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瑤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再過一段時間,天其實都可以亮了。赫默並沒有親自送她回來,只是讓弗雷開車,一路送到大門口。只是,在離開之前,弗雷難得地走下車,和她說了一句話。“‘白澤’的事情,哪怕是一般的軍界高層都不知道,我希望,你能明白元帥今晚帶你過去,到底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什麼?
冷奕瑤哼笑。
不過是,百分之百的忠誠,或者,是百分之百的死無葬身之地。
進了門,她直接換了衣服,揉着肩膀,隨意往牀上一趟,一覺睡到上午十點。
電話響起來的時候,她幾乎連眼睛都沒睜開,隨手拿起牀頭的手機,聲音依舊帶着些沙啞:“喂?”
“這個點了,還沒起牀?”冷魏然臉色難看地皺着眉,想也沒想就直接開口。
嗯?冷奕瑤一手撐起,仰頭看了一眼來電提醒,竟然是她那便宜老爹?
“昨晚睡得不好。”嘟噥一聲,她翻了個身。知道他這個點打電話來肯定有事,乾脆不再睡在牀上,一腳踩到地上,走到窗前,隨手一掀,窗簾瞬間分開,外面的陽光照進來,幾乎耀得人眼睛都睜不開。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倒是難得的豔陽天。
冷魏然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她大概又“舊病復發”,如今天高地遠,沒人管着,不知道深更半夜又跑到哪個地方去瘋。睡得不好?他這個年紀的人都沒說這話,她也好意思說。心裡想歸想,聲音倒還是平穩,壓根沒透出一絲不滿:“你的轉學材料和其他東西我都幫你寄過去了,最遲明天你就能拿到。另外,有空去銀行開個號,生活費我給你轉過去,省得被不知道的人閒話我刻薄你。”
“你見到西勒了?”冷奕瑤眼底微微一靜,直接忽略前面他所說的話,倒是對這個問題頗感興趣。她現在所有的開銷都是掛在西勒的那張卡上,老頭子忽然開口說要給她生活費,想來是已經知道這件事。
“昨天他和你哥在一個飯局碰上了,隨便說了兩句。”冷超回來的時候,臉色難看的厲害,幸好飯局上都是熟人,否則,別人還以爲他家窮到連生活費都給不起自家女兒!要是再心存惡意點,都要以爲他們在虐待某人了!
冷魏然承認,這次失蹤之後,小女兒回來後明顯與之前不同,但,有時候下意識地與他們劃開界限實在是太過明顯。就不知道是下意識所爲,還是另有所圖……。
“嗯。”她才懶得管他心裡想什麼,只是挺好奇,西勒趕回D城究竟在做什麼。以他當時急匆匆地走人的樣子,也不會是爲了飯局特意回去的。
就在她沉思間,冷魏然咳嗽一聲:“轉學後,你老實點。首都畢竟不是D城,聖德高中裡沒有一個是簡單的出生,千萬別得罪不該得罪的人。”雖然有軍界撐腰,畢竟不可能什麼時候都讓別人出面。一想到他女兒那個脾氣,冷魏然就覺得一腦門的官司。小孩子還沒見過大世面,往往不知道天高地厚,如今,帝國上下環境敏感。皇室那邊皇位繼承權正打得如火如荼,鄰國最近又有不穩的趨勢,首都的水渾成一潭,這個時候就該保持低調,兩耳不聞窗外事。他其實不是一定要打這個電話說轉學材料的事,而是實在不放心她在那邊亂來,乾脆給提個醒。
“行吧。”冷奕瑤掏了掏耳朵,懶得和他多說,他囉囉嗦嗦那麼大段的話,她乾脆兩個字就打發了。
就像是一口老血哽在胸口,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冷魏然都沒法用“熊孩子”三個字來形容他這女兒了,怎麼能這麼讓人手癢呢!
“你記得去酒店取東西,有事打我電話。”再不給她哽他的幾乎,冷魏然“啪”地把電話一掛,像是手機忽然能咬人一樣。
冷奕瑤無所謂地摁了手機,擡頭,兩眼無聊地掃向天花板。
算起來,她好像真的沒幾天就要開學了。課本什麼的還沒機會瞟一眼,要不乾脆找個時間去書店轉轉?反正,閒着無聊也是無聊嘛。
兩腳踩在地上,她進浴室衝了個澡,一臉清爽地走到客廳,去煮早中餐。
“扣扣”——
門外忽然傳來兩聲敲門聲。
她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一邊用毛巾擦着溼發,一邊悠悠然地走了過去。連看一眼門上的貓眼都沒有,“刷”地一下,直接打開了門。
翟穆摘下墨鏡,單手倚在牆邊,聽到開門聲,側頭朝她看來。
那一瞬,笑容綻開、容色驚豔,明明外面風和日麗、太陽當空,兩人眼中,卻是風聲鶴唳、電閃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