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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姜香主!”一名光頭大漢隨即從那羣忠義堂幫衆裡走了出來,一臉驚訝地望着一步步走近的姜慶,隨後將目光落在了姜慶身後的魏七和朱有福身上,神情無比驚愕,“你們沒……沒有被欽差大人軟禁起來?”
“誰告訴你們我們被軟禁起來了?張副堂主不是向你們解釋了,爲何要暗箭害他?”姜慶走到光頭大漢的面前,厲聲喝問,由於他的情緒過於激動,腹部的傷口處再度滲出血來。
“啓……啓稟香主,是……是凌副香主說張副堂主被官府收買了,張副堂主也……也是凌副香主讓人射的,我們……我們之所以進攻府衙是要解救堂主和諸位香主,另……另外替許……許副香主報仇!”光頭大漢就是姜慶口中的牛大成,姜慶的心腹,面無血色地向姜慶解釋着。
當看見姜慶和魏七、朱有福出現在眼前時,牛大成就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很顯然,姜慶等人並沒有被欽差大人劫持,那也就說明所有的一切果真如張副堂主所講的那樣,是畢時節搗的鬼,這也意味着他們進攻府衙的行爲無異於是謀反,是要滿門抄斬的。
咣噹,一聲脆響忽然從牛大成的身後傳來,一把刀掉在了地上,在這把刀的前方,一個面色蒼白的忠義堂幫衆雙目驚恐地望着姜慶,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着,從姜慶剛纔的那番話裡,他已經知道自己剛纔犯下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咣噹,咣噹……
隨着先前那名幫衆的刀掉在地上,越來越多忠義堂的人扔掉了手裡的兵器,一個個神情沮喪,如喪考妣,有的甚至癱坐在了地上。
“武副香主呢?他也同意這麼做了?”姜慶聞言,心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神情嚴肅地望着牛大成,經歷了今晚的事情後,恐怕揚州城內以後就再也沒有忠義堂了。
武副香主是忠義堂裡最爲謹小慎微的人,就算看不出其中的蹊蹺,也應該慎重行事纔對,既然都已經來到了府衙,爲何不弄明白真相就輕率行事,結果造成了眼下這樣的困局。
難道武副香主是畢時節的人,猛然間,一個不好的念頭出現在了姜慶的腦海中,使得他心中爲之一寒,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太可怕了。
“小的不知道武副香主是否同意,他和齊副香主一直立在凌副香主的身旁,並沒有開口,所有的指令都是凌副香主下達的。”牛大成仔細想了想,衝着姜慶搖了搖頭。
“什麼?”姜慶聞言頓時大吃了一驚,如此危及的關頭武副香主竟然會沉默,更爲重要的是他竟然會讓凌副香主在那裡耀武揚威,這簡直太過匪夷所思了。
由於姜慶和龐少輝之間的恩怨,導致兩個人手下的香堂關係很僵,武副香主和凌副香主更是對頭,無論如何,武副香主都不會甘於位居凌副香主之下的。
“凌副香主是畢時節的人!”正在這時,魏七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地衝着姜慶說道,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武副香主和齊副香主一定是被凌副香主給劫持了,因此這才一言不發,任由凌副香主爲所欲爲。
“這個叛徒!”姜慶聞言,不由得握緊了右拳,他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對這個將忠義堂推進萬丈深淵的傢伙恨之入骨。
與此同時,當張毅等香主出現在右邊的忠義堂幫衆的眼前時,與左邊的這些幫衆一樣,經過三言兩語的交談後,得知了真相的那些人心理防線瞬間崩塌,相繼放下了手裡的兵器。
經過剛纔那番慘烈的廝殺後,府衙前院血流成河,地上橫七豎八倒滿了官軍和忠義堂幫衆的屍體。
一些軍士在屍體中翻看着,搜尋着倖存的人,無論是官軍還是忠義堂的幫衆,只要是還有一口氣的,都擡到一旁救治。
在譚縱看來,那些忠義堂的人雖然進攻了府衙,但畢竟是受到了畢時節的蠱惑,能救他們一命就救一命。
其餘的軍士或站或立,三五成羣地聚集在一起,給受傷的同伴包紮着傷口,經過剛纔的一場血戰之後,三百名軍士已經只剩下一百多人,而他們留下了將近三百具忠義堂幫衆的屍體,另外還俘獲了數十人。
無論是軍官還是忠義堂,現在都抓緊了時間休整,雙方就像是兩頭撕咬打鬥過後的野獸,暫時脫離了戰局,各自舔舐*着身上的傷口,準備下一場更爲慘烈的廝殺。
譚縱與魯衛民等人立在院子裡談論着眼前的局勢,無意中,他看見一名身材強壯、手臂上肌肉凸起、穿着囚服的大塊頭男子手裡拎着一把砍柴的斧子,正坐在一塊石頭上大口大口地撕扯着手裡的一個燒雞。
斧頭上沾滿了鮮血,順着斧面,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上。
“你叫什麼?”譚縱覺得這個面相憨厚的大塊頭挺有意思,竟然可以對地上那些橫七豎八、支離破碎的屍體視若無睹,專心致志地啃着那個燒雞,於是在衆人的簇擁下大步走上前,沉聲問道。
“啓稟大人,小的叫鐵牛。”大塊頭猛然見來了這麼多人,頓時就怔住了,燒雞固定在了他的嘴邊,等他看見了譚縱身旁有讓他們這些囚犯戴罪立功、在酒桌上大吃了一頓的知府魯大人後,知道譚縱是個大官,於是使勁嚥下嘴裡的肌肉後,宏聲向譚縱說道。
“你姓鐵?”大塊頭這一站起來,頓時比譚縱高出一個多頭,個頭應該超過了兩米,譚縱擡頭打量了他一眼,有些意外地問道,鐵這個姓着實非常少見。
“大人,小的姓宋,因爲自幼力氣大,所以被人們稱爲‘鐵牛’,久而久之,小的也就習慣了“鐵牛”這個名字。”大塊頭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解釋着。
“你因何事進的大牢?”譚縱感覺大塊頭神情憨厚,饒有興致地問道,按說這種人不應該與人發生糾紛纔對。
“我們鎮上的劉員外五十多歲了,仗着財大氣粗,企圖強搶鎮上的姑娘當小妾,小的一時看不過,與他理論,他讓家人打小的,小的在混亂中不小心推了他一下,誰想他的腦袋碰到了路邊的一塊青石上,當場就見了閻王。”鐵牛伸手抓了抓腦袋,一臉無辜地看着譚縱,“小的也不知道他這麼不中用,就像是紙糊的一樣,輕輕一推就飛了出去。”
譚縱聞言,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望着鐵牛孔武有力的手臂,心想別說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兒,就是一個棒小夥子,也經不住你這“輕輕”的一下子。
“案子判了沒有?”譚縱瞅了一眼鐵牛,扭身看向了揚州通判秦子良,其掌管揚州府糧運、家田、水利和訴訟等事項。
“啓稟欽使大人,這起案子事發上月,現在依舊在調查取證,還未宣判。”秦子良三十多歲,左手臂在剛纔的打鬥中受了傷,纏着繃帶,衝着譚縱一拱手,沉聲說道。
“雖說此人失手之下殺了那個劉員外,但如果能查明劉員外強搶民女在先並且讓人動手毆打此人的話,那麼劉員外雖死,但在此案中也佔據了相當大的責任,你身爲通判,一定要查明案件真相,做出合理的判決,令百姓們心服口服!”譚縱聞言,沉吟了一下,擡頭看向了四周站立着的揚州府官員,沉聲向秦子良說道。
“下官謹記大人教誨,必當盡心查明此案。”秦子良聞言,連忙恭聲說道,劉員外出事後,劉家人曾經託人給他打招呼,並且奉上了一份厚禮,讓他將責任全部推到鐵牛的身上,定下這個鐵牛的死罪。
擱在往常,秦子良很可能就會笑納這份人情,可由於欽差大人周敦然在揚州城,並且揚州城近段時間來的局勢錯綜複雜,他思來想去,還是將劉家的那份厚禮給退了回去,萬一這件案子出了什麼紕漏,他可是擔待不起。
“這位大人,小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大人能答應!”譚縱看了一眼鐵牛後,轉身離開,有了他這一句話,想必鐵牛能得到一個公正的審判,剛走了沒幾步,身後傳來了一個渾厚的聲音。
“你有何事?”譚縱聞言,扭身看向了喊住自己的鐵牛。
“大人,小翠是因爲小的才被關進了女牢,請大人開恩放了她!”鐵牛伸手抓了抓腦袋,神情有些尷尬地看着譚縱。
“小翠就是此案中的那個女事主,自從宋萬山被抓進牢裡後,三番兩次前來府衙前喊冤,下官擔心她打擾了欽差大人的清淨,因此就將她先關押在了牢裡。”秦子良忙不迭地向譚縱解釋,心中暗自僥倖,如果自己當時按照劉家人的意思宣判鐵牛,那麼現在想必已經惹上了大麻煩,與周敦然相比,譚縱顯然更讓人琢磨不定,也更令秦子良驚恐。
“將那個小翠帶上來。”宋萬山是鐵牛的大名,譚縱有些意外地瞅了鐵牛一眼,衝着一旁的童世清點了一下頭。
童世清在剛纔的戰鬥中被人一刀砍在了腿上,一拐一瘸地向後院走去,不一會兒,就領着一名面目清秀的女孩走了過來,後面跟着兩名女獄卒。
女孩好像被現場血淋淋的場面給嚇住了,面色蒼白,雙目中流露出驚恐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屍體。
“這位是欽使大人,還不跪下。”來到譚縱等人的面前後,童世清衝着她一聲沉喝。
“小女子陳翠翠見過欽使大人。”女孩這才從驚恐中回過神來,擡頭驚訝地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衆人後,連忙衝着譚縱跪了下去,她雖然不認識魯衛民等人,但是卻見過秦子良,見秦子良恭敬地站在譚縱的身後,知道眼前這個欽使大人不簡單。
“本官問你,你爲何在府衙前喧鬧?”譚縱打量了陳翠翠一眼,不動聲色地問道。
“啓稟欽使大人,劉員外當日帶着彩禮,不顧民女父母和民女的反對,要強行將民女帶走,鐵牛哥看不過去,與他們理論,卻被劉員外的家丁圍毆,混亂中鐵牛哥推了劉員外一把,沒想到劉員外卻因此喪命。”陳翠翠擡頭看着譚縱,神情悲憤地說道,“衙門的公人來了後,不問是非,徑直將鐵牛哥鎖回了府衙,民女聽說劉家已經疏通好了關係,要以故意殺人的罪名判決鐵牛哥,民女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鐵牛哥蒙受不白之冤,因此前來府衙鳴冤,結果被抓進了牢裡。敢問大人,這大順的天可還是清的?”
“好一個聰明剛毅的女子!”聽到陳翠翠最後一句“這大順的天可還是清的”後,譚縱心中不由得對此女刮目相看,擱個尋常的女子,哪個敢在他面前說出如此一番話來。
“大膽刁婦,黃公子乃官家御命欽使,你在欽使大人面前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難道就不怕殺頭嗎?”站在譚縱身旁的魯衛民聞言,臉色一沉,伸手指着陳翠翠,厲聲說道。
不僅魯衛民,周圍的官員紛紛變了臉色,這簡直就是當面給譚縱難堪嘛!
“好一張犀利的巧嘴,怪不得這個大塊頭要跟那個劉員外起衝突了。”出乎衆人的意料,譚縱並沒有生氣,而是大笑了起來,使得陳翠翠的臉上不由得一紅,譚縱扭頭看了一眼神情尷尬的鐵牛後,望向了秦子良,淡淡地問道,“秦大人,你可收受了劉傢什麼好處?這件案子爲何拖了這個久還沒有一個結論出來?”
雖然譚縱的語氣平淡,但字裡行間卻充滿了不滿,像這種在辦事中收受賄賂的事情在官場上屢禁不止,這裡面不僅包含金錢的誘惑,而且還有人際關係的糾葛,大家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只要收錢的官員做的不是太過分,那麼也沒人會計較什麼,這已經逐漸形成了官場上的一種潛規則。
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不是爲了撈錢,揚州府裡的這些官員誰不是大費周折,花了大把的銀子纔來到這繁華的揚州城裡來做官,如果不在任期裡想辦法撈回來的話,那豈不是傻子。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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