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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縣尊。”展慕雲適時地站起了起來,不溫不火的樣子,極有名士風範,便是譚縱再如何用挑剔眼光去探究,也是挑不出半點毛病來。要說唯一的破綻,便是這“展先生”站的太及時了,似乎是早早地就等着林青雲喚他一般。
若是心胸狹隘點的,怕不是就要覺得這人明明看見了自己過來,還在那坐兒,忒不給人面子!
林青雲卻是極和藹地擺擺手,示意展慕雲快快坐下,這才側身向譚縱道:“來來,譚遊擊,青雲卻是要與你好生介紹一番。”
說罷,林青雲卻是將譚縱引至展慕雲身側的位置坐了,林青雲則坐在了最後一個位置,四個人正好將一張四尺左右的石質圓桌坐滿。如此坐下後,譚縱卻是正好與韓家這位三小姐坐了個對坐,一擡眼便能將對方瞧個清楚。
“這座位倒是好。”譚縱選擇暫時性地忽略掉身邊這位給他極大威脅感的展先生,而是將視線挑向了對面。只是,譚縱的視線卻在韓心潔身上一晃而過,最後卻是落在了邊上執壺而立的小丫頭明心身上。
看着明心臉上似喜似怨,最後化爲兼喜且怒的神情,譚縱臉上猶如花苞綻放一般,漸漸露出一個爽朗迷人的笑容,更是拿眼睛對着這隻有一腔薄薄嗔怒的小丫頭眨了眨,好似完全不將這丫頭的憤怒放在眼裡。
韓心潔就坐在譚縱對面,雖然並未特意將視線集中在譚縱身上。但兩人對面而坐,譚縱臺上有個什麼動作,臉上有個什麼表情,她自然是都收在了眼底的。這時候見譚縱忽視了自己,卻反去撩撥自己的小丫頭,心裡面不知怎的也生出一層嗔怒來。
“罪過,罪過。”韓心潔卻是爲自己異樣的情緒心驚,連忙明心靜氣,再也不敢擡頭去看譚縱了。至於譚縱與自家丫鬟的事情,她自然也是不管的了。
“譚遊擊,這便是咱們南京府有名的名士,展慕雲展先生。”林青雲卻是未看見譚縱的小動作,亦或者是看見了也未放在心裡。所謂惟大英雄方顯本色,是真名士才自“風流”,這句本朝百餘年前一位名士所說的話,放在此處卻正是恰當。
譚縱正用眼神與明心這小丫頭“交流”感情,此時耳朵裡忽地聽到展慕雲這三個字,心裡頓時咯噔一聲,雙眉不自覺便皺了起來,帶着七分疑惑,三分迷惑轉首看向了那位自自己坐下後便一副高深莫測模樣的俊雅文士:“展慕雲展先生?!”
“看來譚遊擊也是聽聞過展先生材名的了。”林青雲卻是未懷疑譚縱幾乎變色的顏色,還道譚縱是震驚展慕雲的到來,不由笑道:“展先生現在王知府帳下做事,乃是王知府的得力臂助。今次請他過來,一是藉助展先生的謀略,二來也是當日閔知府被劫時,展先生便在一邊同樣被綁。只是那些山越人似乎也知道展先生不過一介白衣,卻是在出城時又放走了。”
藉着周圍亮堂堂的火光,譚縱卻能看見展慕雲臉上似乎有些微的傷痕,似乎是撞着了。結合適才林青雲的話來看,譚縱便知道,只怕這位展先生不是被放走的,而是直接被扔下車的,而且還因爲一個不慎而撞壞了顏面,這纔在臉上留下了這些擦痕和淤血痕跡。
只是天色昏暗,若非藉助火光,譚縱視力又好,否則卻是瞧不清楚。
“林縣尊這般說話,暮雲卻是慚愧的很。”展慕雲卻是微微搖搖頭,一副往事不堪回首模樣,倒顯得他是一副真性情。
林青雲見展慕雲如此客氣,正要在說上幾句得體的好話,冷不防展慕雲卻是自己轉過頭去看向了譚縱,以食指指向譚縱道:“以暮雲看來,論膽色,論急智,此處當以譚亞元爲先,不知亞元公以爲然否?”
實則林青雲原先的計劃是先爲譚縱介紹展慕雲,一來是讓譚縱認可展慕雲參與三人討論的機會,二來是日後或許還得藉助這位王仁身邊的紅人爲自己說上兩句好話,亦或者從王仁處得些資助,故此他到此時都還未來得及向展慕雲介紹譚縱。
誰想展慕雲卻是直接一口道破了譚縱的身份,更是在言辭上自甘下風,倒似是兩人早已熟識,甚至已然交鋒過了一般,倒是讓林青雲很是狐疑。
林青雲看了一眼桌上的其餘三人,譚縱輕笑中帶着些許玩味,展慕雲一臉鄭重又帶了幾分誠懇,那位韓三小姐卻是垂頭不語,氣氛的確有些怪異,便忍不住出聲問道:“嗯?莫非譚遊擊與展先生已然認識?”
“這林青雲這般問話,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譚縱用眼角餘光掃了林青雲一眼,見他臉色神色似乎不像作僞,心裡便有些略微放心,但戒備心理卻還是在的。
譚縱這般小動作做的極爲小心,對面的韓心潔又低着頭,根本不曾見到,因此便無人發覺。譚縱暗暗在心裡衡量了一番後,暗自在心裡下了個決斷,便以一副清閒姿態輕飄飄地拋出一句話來:“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我與展先生確是神交已久了。”
譚縱說這話時,乃是微微打了個機鋒。譚縱話中所謂的神交已久,實則是說他譚縱與展慕雲的主上王仁、王動乃至於整個王家暗中交鋒數次,而展慕雲作爲王家最得力的臂助,定然是參與其中了的。換而言之,兩人早已經在暗中交手數次。
而結果不言而喻,譚縱不僅沒死,反而越活越滋潤,不僅得娶美人歸,更得了趙雲安這位當朝唯一一位以皇子身份晉封王爺的安王看重,輕輕鬆鬆地便得了個監察府六品遊擊這等位高權重的差事,算得上是一飛沖天了。
相對而言,因爲他譚縱的緣故,再加上上天相助,王家如此已經是風雨飄搖,岌岌可危,他展慕雲身爲王府的第一幕僚,無論如何都要擔負些責任。
故此,兩人的高下不比已分,譚縱便是借用此事來打擊展慕雲。
展慕雲卻是微微一笑,仍是帶着那副俊朗雅逸地神情輕聲道:“確實,暮雲卻也是久聞譚亞元大名,早有與譚亞元一見之意。只可惜暮雲事務繁忙,每次都與譚亞元失之交臂,當真是一大憾事。”
展慕雲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便是說他壓根沒機會跟譚縱交手,甚至引以爲憾——至於是遺憾沒機會與譚縱交手,還是遺憾沒能將譚縱徹底弄死,譚縱自然是不羈以最壞的可能性來猜測。亦或者更直接的說法是,以前害王家輸給他譚縱的並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所以,他這話還有一層意思,那便是警告譚縱不要得意太早,你可還沒有勝過我呢。
見展慕雲如此說,譚縱眼中不由地生出一股鄙夷。
如今南京城中的形勢已然趨於明朗,特別是譚縱走時安排了後手,以李發三的能力想來定能完成的妥妥當當,不會出什麼漏子。介時,李熙來被李醉人毒殺的案子便足以讓王仁焦頭爛額,而只要有人稍微鼓動一番,便不虞李泰來不會站出來反水。、
介時,再有趙雲安適時以河堤案施壓,便不愁沒人站出來指證。一旦形成這麼一個惡性循環,王仁便是牆倒衆人推的局面!
故此,在南京城形勢已定的情形下,這展慕雲竟然還這般自信,譚縱便不由的有些奇怪這展慕雲究竟是哪來的底氣這般支撐着他。
“莫非是王仁還有翻盤的後手?”譚縱心中一驚,旋又立即將這份擔心壓下。
若王仁當真有後手未用,只怕此時也是發動不得了。除非王仁能狠下心來,將李泰來滅口了事,否則王家出個窩裡反幾乎就是肯定的。只是以李醉人那一回“死前善言”來判斷,王仁定然不會是這般心狠手辣的人物,否則他譚縱必然是早早地就死了。
譚縱卻是想起來了自己在常州遇刺的情況,並且很自然地將之歸結到了王府的頭上,準確的說是李醉人的身上。
“不對,我剛出南京府,一路上不惜馬力的速度絲毫未減,結果還是在常州遇伏。即便李醉人再如何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早早就設伏聯繫殺手在常州等我。”譚縱被自己陡然間的發現驚的幾乎就要站起來,雙眉緊鎖中雙眼神色更顯幽深:“南京方面的李醉人不可能,莫非……”譚縱吃驚下,倏地擡起頭來,僅僅盯在了身邊展慕雲身上!
“莫非當初的那次刺殺不是李醉人買人乾的,而是這個展慕雲!”譚縱越想越是如此,仇人在前,激憤下倏地站了起來,雙眼怒視展慕雲不放,似欲奪人而噬!
對於譚縱突然間的變化,林青雲與那邊的韓心潔以及明心俱是大吃一驚,很是不明白適才兩人還表現的一副神交已久,卻是一直未能得見的遺憾模樣,怎的這時候譚縱便化身成了怒目金剛?
展慕雲似是絲毫感受不到譚縱眼中的怒意,甚至連看也不看譚縱,臉上仍是那副閒淡表情。帶着盈盈笑意,展慕雲舉手中杯輕嘬一口,神色悠然無比。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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