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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這個所有人裡,卻不包括林青雲自己。
雖然對譚縱的瞭解不是很足夠,但是林青雲對於譚縱的性子還是有一些瞭解的。以他的瞭解而言,譚縱眼下的這番“義正言辭”的表象或許會迷惑其他人,但是卻絕對不會迷惑到他。特別是在此之前,譚縱壓根沒有與他提到過這事,若是譚縱真心要向他發難的,根本不會等到現在,只怕早幾日在縣衙時就已經發火了。
所以林青雲的眼中雖然流露出了八分的驚詫,但還有兩分卻是洞悉一切的機敏。他雖然不清楚譚縱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但還是選擇了配合。所以這八分的驚詫表露的異常到位,就連譚縱都分不清楚這林青雲是真的被自己驚到了還是假裝如此。
不過譚縱的疑惑很快就解開了,因爲林青雲很配合地開口道:“夢花之言……”林青雲說到此處時,臉上就是一陣陰晴不定的遲疑,好似有許多話想說,卻又偏偏不知道如何去說、如何開口一樣,直到最後卻是總歸化爲一聲嘆息:“哎!”
林青雲的這一嘆,配合他先前的表情,當真是嘆的恰到好處。隨着他的這一嘆,整個艙裡所有人都體會到了林青雲心裡的這種無奈,那種有心殺賊無力迴天的頹敗感覺卻是瞬間就在所有人得心裡化開。
似黃文達這等慣常以笑示人的老狐狸這時候也是坐正了身子,臉上的笑容則是全數收起,臉上只剩下一片沉重之色。不想管黃文達的這一番變化是否出自真心,譚縱其實也只是需要這樣一種沉重、傷痛的氛圍而已。而現在,隨着林青雲的這一嘆,這個氛圍已經出現了。
在心裡暗讚一聲林青雲演技了得,同樣一臉沉重的譚縱這時候卻是趁熱打鐵,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語調緩緩開口道:“實則夢花也清楚,林大人並非冷血之人,當日在城外林大人率衆位勇士與山越賊子大戰更是夢花親眼所見。若說這無錫縣裡誰最關心這些勇士,只怕便是咱們的林大人了。”
譚縱的這番話說出來,即便林青雲也是有些受不住。自家事自家知,他這幾日也不過是安排了李福秀去照應,可他自己卻是連杏林館都沒去過一回的。只是這會兒譚縱既然說出來了,他自然不會把這份功勞和人心往外推,因此臉上也是換了一副三分陰鬱七分痛苦的新表情,好似在感懷英靈的同時又在惱恨自身的無能爲力。
譚縱自己也知道這句話當真是沒有多少說服力,因爲這事太好拆穿了,所以譚縱和怒愛就把這句話帶過,轉話題道:“只是當日山越賊衆劫掠無錫縣城,縣庫幾乎被劫掠一空,莫說是錢兩,便是存糧等物也是劫掠了大半。故此,此時無錫縣縣內可說是錢糧兩空。”
譚縱說到此處時,也是重重地嘆了口氣,這才繼續道:“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即便林大人智謀百出,可是縣財政難以爲繼,也是無能爲力。說來慚愧的很,若非林大人適才提醒,夢花也未能想到。如此看來,先前倒是夢花錯怪林大人了。”
說罷,譚縱臉上露出懊惱神色,好似當真爲先前錯怪林青雲而傷神。只是譚縱很快卻又轉頭對着鄭倫泰等人道:“諸位以爲然否?”
譚縱這一句話看似平淡,甚至是在徵求幾人意見,可落在鄭倫泰等人兒中,卻無疑是在將軍。譚縱說到這個時候意思已經很明白,既然林青雲的無錫縣縣衙拿不出錢來,這算盤自然是打到了他們無錫商社身上。
特別是前面譚縱早已經“先禮後兵”過,已經非常直白地說出了對各人的要求,除非是傻子,否則又有誰能不動譚縱的話中真意!
更重要的是,譚縱這一次是師出有名,這錢乃是爲了前幾日爲了無錫縣捐軀的諸位英靈而求,若是他們這個時候推搡的話,只怕明天市面上就會出現對幾家人的抵制!
故此,鄭倫泰這些人到這個時候纔算是明白了譚縱的真正打算,只可惜這個時候卻已經遲了。除非這幾個人想背上爲富不仁的罵名,否則這錢還真是必須得出。
鄭倫泰想清楚其中的關節,卻是不怒反笑道:“好,好一個譚夢花,當真是舌燦蓮花。”
這一句話說的不清不楚,可這意思卻是表達的不差分毫。即便是黃*瑤這不識世間險惡的小婦人都能聽出這鄭倫泰在這一瞬間的乖張。
“鄭老闆讚譽了。”譚縱卻似是絲毫感受不到鄭倫泰的惡意一般,只是一臉淡然到:“夢花相信咱們無錫縣諸位鄉人若是知道這些英靈現狀,定然不會袖手旁觀。故此夢花倒是有個建議,不若三日之後在城中設一高臺,讓諸位鄉人自發捐助,夢花不才,即便出身平寒,卻也不願意落入人後,願意帶頭捐一千兩白銀略盡綿薄之力。”
譚縱這一番話說的可謂是擲地有聲了。知道譚縱身世的,都知道譚縱出聲的確算不上富貴,即便家有良田數百畝,可每一年靠着收租又能得多少錢財。何況譚縱家姐仁慈,每年定的租子都不高,每年的收益就更低了,便是譚縱求學時,因爲吃住都在學院的緣故,撇開學費不算,一個月的花銷也不過是十幾兩白銀而已,這還是算到了譚縱宴請同窗的。若是隻算一個人的花銷,只怕還要更少!而這一點,黃文達的工資黃靜奇卻是可以作證的。
而譚縱相信,在座這人不論身份高低,只怕對他這位新晉的六品江南遊擊譚縱都有過私底下的調查,想來對他的身世都有了一定的瞭解——畢竟有黃靜奇這麼一位算是知根知底的人物在,要探他譚縱的底實在再容易不過!
故此,譚縱能拿出一千兩白銀來,已經算是非常有誠意了,要知道蓮香與清荷的賣身契也不過是八百兩而已——雖然這有百里家的緣故。若是換在之前,只怕這一千兩譚縱都得向蘇瑾等人張口,甚至還得縮衣節食好一陣子。只是這時候,譚縱自知家中有二十萬兩的底氣,這一千兩自然就不會放在眼裡了。
只是這事情外人卻不清楚,所以在外人看來,譚縱能拿出一千兩來,那是大有誠意了,故此看向譚縱的眼神就有了些不同。
鄭倫泰雖然心中驚訝,但看譚縱的眼神卻沒有太多變化,只是多了幾分審視的意味。黃文達卻是半眯着眼睛,視線也未擊中在譚縱身上,只是在眼皮裡面不停地轉着一對眼珠。只有姚玉面帶笑意,看向譚縱的視線中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深意。至於馬伯來卻是一張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顯然是被譚縱的話弄了個措手不及。
在譚縱已經做了表率的這個時候,誰都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做。但正是因爲如此,這才更讓所有人覺得無奈——譚縱都捐了一千兩,不論是真捐還是假卷,他們這些本鄉人自然不能落下。這也就意味着他們需要拿出更多的數量——這無疑是在放他們的血。
更關鍵的是,他們前些日子可也是損失了不少的。這個時候再出一回血,那可不是出血這麼簡單了,極有可能會傷了元氣!
若非如此,這幾家人也不會聯合起來在幾日前的宴席上推舉鄭倫泰爲頭領共同抵制林青雲了。可誰想到,這譚縱卻是比林青雲還難纏,更是直接把他們打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
譚縱一直在觀察艙裡諸人的表現,直到與一直對他表現出善意的姚玉眼神相對,特別是姚玉眼中的笑意時,譚縱心裡倏地就是一驚,不明白這位姚記的老闆究竟是有什麼打算。
不等譚縱想清楚,姚玉卻是已經開口道:“我姚記乃是靠無錫的鄉親過活的,只要全無錫的百姓們還願意來光顧我姚記的鋪子,我姚記便一日不會垮,即便有一時的困境日後也自有東山再起之日。”
話音微微一頓,姚玉聲音漸漸提高道:“先前不清楚道還罷了,既然知道了,我姚玉自然不會落於人後。”說到此處,姚玉微微一停,將視線停在了譚縱身上,數秒後纔開始道:“我姚玉願意以私人的名義出八千兩!再以姚記的名義出一萬兩千兩,共兩萬兩!”
“好!”林青雲卻是不等譚縱迴應,直接擊掌道:“姚兄有如此胸襟,當爲我輩楷模。我林青雲也願意出兩千兩。”說罷,林青雲卻是轉頭對譚縱道:“夢花,我看也不用等三日後了,不如各家就在此處先說個大致數目,也免得日後爲了面子互相攀比,傷了和氣。”
林青雲這番話說出口,譚縱卻是在心裡大笑不止。這林青雲果然是個在官場混熟了的,竟然比他譚縱的心還黑,竟然是當場就要人立下字據來。不過譚縱這一次過來,原本就是讓這些無錫的老爺們出血的,這會兒自然不會拆林青雲的臺,因此自然是應允下來。
鄭倫泰這個時候卻也也看出來了場上的形勢,知道自己這邊從最初就打錯了算盤,這才被譚縱算計了進去,這個時候想要再開口什麼的卻是沒了機會,因此也就沒了翻盤的念想,唯一的區別就只剩下出多少錢的問題了。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生,三四個黑影突然撞破了木製的窗棱,數柄長劍幾乎是直奔艙中衆人而去。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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