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黑字,上面清晰的寫着“股權轉讓書”幾個大字。
雖然老陸總已經退休了,但他手握信耀最多的股份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老陸總是軍旅出身,平日最講究公平公正,從不會在公事上偏袒陸家人,所以就算他股份最多,也從未做出過用股份去影響決策的偏袒之事。
然而,現在老陸總的股份卻全部轉讓給了陸湛。
這意味着老陸總和陸湛的股份加起來,已經超過了其他所有股東加起來的股份。
小小的51%寫在紙上並不顯眼,但是每一個看見過的人都根本無法忽視它。
“抱歉,就算重新投票,也只能擁有相同的結果,我相信各位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上。”
深邃幽冷的視線從衆董事身上掠過,陸湛十指交叉置於桌上,手腕上名貴手錶折射着冷白的燈光,愈發顯得他氣勢驚人。
八字鬍有些短暫的失言,他下意識想側目看一眼陸裕州,但是理智讓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視線。
老陸總把所有的股份都給了陸湛這個大孫子,那陸二爺和二孫子,豈不是絲毫沒有分到。
他甚至不用看,都能猜到二爺現在肯定已經暴怒。
“至於訂單的事,各位董事也不用擔心,湛爺前些年在國外發展有些人脈,不出一週,會有更優秀的項目合作書,放到各位的郵箱。”
宋辭收起展開的股權轉讓書,面帶微笑不急不慢地說道:“新聞上的事也會很快澄清,每個人都要爲自己說出的話負責,更要爲自己做出的事負責,真相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一邊說着,他又將幾份合作文件展示給衆人看,合作方無一不是國外各行各業頂尖的企業,跟取消訂單的企業相比強過了不是一心半點。
董事們面面相覷,原本許多要說的話也都嚥進了肚子裡。
他們能入股這家公司,也是費了好一番心血,商人都是唯利是圖的,陸湛的能力,他們也看在眼裡。
更何況,他們不是瞎子,這些項目合同的合作方,一看那名字就能讓他們賺得盆滿鉢滿。
衆人的關注重心偏移,八字鬍這才隱晦地看向陸裕州,只見他雖然還是那副淡然的模樣,但脣角卻緊抿着,食指在另一隻手手背上不斷輕點着。
八字鬍心下悚然一驚,上次背叛二爺的一個年輕人被人強行注射du品前,二爺就是這樣的神態。
“如果諸位沒有其他問題了的話,這次會議就到此爲止。”
收好所有文件後,宋辭視線環視一週道。
會議室內衆董事互相交換一個眼神,都沒有發言。
陸湛成爲信耀股份最多的人,對他們來說,意味着以後做任何決策都需要慎重,畢竟陸湛從現在起就是信耀真正的掌權人,以他的股份數量,完全可以一票否決所有意見。
“各位不要這麼緊張,我之前就說不至於開會,你們不信。”
輕敲的食指一停,陸裕州眯起眼睛笑道,“我這個侄子的本事我最是清楚了,這點小事根本不足爲道,你們瞧現在不是處理得挺好?”
“退一萬步說,不是還有明家嗎?”
說完,他笑眯眯一副慈愛的表情看向陸湛,“今晚明家小姐回國,在京一酒店設宴,聽說特意請了人上門請你,這種時候願意表態的是真朋友,你可要好好去謝謝一下人家。”
短短一日,天翻地覆。
名利圈都是人精,數不清的人開始避諱和陸氏之間的關係,相反明家卻根本不顧輿論,確實十分突出。
董事們聞言微微點頭,明家作爲京城第二大的財閥和陸家關係如此穩固,還有小陸總在海外的資源配合,定然問題不會太大。
這才紛紛露出笑意。
“看來確實是我們大驚小怪了,小陸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不輸老陸總!”
“是啊是啊,要不人家是總裁,我們只能是股東呢。”
聽着股東們的客套話,陸湛面不改色,遠遠看了陸裕州一眼後,點了點下頜,“二叔說得是。”
言畢,他起身離開會議室。
等陸湛離開後,股東們也三三兩兩說這話離開,陸裕州取下腕間套着的佛珠,一粒一粒在指尖盤動,脣邊帶着溫和笑往車庫走,無論怎麼看都是個出塵的風雅人士,無人察覺他眼底壓着的暗涌。
言笑晏晏地和其他股東揮別,還約好隔日一起去喝茶後,陸裕州坐進車內,車窗緩緩升起,那張一直帶笑的面容在瞬間變換爲森冷的陰沉。
手上一個用力,佛串應聲而段,圓潤的檀木珠子噼裡啪啦在車內散開。
老爺子竟然將手頭所有的股份都給了那小子,究竟將他二房置於何地!
陸裕州眸中翻滾着墨色,視線轉向駕駛座上的林秘書,問道:“京一酒店都準備好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陸裕州眸光變換,最後深吸一口氣平復了波動的呼吸。
“繩子雖斷了,但是這佛珠是父親親自串的,記得給我收回來,一粒都不、能、少。”
“是。”
——
天色漸晚,房內愈發昏暗。
江晚晚是熱醒的,懷裡像是有個暖乎乎的抱枕,烘出她一層薄汗。
緩緩睜開眼,她從牀上坐起來掀開被子一看,發現原來會發熱的抱枕是圓滾滾的江小寶。
小傢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的牀,依賴地貼在她身邊,打着小呼嚕睡得正香。
心頭驟然一軟,江晚晚輕輕捏了捏江小寶肉嘟嘟的小臉,給他蓋好被子後輕手輕腳出了主臥。
睡了一下午的江晚晚渴得厲害,趿着拖鞋往樓下走,剛拐過樓梯便瞧見客廳沙發上坐着一個高大人影。
原以爲是陸湛,但下一秒她就發現自己認錯了。
“小嫂子你醒來啦?”
把手裡舉着的手機放下,顧沉西望着江晚晚問:“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麻煩你又跑一趟了。”
江晚晚反應過來肯定是陸湛讓他來的,便朝他走過去,“他人呢?”
“湛哥?”
腦海閃過陸湛難得溫情的神色,顧沉西眼中掠過一絲別樣的情緒也飛快不見。
“應該在公司忙吧,畢竟現在全網都在罵他,信耀的股價都掉成白菜價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扛過去。”
“什麼?!”
剛端起水杯的江晚晚難以置信地看向顧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