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
阿城一愣,小心翼翼地睨着他的臉色,遲疑問:“如果……如果太太又要離開,到時候可就……”
“叫你撤回來你就去辦,那麼多廢話幹什麼?!”
江容卿深吸一口氣,冷冷地道。
阿城聞言,忙說了一聲“是”,轉身就出門去辦。
等他離開,江容卿長長吁出一口氣,擡手撐住額頭,半趴在辦公桌上。
對於宋雲煙的離開,他比任何人都害怕。
但是……
昨天晚上,她的掙扎和哭泣,像刀子一樣扎着他的心。
她的要求,他不敢不滿足。
取出手機,打開和宋雲煙的微信對話框,他拇指摩挲着她小小的頭像,自言自語道:“煙煙,你可千萬……千萬別再讓我失望。”
江容卿離開後,宋雲煙在家補了一覺,起牀後就約好一位編劇,開車出門。
這幾天被關在家,凱麗和白韜輪番上門,並不只是裝給江容卿看。
他們也真的說了許多工作上的規劃。
目前,她的工作室剛剛成立,要想簽約藝人,手上就要先有項目。
白韜給她推薦了一個編劇,一直沒機會見面。
現在她好容易重獲自由,當即就打給了他。
“宋總。”
茶室內,編劇葉文藻款款起身,不卑不亢與她打了個招呼。
宋雲煙忙過去和他將手一握,也客氣地說:“久聞葉老師大名,今天見到,真是榮幸。”
葉文藻算是圈內大牛,出過好幾個成色極佳的劇本。
不過都是些現實主義的文藝片,叫好不叫座。
“宋總過獎了。”
葉文藻臉頰消瘦,神色清傲。
他從隨身的揹包裡取出個劇本,開門見山地遞給宋雲煙,“這是我最近的本子,幾家公司都不肯收,宋總看看,有沒有興趣。”
宋雲煙也不多言,接過劇本,立刻看了起來。
這劇本主線很簡單,就是一個被強bao過的女人,受到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傷害,加上社會各方面給的有色眼神,最後得了抑鬱症。
女人很頑強,在抑鬱中一次又一次自殺,又一次又一次主動報警求助。
後來,又有新的女性被強bao,作案手法和對待她的一模一樣。
警方希望她出面,幫助找出這個兇手。
她答應後,不得不重新面對很多恐怖的記憶,甚至重現當時的場景。
最後結果算是大圓滿。
她協助警方抓到了兇手,而自己也在直面恐懼的過程中,漸漸克服心魔,真正得到了康復,走出陰影。
“宋總?”
宋雲煙看得太入神,一直沒有和葉文藻交流。
葉文藻催促地叫了一聲,她這才反應過來,連聲說:“好!好!這個劇本很精彩,雖然不以情節取勝,但內容真實,人物也鮮明,我要了!”
“真的?”
葉文藻還有些遲疑,“這個題材受衆不多,票房可能不會太高。”
“我只想做一些精品。”
宋雲煙笑了聲,盯着他說:“別人賣劇本,都是極力推銷,葉老師怎麼還替我打起退堂鼓了呢?”
葉文藻也就搖頭笑笑,“實在不想坑了誰,所以醜話要說在前面。”
聞言,宋雲煙越發欣賞他,當場就敲定了合同,並且直接給葉文藻付了全款。
拿到劇本後,她又來到白韜的工作室。
兩人對這個本子都很滿意,宋雲煙一開始想要自己演,但白韜反對說:“這個女主角需要更柔弱一點的,這樣她的抗爭才顯得更有掙扎感,更讓人心疼。”
可宋雲煙,是那種冷豔清傲的美。
一張臉上原本就寫滿了不服輸,她的抗爭會顯得太過理所當然。
聽了白韜的分析,宋雲煙也點頭同意,但又無奈地嘆息:“這樣一來,必須去選角了,又是麻煩。”
白韜笑說:“早晚要籤新人,宋總,你還是提前適應的好。”
“……”
兩人一談起來,不知不覺就忘了時間。
江容卿回到別墅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問過孫媽,得知江容卿剛過下午就已經出門,一顆心立刻提了起來。
他馬上給她打去電話,卻顯示對方關機。
再打給凱麗,也說沒有見到她的人。
“容卿你急什麼,不是給她的手錶裡放了定位裝置,確定一下座標,去找不就是了?”
聶宇盛從凱麗電話裡聽出他語調急切,接過手機,不甚在意地說了一句。
江容卿跌坐在椅子裡,單手揉着太陽穴,啞着嗓子笑了聲,“呵,怪我……怪我太蠢,居然真的信了她的話。”
“什麼意思?”
聶宇盛問完,得知他將宋雲煙身邊的人全部撤走,頓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江容卿這樣佔有慾強烈的人,面對“前科累累”的女人,居然真能放開手,不再監視,讓她自由地出入。
“容卿,你……”
聶宇盛深吸一口氣,正想說什麼,江容卿已經冷冷地道:“將你的人也派出去,給我找!哪怕把整個城市翻過來,也必須給我——”
他咬牙切齒的話說了一半,身後突然就傳來一聲:“這是要找誰?”
聞言,他話音一頓。
來不及掛斷,轉頭就看到了門口的宋雲煙。
訝然張了張口,他扔下手機,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就將她扯回懷裡。
“你去哪兒了?!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男人聲線嘶啞,帶着慍怒和微不可察的顫抖。
宋雲煙身體被他手臂勒得發痛,卻乖順地沒有掙扎,而是反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白天,他答應將監視她的人撤回,她其實是不信的。
可剛剛,她回到家,得知他在書房,忙進來想要告訴他自己回來了,就聽到他咬牙切齒在和人打電話。
他兇狠地吩咐人去找她,就證明,他真的沒有她的位置。
“我去找人談劇本,時間太長,手機就沒電了。”
宋雲煙安心靠在他胸口,聽着他急促的心跳。
她掏出自己手機給他看,用力摁下開機鍵,卻依然一片黑屏。
江容卿沉沉籲出一口氣,又用力將她狠狠抱了一下,咬牙說:“你嚇死我了!”
兩人靜靜地抱了許久。
時間慢慢地過去,江容卿平靜下來,終於將人鬆開。
他環顧一下房間四壁,遲疑片刻,不太甘願地道:“你早點休息,我也去樓下睡覺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
宋雲煙望着他落寞的背影,不由喊出聲:“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