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您是說,這些繡畫全數出借?”繡莊總管小心翼翼的詢問着,等範安陽給他肯定的答覆後,隨即露出燦爛的笑容,他幾乎可以看見,繡娘們的繡畫在拍賣樓展出後,自家繡莊被前來搶購的人潮擠得水泄不通的景象了!
“除了這些繡畫,還有沒有不曾讓人看過的繡畫?”範安陽問。
總管連聲應有,連忙起身領他們去庫房,庫房裡全是一座座櫃子,所有的東西全都整齊收納在櫃子裡頭,範安嶽好奇的看着櫃子抽屜上掛着的木片,木片上刻着漂亮的行書。
“這抽屜裡收的是什麼,只要看這木片就知道了。”總管見他好奇,忙爲他解釋道。
範安陽走過來,探頭看了下木片上的字,“咦?小路,這是你的字吧?”
“嗯。”範安嶽現在纔想起來,當初在廣陵開繡莊時,大哥曾要他寫了一堆字,也不告訴他做什麼用的,寫的不好還被大哥嘲笑,後來他發奮圖強,總算把那堆字寫好了,只從他大哥那兒,得了廣陵府知名的豆皮包子一碟。
“原來大哥叫我寫的字,是用在這裡啊!”範安嶽沒好氣的睃範安陽一眼,“既是用在你的嫁妝鋪子裡,那應該用你的字纔是啊!”
範安陽忙擺手,“你寫的字好看,咱們就不改動了啊!”
“行啊!我跟你們繡莊拿的繡畫、繡件,按你們的定價,給我打五折。”
“你土匪啊?五折!不成,得按拍賣的價格算七折。”
“你怎麼不去搶?”這下換範安嶽跳腳,這中間的價格能差到多大,他就不信他姐不知道
範安陽咬死不讓,範安嶽不甘示弱,姐弟兩個你來我往的吵個沒完,看得總管眉頭深鎖。
“東家,東家。您二位要不要先瞧瞧那些繡件和繡畫啊?看完了,再吵不遲嘛!”
有理。
姐弟兩交換一眼,同時住嘴,跟在總管身後。來到擺放成品的櫃子前,取出裡頭的成品給他們看,第一幅是鵬程萬里,第二幅是馬上封侯,都是寓意很好的繡畫。不過也和如意繡莊平常賣的繡畫大不同。
“這幾幅繡畫都是寓意良好的,怎麼都收在庫房裡?”
總管苦笑,“上咱們繡莊來買繡畫或繡件的,多是女子,或爲人添妝、或自己出閣要用,像這幾幅,是祝人高中、封侯的,自然是自個兒親自動手繡的,纔有意思,所以繡娘們繡好之後。一直乏人問津。”
他原以爲,在廣陵銷路不好,來到京城應該會有所不同,沒想到命運還是一樣。
範安嶽聞言若有所思的搓着下巴,“我覺得這是你們把自己侷限住了,沒關係,交給我們拍賣樓,肯定能給它們找個好買家。”
範安陽站在一旁看着,總管陸續又取出幾幅畫,連同之前的兩幅。共十幅畫。
重回到總管的屋子,範安陽讓總管取來筆墨,與範安嶽白紙黑字寫下契書,等她寫完。範安嶽把契書接過細看,隨即輕笑指着其中一條道,“這條好,就該明明白白的寫清楚纔是。”
“這回也算是學個教訓了!”範安陽一式兩分寫完,同範安嶽分別簽名蓋章後,才拍拍弟弟的肩頭。
範安嶽點頭。“是我疏忽了,若事前白紙黑字寫分明,那位遊夫人師徒絕不敢這般囂張了!”
總管並不知發生何事,只疑惑的望向範安陽,範安陽朝他搖搖頭,總管強忍着好奇,把範安嶽相中的繡畫和繡件,及他屋裡的繡畫,一一登錄成冊,然後喚來小廝幫着送去拍賣樓,範安嶽不放心,直接跟着回拍賣樓。
“阿昭,你要跟我去拍賣樓,還是回家?”
“我回府看娘去,你路上小心。”有鑑於之前走在路上,都會被人算計,範安陽覺得自己這句交代很應該,不想範安嶽直接臉黑給她看。
“你能哪壼不開甭提哪壼嗎?”範安嶽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範安陽哈哈笑着上了車,徑自回孃家去了!
拍賣樓裡,遊夫人派來的取回繡作的幾個下人,正不耐煩的對拍賣樓的管事大聲嚷嚷着。
這幾人全是遊大畫師成名有錢之後,才託人伢子買回來的,他們只看到遊家的富貴,不知遊家其實根基淺薄,一個大浪打上來,所擁有的財富就可能消失了!
跟着遊夫人往來拍賣樓,見到的都是拍賣樓夥計們客氣有禮以待,他們不知樓大姑娘前一天在拍賣樓意圖算計人,破壞拍賣樓生意的事。
都說不知者無畏,他們便是最典型的例子。
以爲拍賣樓沒有遊大畫師夫妻就不行,殊不知不是拍賣樓沒有他們兩不行,而是他們夫妻沒有拍賣樓,就什麼都不是了啦!哼哼,拍賣樓的夥計們邊拆遊夫人的繡作,邊互相使眼色扮鬼臉。
範安嶽帶着人進門時,遊府的下人正在吆喝着,這個叫拍賣樓的夥計們動作快一點,那個又喊着叫他們小心點,別弄壞了他們家夫人的東西。
“他們既然急,就叫他們自個兒拆,你們全都過來,我有事交代你們,哦,對,你們幾個盯着看,他們要是手腳不利索,弄壞了遊夫人的東西,就把人押去官府,省得遊夫人賴上咱們。”
拍賣樓的夥計們齊聲應是,書硯和程墨帶着幾個護衛,雙手抱胸就這樣冷眼看着他們幾個,“還不快動手?不是說你家夫人很急?還不快點?要是誤了你家夫人的事,可別賴上我們啊!”
左一句賴上,右一句賴上的,聽得遊府下人們心慌慌,自家夫人不是說,只需要來做做樣子,範七少爺就會親自上門了嗎?怎麼和夫人說的完全不同啊?
“不是聽說,東靖國和北齊的使節們,都很欣賞咱們夫人的繡件和繡畫的嗎?還說這回一定要帶夫人的繡品回去,範七少爺難道不怕使節們失望不快嗎?”
其中一個遊府下人眼尖,看到與他擦身而過的小廝懷裡抱着的東西,似乎是繡畫,怯怯的道。“難不成,範七少爺找到能代替夫人繡品的繡作了?”
“這怎麼可能?”一個遊家下人正在取下掛在牆上的繡畫,聞言轉頭喝問道。
怎麼不可能?遊夫人的繡品是很好,可是京城裡。要找個比夫人更好的繡娘,難道還難嗎?
“你們倒是動作快一點啊!方纔不是還催着緊嗎?怎麼自個兒動手,動作就這麼慢啊?”拍賣樓的管事逮着機會催促着,遊家下人不敢反駁,只得加快動作好趕緊回去跟夫人告狀去。
範安嶽領着人進裱褙室。幫忙搬東西進來的夥計好奇的東張西望,裱褙室的管事指揮他們把東西放下,就趕人出去。
“七少爺,您這是……”
“這是如意繡莊的繡品,你們都過來瞧瞧。”
大夥兒一看到五十幾幅,一樣內容的繡作,頓時有點反應不過來,七少爺您不是在玩我們吧?拿這麼多幅一樣內容的繡畫回來,是想幹麼啊?
範安嶽笑着爲他們解惑,“這五十幾幅繡作。全是目前在如意繡莊當差的繡娘所作。”
“五十幾幅,這每一幅是不同人所繡?”裱褙室的管事看傻了!因內容一樣,更能看出每個繡孃的功底深淺,大夥兒一一看過後,忍不住讚道,“這如意繡莊的繡娘,每一位都功底深厚,光這五十幾幅繡畫擺出去,遊夫人和她那幾個徒弟的繡畫就沒人要了吧?”
範安嶽指着另外那十幅繡畫,“如果她們師徒要說。繡娘們繡的,比不上她們的意境,那就拿這十幅繡畫打她們的臉吧!”
大夥兒又轉去看那十幅繡畫,忍不住笑了。
等在遊家大廳的遊夫人看到。下人灰溜溜的回來,忍不住拍桌斥問,“怎麼只有你們,範安嶽呢?難道他還沒去拍賣樓?”
“去了,範七少爺在忙。”
忙?忙什麼?他不是應該來跟自己服軟,讓自己收回成命的嗎?怎麼會……
遊大畫師想了下問。“他知道你們去撤回夫人的繡作了?”
“是,知道了!”下人們不敢跟遊大畫師和遊夫人說,他們在拍賣樓裡狐假虎威的作爲,又不敢貿然他們猜測的話說出來,只能吞吞吐吐半遮掩的想混過去。
遊大畫師雖看出他們不妥,但想不出來能有什麼不妥之處,而遊夫人心思不在這上頭,所以也沒發現不對勁,氣惱的擺了擺手打發他們下去。
蘇姑娘和樓小姑娘站在廳外廊下,樓小姑娘想要進去,被蘇姑娘一把攔住,“蘇姐姐,你攔我幹麼啊?”
“別去,咳咳,師父正在生氣呢!你想送上去找罵挨啊?”蘇姑娘咳得臉紅,樓小姑娘卻想着躺在牀上一臉頹然的姐姐。“可是……姐姐她……”
“你大姐沒事的。”蘇姑娘冷笑。
樓小姑娘愣愣的看她一眼,忽然覺得平常看來好漂亮的蘇姐姐,怎麼突然變醜了?
蘇姑娘拍拍她,“走吧!咱們該回去吃藥了!”樓小姑娘聞言皺起小鼻子,“我不要吃苦藥啦!”
“不吃不行,咳咳,你總不想跟我一樣,傷風了吧?”
“可我沒有不舒服,沒有跟你一樣咳不停,也沒發熱啊!”樓小姑娘嘟着嘴直抱怨。
蘇姑娘怨恨的看她一眼,隨即別開頭去,她們兩一起昏倒在雪地裡,可爲何這呆子什麼事都沒有,自己卻患了傷風,咳個不停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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