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子彈,眉梢之間,洞穿而過!
一槍斃命!
隨着兩具屍體轟然倒下,在地上發出沉悶的一陣回聲,所有的訓練生此刻,震驚地望着冷奕瑤,一個個的表情都凝住了。
殺人!他們不是沒見過。會從軍的人,這輩子,大約就沒把馬革裹屍看在眼底。鮮血、傷亡在所難免,可他們還從沒有見過一個人能將殺人這件事做的這般舉重若輕!
前一刻,那兩個人還挾持着副班長,做出一副要同歸於盡的架勢。下一瞬,就已經命喪黃泉,那豁然睜大的眼底,是來不及收回的驚駭及絕望!
血,壓根沒有濺出多少。
可所有人,竟然只覺得冷。
再看冷奕瑤那雙高深莫測的眼,他們忍不住心底顫慄。究竟是見過了多少的死亡,才能面對自己親手了結的生命,這般淡定自若?
“咳咳咳——”
忽然,一陣劇烈的嘶啞咳嗽聲,將衆人的注意力扭轉回來。
之間,副班長跌坐在地上,整個人像是要被嗆斷氣一樣,撕心裂肺地雙膝着地,死勁地咳嗽。
像是要將嗓子給咳出血一樣,臉上通紅,缺氧的徵召絲毫沒有褪去。
軍校這邊出來的人立馬湊過去,第一時間將她扶起。
相較於四大軍區選派出來的這批訓練生,軍校的人早就習慣了冷奕瑤時不時出現的驚人之舉。
若論驚訝,自然是有的。但,在他們眼中看來,冷奕瑤剛剛所作所爲,與其說是對生命的冷淡漠視,更傾向於的是對副班長的護短!
在她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敢對她的人出手?
沒說的,乾脆弄死對方!
對於四大軍區挑出來的這些個還沒有上過戰場、親自體驗過溼漉漉的血的訓練生而言,軍校生們的接受程度顯然更高。於他們來說,冷奕瑤剛剛所作所爲,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霸氣外露!
特別是像羅拉這種,在鄰國的化工基地,已經真正見識過實戰的殘酷的人來說。冷奕瑤不過是殺了個把間諜,多大點事!
他們一個個理所當然,急匆匆地去關心副班長的傷情,反倒是把冷奕瑤剛剛直接秒殺了兩個外國人的事情置於腦後,這種雲淡風輕的舉動,讓剩下的訓練生,第一反應——臥槽,爲毛這羣人一點反應都沒有?老子難道是鄉巴佬嗎?爲什麼老子的心臟都快被嚇停了!
平時站在一起列隊、訓練、忍受繁重項目的同伴,就這麼眨眼的功夫,立馬從一個身教體柔的萌妹子化身收割性命的死神,連一秒鐘都沒用到,爲什麼軍校的這批人,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搞得像是他們一臉沒見過市面的樣子啊。
心裡有一句MMP,恨不得現在吼得震天響啊!
四個教官的表情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他們倒不是大驚小怪與死人的事情,而是,心目中,原本依仗着元帥的關係戶,竟然骨子裡這麼兇殘!
難怪元帥自從廢了這兩個間諜的右手之後,就沒有再插手。分明是料定了冷奕瑤可以搞定全場!
這麼一看,身旁這些面面相覷的訓練生們,和軍校那邊團團站在一起,拉着副班長檢查傷勢的軍校生們,就他媽的,有點差距太明顯了。
關鍵是,將這種現實揭開來給他們看的人,不僅僅長了張如花似玉的臉,還擁有一套讓人望塵莫及的殺人心態。
她那冷謔的目光掃來,簡直把這羣人頓時要比到塵埃裡去了。
“還傻愣着幹嘛!喊醫療隊啊!”冷奕瑤目光一轉,語調幾乎毫無起伏,但,所有人後背頓時一顫,彷彿一下子倏然驚醒,再看副班長那淤青紅腫的脖子,頓時反應過來。腳步比較快的,已經直接奔向營帳的方向去叫醫療隊了。
冷奕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望着吊在副班長腳下的那隻手機。
那個跑步的人是豬嗎?
打個電話很困難嗎?
用跑的不是更浪費時間嗎?
冷奕瑤覺得自己要收回剛剛所說的話。
連個人都不會殺嗎?
不!
殺人的手段和方法,教官都教了八百遍了,這裡隨便挑一個人出來,輕輕鬆鬆都能相處百八十個殺人手段。可惜,真正殺過人的,沒幾個!
誰讓他們是挑出來專門用於競賽的呢?
她斂了脾氣,快步走到副班長的身邊,眯着眼,親自查看她的傷勢。良久,吐出一口氣,“應該是傷到了聲帶,這幾天暫時不能說話了。骨頭沒大礙,先養着吧。”
她話音一落,旁邊的幾個軍校生都面色一鬆。
大家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一件事。
不管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詐出來的,還是副班長頗通心理學、擊破了那兩個間諜的軟肋,總歸,算是在兩個小時之內完成了“審訊”吧?
一個個,眼睛忽然咕嚕嚕地轉向赫默的方向,心心念念地期望着元帥能給句準話。
他們不想,被送進集訓營,才第二天,就被踢出去,回爐重造啊!
像是聽到了所有人的心聲,赫默不着痕跡地將自己落在冷奕瑤身上愛戀的目光斂去,擡頭,漠無表情地看向衆人:“還傻愣在這幹嘛?死了兩個間諜而已,就這也值得你們驚訝!”
衆人一陣羞恥感襲上心頭。
的確,審訊不是他們自己完成的,是副班長一人的功勞。之前,他們還在心底指手畫腳,嫌她這不好、那不好,耽誤時間。
論到呆滯,第一次見到死人,他們的確心態不穩。
但,元帥是什麼樣的人?
大大小小的戰亂見識過那麼多,就連當初的崛起也是一路殺出來的血路。被鮮血澆灌的人,大約最看不上的,就是他們這些空有理論訓練知識,而沒有實踐能力的軟腳蝦!
衆人低頭,一時間訥訥無語。
卻聽,赫默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晨豐賀。”他忽然轉頭,看向一直安靜無語的晨豐賀。
“到!”晨豐賀下意識地行了個軍禮,等待他的後話。
赫默近乎是嘆息的聲音,連眉梢都沒有動一下,似乎是懶得去看他們這羣不入流的訓練生,“是時候,讓這些溫室的花骨朵見見血了。”
花骨朵……。
向來也“爺們”自居的衆人,只覺得臉上都快羞成血肉沫了。
全訓練營,論長相,唯一能稱得上是“花骨朵”的人,正一臉若無其事地收起那把DAP92式手槍,拾起手機,播放語音呢。
巴哈的方言在空檔的黑夜響起,這一刻,所有人的眼底雜念盡數褪去。
巴哈!
誰給他們的狗膽!
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
晨豐賀放眼看去,所有訓練生身上的氣性像是一瞬間被激發出來!
與兩天前報到時的年輕氣盛不同,現在的他們,像是一羣徹底被激發出獸性的雄獅!隨時隨地,能撲殺掉獵物,將對方撕個粉碎!
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這兩個外國人又是鐵板釘釘的巴哈國間諜,他簡直懷疑,今晚的這一出,完全是赫默和冷奕瑤親手導演的一場好戲!
爲的,就是徹底揭開這羣訓練生身上殘留的最後一抹天真。從此,利劍出鞘!
他此前,雖然隱約猜到赫默組織這場集中訓練,不僅僅是爲了五天後的聯盟國競賽,而更大的可能,是爲了挑選親信,爲未來的特種兵儲備力量。可這一瞬,看到全場的情況,他竟然又有點懷疑。
或許,冷奕瑤的這場“霸氣外露”並不是無心之舉……
“是!從明天起,所有訓練科目,全部調整。”他低下頭,將自己眼中的深深沉沉,盡數斂去,朝着赫默恭敬敬禮。
他話音一落,那羣訓練生們表情倏然一亮!
正要和晨豐賀一樣,向元帥行禮,卻見眨眼間的功夫,元帥竟然已經直接轉身,朝着離他們集訓的營帳相反的方向走去。
金斯?坎普見狀,忍不住眉峰一簇。
他就知道,元帥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個地方。畢竟是眼前的這個妖孽!怕是今晚她和元帥原本就不在訓練營這邊休息,纔會在他們都睡下之後,抓到這兩個間諜。
說起來,這兩個外國人也真冤。竟然撞到了這兩位的手裡。
望着地上無人瞟一眼的屍體,金斯?坎普由衷地給予同情。
這時,醫療隊的人已經趕來,仔細檢查了副班長的傷處,得出的結論和冷奕瑤差不多。衆人心裡最後的石頭此刻終於落地,再去找冷奕瑤,卻發現,雜草叢生的地界上,哪裡還有她的蹤影。
“走吧。”維林頓笑了笑,眼角彎出一個弧度。哪裡還用費腦神經去想的,冷奕瑤肯定是被元帥“劫持”了唄。嫌他們這羣人在這煞風景,早獨處去了。
軍校生們看到維林頓的表情,頓時,一個個心領神會。
偏其他四大軍區的人,此刻抓耳撓腮,心底無數次後悔、唾棄自己。那可是軍神啊。好不容易見到真容。怎麼剛剛不多看幾眼!
一晚上的混亂,終於就此算是來了個暫停鍵。
冷奕瑤這邊的情況,倒是和維林頓他猜想的那樣,相去不遠。
她剛從這羣人眼前消失還沒一分鐘,就豁然被赫默一個雙手託抱,直接抱進了懷裡!
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花了半分鐘,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荒郊野外,被他公主抱了。
“你幹嘛?”她有點明知故問。一雙纖纖玉手,在他喉結處輕輕撫過。說真的,她最喜歡的看得就是天生淡漠之人,被撩得一副即將火山噴發的樣子。
赫默咬牙。要不是爲她着想,他哪裡需要在暗處擄人?
關鍵是,每次一看到她釋放本性、恣意妄爲的樣子,他就恨不得把她疊巴疊巴、直接揣進懷裡,從此,金屋藏嬌,再不讓任何外人看到她的好!
他現在該死地只想回答她兩個字:“幹”“你”!
可惜,這顯然並不實際。
但,即便不能一做到底,好歹,該有的福利還是可以享受享受的。
想到此,他腳步越來越快。眼看,離他們倆單獨的那頂帳篷越來越近。
月牙已經升到半空中。皎潔的月色,落在他和她的身上,將他們照得更加分明。
冷奕瑤忍不住輕笑。這人現在是定力越來越差,還是自控力已經快到臨界點,竟然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就讓他情不自禁?
她自然是看得出,赫默想要重點訓練這羣“精英”。
這世上,見效最快、反應最猛的催化劑是什麼?
死亡!
人類在面對死亡時,世界觀、人生觀會以最快的速度被打碎,然後,重組!
越是堅韌的鋼,越是需要千錘百煉!
她正是看透了這一點,纔會順水推舟,在剛剛直接開槍要了那兩個間諜的命。
特種兵啊,她還真的聽好奇,赫默未來對軍界的設想和發展啊。
總覺得,或許,他即將開闢出另外一番新局面……。
“你在想什麼?”迷迷糊糊地猜想着軍界的新風貌時,冷奕瑤忽然被扔進軟綿綿的被窩裡。頭頂就這麼傳來一聲低啞磁性的聲音。
還來不及回答一個字,那一句溫熱的身體就已經俯下來,徹底覆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