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龍對混沌大帝的功法還是有點了解的,那功法有一個先決條件就是要麼你和混沌大帝一樣是從混沌中出生的混沌兇獸,要麼你就是攜帶先天帝氣的帝運者。有先天帝氣在身,成就無上大道只是時間問題,誰會冒那堪稱九死無生的危險去修煉混沌天功?就拿她帝龍來說,她修煉帝氣不僅穩妥安全且戰力超強不輸混沌力量,她放棄自己的功法不修煉跑去修煉混沌大帝那隨時會喪命的混沌天功?那她不是有病又是什麼?她是天生的帝龍不是天生的混沌兇獸,混沌天功是混沌兇獸修煉的功法好不好!
混沌兇獸這東西比帝龍還罕見,雖然同屬天生天養由宇宙天地孕育而生,好歹帝龍隔那麼上百萬年總能出那麼一條,可混沌兇獸自宇宙開闢之後連混沌世界都見不着了,根本就沒了孕育混沌兇獸的“土壤”已經“生”不出混沌兇獸來。宇宙中不可能再誕生混沌兇獸,在常規情況下又不會有先天帝氣者走修煉混沌天功這門危險的功法,於是,除封魔星出來的知情者外沒有誰會想到宇宙中居然還有一個修煉混沌天功且已經得證仙道的凡人。
帝龍想到驚走魔界七位天王的居然是姜懷憂就不由得覺得好笑,但當她想到那七位魔界天王離開後散佈的言論她就笑不出來了——很快就會有帝級存在向她出手。之前帝級存在不出手是因爲他們覺得派出天王級的戰力足夠對付她而已,如今連天王都要遠遠退走,只有帝級存在出手才能解決它。
若有帝級存在出手,她的處境將變得十分危險,而帝龍星及帝龍星上的姜懷憂亦是如此。她在帝龍星上結下的禁制或許能矇蔽一些天王級存在的感知,卻絕對逃不過帝級存在的眼力。姜懷憂好歹也是混沌大帝的徒弟,多少年來唯一一個修行混沌天功活下來且修煉有所小成的存在,若是被當作封魔星餘孽被滅了着實可惜,且,她當初爲救姜懷憂幾乎捨棄自己的性命,爲着自己失憶前的捨命行爲,她也不願姜懷憂平白枉死。
帝龍又回到帝龍星,在落到帝龍星上時她習慣性地放出神念探尋一圈四周,卻發現帝龍星上的主力戰力全部撤走,元神大乘境及躋身仙界的人物走得只剩下姜懷憂一人。
帝龍化作人形落在姜懷憂身邊,問:“怎麼帝龍星上的主要戰力全部走了?”她略微一想便明白了:“怕被全滅,所以在我敗亡、帝龍星被滅前離開?”
姜懷憂輕輕點頭。
帝龍的眸中劃過一絲異色,問:“你爲什麼不走?”
姜懷憂搖頭不答。
帝龍沒去細究,她將混沌大帝的居處的座標結成記憶烙印投入姜懷憂的腦海,有這縷記憶烙印,姜懷憂走投無路時可以去投靠混沌大帝。帝龍提醒道:“姜懷憂,身爲先天帝氣者、修行混沌天功不死且小有所成,容不下你的存在不比容不下我的存在少(系統)大清女醫。” 說完,她便離開了。
姜懷憂仰望蒼穹星空,又俯視腳下山川大地,她的眸中一片悵然。宇宙浩瀚,星辰與之相比宛若塵砂般渺小,億萬年時空長河,區區萬載歲月仿若過眼煙雲。她被尊爲人族女帝屹立修仙界絕巔地位,她建下仙庭、鬼修界,轉瞬間,便把修仙界、仙庭、鬼修界的強者都送走了。小龍兒走了,帝龍星的強者都走了,若帝龍星真遭遇滅頂之災,這萬千生靈便真的絕了生路。
姜懷憂離開仙庭落在凡間一條繁華的大街上。身側是熙熙攘攘往來的行人,挑着擔子的小販,叫賣不絕的聲音充斥在耳畔。身後,一位老大娘打着鞋子追打着一個淘氣的孩子,前面,包子鋪裡的竈臺上壘着高高的一排蒸籠最上面格蒸籠揭開,香噴噴的香味彌散開來。一旁的茶館中說書人正繪聲繪色地講着修仙界的故事,下方喝茶的人聽得津津有味……
在她被皇爺爺接回齊國皇宮前,她生活在民間,兒時的記憶遙遠卻無比親切,那是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那時那景便如此時此刻。
姜懷憂遊走在帝龍星上,一步一步地丈量腳下的土地。當重臨故地時,她似乎又看到往日的景相。瀚海聖朝的盛京城裡發生的往事歷歷在目,那時的小龍兒總笨笨的,化身術用得出神入化卻總是輕易地自露馬腳……
驀地,姜懷憂感覺到身後有異,緊跟着便探到身後莫名其妙地多出個“人”。這“人”是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的街尾處盯着她,他出現得毫無預兆,甚至連一絲能量氣息波動都沒有,仿似平空出現。這“人”氣勢盡斂,甚至連威壓沒透露一絲一毫,但那上位者的氣息卻仍是十分迫人。此“人”來歷非同一般。姜懷憂緩緩轉身,面向來者,問道:“閣下何人?” 此人一身玄色長袍,乍然看去與凡人無異,只是模樣俊美無比、臉色蒼白得近乎詭異,仿似從來沒有曬過太陽般,那雙眼眸隱約泛着幽藍色的幽光。極淡的若有若無的魔氣繚繞在他身上。姜懷憂根本看不透他的實力,她的神念被阻在那人一丈外的地方就難以靠近。
那“人”的薄薄的嘴脣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緊跟着就出現在姜懷憂的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他的雙眸閃爍着詭異的幽藍色光芒,臉上的笑容更是邪魅,他俯視着姜懷憂,低笑道:“本帝不喜歡拐彎抹角,說,怎麼找到蕭瓏。”
來者逼得很近,姜懷憂感到如星辰般的力量從那“人”身上逼來彷彿隨時會把她轟碎般。在他面前,她覺得自己就是隻螞蟻。姜懷憂知道找帝龍的人很快會找到她這裡來,卻沒料到來得這麼快,帝龍剛走不到一柱香時間便有強者找來了。姜懷憂硬抗着那“人”襲過來的迫人威壓,冷聲道:“相信以閣下的實力早搜過我的靈識,又何必問我?”這話卻是激怒和試探之語。姜懷憂知道自己身上有太多帝龍的秘密,帝龍不殺她滅口也會想辦法封住她的靈識不被別人探知。如果這“人”破不開帝龍留在她靈識記憶中的封印禁制,說明在實力上不會絕對壓制帝龍。
更大的威壓從那“人”身上釋放出來,姜懷憂只覺全身劇痛,皮膚開裂滲出汩汩鮮血。她咬緊牙,慢慢地運轉體內能量匯聚一團,準備聚集全力奮力一拼。
來“人”冷冷地盯住姜懷憂,道:“你應該知道自己的下場,不如我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姜懷憂冷笑道:“你滅得了我麼?”玉瓷般的肌膚佈滿縱橫交錯的碎痕,殷紅的鮮血順着裂開的肌膚往外滲去。姜懷憂卻仿若未覺般,不僅不運功相抗,反而把全身的力量都緊縮回體內。
那“人”彷彿聽到好笑的笑話般“呵”地笑了,他的眸光更寒,說:“我滅不了你?”他釋放的威壓猛地一沉,姜懷憂的身軀瞬間被轟成血霧,只剩下一顆頭顱完好無損,但下一瞬間,姜懷憂的頭也爆開了,化作血霧飄散在天地間。
那“人”玩昧地摸了摸下巴,以神念掃向四周,喃喃道:“有點意思。”不過一介剛邁進仙界的散仙,居然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遁了。他的神念探去,卻發現她身上的氣息瞬間消失在這顆星球上。他知道她還在這附近,他能清楚地感應到她的靈識波動,但有點難以捕捉方位。這女子顯露的氣息在散仙境,但她的身上卻隱藏着極爲強大的力量,先天帝氣者總會有點驚人之舉。
姜懷憂以帝龍傳她的的化身術幻化氣息模樣後潛伏了下來,她甚至連重組元神肉軀都不敢,把自己碎成無數碎粒融於風中隨風飄蕩妝容聖手。這“人”的實力太強,她的化身術還不到帝龍那境界,也不知能否騙過這“人”。
那“人”半眯起眼打量一圈四周,嘴角浮起一個冷冷的笑容,他緩緩擡起掌,便將周圍天地的力量聚往自己的手上。
姜懷憂頓覺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扯引着往那男子的掌中飄去。而此刻,那男子的手掌竟大得仿若一方天地。姜懷憂心頭暗驚:“他到底是什麼來頭?”心念未止,姜懷憂便感覺那男子的目光盯住了自己。確實地說是盯住了她隱藏在空氣中的意識。姜懷憂知道自己曝露了,藏不了了。她趕緊以重生術將碎散的元神和肉軀重組,她剛重組回人形,就被那男子一掌轟碎,緊跟着一隻大掌伸來只拘她的魂魄。
姜懷憂再次施展重生術且急速後退。當她的身軀再次重組成形,一隻大掌揮來朝她握去。那是隻法力幻化的大掌,仿如一方天地般罩向她,像只無邊牢籠令她遁無可遁。姜懷憂無路可退,她的神情一冷,擡掌就朝那隻手掌轟去。
那“人”一掌拍下,把姜懷憂一掌轟出的力量連同姜懷憂一起拍碎,緊跟着他的手掌一握就把被拍成血霧的姜懷憂拘在了掌中,以法力束下禁制不讓姜懷憂重組肉軀,且朝姜懷憂的魂魄意識拘去,意欲拘出姜懷憂的靈識記憶。
就在他剛觸碰到姜懷憂的魂魄意識的那一瞬間,忽然一道刺眼的金光從姜懷憂的魂魄意識中飛出,同時發出一聲嘶吼的龍吟聲咆哮着朝他轟去。
那是一條巴掌大的小龍,單薄得近似透明,卻散發着浩蕩的帝氣裹帶着毀滅力量朝他撲騰而來。
他一眼認出這是帝龍的一道元神以及一縷帝氣,是帝龍真身的一部分。他來到這顆星球上得知這女子與帝龍的關係親近,卻沒想到帝龍居然會分出一縷真身守護,且,看這架勢,竟是要爲這女子自爆這縷真身傷他。要知道這縷分出來的真身是帝龍生命裡的一部分,同命同源,這縷力量自暴帝龍自身的元神和帝氣都會受創。
攜帶帝龍元神及帝氣的力量以自爆的架勢朝他撲來,即使是他也不敢大意。
他迅速出招應變,先以大法力製造出一方空間意欲將帝龍的這縷真身困在裡面,再施手擒住。
就在他對着撲騰而去的帝龍出手時,姜懷憂的身上陡然盪出一股強烈的混沌氣息,他在心頭暗叫聲:“混沌大帝!”他盪出一股力量就朝混沌氣息涌現的方向轟去,但就在轟過去的一瞬間,又聽到一陣嘶吼的龍吟咆哮聲從大地上響起,仍是帝龍的聲音。
他轟出的那股力量撞在那片混沌世界中,一掌將之轟碎。
一條蜿蜒的巨龍從大地中奔涌衝出,在九天之上盤旋一圈對着他便直衝而來。
又是一道帝龍真身。這道真身與之前那道從姜懷憂魂魄靈識中飛出的真氣不同,宇宙中的能量源源不斷地涌向它,宇宙中甚至浮現出天道的痕跡,頭頂上有天劫雷雲在形成。
前後兩道帝龍擁有帝龍真身力量的分.身被毀,若引來天譴,他必將渡帝級大劫。渡劫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可天譴是雷劫中最慘烈的一種,九死一生不說還一點能量都得不到,渡一次必受重傷,仙帝就在這附近,他若渡劫,難保仙帝不會出手。若單論帝龍的這點真身力量自爆他絕對不懼,天譴他也有信心渡過去,仙帝的實力與他在半斤八兩間,可這三樣一起轟過來,隻身趕來此地的他極有可能會重創讓仙帝揀幹便宜。
這是一個陷阱!帝龍佈下的誅殺他們的陷阱!誰先向帝龍下手誰遭殃。她以犧牲一點帝氣和元神爲代價引天譴來重創帝級存在。
他不能與帝龍的兩道分.身相抗,一旦遇上,帝龍的分.身勢必裹着他自爆,天譴馬上就會落到他身上……
當天空中的那條裹帶着毀天滅地氣息的巨龍衝到地上時,那男子詭異地消失了景觀師。
失去目標的巨龍俯衝上天,在空中盤旋一圈又衝回大地即而沒入星球中消失不見。
從姜懷憂魂魄飛出的那條小龍在撞上那男子的瞬間失去目標,它在空中略作停頓便化爲能量粒子附回姜懷憂的魂魄上。
遠方的星空深處
憑着生命本源力量間的感應,帝龍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兩道分.身從沉睡中驚醒,之後發生的事清楚地浮現在她的眼前。魔帝這麼快就出手了。能被她的兩道元神、兩縷帝氣的力量驚走,那不是魔帝本尊,只是擁有部分本尊實力的分.身。以帝級存在的能量,毀滅一方宇宙都在彈指間,一掌就能把她留下的佈置轟碎,根本無需退走。
帝龍想到自己三千多年前留在姜懷憂魂魄中的那道元神曝露了,這對姜懷憂和對她都是件極危險的事。若讓誰把那縷元神和帝氣拘了去再以追本溯源的手法推算她帝龍的來歷過去,她將難有秘密可言,也將置身更加危險的境地。而姜懷憂懷璧其罪,想對付她帝龍的人首先就得衝着姜懷憂去。
帝龍只得又回到帝龍星,又一次出現在姜懷憂的面前,滿臉怨念地望着受傷不輕的姜懷憂。
姜懷憂正在盤膝調息,她感覺到面前的氣息睜開眼見到帝龍,詫異地問道:“你不是走了嗎?”
帝龍沒好氣地噘噘嘴,不答反問:“你傷得怎麼樣?”
姜懷憂道:“多謝相救,我無恙。”一掌被轟碎她的混沌世界,身受傷風波及,身軀和元神重組多次,消耗太多精元能量。她說完見帝龍氣噘嘴氣呼呼的瞪着自己,略帶詫異地問:“怎麼?”她又得罪帝龍了?
帝龍滿心糾結,理智告訴她應該抽走姜懷憂附在魂魄上元神和帝氣、抹去姜懷憂關於自己的一切記憶然後轉身離開,可她不願看到失去她庇護的姜懷憂被人誅殺。她被追殺這麼多年,深知想闖出一條血路有多難。她出生時就在君王境,不死不滅身,才能幾番險死逃生,姜懷憂一介凡人成仙,縱然是先天帝氣者,沒成長起來前,先天帝氣者的天賦保護不了她反而會讓她死得更快。
帝龍問自己:我拿回自己的元神、帝氣斷絕後顧之憂有什麼不對?
另一個聲音說:你拿回自己的元神、帝氣姜懷憂失去保命符可能會被殺死。
帝龍頓時更加糾結,眉頭上皺出的結都快把額間的豎眼擠得看不到了。她反覆思量,最終作出決定:“姜懷憂,你跟我走吧。”
姜懷憂着實驚訝了一把,難得的目瞪口呆地看着帝龍。
帝龍擡起右手豎起一個“二”字,說:“在你面前就兩條路,一條路是跟我走,第二條跑就是讓我滅了你,你自己選吧。”
姜懷憂暗道一聲:“好霸道”,心裡卻少有的歡悅,一雙眼眸都被笑意所渲染,她微微點頭,道:“我願意與你走。你不怕我拖你後腿?”
帝龍“哼哧”一聲,說:“你最好不要拖我後退,不然……”
姜懷憂問:“不然怎樣?”
帝龍把縮小到只有巴掌大的魔棺拽出來託在掌中,說:“不然就把你塞進棺材打包帶走。”
魔棺……連龍祖元神自爆之威都能抵擋,確實……足夠帝龍在任何危險情況下將她“打包”安然帶走。
帝龍滿意地看到姜懷憂望着魔棺一陣沉默,然後果斷地把姜懷憂裝進魔棺。姜懷憂的腳程太慢,趕不上她的速度,她只能把姜懷憂裝進“魔棺”打包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