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少閻見此,狠狠給了銀狐一個眼神,銀狐收到。
連忙護住他們,一個人擋住所有記者的追問。
林沐汐被帝少閻護在懷中,不時的回頭去看看張媽手中抱的孩子,生怕孩子被記者擠出什麼事故來。
好不容易回到車內,其中一個記者不顧一切衝到了車窗,重新問了一遍他的問題。
“歐陽爲了救我,現在要在C城舉辦葬禮?!”渾身一震,林沐汐一開始聽到歐陽夜澤的名字還以爲是同名,可見這個人一再的重複着Y國,歐陽夜澤四個字。
林沐汐再回想這三天,帝少閻幾乎不讓她看電視,還說手機有輻射不讓她碰手機,迭的,對上帝少閻。
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
讓司機快點開車,帝少閻對上林沐汐,“你還在月子裡,不要太激動。”
這句話,幾乎是默認。
倒抽一口氣,林沐汐怎麼都沒想到,歐陽夜澤這麼快就離開了。
聲音哽咽起來,林沐汐不想讓自己有任何情緒,可聲音總是沒能忍住,對上司機說,“帶我去葬禮!”
司機不敢直接開去葬禮,瞥向帝少閻,帝少閻沒說話。
見此,司機這才往教堂的方向開。
拿出手機,讓銀狐保護好小Lucky回半山別墅。帝少閻再握住林沐汐的手,“就算今天他們不搗亂,我也會帶你過去見歐陽。只是待會見到了歐陽,答應我,不要太傷心。”
望着帝少閻,知道他是爲自己好,輕輕點頭,林沐汐答應。
因爲歐陽夜澤本身就是大家族的人物,所以C城城郊的教堂裡面,從外圈看過去,滿滿都是Y國人和C城人兩種膚色在交疊涌動着。
帝少閻的車一路前行沒有遇到障礙。
看到帝少閻的車子過來,記者再度蜂擁而上。
這一次,有了剛纔的經驗,清園的人提前給他們開了道。
直接走向教堂中央,帝少閻緊了林沐汐的手。
現在,在歐陽夜澤身邊的,都是他們的老熟人。
歐陽夜襲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蕾絲裙,趴在棺木上大哭。
季芳碧將手搭在歐陽夜襲消瘦的後背上,將無言的安慰傳遞給她。
看到林沐汐和帝少閻一塊走過來,季芳碧手中的動作停止。
再度見到季芳碧,林沐汐卻感覺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
走近,視線下放,定在歐陽夜澤身上,林沐汐怎麼都不願意相信,明明還鮮活的人,怎麼就這麼快離開了自己?
“歐陽夜澤!你給我起來!爲什麼要騙我?你不是答應我要回國接受治療嗎?爲什麼你要騙我,你這個混蛋,你起來啊!”答應了帝少閻不會太激動,可當她真的看到歐陽夜澤蒼白着臉,不可能再回答自己。
林沐汐沒有忍住,淚如雨下。
帝少閻一直在她身邊照顧着,一邊擔心她傷心過度,一邊又擔心她身體支撐不住。
扳開林沐汐壓着棺木的手,歐陽夜襲憤恨的瞪向她,“木兒姐姐,你看看,這都是你做的好事!現在是在我哥哥面前,所以我纔會叫你一聲姐姐,但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的木兒姐姐!我討厭你!一輩子也不希望見到你,看到我哥哥被你海成這個樣子,你還有什麼臉面過來!走,你給我走!”
歐陽夜襲就算心機再深,畢竟纔是小年輕。
說着,便開始去推林沐汐。
“告訴我,爲什麼歐陽會變成這樣?爲什麼他還在C城?夜襲,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求求你告訴我好嗎?”看着歐陽夜襲憎恨自己的表情,不推,反而拉住她的手,林沐汐不明白。
剛纔記者說歐陽夜澤是爲了她才死的。
她不相信。
現在歐陽夜襲也說一切都是自己害的,她還是不信。
不論怎麼樣,她也不會相信是自己把歐陽變成這個樣子。
“現在哥哥已經走了,再問那些有什麼用!是你能把我哥哥還給我?還是你能怎麼樣?!”雖然知道這一切不關林沐汐的事,更知道,如果真要怪罪誰,她最應該怪的人是自己。
可直到真的看到了哥哥的屍體,歐陽夜襲迭的不敢相信,是自己親手將歐陽夜澤推到這一步。
帝少閻微微蹙眉,將林沐汐護在懷裡,“如果你哥哥看到你當着他的面責問汐兒,你覺得他會開心嗎?”
“如果你想知道一切是怎麼回事,我來告訴你。”
同樣站在歐陽夜襲面前,季芳碧對上林沐汐的眸子,“大約是在大半年前,歐陽夜澤聽到你懷上了帝姒兩家的孩子,我告訴他,懷上帝姒兩族的孩子,你可能會沒命。他知道後就要我把救你的方法告訴他。”
“所以,他就帶着你給的所謂的方法來到了清園?!”回想起在清園遇到歐陽夜澤的畫面,林沐汐驚詫不已。
她一直以來都以爲歐陽夜澤留在自己身邊是想陪着自己,看着自己,沒想到他卻是要救自己。
“是的。我告訴他,如果要救你,就必須要給你換血。因爲每一任姒氏後人,她的血液都是由你們姒氏的古老姓氏遺傳下來的,那種特殊的血液,一旦在生了孩子之後,母體就會自然枯竭,你作爲姒氏後人,生下孩子後,也就會沒命。”
聽到這,帝少閻也想起來,楚詩薇是曾經說過,林沐汐的血液很特殊。
一開始,他碰了林沐汐,她便血流不止,狠狠讓他嚇了一回。
“你讓他怎麼給我換血?!”緊蹙眉頭,林沐汐咄咄逼問。
季芳碧看着這般認真的林沐汐,對上她繼續起脣,“我告訴他,一般人的血型救不了你,只有姒氏的血才能救你。而你自己就是姒氏後人,所以除了你和你孩子的,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姒氏的血。”
“那他們怎麼說歐陽是爲了……”緊握了拳頭,林沐汐急。
“等我說完。”季芳碧起脣,“這個世界的確沒有姒氏後人的血,但是有一種方法可以養出和姒氏血液類似的血來。我讓歐陽每日服用我給他的配方,只要堅持六個月,他的血液就會被藥改變,變成你可以輸入的血。”
倒抽一口氣,林沐汐上前,狠狠拽住季芳碧的衣服,“爲什麼要告訴他那些?!你難道不知道嗎,他的身體做過骨髓移植的手術,但是出現了排斥現象!你這麼折騰他,他還能有命嗎!”
咧嘴一笑,季芳碧勾脣一笑,“正是因爲他的身體不好,我才告訴他這個方法!”
因爲對於一個愛你的人而言,能犧牲自己孱弱的身軀救你,是一件幸福的事。
深深的看着林沐汐,季芳碧這句話沒說出來。
“哥哥這麼愛你,別說他身體不好,就是他身體健康,哥哥還是會做一樣的選擇。木兒姐姐,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很多次,哥哥對你的感情,快深入骨髓了。”這句話,是歐陽夜襲說的。
對於林沐汐,她是又愛又恨。
愛,因爲歐陽夜澤愛她。
恨,是因爲歐陽夜澤太愛她。
鬆開季芳碧,林沐汐滿臉都是淚水。
她看着棺木裡一動不動的歐陽夜澤,手碰到他的臉,好想好想再抱一抱他。
“木兒姐姐,你給了哥哥從未體驗過的溫暖,你是哥哥人生中唯一的一片溫暖,哥哥貪戀溫暖,所以,哥哥貪慕你。”
後面,歐陽夜襲情緒平靜下來。
最後望了一眼林沐汐,直面走過去。
林沐汐跟歐陽
夜襲錯身而過的時候,大約也想到,今生,恐怕不會再見到歐陽夜襲。
她們曾經共處的畫面,一幕幕閃現在腦海。
有一塊吃喝玩樂,有一塊逛街散步,也有被小小的人兒利用,耍得團團轉的。
畫面太多,林沐汐沒有忍住,叫住了歐陽夜襲。
上前,輕輕抱住她,“對不起。”
身體怔住,歐陽夜襲繼而推開她,毫不猶豫的繼續朝前走。
跟季芳碧錯身走過的時候,林沐汐跟他對望。
恩恩怨怨,誤會與否,一切都無關緊要之後,他們,大抵就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帝少,不知道今天可否將我妹妹季芳華交由我帶回國?”駐足在帝少閻面前,季芳碧眸色波瀾不驚,掃向林沐汐,“林夫人,如果我妹妹這段時間做過了什麼得罪你們的事,還請看着歐陽的面子上,把她交給我。”
一句林夫人,是釋然,還是遺忘。
現在,季芳碧身邊有了妻兒,還有妹妹,不會再有她。
林沐汐也是,如今身邊有了屬於自己的丈夫孩子,不會再有季芳碧。
“我們正在發愁如何把她送走,既然你親自過來,季芳華自然是交給你。”帝少閻很滿意他對林沐汐的稱呼,側頭對上銀狐。
銀狐見此,動了動耳郭上的耳機,“季先生,你的妹妹,我們十分鐘後會幫你們送到你們的私人飛機附近。”
有了帝少閻的這句話,季芳碧帶着歐陽夜襲,跟林沐汐帝少閻錯身而過。
他們先走,棺木在後。
看着他們擡着歐陽夜澤,一步步離開教堂。
林沐汐跟着。
最後,直到棺木擡出了出去,林沐汐這才被帝少閻給攔住。
“不能再送了!”攬住林沐汐的腰,帝少閻緊蹙眉頭。
看着歐陽夜澤走出自己視線,最後徹底消失,林沐汐再也沒能忍住,趴在了帝少閻胸前。
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無力,帝少閻什麼都沒說,打橫抱起林沐汐,轉身從偏門離開。
回到半山別墅,小Lucky還在張媽懷中抱着。
林沐汐上前,想自張媽手中接過孩子,眼前卻突然一昏。
“汐兒!”帝少閻眼疾手快接住她,將她抱到一樓房間裡面,再給醫生撥通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不僅是醫生,帝傅雪和凝千紅也趕了過來。
“爸……”望着帝傅雪,帝少閻沒料到他們這麼晚還會過來。
“我和你媽媽看到夏醫生連夜出園,就猜是沐汐出事了,所以不放心,跟着過來看看。”帝傅雪說着,側身,讓夏仲學老醫生進房。
帝少閻跟上去。
夏仲學是帝氏資助的國內第一批大學生,醫術高超,但學成歸來後,只爲帝氏的人看診。
和帝霆雷算是一個年代的。
所以一般只有在緊急情況下,帝少閻纔會勞煩他老人家。
摸着白鬚,夏仲學閉着眼睛在把脈。
“夏先生,我兒媳怎麼樣?”帝傅雪問。
“產後情緒大起大落,氣血不足,但那些都不是問題。”夏仲學繼續把着脈,“問題在於,夫人身中劇毒,甚是不妙。”
“她三天前接受過檢查,醫院說她沒事,這個就是當時體檢的單子,您看看。”帝少閻不是質疑夏仲學。
“不必看單子,夫人所中的毒是由八種劇毒草藥提煉而成,分別是斷腸草,西域烏頭,馬錢子,夾竹桃,毒箭木,甘遂,毛地黃和一品紅構成,若是單獨服用了八種任意一種草藥,都是當場斃命,而下毒者卻大費周折的提煉研製,調配出了這種慢性的毒藥,很明顯,下毒者這是有所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