美的頭飾的,類似於唐代的步搖。我坐到帝堯身邊湊到他耳邊低語道:“你什麼時候準備的,這麼漂亮的衣服,穿上去相親啊。”
“那你嫁給寡人吧。”帝堯也湊到我耳邊低語道。
這時一個人影從窗戶那邊轉身離去,如果我沒看錯,那人應是雷戰。
之後等尚武與夏雨回來,我們去了家酒樓。尚武本提議去個雅間,帝堯這次非要別出心裁和大家一起,坐到吵吵鬧鬧的樓下吃。
“你怎麼不去雅間啊,帶錢不夠啊。”我輕聲說道。
“在這兒不是挺好嗎,出宮在外一切從簡。再說,在這兒吃才能看到聽到些真東西。”帝堯端起茶水一飲而盡。接着點的菜也是很家常。周圍坐着的都是普通百姓,我突然穿的這麼華麗,確實是招來些目光。不過等他們看幾眼議論幾句之後便把目光從我身上轉移了。
吃完了飯我們便上街,我與帝堯走在前面,尚武與夏雨走在後面,他倆人剛開始還互不說話,這會兒倒是有說有笑的了。我們足足步行逛了一個時辰還沒逛完,馬車還在衣飾店附近。待會兒估計又得走段時間了。
我們也沒急着走,到了家茶寮喝油茶。也就剛喝了幾口,尚武突然說道:“公子,我出去一下去去就回。”帝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准許他出去。尚武沒走兩分鐘,帝堯又離席出去。剩下我和夏雨在那連幹兩碗油茶。
很快尚武與帝堯一起回來,坐下後任憑我與夏雨怎麼問他們也不說幹嘛去了。
在往回逛的時候,我主動貼在帝堯身邊挎着他,那是我認爲最有安全感的事了。帝堯微笑地看着我抽出一隻手臂將我攬在懷裡,並回頭對尚武和夏雨說讓他們也扮成夫妻。尚武估計心裡都樂開花了,但表面還是裝的很正經嚴肅地說遵命。
之後兩人很不自然地手牽着手,還故意誰也不看誰。我一邊斜着眼看他們一邊往前走着,只覺身形一晃,腳踝一下扭了。帝堯幫我穩住身形,腳一站穩便疼的不行。我眉頭緊皺疼的叫出聲。
“快讓寡人看看。”帝堯立馬蹲下握着我的腳踝幫我揉捏。
“好點了嗎。”一邊揉一邊擡頭問我。尚武與夏雨也趕上來問我傷勢。
“好像還是有點疼。”我又落下腳試着動了動。
“你呀,真不讓人省心,新傷舊傷。等回宮,寡人給你塗些藥膏。來。”說完帝堯蹲在地上說道。
“啊?”我不解地疑道。
“上來,寡人揹你。”帝堯一揮手示意我上去。看着那寬厚的脊揹我遲疑了一下。想他以天子之尊,怎麼可以受這種累。上次我們受挾持逃出山洞,他抱着我一起淌過那條河,當時便感覺受寵若驚了,帝堯,你對我這麼好,想要我幸福地昏過去嗎。
我爬上他的背,他很輕快地離地而起。我自知我的體重對他這個習武之人來說並不是問題,不過我還是問:“我是不是很重啊。”
“唉,是啊。”帝堯故意裝作很累的樣子說道。
“啊?那你放我下來吧。”我本以爲他會說一點都不重,再說些甜言蜜語呢,倒是真出乎我意料。
“你是寡人的半壁江山,你說重不重?”帝堯又將我往身上提了提說道。
“你嘴上抹蜜了,這麼甜。”
“這也瞞不過你,要不要再嚐嚐。”帝堯佯裝輕浮的回頭讓我親。
“討厭。”我輕嗔地拍打他的背。
正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時候,眼看着馬車離我們只有不到十丈之遙。幸福總是這麼短暫。我的腳受了傷自然是不能再多逛,只能提前回宮。
我被扶上馬車,我發現夏雨手裡抱着一個小盒子。
“夏雨,你這盒子哪來的。”
“尚武大哥,剛剛給我的。”夏雨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我催促道:“快打開看看啊。”
夏雨將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是一串珍珠項鍊,差點閃着我的眼。夏雨樂得嘴都合不上了。原來尚武之前在我們喝茶之際是去準備禮物了啊,帝堯還跑出去結賬。
快到宮那個門口了,馬伕加快了點駕車速度。車外是帝堯他們輕快的馬蹄聲。快回去了,正想着回映月宮之後泡個澡舒舒服服再睡一覺,突然馬車停了下來,我與夏雨掀開車簾一看,是雷戰的馬車,他怎麼這時候從宮裡出來。
雷戰與帝堯寒暄了會兒,我沒有正視雷戰,反而是他身邊的小廝吸引了我的注意,白白淨淨的,我怎麼沒見過這個人,按說雷府上下的員工都是終身制的,一般不會有新人,這怎麼回事。只見那小廝一直低着頭,只露半邊俏臉。帝堯似是也對他產生了好奇,目光漸漸往他那邊轉。我一拍腦袋讓我想通了一件事,我說怎麼看那人那麼面熟,那不就是扮了男裝的珠顏嗎。她要溜出宮?自上官丞相過世後,大王不准她祭拜,不准她出宮,帝堯自從雍城之事後變得喜怒無常,寵你的時候把你捧到天上。不寵你了,非打即罵。朱顏在宮中雖是歸爲王后,可其中苦楚,外人又怎麼會知道。
這次她不會是想和楚殤私奔吧,這若是被帝堯揭穿了,以他多變的個性,肯定會將她打入冷宮的。我下車欲看個究竟,看到底是不是珠顏,來到帝堯身邊假裝不是故意地看了眼那小廝,果然是珠顏,她身上的味道我記得,我連忙說道:“龍一,我身體不舒服,快回去吧。”
帝堯沒再和雷戰過多言語,回頭看了眼雷戰遠去的馬車,眼神間盡是流露出無奈與痛惜之色。我心想若是珠顏真有勇氣與楚殤私奔,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既然她的心早已不在宮裡,那徒留在這兒也是痛苦。倒不如這樣勇敢地與命運抗爭一次。
來到宮裡,一個內侍攔住了帝堯,說是玉美人邀他去。帝堯回頭看了看我,還是答應要去玉美人那,內侍高興地快步回去回話。
帝堯扶我下車說:“然兒,寡人今晚就不陪你了。”說完看着我的反應。
“嗯,你去吧。”我笑笑說。
“你不生氣?”帝堯問道。
“不會,你是大王嘛,只要你心裡有我,我不介意和別的女人分享你。”我什麼時候愛得如此卑微?我真是做出太多改變了。
“你看。”帝堯聽完我的話欣慰一笑,從懷裡掏出一條紅瑪瑙項鍊,款式新穎獨特,單看寶石就知道價值不菲。我驚喜道:“這……這是你買的?”
“是啊,否則寡人和尚武出去是去做什麼了。”帝堯將盒子塞在我手裡。
我差點沒感動地哭出來,我手捧着那個精緻的首飾盒滿意地目送他走,直到他在我的視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