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蕭靖琳的魔音穿耳,任瑤期的琴藝那就不必說了。
她自幼就得父親親自教導,任三爺是一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子,她底子就比尋常人要打得好。後來又跟在才華橫溢的裴先生身邊十年,時時得到指點,這些風雅之事都沒有落下。
任瑤期彈了一曲,鄒先生也不由得誇讚:“任小姐琴藝十分了得。”
雖然因爲鄒先生對蕭靖琳的誇讚,讓任瑤期覺得這位先生要求實在是不怎麼高,不過她還是很謙遜的應了幾句。
不過鄒先生大半生都浸淫此技,畢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還耐心的點撥了幾句,讓任瑤期受益匪淺。
不過任瑤期知道今日的主角是誰,只彈了一曲就不怎麼彈了,專心當陪練。
有了任瑤期陪着,蕭靖琳倒是覺得學琴也不是那麼難捱了。
她素來喜歡舞刀弄槍,不過那日二哥對她說了:“既然你有心與任五小姐結交,那便要培養一些共同的愛好,不然坐到一起來的時候豈不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日子久了,這份友情也就無以爲繼了。”
蕭靖琳想了想,覺得蕭靖西說的也是有些道理,便真的下定決心打算要學一兩樣。不求精通,只求談論起來的時候不是一頭霧水。
燕北王妃身邊最得力的辛嬤嬤就曾一臉感動地對王妃道:“還是二公子厲害,您讓他去勸郡主一聲,不想郡主真的就肯聽了。”
這話也幸虧蕭靖琳沒有聽到。
兩人練了大半日,燕北王妃回來了,見蕭靖琳學習態度端正十分滿意,對任瑤期也十分溫和。
不過任瑤期卻是注意到燕北王妃面上有些疲態,剛剛是去老王妃那裡。想起老王妃和燕北王這一系的恩怨任瑤期不由得若有所思。
之後有人來求見燕北王妃,王妃便去正殿召見了,讓蕭靖琳和任瑤期兩人繼續在偏殿練琴。
“千金宴上郡主想彈那首曲子?”鄒先生問道。
蕭靖琳看了鄒先生一眼,又看向任瑤期:“瑤期你說呢?”
任瑤期想了想:“郡主練得最熟練的是那一首?”雖然接觸也不算太多,任瑤期對蕭靖琳還是有些瞭解的。
“只有剛剛那一首能彈完。”蕭靖琳眨了眨眼,頓了頓,說道。
那你還問我!任瑤期無語。
鄒先生四平八穩地道:“郡主可以挑選一首喜歡的,這些日子勤加練習。”
蕭靖琳皺了皺眉,有些嫌麻煩:“那還是‘平沙落雁’吧,上次聽你彈覺得還不錯我才學的。我也練了不短時間了。”
鄒先生看了蕭靖琳一眼沒有說話,任瑤期卻從鄒先生眼中看出了一點無奈和爲難。
想起蕭靖琳的琴藝…任瑤期明白鄒先生是在婉轉地提醒蕭靖琳,這一首對她而言難度太大了。希望她能換一首簡單的。
任瑤期再一次覺得蕭靖琳抱怨鄒先生太過呆板嚴厲是冤枉人家了。
想了想,任瑤期擡手撥絃,一串低沉渾厚的古琴音在她手指下流瀉而出,瞬間吸引了蕭靖琳的注意,她不由得認真聽了片刻。直到任瑤期手停了下來,纔好奇地問:“這首很好聽,叫什麼名兒。”
“月滿關山,郡主要學嗎?”任瑤期看重她笑吟吟的問。
蕭靖琳看着任瑤期溫柔恬靜的笑容,點了點頭:“嗯,就這首吧。”
鄒先生若有所思地看了任瑤期一眼。沉吟道:“這首倒真的適合郡主。”
任瑤期微笑,接着將一曲彈完。
她剛剛看到蕭靖琳手指挺靈活,只是技巧生疏而且總是會快上幾分節奏。她挑的這首恰好調子比較快。但是又不需要用到太多的技巧,手指靈活的人來彈奏最是適合不過。
鄒先生便開始給蕭靖琳細細講解這一曲要如何彈奏,好在蕭靖琳也肯認真聽着。
使了一小段之後,蕭靖琳點頭:“嗯,比之前的那首要簡單。”眼中也興起了幾分彈奏的興趣。
直到蕭靖琳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揉了揉手腕,鄒先生十分善解人意地道:“今日就先到這裡吧。郡主進步很快,明日再接着練。”
蕭靖琳點了點頭,自然是應允。
起身送了鄒先生離開後,蕭靖琳邀請任瑤期去外頭逛逛:“你是第一回來,我帶你走走,免得以後你來找我的時候迷路。”
任瑤期跟着蕭靖琳出了偏殿,在經過正殿的時候,任瑤期隨意往那邊望了一眼,待看到候在廊下等着燕北王妃召見的兩位婦人的時候,不由得愣了一愣。
蕭靖琳見任瑤期停下來了不由得奇怪:“怎麼了?”
任瑤期笑着搖了搖頭:“沒事,就是看到了一個熟人。”
蕭靖琳也往正殿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看向自己的丫鬟紅纓。
紅纓低聲道:“怕是哪位官員的女眷,最近來找王妃請安的官員女眷不少。等在外面的,想必是官階不高的。咦?進去了?”
王妃身邊的辛嬤嬤出來,將候在門口的兩位婦人帶進了正殿。
每日來給王妃請安的女眷不少,不過王妃並不是誰都會見。一般都是招見一兩個,其餘未得召見的就等在外面,等王妃的一兩句話罷了。
而任瑤期剛剛看到的是方姨娘的弟媳,方雅存的妻子劉氏。
這位劉氏到真有些本事,居然還真的找門路找到燕北王府來了,且還順利見到了燕北王妃。
方姨娘最大的靠山是方家和方雅存,以任瑤期的立場來看,方雅存官運亨通對她而言還真不是一件好事。
因爲想着劉氏的事情,任瑤期跟着蕭靖琳閒逛的時候便有些心不在焉。不過也總算能將燕北王府認個大概了。
再回到九陽殿的時候,任瑤期陪着蕭靖琳又坐了片刻,與她談起了琴曲,兩人一個說,一個認真聽到也算相宜,蕭靖琳不由得覺得二哥那話說得沒錯。現在她覺得自己跟任瑤期之間的共同話題果然又多了一個,之所以說是多了一個是因爲蕭靖琳覺得她們原本就有一個共同愛好的,那就是吃。
郡主覺得人都要吃飯,她自己就是個愛吃的人,所以任瑤期既然要吃飯那麼這麼一個共同話題就跑不了,這也是她三番兩次找任瑤期吃飯的原因。
直到任瑤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提出回府,想起蕭靖西借她的琴:“幫我謝謝二公子,琴麻煩你派人幫我送回去了。”
“你明日不是還要來陪我練琴?先放着吧,反正也丟不了,我見到二哥與他說一聲便是。”蕭靖琳無所謂道。
這時候王妃回來了,還不忘過來問蕭靖琳琴彈得怎麼樣了,順便也問了任瑤期幾句。
任瑤期到不好立即就走人了。
“母親,最近來府上的婦人太太好像多了許多?”蕭靖琳問道。
王妃笑了笑,溫聲道:“你不是最煩這些事情麼?今日怎麼問起來了?”想了想,還是道,“她們有些是從別的州府過來的,還有從江南過來的,說不定以後會留在燕北。”
蕭靖琳轉頭問任瑤期:“你們家在江南和別的州府也有親戚嗎?剛剛那位夫人你認得?”
燕北王妃挑了挑眉,看向任瑤期。
任瑤期微笑道:“剛剛遠遠瞧着等在外頭的一位夫人好像我祖母孃家的親戚。我祖母的姐姐嫁到了江南。”
燕北王妃想了想:“周夫人還是方夫人?”
“方夫人。”任瑤期應到。
燕北王妃看了任瑤期一眼,笑了笑:“方夫人很健談。”燕北王妃隨口提了這麼一句,也不想多談了。
任瑤期卻是接口隨意道:“是啊,方夫人孃家姓劉,我聽我祖母說方夫人的孃家出了不少的才女,有一位在京都也是很有名氣的,被稱爲什麼‘簪花夫人’?”
說者無心聽着有意,王妃倒是有了興趣:“哦?可是那位一副字買了百兩金字的那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