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陳家溝幾十裡的公路上,一箇中年男人正站在公路一邊,一手扶着路邊的山壁,正是落荒而逃的郭建。此時,郭建的臉色極其蒼白,一股濃濃的疲憊在他臉上清晰可見。扛着兒子郭苗二百多斤的身子狂奔幾十裡,就算是他這個練氣六層的高手,也是吃不消。
“爸,那個陳鋒難道連你也打不過麼?”身邊的一個肥胖青年滿是疑問地說道,臉上尤自掛着兩抹已經幹去的淚痕。
郭建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自己的兒子,滿是憤怒地說:“哼,都是你這個小兔崽子,惹誰不好,偏要惹這等高手。你知不知道,剛纔要不是那人顧忌有這麼多人在場,可能你我的命都要丟了。”
“爸,那這事兒就這麼算了?”郭苗臉上產生了一抹怨恨:“這次我的面子丟到姥姥家了,不找回來,我吃不下飯!”
“啪——”話音剛落,他的臉上又是多了一個血紅的掌印,只見郭建勃然大怒,指着郭苗的鼻子就是大罵:“你想找死儘管去,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見到自己老爹將話說得這般決然,郭苗怎麼能還不知道陳鋒的恐怖,當下也是脖子一縮,閉口不語,從此算是斷了報仇的心思了。他不傻,能讓自己老爹都不敢惹的人,絕對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
身後的公路上傳來一陣車聲,擡頭看去,隱約看到遠處駛來一隊麪包車,正是興隆幫的成員們。
“他們來了,你跟他們回去,我另外有事情要做!”郭建突然神秘地說道。
“爸,你去哪兒?”郭苗問道。
“小孩子別多問,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郭苗鄭重地說着,接着提起一口真氣,一躍而起,幾個起落就向着羣山奔去,不見了蹤影。
“爸每個月都要神秘地離開一天,到底去了哪兒,就算是我這個兒子也不肯告訴,難道有什麼秘密不成?”郭苗看着父親消失的方向,眼中滿是疑惑:“可是,爸不是上個星期剛剛離開過麼,這才一個星期,怎麼又要神秘地離開了?難不成,跟今天的事兒有關?”
……
這裡是四明山深處的一片深山老林,到了這裡,人的活動早已絕跡,只有衆多的鳥獸在這裡繁衍生息。
可就是在這樣的一片地方,一座石屋佇立在一片樹林深處。周圍都是茂密的蒼天古樹,繁茂的樹葉,將這裡遮擋得嚴嚴實實。就算是在上空飛過,也絕不會發現這座石屋。
此刻,這片樹林中,一道人影快速地劃過,幾個起落之間,就來到了石屋門前,此人正是郭建。此刻的郭建看起來頗爲狼狽,長時間在林間穿梭,讓他身上沾染了許多枯葉雜草,他的頭髮早就被樹枝刮地紛亂,此時正散發着騰騰的熱氣,那是汗水被蒸騰的現象。
來到了石屋門前,郭建並沒有推門而入,而是恭恭敬敬地在門前的泥土地上跪下,全然不顧林間泥土的溼潤。
“弟子郭建,拜見師傅!”郭建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是其中的恭敬卻是極爲濃烈。
一聲過後,石屋裡面似乎沒有什麼動靜,不過,郭建可不敢有一點不敬的情緒,依舊直直地跪着,閉口看着石屋緊閉的大門。
不久後,石屋的木門吱呀一聲開了,只見一個青年邁步而出,對着郭建叫道:“師弟,師傅師孃讓你進去。”
年輕人長得孔武有力,兩道劍眉讓他看起來堅毅無比,更爲奇特的是,此人竟然穿着一套警服,從肩章上可以看出是一名協警。此人不是別人,卻是在醫院中對陳鋒展開突襲的劉晨。
“多謝師兄!”郭建長身而起,對着年輕人長長地做了一個揖,面露感激地說道:“師兄什麼時候到的?”
“我也剛到沒多久。”劉晨呵呵笑着,沒有一點兒師兄的架子。
接着,郭建低着頭,小心地跟着劉晨走進了石屋。
剛進石屋,郭建便感受到兩道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當下,他將頭埋得更低了。
“郭建,你上個星期不是已經將玉石帶來了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讓你特意趕過來。”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讓郭建心中一陣惶恐。
“師尊,弟子這次來,是特地向您彙報一件事情。”郭建低頭說道。
“呵呵,雖然你是我的記名弟子,但是也不必如此拘束,起來說話吧。”蒼老的聲音說道。
聞言,郭建終於擡起頭來,望向窗邊的一張石牀。
石牀上,一個老翁和老嫗正佝僂地坐在牀上,滿臉的皺紋,一副風燭殘年的樣子。似乎如同一根即將燒完的蠟燭,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不過,郭建卻一點也不敢小看這兩個老人。他清楚地記得,幾年前的一個早晨,他帶着收集的玉石前來的時候,剛巧碰到一羣飛天遁地的外來人與這兩個老人起了衝突。當時,自己的師尊,那個蒼老無比的男人,只是輕輕一指,就將那羣能夠御劍飛翔的外來人滅殺得粉身碎骨,連屍體都化爲了糜粉。
也正是那個時候,郭建才從心裡開始敬畏起這兩個老人來。
“說罷,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如此着急。”蒼老的老翁笑着說道,笑容中,似乎有一股急切的味道。
郭建躬身說:“師尊,你當初讓我留意剡縣中突然出現的高手,如果出現了,就立刻向你稟報。今天,弟子發現了一個實力高深的人,在他面前,徒兒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說道這裡,郭建似乎滿是後怕之色:“所幸那位前輩並沒有爲難我,弟子這才逃脫一命。”
老者一陣沉吟,片刻後,他向郭建問道:“對方是什麼來路,你可曾打聽清楚了?”
“弟子來得匆忙,並沒有查出什麼線索,只知道,這人是陳家溝人,名叫陳鋒。”
“什麼,你說他叫陳鋒?”劉晨突然叫出聲來,語氣中滿是凝重。
老嫗呵呵一笑,柔和地看着劉晨,細聲說道:“晨兒,這陳鋒是什麼來路,竟然讓你這麼大驚小怪的?”
老嫗的聲音讓劉晨和郭建齊齊一震,紛紛將頭低了下去,隱約中還可以看見,他們兩個的臉頰全部紅彤彤的。造成他們這番現象的原因無他,完全是因爲老嫗的聲音。
誰也想不到,如此蒼老的一個老婦人,發出的聲音竟然如同銀鈴一般清脆動人,語氣中的那份魅惑之情,直接酥到了他們的骨子裡。
深吸了一口氣,劉晨終於平靜下來,趕忙說道:“師尊,師孃,徒兒這次來,也是爲了向你們彙報一個人,他的名字也叫陳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