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龍除了偶爾關注下賀駿的進展外和分出一縷元視念力跟蹤陳雲注意他的動向外就是去靈寶齋掃蕩,然後回到自己買了那座三進式宅子裡搗鼓從靈寶齋買來的材料。
靈寶齋的材料極其豐富,這二十天裡帝龍已經掃蕩了將近四千多種藥材和一千多種煉製法寶的材料。前十天的時間她全花在辯別材料上,每種藥材的根、莖、葉、花功效都不相同,甚至有些藥材它的根能救人性命它的莖、葉卻能要人性命,要煉製丹藥必須把各種藥材的效用記牢,否則一絲極細微的差別都能令一爐丹藥的功效產生天差地別的差距。
帝龍把這四千多種常用的藥材識別完後便開始煉丹。從煉製最簡單的一級丹藥開始。丹藥也分等階,與修仙者的修行等階相對應,對應築基期修仙者所用的丹藥爲一級丹藥,常見的如“築基丹”、“培元丹”等,多爲鑄造身體所用。
起初帝龍以爲煉製丹藥極簡單,以爲憑她現在的修爲隨便怎麼着也能煉出一爐最簡單的一級丹藥,卻沒想靈氣注入過多爐火過旺,直接炸了爐子。青銅爐子炸碎,一百多昧投進青銅爐裡的藥材悉數盡毀。帝龍又換了個青銅爐子重新開煉,這次倒是注意到火侯了,卻因爲沒控制好投入藥材的時間,開爐時別說出丹藥,有些藥材直接成了碳渣子而有些藥材還是藥材模樣沒有煉化,一爐藥材再次浪費。她一次次地煉,一次次地失敗,一次次地總結失敗經驗又一次次重來,最後更是用元神念力探進爐子裡盯緊爐子裡的每一株藥材,親眼見到他們從一株株藥材在爐火與靈氣的交織下融化分解,再根據它們的藥性令他們互相產生反應,之後又再融合在一起,再是慢慢地令丹藥冷卻,在逐漸冷卻的途中還要不停地催動爐火給它們分丹——將丹藥分成幾等份,分丹過程中不能有差錯,若是份量不對,極有可能讓丹藥在最後一步成爲廢藥渣,導致藥效打大折扣甚至沒有藥效。
帝龍開爐後看着自己煉製十天才煉成的那爐僅有兩顆的一級丹藥——“培元丹”,像看親自孵出來的孩子似的,盯着看了良久纔好好地一嘆:“煉丹也不容易啊!”由此推斷,凡人修仙也絕對不容易,她開始有點諒解賀駿衝關慢了。
有了一次成功的煉丹經驗,帝龍再次開爐煉丹就熟練多了,一個晚上煉了三爐“培元丹”,廢了一爐,煉成兩爐。天亮後,帝龍把煉成的兩爐培元丹裝進一個小藥瓶裡扔進姜懷憂送給她的儲物玉瓶又去了靈寶齋。
靈寶齋掌櫃早早地等在門口,見到帝龍到來,笑盈盈地迎進靈寶齋,道:“姑娘裡面請。”
帝龍進門後從貨架上拿起一瓶培元丹,倒出一顆培元丹細仔地看了看,暗中與自己所煉的丹藥一對比,立分高下,當即輕輕笑了笑。十天啊,整整十天才煉成一級丹藥,如今見着自己煉的丹藥品相比店鋪賣的要好,總算讓她找回點自信。她把貨架上的培元丹放回去,由靈寶齋的馬掌櫃領進後堂,馬掌櫃問帝龍:“不知姑娘今天想買點什麼?”
帝龍把早列好的清單遞到靈寶齋馬掌櫃的跟前。她之前在這裡大肆收羅材料、丹方、藥藉,靈寶齋裡所售的常見的丹方以及一些珍稀丹方她都有買,這幾天研究藥物把這些藥藉也順道看完了,這張清單就是她從這些書藉、丹方里挑選出來的奇藥寶藥。她不知道這些藥材靈寶齋的馬掌櫃能不能湊齊給她。
靈寶齋馬掌櫃自帝龍手中接過清單一看,當即變了臉色。他算是明白了,這姑娘在他這鋪子裡盤恆這麼久,真正的目的是來尋這些藥。他爲難地把清單擱在桌子上,說:“不瞞姑娘說,這些藥本店一昧也沒有。”
帝龍問:“不能替我想想辦法嗎?”
靈寶齋馬掌櫃十分爲難。之前帝龍每天來,隨手一打賞就是好幾斤靈石,二十天下來,送了他一百多斤靈石!一百多斤靈石啊,一個修仙小門派的靈石總和都沒有這麼多!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雖然是這姑娘心甘情願打賞他的,可不回報點什麼總也說不過去。
帝龍見馬掌櫃滿臉難色,說:“馬掌櫃不必爲難,想是你也有難處,我也不勉強。我再另想辦法就是。”
馬掌櫃想了想,說:“以姑娘的尊貴身份,何不直接拜訪二皇子,或許他能有辦法。”這些世間罕見的寶藥全被掌控在皇室手裡,市面上根本沒有賣。
帝龍低聲說道:“我有我的難處。”她滿臉悵然地說道:“我雖出身皇族,卻早不是皇族中人,甚至連姓都……”她暗歎一聲,說:“我尋這些藥也是爲了救一個至親。”
馬掌櫃聞言一臉理解地點頭。皇室辛秘不是外人能打聽的,他跟着二皇子也是見慣了皇室紛爭,想必這姑娘涉及大衍聖朝的皇權爭鬥,此番是出來秘密尋藥的。
帝龍摸出一個玉盒遞到馬掌櫃的跟前,說:“馬掌櫃看看此藥如何?”這是一株從姜懷憂的袖裡乾坤世界裡得到的沒吃完的靈藥,被她從儲物玉瓶裡移放在了玉盒裡。
馬掌櫃打開玉盒便見一道靈氳霞光自盒子裡綻放開來,沁人的藥香撲鼻而來。這是一顆蔥翠的小草,草似蛇,張嘴仰天,嘴裡含着一株雪白的小花,花中有一顆不足拇指大的小果子。他驚聲叫道:“蛇靈果!”傳聞此果只生長於極陰地的一種名叫黑陀蛇的毒蛇巢的蛇涎中,物極而反,蛇靈果承極陰之地精氣沐劇毒蛇涎而生,能化解至陰至毒。不管是煉製丹藥還是救人,這絕對是一株罕見的寶藥、靈藥,價值至少在幾千斤靈石以上。他問:“姑娘這是?”
帝龍說道:“我願意以藥換藥。”她又摸出一個玉盒所盛的靈果送到馬掌櫃面前,說:“救人心切,我願以雙倍價值的藥換所需的靈藥,望馬掌櫃替我想想辦法,我必有重謝。”
馬掌櫃看過帝龍遞來的第二個玉盒,沉吟片刻後,說:“我試試吧,不過想要湊齊姑娘要的藥,只怕是難!”
帝龍應道:“我明白,能尋一株是一株,人力有限,只能盡力而爲。”
馬掌櫃把兩個裝有靈藥的玉盒遞還到帝龍的跟前,說:“此事我需要向二皇子稟報,還請姑娘靜待幾日。”
帝龍把兩個裝有靈藥的玉盒又送回到馬掌櫃面前,說:“煩勞馬掌櫃了。”她把“蛇靈果”送到馬掌櫃的跟前說:“人命關天,馬掌櫃肯答應相助便是幫了我的大忙,此物略表謝意。”
馬掌櫃連忙推辭:“使不得,使不得!”
一番矯情之後,馬掌櫃還是收下了,且親自把帝龍送出靈寶齋。
帝龍出了靈寶齋後便用元神念力朝那馬掌櫃探去,見那馬掌櫃迅速回到內堂珍而又珍地把“蛇靈果”小心翼翼地用好幾個玉匣子裝好收進了他的儲物戒指中,這又抱起另一個玉盒急匆匆地踏進後院的傳送陣,走了。
帝龍沿着街道一步步地朝她的小院走去,望着這熙熙攘攘的人羣,暗歎:“在人世中行走也是一門學問。”她習慣性地將元神念力朝賀駿那探去,赫然驚見賀駿出關了!修行境界也提升到了融合期。帝龍暗歎聲:“不容易啊,整整二十天,終於衝進了融合期。”她沒急着去找賀駿,打算過幾天再去。
帝龍朝自家院子方向走去,忽然,她看到前面有一個熟悉的背影。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道袍,頭上束着道髻,身後揹着一柄劍,走起路來風風火火的。乍一看和尋常的修仙者沒什麼區別,境界也不高,在旋照期,可她再仔細一瞧,這人分明是條黑蛟,修爲已到大妖的境界。她低叫聲:“是他!”蛟龍族十二大妖之首的黑蛟。他們拜過把子,她因爲和這黑蛟爭當老大打過一架,不過當時打架的水手實在令人不敢恭維,讓這黑蛟一招把她元神裡的帝運都給打出來顯了形。天元城裡人、妖兩放大戰時,有人族修仙者攻向她,白蛟還衝過來保護過她。
她大步一邁,追上黑袍道人,慢慢悠悠地跟黑袍道人並肩行走。
黑袍道人驚覺有異,猛地一扭頭瞪向帝龍,隨即上下打量起帝龍。
帝龍笑呵呵地對黑袍道人叫道:“別來無恙啊!”一看到這張年輕的臉,頓時暗叫聲:“喲,好年輕啊!”
黑袍道人狐疑地盯着面前這十六七歲的小丫頭,說道:“你認錯人了吧?”他看着這少女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是一個元嬰境的人族修仙者,她的眼眸清澈透亮,絲毫沒有上了年歲的蒼桑,分明就是個小丫頭。修仙者的容貌可以改變,可以讓容顏外貌一直保持在年輕時的橫樣,眼睛卻騙不了人。他與人族素無往來,怎麼可能認識一個元嬰境的人族修仙者?還是一個黃毛丫頭!一般的修仙者修到元嬰境通常要好幾百年時間,能在這麼上的年齡修到這等境界的奇才修仙者乃至妖族都沒幾個,他也算是有所耳聞,對這些人都清楚,這丫頭卻和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對不上號。
帝龍笑道:“別以爲你換了張臉沒了鬍鬚看起來年輕了三十歲像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我就認不出你來。”
黑袍道人的俊臉一沉,喝道:“小丫頭你是誰啊?哪來的?”
帝龍說道:“你呢?你們搬家搬完了?忙空了?你跑到盛京來做什麼?”
黑袍道人的臉更黑,狠狠地瞪一眼帝龍,說:“認錯人了吧!”
帝龍暗叫一聲:“我還和你們拜過把子呢,我認出你,你居然認不出我!”她問道:“你真認不出我來了?”
黑袍道人的額頭都浮上了黑線!他覺得自己被調戲了,活了幾千歲,年齡一大把,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給調戲了。他懶得跟一個元嬰境的小丫頭計較,調頭就走。他現在自封修爲纔在旋照期沒辦法像往日裡那樣一不高興直接甩袖子把人甩出千八百里外去,要是解開封印去對付一個元嬰境的小丫頭,他丟不起這妖。
帝龍繼續跟在黑袍道人的身後,又問:“你真的認不出我來了?”
黑袍道人喝道:“小丫頭,你認錯人了。”凌厲的眸子瞪向帝龍,渾身氣勢騰騰。雖說自封了修爲,可終究是大妖,此刻一發飆,懾得身旁的行人紛紛避退。
帝龍渾然不懼黑袍道人的凜然氣勢,她鄙視地掃一眼黑袍道人,覺得他這身修爲白修了,這般年歲白長了,比起陳雲都不如。她還覺得吧,這蛟龍族大妖以這般模樣混進盛京肯定有圖謀,能讓黑袍道人這般模樣圖謀的事肯定不小,估計另外那十頭蛟也來了。她當即放出元神念力在盛京城裡搜尋,沒多久,就把隱在盛京城裡的這些大妖全給搜了出來。這些大妖全化了模樣隱了修爲,要不是她雙眼天生能看破虛妄幻想只怕根本就認不出來。
黑袍道人正欲邁步出去甩開帝龍,猛地想起一個“人”來,又停下了步子,隨即“哈哈”大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老十三!你怎麼也到這來了?”
帝龍聽到“老十三”當即黑了臉,問:“想起我是誰來了?”
黑袍道人笑道:“你的幻化術神鬼莫測,這修仙界的修仙者有千千萬,突然從人海里冒出來誰能想到是你啊!”
帝龍氣呼呼地往自己那身閃亮的衣袍一比劃,說:“我穿得這麼張揚你都看不出來?”
黑袍道人臉上的笑容更深,道:“都以爲你現在躲在哪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修行,誰能想到你這麼張揚地出現在——咳,大隱於市,大隱於市啊!”笑過之後,又打量了帝龍幾眼,連連點頭說:“不錯,有長進。”見這裡的閒雜人多,他說道:“走,這裡閒雜人多,我們換個地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