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麼人?你要幹什麼?”
原來脖頸間的冰涼不是夢,而是真有一把鋒利的匕首抵住她的皮膚。
宋雲煙望着近在咫尺的一張臉,雖然戴了黑色面罩,可只看露出的黑色雙眼,也能斷定這是個和她一樣的黃種人。
顫顫地問了一聲,她緊張地吞嚥兩下,身子極力向軟軟的牀墊裡縮下去。
“抱歉了,宋小姐,今天你必須去見閻王!”
來人果然是國內追來的,他那雙陰鷙的眸子狠狠一眯,刀刃就猛地向下一個用力。
“慢着!”
宋雲煙緊盯着他的雙眼,好吸引他的注意力。
同時不停舔着嘴脣,作出緊張不已的樣子,她顫聲道:“你、你和我無冤無仇,是爲了錢嗎?我可以給你雙倍,真的……”
一邊說,她一條手臂就悄悄向牀頭櫃的方向探去。
“你放過我,我真的可以給你錢,多少都行……”
她碎碎念地說着,在男人冷笑着將要用力時,她抓準時機,拼盡全身力氣,緊抓住牀頭櫃上的花瓶,咬牙砸了下去。
“砰”的一聲悶響。
花瓶應聲碎裂,裡面插着的一束洋桔梗零落在牀上。
男人黑色的面罩上出現溼潤的痕跡,緊接着,鮮血就透過黑布滲了出來。
宋雲煙猛地將他一推,跳下牀就想向外跑,結果長髮被反應過來的男人猛地揪住,一個用力,她又仰跌回牀上。
“媽的!你個臭三八!敢對我下死手!”
男人抹了一把額頭的傷處,血淋淋的大手揚起來,“啪啪”先給了她兩個耳光。
她咬牙忍着疼,還想說什麼,怒到極點的歹徒已經高高舉起匕首,作勢向她心口捅去。
下意識閉緊了雙眼,那個瞬間,宋雲煙全身都緊繃了。
生死攸關的時刻,她心跳驟停,腦海中浮現的竟然還是江容卿的臉。
如果他在——
“啊!”
宋雲煙那個荒唐的念頭還沒走完,忽然身上一輕,同時響起的還有男人的吼叫。
驚魂甫定下,她連忙睜開眼,見一道白色人影已經和歹徒纏鬥在一處。
“紀、紀南生?”
看到來人的側臉,宋雲煙結結巴巴叫了一聲。
“雲煙!快跑!”
打鬥的間歇裡,紀南生遞來一個眼神,示意她快些出門。
“哪裡來的小白臉!敢壞我的事!”
歹徒聞聲,拖拽着紀南生的身體,兩人一起堵在門口,阻止宋雲煙出去。
紀南生身形高大,但是偏於清瘦,雖然常年拍戲,有些武術底子,但在真正的亡命徒面前,很快就落於下風。
宋雲煙眼睜睜看着他捱了無數拳腳,目光在房間裡逡巡一瞬,定格在角落處一個健身用的啞鈴上。
瞅準了歹徒背對她的時機,她舉起啞鈴,快速奔過去,猛地向他後腦砸了下去。
“呃——”
歹徒一聲悶哼,這次終於身體一軟,徹底暈倒在地。
“紀南生,你沒事吧?”
紀南生剛剛被他揪着衣領,此刻驟然被鬆開,一時還有些愣怔。
宋雲煙已經迅速丟掉帶血的啞鈴,兩步跨到他身旁,拉住他一條手臂,關切地將他上下打量了個遍。
“沒事吧?傷到哪裡沒有?你說話呀!”
看到男人被打出青紫的面孔上,先是愣怔,隨即又變成呆滯,她越發緊張,連聲問道。
“紀南生!你倒是說話——”
“雲煙。”
許久後,紀南生扯了扯脣角,終於啞聲開口。
“你……”
“我沒事。”
他忽然伸手,攥住她抓着自己衣袖的五指,輕而期待地問:“你也關心我的,是不是?”
剛纔,宋雲煙的緊張,讓他心跳驟然加速。
以至於在愉悅中精神恍惚,一時忘了回答她的問題。
男人的眼神太纏綿,宋雲煙受不住,忙將自己的手抽回,低頭訕訕地道:“你、你沒事就好。剛纔,對不起,是我失態了。”
“失態?”
紀南生眉頭微微一皺,語氣中難掩失望。
“對,失態。”
宋雲煙抿抿脣,細聲解釋:“你、你畢竟是爲我才和他打鬥的,如果你受傷,我會十分的內疚。”
紀南生微微張了下口,表情凝固了片刻,才緩緩一點頭。
這一動,牽扯到哪裡的傷處,立刻疼的倒抽一口涼氣。
“還是傷到了對吧?你別亂動,我去叫輛車,我們還是馬上去醫院。”
紀南生被她扶着坐下,看她先草草清理了自己臉上的血污,又動作利落地找到手機去叫車,不由苦笑着扯了下脣角。
叫來計程車,宋雲煙纔有心力去看暈倒在地的歹徒。
她蹲下身,先探了探他的鼻息,見平緩溫熱,頓時放了心。
隨即,她又扯下他的面罩,見是一張平平無奇的瘦長臉,從前全無印象的。
在他身上看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她直接通知了酒店安保,又報警說出酒店地址,一切交給他們處理。
很快,有人前來,一邊連聲道歉,一邊拖走了昏迷的歹徒。
計程車也到了酒店門口,宋雲煙扶着紀南生上去,一路往最近的醫院開去。
路上,她纔想起來問:“你……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酒店的?”
紀南生臉色蒼白,一張口,先悶悶地咳嗽了兩聲。
“你要是難受就別說了。”
宋雲煙忙阻止道。
紀南生一手捂着胸口,皺着眉搖搖頭,艱難地擠出聲音,“我……嘶——不放心你一個人住酒店,你、你進房間後,我緊挨着你也開了一間房。”
說了這樣兩句話,他額頭就冒出一層冷汗。
宋雲煙瞭然地連連點頭,不許他繼續說了。
後面的事,他不說她也想的到了。
她舉着花瓶砸向歹徒那一下,動靜太大,肯定是他聽到了,所以才急忙趕過去的。
看着他傷痕累累的臉,還有捂住胸口的動作,宋雲煙一時五味雜陳。
很快到了醫院。
宋雲煙依舊扶着他,緩緩步上臺階,向診療室內走去。
他們剛剛在轉角拐過去,一道匆匆走過的白色人影驟然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瞥着兩人的背影。
此刻,已經是M國的傍晚。
而國內也到了凌晨,天邊泛起模糊的魚肚白。
江容卿睜着雙眼,合衣在牀上躺了一夜後,忽然接到一通M國來的電話。
他對這個國度實在敏感,很快皺眉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