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蓮盈被問得着實一愣,“呃?你怎麼知道我坐輪椅回來……你……”恍惚間,似乎有了一點點印象。
“你只要說你是還是不是?”袁成科有激動。
“喂,我憑什麼回答你這種問題。”
“你快說,是還是,不是?”
“是啦!你這人真是莫名奇妙。”任蓮盈不想再囉嗦下去,往實驗室走。
“慢着,你之前是生病,並沒有整形美容,對不對?”
任蓮盈又回過頭,皺起眉頭,“你從哪裡知道的?”這小子難道不知道這樣問一個正值茂齡的女孩子,很失禮嘛!
可惜袁成科此時只沉浸在自己的情況中,急於解惑,“好,我知道了。那我再問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已經和屠崢訂婚了?你手上的戒指,是訂婚戒?”
“我說你這人真的很奇怪耶?!”
“你只要說是還是不是?”
“是不是跟你有什麼關係啊?”任蓮盈看在同是實習生的份上,決定給予最後一絲耐心。
“因爲袁奶奶是我親姑媽!”
“那也是袁奶奶的事兒,跟我有什麼……”任蓮盈愣了下,“那你不會是崢哥的遠房表弟。”
“是的。”袁成科的臉色彆扭了一下,“要真是如此,以後我還得叫你一聲表嫂。”
任蓮盈頓時覺得玄幻極了,事後哈哈大笑道,“看你叫得這麼好聽,那表嫂做爲彩菁草的發現人、投資商,就給你打個五五折好了,不過用不了十瓶那麼多,你先拿五瓶去用,應該夠去疤了。”
說着,她就擺擺手推門要進實驗室。
“等等,”袁成科突然又攥住了她的袖子,她奇怪地回頭,覺得這小子還真是磨嘰得很,袁成科的臉上似乎飄過兩朵小紅雲,“那個,謠言什麼的你不要往心裡去,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
“咦?”
任蓮盈覺得這人真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往心裡去,回頭她給碧城的王曉燕打了電話,還是弄了十瓶最新的彩菁草修復精華來,決定留五瓶給自己做實驗用。
此後直到除夕醫院放大假,那些無聊的謠言和流言終於消停了下來。
任蓮盈也不知道袁成科是怎麼做到的,總之,之後再到食堂吃飯後,沒有那麼多指指點點了。有趣的是,袁成科每次看到她時,眼神都怪怪的,似乎有些敬意,但又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她上前跟他打招呼,他就是草草應下一句便匆匆離開,總之彆扭得可以。
……
實習生放假這日,部門集中開了一次大會,總結了前後的工作情況,還提出表揚了一些在醫護工作中表現突出的人。
任蓮盈做爲實習的藥劑顧問,其實並沒有什麼突出貢獻的,但不知怎麼的,她剛到華協那日白靜的事情被提出來做了特別表揚。
她暗自摸摸鼻子,心想多半還是長輩們對自己的關愛,其實這真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兒。
不過因此事被攆出護士班的顧寶蓮可要咬碎銀牙了,差點兒當場就藉口跑掉,但被孫寶荷給攥住,勸解爲輸人不輸陣。
會議告一段落之後,醫院還準備了年終禮物,諸如米、面、油等實物,衆人排隊領東西,均是頭一遭,個個都喜氣洋洋,交流着回家的事情。
研究生班長很熱情積極,幫女孩子們提東西,還幫忙安排接送,畢竟這些東西份量可不輕。
到任蓮盈這茬兒時,班長才叫出聲,就被袁成科打斷了,“我幫任蓮盈提。”
他聲音不大,還是成功地引起了其他人的惻目。他向來低調,可扛不住天生好相貌好氣質,隨時都是衆人注目的焦點。這會兒這麼明顯地跟女生獻殷情,立即引起一陣低噓。
任蓮盈想了下,笑道,“那就有勞袁同學了,幫我提到門口就成,我都叫好車了。”
本來已經垮下臉的顧寶蓮立即露出興災樂禍的表情,“切,無事獻殷情,踢到鐵板了,活該!”
袁成科並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一臂夾着米袋子,一手提面,一手提油,這三樣加起來可是50來斤。
任蓮盈一看笑了,“喂,你提了我的,你的呢?”
袁成科邊走邊不在意地道,“我家不在帝都,我也不開伙做飯,送學弟學姐了。”
任蓮盈想了下,“哎,我家在帝都,可是我們家又不缺這個,要不我也送人好了!”
袁成科立即甩回來一個冷眼神兒,“你別告訴我現在在做無用功,我不想欠人情,這個抵你送我的彩菁草修復精華了。”
任蓮盈樂了,“我那精華一瓶可要一千大洋唉!”
袁成科瞪眼兒一哼,“我堂堂醫學院的高材生給你當人力,你還敢嫌棄。”
任蓮盈嘆氣,“喂,你這樣子會讓人誤會,影響你的市場行情的。”
袁成科傲氣地一昂頭,“別人怎麼想與我無關,要不是看在你確實有兩把刷子的面子上,還是崢哥的老婆,我纔沒這閒功夫。”
“哎,你這人怎麼這樣子啊?”
任蓮盈真受不了這種中二病,一把就將米袋子搶了過來,這在電梯裡也不好大動,還有不少其他實習生和醫護人員。
當他們一下電梯時,另外還有五部電梯也都落了地,出來的人可真不少,此時正是下班放假時間,不少人都領了發放的禮物,熙熙嚷嚷,有說有笑,節日的氣氛十分濃郁。
剛到大門時,不知誰先低呼一聲,接着女孩子們都嘰嘰喳喳起來。
任蓮盈還在跟袁成科斗嘴,這一下被堵在門口都有些奇怪。
可惜任蓮盈託蓮露的福有了二次發育,但身高還是沒達到北方的平均線,被一羣人擋着半天也沒擠出去,就聽到女生們的議論。
“哇,好帥啊!”
“哪裡來的男神,整個兒一霸道總裁範兒啊!”
“切,你沒看他身後是軍車嘛,應該是霸道大首長才對啦!”
“好高的樣子,瞧這身材,肯定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經典型吶!”
“他這是在等什麼人吧?不知道哪個女人這麼幸運?”
“萬一他是來接長輩的呢?這麼帥的神品,不要那麼快就死會的好不好?多給人一些遐想的空間嘛!”
“就是就是。”
任蓮盈還想往外擠,捅了下前面的袁成科,“喂,你快走啊,給我開道,時間不等人吶!”
她還急着回去喂小卷毛呢。這小子到了帝都後,貌似精神有些不太好,不是她喂就不愛吃,現在它又小吃不得太多葷食,還以羊奶爲主,早上出門時她給餵了一大瓶,中午它是不吃外婆四嬸她們喂的,總要餓到她晚上回去給它喂。
袁成科僵了一下,皺着眉頭擠開了人羣。
任蓮盈剛出來,覺得擠出了一身汗,就聽到有女生低呼,“呀,不會吧?竟然是來接顧寶蓮的?”
“我說顧寶蓮平日眼高於頂,拒絕了好幾個表白的男生,原來早藏着這麼個神品,難怪呢!”
任蓮盈也好奇顧寶蓮的“新歡”長啥樣兒,她這次回帝都就聽外婆說顧寶蓮終於轉性兒了,沒有再往屠家跑,哪知一看小臉就扭曲了一下下。
介畫面兒,忒惡俗了好不好。
“崢哥——”顧寶蓮完全忘了情況似的,花癡癡地就奔了上去。
今日屠崢雖開着軍車,穿的是一身便服,黑色及膝大衣,領口高豎,只露出半張俊容,卻是讓一雙深邃的眼睛更爲懾人,他的背後白雪皚皚,襯得整個人宛如社會菁英,給人一種只可遠觀的矜貴疏離感。
難怪一羣吃瓜羣衆都被煞到的花癡樣兒,連男人都忍不住在心裡偷偷仰望,更別提顧寶蓮這個沒啥毅力的,見着人後大腦和身體同時不受控制,就傻呼呼地奔上去了。
於是,衆人驚訝地看到,顧寶蓮撲上去一個大大的落空,屠崢直接從其身邊走過,朝着他們這方走了過來。
這感覺真像是童話劇一般,一步一步靠近,所有人都暗暗期待着自己會是那位被王子挑中的灰姑娘。
只不過下一秒,畫風陡轉。
撞進英俊王子懷裡的不是哪個美人兒,而是一袋子10公斤重的大米。
囧~
好吧,任蓮盈默默在在心裡爲自家首長點燈,但仍是忍不住藉此撒撒氣兒。
“你來的正好,搬東西吧!”
任蓮盈可不管周遭投來多少詫異、驚訝、爆斂天物的眼神兒,回頭就把袁成科手裡的米和麪都往屠崢手裡塞去。
屠崢一隻手就提住了面和油,還能空出一隻手牽起了任蓮盈的手,面容瞬間緩和,如秋水如春風,對袁成科說了句“謝謝”,就拉着人上車,迅速離開了。
現場,留下一衆人等的唏噓嘆喟,還有顧寶蓮惱羞成怒地踢了一腳地上的雪堆,轉身跑掉了,袁成科看着遠去的車輾子,愣了愣,對於顧寶蓮離開時故意踢了自己一腳雪沫子毫不在意,轉身離開了。
……
“誰讓你過來的?”
“你說呢?”
任蓮盈可沒忘,自己被某人放了鴿子,不能那麼快就因爲他來接她,高興得忘了這個原則問題。
屠崢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看不出之前陳風事件的陰霾了,笑着伸手還揉了揉姑娘的頭。
任蓮盈晃頭甩掉那隻大手,繼續表示不滿,“哼,穿得這麼騷包,存心來招風引蝶的?”
屠崢挑眉,“哦?那你覺得自己被引到了?”
任蓮盈小臉更冷,瞪向男人,“我只看到,別的女人上趕着撲騰上來,首長大人內心是不是很爽很得意,自己魅力強大啊?!”
屠崢又伸手過來,任蓮盈一躲,可惜沒躲開臉蛋就被擰了一下,“我是沒覺得自己魅力有多強大,不過我嗅到某人的醋味兒很大很大。”
“討厭!”
任蓮盈小臉一紅,就跟那隻大手鬥起來,三下五去二,最後還是被大手牢牢地包裹住,那溫暖寬大略帶些刺刺的薄繭的手,讓她一直緊繃着某根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以後,你不準這麼出現。”
“好。”
“我的男人,堅決杜絕任何女人覬覦。”
“聽你的。”
屠崢笑笑,如願撫到姑娘的頭,“奶奶說,你把結婚報告批文拿到了?”
任蓮盈正研究着男人手上的繭子,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正好,明天早8點半,等我來接你。”
任蓮盈一聽這茬兒,擡頭,“接我?那麼早,幹嘛?”
屠崢只是笑,四目相接時,一切已經不言而喻了,任蓮盈想到愣了下,一下臉如火燒,耳朵尖尖都紅通了。
“那個?”她想了半天,好容易擠出一句,“不問問政叔叔和苓姨嗎?萬一……”
屠崢一本正經道,“嗯,我想過了,要是他們反對我們,你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我爸媽一心疼你,八成就點頭兒了。”
任蓮盈爆起,“喂,憑什麼讓我一哭二鬧三上吊啊?我是女孩子耶!”
屠崢繼續一本正經,“對啊!我們兩家都重女輕男,我爸媽疼你比疼我更多一百倍,你來使勁兒的話,這場戰鬥可以速戰速決,是乃上策。要是我來硬碰硬,肯定是下下策。”
“那還有中策呢?”
“中策就是明天你帶上身份證,咱們先斬後奏。配上你的上上策,一切事備功半。”
“哼,說來說去,還是你佔便宜。”
“是你佔咱爸媽的便宜,我的便宜讓你佔。”
“呸,想得美。”
“盈盈,你這麼說,頗打擊我一個三十老男人的心。啃嫩草這種事兒,也是需要勇氣的。”
“……”
任家的女人可不好娶的,這可是屠、顧兩家男人們的心聲。爲了保證任家血脈的傳承,必然有個女兒是必須跟着母親姓,承繼母族的傳統。而偏偏兩家都是陽盛陰衰,難得一個女娃娃。但凡生下女兒,都如珠如寶地寵着疼着,寧願養成了老姑娘,也不拒世俗眼光,婚嫁之事更是慎之又慎。就拿屠崢的小姑屠萱來說,跟曲家的兒子相戀多年,訂婚多年,直到生育的年齡大限時,挺着肚子才進了婚姻的殿堂。
套某位名人之言,親人是親人,愛人是愛人,兩者不可混爲一談。也因爲兩家寵着,不管嫁得早還是嫁得晚,女孩子們的家庭生活都非常幸福。
屠崢直接帶任蓮盈去了一家餐館,說是給自己來個洗塵宴,被鄙視了一眼。
纔剛點菜時,屠崢就接到個電話,臉色一沉離開了包廂。
這是極少有的事情,任蓮盈一時好奇,就潑了杯茶水去偷聽,毫無意外地聽到了首長同志立馬要離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