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與四發音相若,曹喬木一時也沒聽清楚,只當譚縱是被這份大禮砸暈了頭,因此便上前過去把癱得跟軟泥似的譚縱扶了起來:“對極,就是四妹夫。”
“這個,曹大人,這個事情你卻不能亂說,那可是要掉腦袋的。”譚縱拿手抹了一把額頭,只覺得手掌一片滑膩,已然是出了一腦門子的虛汗——全是給嚇出來的。
“看你小子爲了升官發財還敢算計來算計去的,甚至還把小三都饒進去了,我還道你小子膽大包天什麼都敢做呢,卻不料終究還是有怕的。”
曹喬木說完又走了幾步,將李家那份卷宗從地上拾起來收好了,這才坐回位置上,端着身子道:“我與你說,四妹可是官家的掌上明珠,更是在工部掛了個客卿的身份。只要你有本事把她娶了,別說是外放當個縣令了,便是頂了她客卿的身份也不是難事啊。”
“工部?客卿?”譚縱又是一暈——魂穿了快一個月了,他今天被刺激的次數足比前面所有時間加起來還多——除了武氏大周朝外,即便是最爲開放的唐朝其他時間段也沒有聘女性,特別是皇家貴女爲官員的例子,怎的大順朝這般不同,當真是蝴蝶的翅膀扇動了歷史不成?
“對極!”曹喬木一拍手掌,不知什麼時候又從左邊袖籠裡掏出一份卷宗來——終於不是右邊袖籠了——丟在譚縱面前,也不打開直接就說話道:“我看了你的卷子了,工科成績滿分,已然有了追求咱們這位四妹的資格。四妹曾在官家面前發過誓,誰要能把她出的卷宗在一個小時內全部做對,便不管對方身世下嫁於他。這次回京,我便幫你把那份卷宗取來。”
說完,曹喬木忽地又是一拍桌子道:“說來也是巧了,我現在怎麼看都覺得你和咱們那位四妹有夫妻相,嘖嘖,前陣子還沒瞧出來,果然是天註定的緣分。”
“曹大人,你就饒了我吧。”譚縱這會子總算明白曹喬木爲什麼敢把這些大事託付給自己了,敢情是打起了拉皮(和諧)條的主意。只是,這皮(和諧)條拉的有水平,不僅合了女方的意願,還很巧妙的把男方的心思勾了起來,若是當真湊到一塊,倒也算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捱了。
只是,皇家貴女啊,那是這麼好娶的麼?
雖說譚縱這會兒還沒功夫關注大順朝皇家的那些個閒文野趣,更不懂他老趙家的嫁娶規矩,可歷朝歷代又有幾個做駙馬的不是憋屈一輩子的?兩口子能相敬如賓那就算好的了,不好的可不就是互相戴綠色帽子麼。
再者說了,譚縱本就是個多情種子,這會兒家裡已經有了蘇瑾三女,而且這三女出身還不怎麼好,他又怎會輕易搬一尊菩薩回去供着,到時候非鬧個雞犬不寧不可。
因此,即使譚縱早先就有了在官場中後期結交權貴,甚至政治聯姻的準備,可若是要娶一位公主回去,他卻是從未想過的。這事太大,大到他已然沒信心能應付過來了。
譚縱想得這般許多,已然算是深思熟慮了,說不得深吸完一口氣,卻是砰地一聲給曹喬木單膝點地跪了下來,啞聲道:“曹大人,您這番好意夢花心領了。只是,夢花雖然熱衷權勢,卻絕不會幹出拋妻棄子的事來,因此這事兒您便當未與我說過,我也只當沒聽過,這南京府我也不呆了,京城大考我也不去了,明兒個我便尋了車子回餘杭種地去!”
譚縱這話說得算是極重了,而那單跪的禮卻是更重。需知大順朝的習俗規矩,能讓士子雙膝落地的,只有“天、地、君、師、親”五者,即便是犯人上了大堂,除非已然定罪否則也不需雙膝着地,因此這會兒譚縱的這幅做派着實把曹喬木這等人都嚇的愣住了。
只是,譚縱自覺得,自己否了曹喬木的好意,那便等同於打了官家的臉,讓官家丟了麪皮,換在哪個朝代這時都不是這般容易了的。說不得這事情弄下來只是剝去譚縱功名都是輕的,重的怕是要抄家滅族了。因此,被逼到這份上的他也只能下跪來求曹喬木留點口德,別把這事捅出去,好給自己一家留條活路。至於不去大考云云,那便等於是放棄功名了。
“我說,你小子這是怎麼了?誰讓你拋妻棄子了?”曹喬木上前幾步,想要把譚縱拉起來,卻發覺一時間竟是拉不起來,頓時就忍不住喝斥道:“我說你小子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竅了!我只讓你娶四妹進門,又未讓你入贅他老趙家,你說你害怕個什麼勁呢!”
“啊?”這回又輪到譚縱愣住了,瞠口結舌着,只覺得腦袋有些轉不過來了,只是含含糊糊道:“這個娶公主進門和入贅官家有區別?”
“廢話,當然有區別!”曹喬木這回卻是被譚縱氣笑了:“我說你小子在怕什麼呢,咱們大順朝四百多年了,一直都這麼個規矩啊,難不成你小子對那些官場上的彎彎道道瞭解的這般透徹,到這地方就不明白了?”
譚縱這會兒算是明白自己犯了經驗教條主義錯誤了,說不得麪皮就有些落不住,只一個勁的抽抽,好半天才想起來自己還單膝跪着,連忙站了起來,也不忙着拍膝蓋了,只諂媚地問曹喬木道:“那個,曹大人,不瞞你說,我還真不清楚,不如您今兒個給學生解惑一二?”
“哼,你就等着吧!”曹喬木這回卻是來了精神了,雙手撐臺這般一按,卻是站了起來:“等你把四妹的卷宗做完了,我自然與你解惑。現在,你便給我好好想想,怎麼把這南京府裡頭的事情辦好辦紮實了,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啊?”譚縱見曹喬木要走,連忙扯住曹喬木衣袖道:“曹大人,你且先住,先容我想想,或許我還有些問題要請曹大人指教的。”
見譚縱這回似是正經問題,曹喬木便又坐了下來,開聲喚了小二來衝了茶水,這才欣欣然有滋有味地抿了起來。
譚縱這一番盤算足足用了大半個小時,等他擡起頭來時,桌面上的茶水已然衝了第三道了,茶水味道已然變的極淡,倒與譚縱這會兒心裡頭求官的心思一般——幾乎沒了。
只不過,譚縱一開口就讓曹喬木皺起了眉:“曹大人,敢問一句,在這事上官家他老人家是個什麼態度?”
“官家那邊,還真不好說。”曹喬木也是斟酌了好一番纔開口回答:“官家向來高深莫測的很,我們這些人哪猜的到。”
見曹喬木打了個大大的滑頭,譚縱也不好反駁,只是心裡沒來由的多了層擔憂。想了一些可能的變數,譚縱又開口道:“那官家對安王可有什麼期許?不會真只是讓他出來辦案的吧?曹大人,這次你可不能瞞我。”
“咦!”曹喬木輕咦出聲,隨即擡眼掃了譚縱兩眼,這才又把視線集中到手上的茶杯上,又是一番斟酌後道:“官家嘛,自然是希望咱們這位安王爺能長點出息,莫要再在京城裡這般胡混下去了。”
“那我便明白了。”譚縱輕籲口氣,對着曹喬木一拱手道:“既然如此,夢花便可少了許多顧忌,也可少費些心神了。說句不怕曹大人笑話的,此前夢花可是有了最壞的打算,可若是當真如曹大人所說的話,這南京府裡頭的事情就要好辦多了。”
“你小子切莫小瞧了這南京府的衙門,否則定有你吃虧的時候。”
曹喬木淡淡一句,卻讓譚縱皺起了眉頭。
“曹大人放心,夢花心裡頭已然有數了。只是,光靠夢花怕是還不夠,不知道大人的部下可否爲夢花提供些方便?”
“不是予了你牌子麼,還問我作甚!”曹喬木啞然一笑,隨即出門走了。
“這是……”譚縱把桌面上的牌子拿了起來,放在眼前細細觀察過後,終於嘆氣出聲:“想不到最後還是被這位爺給拖下了水,這監察府的大門只怕是好進不好出啊。說不得……”
譚縱眼睛一暗,倏地又飄出三個金燦燦的大字:趙玉昭!
曹喬木離開後,譚縱又在包間裡坐了許久。這一次曹喬木帶來的消息太多太雜,甚至很多消息已經遠遠超過了譚縱可以處理的範疇。不過好在這一次的收穫也大,而且尤爲關鍵的是,曹喬木帶來了“轉機”。實際上,這個轉機不僅解開了他曹喬木身上的枷鎖,更爲重要的是,譚縱也因此受益許多,至少在南京府裡頭他看到了和平打開缺口的可能性。
要知道在最近的這幾天時間裡頭,譚縱爲了這一場“潑天”的富貴已然算是絞盡了腦汁,甚至已經做好了事敗後回家做個富家翁的打算,終其原因,關鍵仍然是在大順朝或者說古代的官場和後世官場的不同上。
在後世,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在改革開放前進行了一次黨政分家,使得政府系官員的話語權大大增加,雖然仍然是由黨領導政府,可政府一系終究還是有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甚至在某些特殊的地方,某些強勢的政府領導的權勢還蓋過了原本應該是一把手的黨系領導。
儘管這裡面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可無論如何去算,政府和黨終究還是真正成爲了兩個不同的政治團體——儘管裡面的人員隨時在變,甚至今天是政府系明天可能就成爲了黨系。
當然,這種分法其實是極爲不科學的,真正造成派系繁雜的原因終究還是來自於各自的利益團體——這種事情不須諱言,甚至後世的太祖對此都有甚爲開放的態度,並留下了一句名言:黨外無黨,帝王思想;黨內無派,千奇百怪。
而這一理論,在後世影響的不僅僅是高層,在基層也是如此,更甚的是在一個小小的鄉政府裡面就可能有好幾座山頭!
這樣的政治狀態,讓一、二、三……把手之間的鬥爭成爲了常態,也爲特殊時期的特殊執法帶來了便利——目標的敵人自然會在恰當的時期恰當的關口送來恰當的子彈!
可是,在大順朝的官場上,這種便利卻成爲了監察府的某種奢侈與夢想。
雖然在大順朝的政治體系中,也分了監察、文、武、宦官好幾個派系,可在實際的運作中各個派系卻自成一系,彼此基本難以干涉,而派系內部卻是相對來說比較團結的。
除非是特殊狀態,否則這些派系內部的矛盾只會引而不發,即便有了衝突,大多數也會息事寧人,甚至彼此退讓,以免被其他派系利用。這樣的一種政治團體,再結合古代一地一主官的特殊制度,就造成了地方上的官場容易形成鐵板一塊的情況,這種狀況自然也造成了監察難以從官府內部進行內部突破的實際困難。
而譚縱之所以在藉助了後世的政治(和諧)鬥爭經驗還要絞盡了腦汁去謀劃,說來說去還是因爲南京府鐵板一塊,根本找不到出頭的椽子,讓他下不了手!
然而,這些僅僅只是就正常情況而言。
所謂的正常情況,就是指派系內沒有太大的利益衝突的時候。可有正常情況,自然就有了不正常的情況,而在不正常得情況下,自然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了——用句後世官場常用的話來說,這個時候就是大家站隊、表現自己的時候了。
考慮這些東西,讓譚縱在賞雅菊趣一個人又獨坐了幾個小時,然而這也僅僅是讓譚縱稍微把這些東西捋順而已,想要全盤考慮清楚,怕是短期內都無法做到了——畢竟缺乏太多的資料與消息。
而在這段時間裡,賞雅菊趣內雖然燈火漸起,可一直卻是無有聲響,只偶爾傳出幾聲喝茶的聲音。到最後甚至連那個叫營生的小二都懶得再給譚縱添水了——茶葉已然泡的沒味了,即便是加水也是徒然。
從包間裡出來,已然到了掌燈時分,迴轉到小院的譚縱輕掩上院門,又深吸口氣,這才換上一副相對淡然的神色,以免被院子裡的女子看穿自己煩亂的心思。
客廳裡,大紅燈籠裡的火燭燒的噼裡啪啦響,一張擺滿了飯菜的八仙桌擺在了正中間,三個扮相莊重的女子在位置上正襟危坐,幾個伺候的丫鬟分別站在幾個主子的後面如同一根木樁般矗着。露珠與花蕊還好,可瘦腰去已經開始打起了瞌睡——這等還在發育的十來歲的小姑娘本就要睡,又在客廳裡枯等了一個多小時,這會兒自然乏的很。
這會兒飯菜自然是冷了的,雖說是四月了,天氣雖說已然漸漸熱了起來,可譚縱卻不想家裡的幾個女子還要吃這冷菜入腹——他也的確沒想到蘇瑾幾人竟然會等他到這會兒也沒吃飯,說不得便又多了幾分感動。
讓幾個丫頭把飯菜都拿回去熱了下,譚縱又把幾個女子叫進主臥的房間。
認命般的從袖籠裡拿出曹喬木給的腰牌,譚縱又好似賭氣似的將之扔到了幾女面前,金屬的腰牌砸在軟榻尾部的木質矮几上,發出一陣嗡嗡脆響。
譚縱也不說話,只是一個人躺在軟榻上,看着皺眉的蘇瑾把那腰牌端詳了好一陣,又看着蓮香將腰牌接過去雀躍的摸了許久——特別是在監察府三個大字上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似乎怎麼也摸不夠一般。
蓮香依依不捨的把腰牌放下,身子一扭就鑽到了譚縱懷裡,好似《青蛇》裡的張曼玉一般,三下兩下就把譚縱纏了個結實,小嘴在譚縱臉上滋地蓋了個印章後,又湊到譚縱耳朵邊嘀咕道:“老爺,你這是幾品官啊?可還是那個六品的遊擊麼?”
譚縱被蓮香妖精似的磨了一陣,原本有些低迷的情緒不自覺地就提了起來。
這蓮香原本就是個天生的媚骨,身材自然是極好的,便是身上也隱隱發出一股媚人的暗香。譚縱被她這麼一挑逗,原本被壓抑的情緒開始沸騰起來,更兼他自從魂穿一來一直還不曾嘗得肉味,這會兒早已經憋得苦了——否則也不至於做春夢還留了痕跡了。
這會兒被這妖精的手段勾氣了邪火,譚縱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把手探進了這妖精的春裳裡,大手使勁地在蓮香的胸脯上揉捏起來。
蓮香被譚縱這麼一弄,更是來了興致,不一會兒就借譚縱的手把春裳褪了下來,下身更是脫的一件不剩,只靠着粉色的鴛鴦肚兜把幾個重點部位隱隱遮住。
這等事情不說清荷,便是蘇瑾在甫出道時都算是常見的,因此倒不覺得有什麼羞人的。只是蘇瑾看着譚縱與蓮香在牀上這般廝混,心裡卻終究有些吃味,也不知想了些什麼,看了幾息時間後皺着眉頭就自個出去了。
而清荷卻是察覺出了譚縱似乎打從一進門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見蘇瑾面色上似乎有些不虞,心裡略微一盤算,便打定主意這會兒必須要制止蓮香,否則一個不好怕是要把蘇瑾這位大婦先得罪了——至於別的她缺是沒想的太多。
有了決斷,清荷便輕咳一聲,開口道:“蓮香。”
蓮香這會兒卻是在心裡不停地想着自己與清荷如何把譚縱伺候好了,好把大婦的位置從蘇瑾那搶過來給清荷坐上去。這會兒聽清荷喊自己,便忍不住下意識地回過頭來疑惑道:“唔?姐姐你……”
清荷也不多言,見蓮香回過頭來後,閉着眼睛忍着悲慼就是右手一揮,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卻是在蓮香臉上留下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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