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巡守、張副堂主,只要找來穩婆,是真是假一驗便知譚縱瞅了一眼目『露』殺機的田開林,微微笑了一下,轉身望向了宋明和張清,朗聲說道。?
譚縱現在巴不得田開林對自己動手,只要這傢伙一動手,那麼不僅事態鬧大了,而且漕幫也將處於被動的地位,正好使得自己將揚州這潭渾水攪得更渾。?
黑狗聞言頓時傻了,他怎麼也料想不到譚縱竟然沒有碰謝瑩,面對如此美『色』而無動於衷,他……他還是不是男人?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呀!?
聽聞譚縱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如此隱秘的事情,謝瑩更是羞得臉上像熟透了的蘋果,連雪白的脖頸都染上了一層醒目的紅暈,她低着頭尷尬地站在那裡,恨不得在地上找條縫鑽進去。?
“退下!”張清望了一眼身上瀰漫着濃烈殺氣的田開林,臉『色』一沉,衝着進入房間的忠義堂幫衆揮了一下手。?
忠義堂幫衆見狀,紛紛退了出去,城防軍和譚縱的人也隨即離開,雙方在走廊上一左一右,面對面地瞪着對方。???
張清面無表情地看着田開林,神情嚴肅,頗有幾分不怒而威的味道,他看出了田開林對譚縱動了殺心,暗自警告田開林不要輕舉妄動。?
田開林惡狠狠地瞪了譚縱一眼,緩緩移開了按在刀柄上的手,怒氣衝衝地坐回到了座位上。?
見田開林竟然走了,譚縱不由得感到有些失望,如果不是張清及時出面的話,就差那麼一點點,他一定能挑逗起田開林的火氣,『逼』得其衝自己下手,進而引發城防軍與漕幫的衝突,屆時,忠義堂將面臨來自朝廷的壓力,不用自己動手已經『亂』了。?
“張厲,你是否還堅持謝姑娘那天晚上陪了你嗎?”宋明冷冷地望着如木偶般僵在那裡的黑哥,厲聲喝問。?
黑哥恍若未聞,繼續望着譚縱發呆,直到邊上的一名軍士踢了他一下,他這才反應過來,驚愕地望向宋明,沒有聽見宋明剛纔的話。?
“大……大人,小的……小的確定,當……當晚她勾引了小的。”當宋明重複了剛纔的問話後,黑哥眨了一下空洞的雙眼,機械似地望向了陰沉着臉的田開林,田開林的雙目兇光一閃,黑哥頓時打了一個激靈,衝着宋明大聲喊道。?
不到黃河心不死呀!宋明衝着黑哥冷笑了一聲,轉向了張清,“張副堂主,既然這樣,爲了弄清事情的真相,那麼就按照黃公子的說法,找穩婆來一驗真僞。”?
張清神情冷峻,他頗爲惱怒地瞟了一驗黑哥後,微微點了點頭,臉上冷得像一座冰山:事情都到了這種地步了還妄圖抵賴,難道你真的以爲大家都是傻子?難道還沒嫌忠義丟臉丟得不夠??
宋明和張清隨後派人去請穩婆,屋裡陷入一種詭異的沉寂,沒有人開口說話,除了面『色』鐵青地坐在那裡的田開林外,大家默默地喝着手裡的茶,等待着最後時刻的到來。???
雖然現在穩婆還沒有來,但經歷了先前的一系列事件,所有人在都清楚,有備而來的譚縱會獲得最終的勝利,只是不知道這件事情會如何善尾。?
田開林的心情可謂糟糕透頂,萬分的懊惱,他覺得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猶如是一場噩夢,如果早知道這樣的話,他寧可將黑哥交出去,而不是與譚縱死抗到底,天曉得這傢伙的來頭竟然這麼大!?
譚縱的心情非常舒暢,一邊用茶杯蓋輕輕撥着茶杯口冒出的熱氣,一邊盤算着等下如何處置田開林和黑哥,以達到自己想要的最佳效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沉默中,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衆人紛紛擡頭向門口望去,三名神情慌『亂』的穩婆被幾名大漢帶了進來。?
爲了穩妥起見,也爲了令黑哥和田開林心服口服,宋明的人請了一名穩婆,而張清的人則請了兩名穩婆。?
此時已經是午夜,三名穩婆在睡夢中被城防軍和漕幫的人帶走,帶走她們的人並沒有告訴她們要去做什麼,因此三人一路上提心吊膽。???
“你們等下逐一給這位姑娘驗身。”宋明指了一下臉頰緋紅的謝瑩,神情嚴肅地望向那三名驚慌的穩婆,“據實報來即可,如果有人敢撒謊,那麼就等着吃牢飯吧。”?
三名穩婆聞言鬆了一口氣,衝着宋明福了一身,和謝瑩一起去了二樓的另外一處房間,依次進入房間給謝瑩驗身。?
第一名給謝瑩驗身的穩婆是張清的人找來的,給謝瑩驗完身後被帶了回來,屋裡的人一起望向了她,尤其是癱坐在地上的黑狗,望着穩婆的目光中充滿了期望:萬一……萬一謝瑩不是處子的話,那麼他可還有一線生機。?
“啓稟老爺,這位姑娘依舊是完璧之身。”面對着衆人的注視,穩婆衝着宋明福了一身後,穩定了一下緊張的心情後,高聲說道。?
穩婆的話音剛落,黑哥聞言只覺得眼前一黑,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昏死了過去。?
田開林的雙目中頓時充滿了失望,雙拳緊緊握在了一起,臉『色』極度難看,等譚縱收拾了黑哥,下一個可就輪到他了。?
“你可以確定嗎?”宋明望着穩婆,不動聲『色』地問道。?
“老爺,民『婦』已經從事這行三十多年,是否處子一看便知,絕對不會弄錯。”穩婆肯定地點了點頭。?
“張副堂主,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宋明隨即看向了一旁的張清。???
面『色』冷峻的張清搖了搖頭,這個穩婆是他的人找來的,自然不會說謊騙。?
宋明隨後揮了揮手,穩婆就被人帶到了一旁,不久,第二名和第三名穩婆相繼前來彙報,皆證明謝瑩是處子,黑哥的謊言再一次被無情地戳破了。?
當第三名穩婆說完後,宋明使了一個眼『色』,高大軍士一盆冷水潑向了昏在地上的黑哥,黑哥籲出一口氣,悠悠然醒了過來。?
“張厲,三名穩婆都證明謝姑娘依舊是完璧之身,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宋明面無表情地看着黑哥,語氣中充滿了嚴厲。?
“姐……姐……姐夫,救……救……救我!”黑哥剛醒轉過來,腦子裡還有些『迷』糊,聞言身體猛然一僵,有些茫然地環視了一下四周,只見魏七等人都神情嚴肅地看着他,隨後立刻反應了過來,連滾帶爬地來到田開林的身前,雙手抱住他的大腿哀求着,一臉的驚恐。?
田開林現在自身難保,哪裡還顧得上黑哥,而且要不是黑哥,他也不會淪落到如今這種地步。?
“滾!”望着如喪家之犬的黑哥,新仇舊恨剎那間涌上了田開林的心頭,壓抑已久的田開林心中的怒火將滿腔怒火發泄到了黑哥的身上,口中吼了一聲後,擡起右腳,一腳就將黑哥踹了一個四腳朝天,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宋巡守,張副堂主,在下一時不察,被張厲這個卑鄙小人所矇蔽,差點讓他逍遙法外,壞了漕幫的名聲,實在是罪無可恕,甘願接受任何責罰。”隨後,田開林起身,衝着宋明和張清一拱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以退爲進!譚縱聞言,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看來田開林爲了自保準備“大義滅親”了,可是有這麼便宜的事兒嗎??
“此事至此已經清楚明瞭,諸位香主可有話說?”宋明看了田開林一眼,也不接他的話茬,望向了在座的魏七等人。?
魏七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番,衝着宋明搖了搖頭,表示對宋明的說法並無異議。?
“黃公子,你看怎麼該怎麼處置這個張厲?”宋明隨即望向了譚縱,作爲當事人和此次事件的謀劃者,他的意見至關重要。?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譚縱不動聲『色』地看着宋明,雙目寒光一閃,“依本公子看,應該丟進運河裡喂王八。”?
田開林聞言,眉角禁不住抽動了一下,他想不到譚縱竟然如此之狠,竟然徑直要了黑哥的命。?
“各位可有異議?”宋明點了一下頭,面無表情地擡頭望向了張清和魏七等人。?
張清的嘴角蠕動了一下,想要什麼,但是看了一眼神情冷峻的譚縱後,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千錯萬錯,黑哥不該打謝瑩的主意,以致於惹下了如此大禍,現在人贓俱獲,他根本就無法開口替其求情。?
張清不說話,魏七和姜慶等人自然也沉默不語,田開林的心中不由得一陣哀嘆,黑哥的命運就這樣,在忠義堂衆人的沉默中被決定了。???
“既然各位沒有異議,那麼就按照黃公子說的去辦。”等待了片刻,見張清等人默許了譚縱的說法,宋明衝着門口的城防軍軍士向倒在地上呻『吟』着的黑哥揮了一下手,“來人,將他丟進運河!”?
幾名城防軍軍士立刻進來,架起了黑哥的手臂,拖着他就往外走去。?
“饒命呀,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黑哥面若死灰,雙目衝充滿了恐懼,他此時渾身癱軟,已經沒有力氣掙扎,只是如受傷的野狼一樣,口中不停地哀嚎着。?
一名軍士見狀,衝着黑哥的後腦勺就是一下,黑哥腦袋一歪就昏了過去。?
“田香主,你察人不善,誤聽了張厲的讒言,差點就毀了謝姑娘的名聲,還不向黃公子道歉。”等黑哥被拖走後,張清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向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田開林說道。?
既然罪魁禍首的黑哥已經按照譚縱的要求處置,那麼張清想化解田開林和譚縱之間的這段恩怨。?
“黃公子,在下……”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田開林知道此時不是逞強的時候,只要度過了目前的這一關,那麼以後他有的是機會向譚縱報仇,於是衝着譚縱一拱手,低聲下氣地說道。?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那麼還要捕快乾什麼?”不等田開林說完,譚縱冷冷地打斷了他,套用了後世一句“名言”後,似笑非笑地看着田開林,“如果本公子沒有記錯的話,田香主好像要替張厲扛下這件事情。現在,該是咱們算帳的時候了!”???
田開林聞言雙目兇光一閃,他感覺譚縱不會善罷甘休,於是放下雙手,凶神惡煞地瞪着譚縱,“張厲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處置了,你還不滿足?”?
“你以爲非禮了本公子的妾室,一死就可以了之?”譚縱冷笑一聲,“如果不是你替張厲扛下這件事情,本公子絕對會讓他生不如死,家破人亡!”?
“你究竟想怎麼樣?”田開林被譚縱的這句話激怒了,伸手一指他,怒聲問道。?
“本公子之前已經說過,要讓你流配三千里,去嚐嚐北地風沙的滋味兒!”面對着暴怒的田開林,譚縱微微一笑,“難道田香主忘了不成?”?
“哈哈……”田開林聞言,怒極反笑,“別以爲漕幫是好欺負的,本香主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着,他噌地拔出了腰上的刀,衝着門外一聲大吼,“來人!”?
呼啦一聲,不僅忠義堂的人涌了進來,城防軍和譚縱的人也衝了進來,雙方以譚縱和田開林爲分界線,舉着手裡的刀,涇渭分明地對峙着,現場的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
張清見狀,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此次進來的忠義堂幫衆與先前不同,裡面的絕大部分竟然都是田開林的手下,不僅如此,門外走廊上也幾乎都是田開林的人。???
看來田開林剛纔暗中將人手調集了過來,這些人雖然是忠義堂的幫衆,但都以田開林馬首是瞻,如果田開林被『逼』急了,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的話,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本公子覺得,你此時的這種行爲是懦弱的表現。”譚縱伸手輕輕推開了擋在自己面前、拔刀衝着田開林怒目而視的鄭虎後,笑眯眯地看着面『色』鐵青、雙目通紅的田開林,繼續用言語刺激着他,“又或者說,你怕了本公子,想以這種方式來壯膽!”?
“狂妄!”田開林被譚縱的言語徹底激怒了,伸刀一指他,獰笑着說道,“本香主一會兒要讓你跪地求饒!”?
說完後,田開林沖着身後的人大吼了一聲,“兄弟們,給本香主拿下此人!”?
張清聞言,臉『色』陰沉得像聚滿了烏雲,由於地域或者人際的關係,漕幫內部派系林立,雖然他們能團結一致對外,但是爲了爭奪利益,派系之間相互傾軋的事情時有發生,而田開林,就是漕幫副幫主的人。?
在漕幫中,真正掌握實權的是各個堂口的香主,堂主和副堂主由各個香主推選產生。一般說來,堂主是堂口各個勢力中最大的一個派系,手中有幾名心腹香主,而副堂主通常則沒什麼背景,目的是爲了協調各個派系的關係。?
因此,如果忠義堂的堂主在的話,即使田開林被激怒,那麼他也會有所收斂,不會明目張膽地衝着譚縱拔刀相向,可現在在場的是張清,暴怒之下,他自然就忽視了張清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