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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深仇?”譚縱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他已經想到了這一點,洞庭湖的湖匪們在水上橫行無忌,手頭肯定沒少沾人命。
“仇深似海!”國字臉中年人雙目流露出憤怒的神色,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像回憶到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個尤五娘究竟是什麼人?”譚縱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國字臉中年人心頭的怒火,看來國字臉中年人和洞庭湖湖匪的這個仇真的是結得大了,他沒有興趣知道雙方是如何結仇的,沉吟了一下,面無表情地問向國字臉中年人。
既然國字臉中年人費盡心機地抓來憐兒,而不是一刀殺了她,那麼一定是用來威脅人的,至於威脅誰,顯而易見是憐兒的師父尤五娘。
“聽說過洞庭十梟沒有?”聽聞此言,國字臉中年人更是確信譚縱不是君山的人,否則絕對不會問出這個問題,於是不動聲色地問道。
“洞庭十梟?”譚縱搖了搖頭,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洞庭十梟就是現在掌管洞庭湖的十個湖匪頭子,尤五娘排行老五,是十梟中的智囊人物,爲他們出謀劃策,在十梟中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見此情形,國字臉中年人於是向譚縱解釋,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只要眼前之人不是君山的湖匪,那麼事情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譚縱聞言恍然大悟,怪不得霍老九對尤五娘敬畏有加,原來尤五娘竟然是洞庭十梟中的老五,而且還是軍師般的人物,在洞庭湖匪中的身份和地位可想而知了。
“十八年前,洞庭十梟不過是洞庭上的幾個湖匪頭目,他們這幾個忘恩負義、豬狗不如的東西暗中勾結官府,趁着當時的君山主人――洞庭龍王鍾飛揚鍾幫主與長沙水師周旋的關鍵時刻倒戈一擊,不僅出賣了鍾幫主在洞庭湖的藏身地,而且帶着人奪取了君山,將忠於鍾幫主的下屬以及家眷屠殺殆盡,連呱呱墜地的嬰兒和行將就木的老人都不放過,簡直畜生不如。”國字臉中年人的雙目中流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好像不願意再回憶以前的事情。
洞庭湖的湖匪卻自稱他們是洞庭水幫,領頭的湖匪自然就是幫主了,不過,除了洞庭湖的當地人外,外人們根本不承認水幫這個名字,習慣喊他們爲湖匪和水匪。
“你以前是洞庭湖水幫的人?”譚縱聞言頓時感到有些驚訝,他還真的不知道洞庭湖曾經有過這麼一段歷史,怪不得洞庭湖的湖匪們如此囂張,原來他們早就與官府有所勾結,做出了弒殺幫主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他從國字臉中年人的反應上覺察到其與洞庭湖的湖匪們有着淵源,否則不會如此的激動,於是委婉地問道。
“閣下說的沒錯。”國字臉中年人聞言,雙手用力將上衣往兩邊拉開,露出了胸口處的兩道醒目的傷口,咬牙切齒地說道,“在下的父親當年是鍾幫主的貼身護衛,更是洞庭十梟的結拜兄弟,負責看護君山上的那些家眷,他們趁着在下的父親不備突然發難,不僅殺了在下的父親,更是殺了在下的全家,就連在下剛滿月的弟弟也不放過。”
“果然是血海深仇!”聽聞國字臉中年人一家慘死,譚縱的心中不由得暗暗說道,看來憐兒之事是這些洞庭湖湖匪們的內鬥了。
“既然那洞庭十梟與官府有所勾結,那麼想必有官府的庇護,閣下想要報仇的話,談何容易!”譚縱知道當時肯定有人暗中救了國字臉中年人,否則的話他絕對難逃一劫,他不想打探其中發生了什麼,想必國字臉中年人也不會透露那個救他的人,於是沉吟了一下,問道。
“洞庭湖現在還有不少人感念鍾幫主的恩德,有他們暗中相助,那些叛徒們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國字臉中年人冷笑一聲,擡頭望向了譚縱,“閣下可能還不知道,朝廷已經派了欽差大人來湖廣徹查湖廣的暴*亂,只要將那些叛徒與官府沆瀣一氣的證據交給欽差大人,欽差大人絕對會將其法辦。”
“你就這麼有把握欽差大人會管洞庭湖的事情?”譚縱聞言,沉聲問道。
“欽差大人一定會管的,因爲那些叛徒竟然與那些暴民們有所牽連,暗中出銀子資助他們。”國字臉中年人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欽差大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對此坐視不理的。”
“他們與暴民有關係?”聽聞此言,譚縱頓時大吃了一驚,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洞庭湖十梟竟然會攪合到了暴民的事情裡。
“閣下想必還不知道,湖廣地區的那些災民之所以成爲暴民,是因爲一個名叫功德教的組織暗中策劃的結果,這個功德教打着賑災的旗號,災民中發展了大量的幫衆。”國字臉中年人神情嚴肅地望着譚縱,“荊州府的洪湖縣之所以能被那些暴民們攻下來,就是這個功德教在裡面作祟的結果,而那些叛徒竟然資助了功德教兩萬兩銀子,這簡直就是謀逆,是犯上作亂,欽差大人不得不管,也不敢不管?”
“你有洞庭十梟給功德教銀子的證據?”猛然提到國字臉中年人提到功德教,譚縱不由得怔了一下,想不到這裡面還有功德教的身影,危害隨後不動聲色地望着國字臉中年人。
功德教是一個專門打着慈善的名義與朝廷作對的組織,在清平帝的心中早就打上了邪教的烙印,此時趁着旱災在湖廣興風作浪,顯然想利用此次旱災來向朝廷發難,居心叵測。
如果洞庭十梟真的勾結了功德教的話,那麼就是自取滅亡,誰也救不了他們,一旦查證的話,屆時譚縱一定會調集大軍清剿了他們,以免後患。
“這件事情是洞庭湖湖匪的絕密,即使是洞庭十梟也不一定都知道。”國字臉中年人搖了搖頭,“在下也是偶然得知了這個消息,因此特來查證。”
“你想用那個姑娘來威脅尤五娘?”從國字臉中年人的這句話裡,譚縱感覺到國字臉中年人在君山上有臥底,否則的話豈會知道如此隱秘的事情,不過那個臥底雖然知道洞庭十梟給功德教送銀子的事情,但是卻不知道想請,於是他沉吟了一下,看向了國字臉中年人。
“尤五娘掌管着洞庭湖的財政大權,即使別的人不知道,那麼她一定清楚。”國字臉中年人並沒有否認,衝着譚縱點了點頭。
“你想的沒錯,一旦證明了洞庭十梟與那些暴民有關的話,朝廷絕對會大舉清剿洞庭湖,不過有一點你想到過沒有,朝廷如果清剿洞庭湖的話,不僅洞庭十梟絕難倖免,那個姑娘作爲尤五孃的徒弟,也不可能逃過一劫。”譚縱聞言,向國字臉中年人說道,“況且,尤五娘肯爲了自己的徒弟來出賣洞庭湖嗎?”
“閣下可能還不知道,那個憐兒不僅是尤五孃的徒弟,而且還是她的私生女,十九年前被大梟和二梟從湖邊所救。”國字臉中年人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冷笑,“所謂虎毒不食子,尤五娘難道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喪命?”
“原來如此。”聽聞此言,譚縱的心中暗暗說了一句,怪不得他覺得憐兒和尤五娘之間的關係比較奇怪,原來憐兒竟然是尤五孃的私生女,這樣看來的話,爲了救憐兒,尤五娘可能真的會孤注一擲。
譚縱覺得國字臉中年人此舉完全是在冒險,先不說尤五娘會不會爲了憐兒交出洞庭十梟與功德教勾結的證據,即便尤五娘想將證據交給國字臉中年人,那麼洞庭十梟絕對不會置之不理,肯定會全力阻止這件事情,說不定到時候連尤五娘都會被殺了,不僅使得國字臉中年人竹籃打水一場空,而且還會使得洞庭十梟有所警覺,這樣的話想要再查這件事情的話那可就難上加難了。
“恐怕事情不會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沉吟了一下後,譚縱神情嚴肅地望着國字臉中年人,“你想過沒有,這件事情十分兇險,一旦失敗的話,那就打草驚蛇,不僅暴露了你的身份,而且還會使得洞庭十寇多加防範,以後可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國字臉中年人聞言沉默了,他豈會不知道拿憐兒威脅尤五娘是一招險棋,可是他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要想拿到洞庭十寇與功德教勾結的證據,必須從洞庭十寇裡的幾個重要人物下手。
除了尤五娘外,洞庭十寇裡的其他人帶着手下分佈在洞庭湖的各處,幾乎從不離開洞庭湖,出行時更是帶着大量的手下,他們的家眷更是都安排在了君山,他根本就沒有下手機會。
洞庭湖現在畢竟是洞庭十寇的地盤,要是與洞庭十寇在洞庭湖裡發起衝突的話,無論能否成功,國字臉中年人根本就跑不了,那些依附於君山的漁民們首先就是他們最大的阻礙,他們的行蹤必定會被那些漁民泄露。
因此,國字臉中年人不得不將目光落在尤五娘和憐兒的身上,尤五娘平常時着憐兒在城陵磯和君山之間往返,處理着鴻運賭場和君山上的事務,每次出行時身邊都跟着衆多的湖匪,而且在城陵磯的時候也都待在重兵把守的鴻運賭場裡,幾乎從不外出。
國字臉中年人一直在等着一個對尤五娘或者憐兒下手的機會,這次由於譚縱的無意間闖入,使得尤五娘讓憐兒單獨送譚縱回君山,這給了他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顧不上許多,唯有孤注一擲,先將憐兒抓到手再說。
國字臉中年人知道譚縱說的沒錯,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他的這次劫持憐兒的行動雖然很成功,可是能否讓尤五娘就範就是一個未知數了。
就像譚縱先前所說的那樣,尤五娘如果拿出了洞庭十寇與功德教勾結的證據,那麼洞庭湖的湖匪們將受到滅頂之災,所謂傾巢之下豈有完卵,憐兒作爲尤五孃的私生女,勢必難免於難,爲了維護地方的治安,朝廷對待這種邪教向來採取鐵血的手段,因此是絕對不會放過憐兒的,尤五娘等於間接害了憐兒。
即使憐兒僥倖逃得一命,以後也會過着提心吊膽、顛沛流離的日子,成爲一名被朝廷通緝的在逃犯,天下雖大,恐怕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地,隨時隨地都可能被官府的人抓住,過着居無定所的日子。
“在下冒昧問一句,你是如何知道尤五娘給你的那些證據是真的還是假的?”從國字臉中年人的反應來看,譚縱意識到他對能否從尤五娘那裡罪證是一點兒底兒都沒有,於是不動聲色地問道。
“閣下的意思是……”譚縱猜得沒錯,國字臉中年人此次劫持憐兒確實是一次倉促的行動,因爲他先前根本就沒有預料到能抓住憐兒,所以並沒有策劃好後面的步驟,沉吟了一下後,神情嚴肅地望着譚縱,既然譚縱將問題看得如此透徹,那麼想必有着應對的辦法。
“有一句話你聽過沒有,最好的狐狸都難逃獵人的弓箭。”譚縱聞言微微一笑,“現在欽差大人來湖廣,功德教的壓力倍增,他們一定會拉洞庭十寇來對付欽差大人,只要洞庭十寇參與了其中,那麼想要找他們之間勾結的證據那豈不是容易了許多,與其打草驚蛇,不如守株待兔,等他們自投落網。”
“閣下也與洞庭十寇有仇?”國字臉中年人聞言,不由得覺得譚縱說的言之有理,點了點頭後,凝神望着他說道。
“在下剛纔已經說了,在下的身份你無需知道。”譚縱微微一笑,遲疑了一下,笑着望着國字臉中年人,“我想,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咱們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至於我爲什麼要這麼做,你以後自然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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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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