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他體內的暴躁因子,絕對不能踩到他的逆鱗。
“大叔。”聲音有些沙啞。
她主動牽起了陸湛因爲救她,而被汽車引擎蓋擦破的右手,剛剛如果不是陸湛在第一時間衝了過來,或許這會兒她已經被撞成腦震盪,送進了醫院手術室。
“你流血了,疼不疼?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她捧着他血流不止的右手,放在脣邊,輕柔地吹着。
如觸電般,陸湛想要收回自己的右手,可身體卻跟有了記憶,貪戀着這片刻的溫柔。
可,他的體內住着一隻肆虐、狂暴、殺戮的野獸。
體內的血液正在瘋狂叫囂着,他根本無法剋制內心的慾念,想要得到,想要霸佔,想要將她,徹底揉進他的身體!
“啪”的一聲,纖長的左手,扣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壓在車窗上,隨後,身體前傾,將她整個人都堵在了自己的狩獵範圍內。
他聲線帶着幾分兇狠與壓抑,倏地低吼出聲:“記住,這就是你離開我的懲罰!”
下一秒,肩膀處便傳來劇烈的刺痛感。
“啊——”江晚晚吃痛的叫出聲來,這個混蛋,竟然——
咬她!
對,真的在咬她。
“臥槽,你是吸血鬼嗎,給我鬆口!鬆口!”江晚晚痛得直跳腳。
可在疼痛的瞬間,陸湛也跟突然失了力一般,整個人都傾倒在她的身上,陸湛這是……
死了?
不會吧,不會吧!
不會是她血有毒,把他給毒死了吧。
江晚晚手忙腳亂的想把他掰過來,確認他死沒死,同一時間,雨幕中飛奔而來六個保鏢,帶頭那個神色如同奔喪一般,焦慮而凝重的男人,顯然就是陸湛的特別助理,宋辭。
宋辭一雙腿,也是又直又長,從江晚晚身上攬過陸湛後,就對着她好一番“噓寒問暖”。
“您沒事吧,少夫人。”
“抱歉,是屬下來遲了!”
“湛爺,沒……傷着你吧?”
江晚晚嘴角抽了抽,“你他媽乾脆明早再來好了,什麼玩意兒啊,還沒傷着?你眼睛呢,看看我脖子,還有這裡,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主子給掐死,而且他還咬人,我肩膀都出血了!”
江晚晚的憤怒,如開閘的洪水,傾瀉而下,更奔騰不息。
哪怕雨水都瘋狂倒灌進她嘴巴,依舊阻擋不了她叉腰罵人。
“對不起少夫人,湛爺會變成這樣,真的是說來話長……”宋辭猶豫着要不要將陸湛的秘密告訴江晚晚,卻硬生生收了她一記白眼。
“那就不要說!誰有空聽啊!還有,把我醫藥費結一下,包括精神損失費,封口費,少一分我就去信博集團門口跳大繩,詛咒你們!”
聽到江晚晚口氣這麼硬,宋辭就篤定,她今晚一定是被嚇壞了,都嚇得口出狂言了。
他立刻安撫:“少夫人,您所說的補償,我一定會百分百滿足你!但是,能不能麻煩你……和我一起把湛爺護送到御瓏公館?”
“憑什麼?我纔不送!”
她都被咬怕了,再和他呆在同一個空間下,她怕她會當場心臟麻痹。
哪怕被拒絕,宋辭臉上的堅定也沒有褪去半分。
因爲他很清楚,自己肩膀上,正扛着滔天使命,一旦他現在放少夫人走了,那麼下一個被陸湛弄死的,可就是他了!
嗚,他不想死啊。
對不住了,少夫人。
宋辭把陸湛交給了保鏢後,就撐着一把黑色雨傘,一邊給江晚晚擋雨,一邊聲淚俱下的唱起了苦情戲。
“少夫人,你看到了吧,剛剛湛爺……發了怪病。”
“怪病?爲什麼我覺得他就是在發瘋。”
話雖如此,倒也不比那麼直白。
宋辭嚥了下口水,解釋道:“其……其實也差不多,大概是從很早以前,湛爺就得了這個怪病。
只要身體一觸碰到異性,就會在短時間內發狂,而且在沒有鎮定劑的作用下,他只會不斷的傷人,最後會自殘,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碰到女人就變異,那爲什麼碰到她就不會?
而且,陸湛既然有這個怪病,就證明他平時工作生活,絕對會對女人敬而遠之,那麼今天發病又是因爲什麼?
幾乎是同一瞬,她意識到,自己在逃跑時,她把自己的外套,脫給一個背影和她完全一致的陌生旅客。
難道就是因爲那個外套,讓陸湛誤會了?導致出現了短暫的肢體碰觸?
想到這,她隱隱的愧疚了起來。陸湛多麼矜貴驕傲的人,竟然因爲她的戲弄,變成了現在這樣子。
“少夫人,你現在肯定想問,爲什麼湛爺碰到你,就不會發病?”宋辭像是看透了她的疑慮,突然開口道。
她點頭,“嗯,爲什麼啊?”
“這個情況,我也覺得很奇怪,但我認爲這是上天的旨意,也是命運冥冥之中的安排,您就是湛爺的天賜良緣,是他的命中註定。”
雨幕中,宋辭的每一個姿態,每一個表情都很認真。
“少夫人,我從小就跟着湛爺,他這二十多年來,從來沒有對哪個女人那麼上心過,而且,在外人眼底,他的確執掌權勢,擁有了世人渴望的一切榮華與富貴。
但,他卻一直是形單影隻,沒有朋友,沒有戀人,就連常人眼裡最尋常的親情,於他而言都是一種奢求。”
說到這,他的眼神逐漸黯淡了起來。
“可是,他的爺爺奶奶很愛他啊。”她忍不住反駁。
“那或許不只是愛,還帶着心疼,帶着可憐,帶着同情吧。”宋辭嘆息道,“他父親從小就不喜歡他,總是將他關在密室裡,對不足十歲的他,用各種殘忍的方式,謾罵羞辱……最嚴重的一次,湛爺渾身是血的回來,衣服破損不堪,背脊也被藤條抽的,根本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江晚晚呼吸也跟着緊張了起來,“陸湛的父親,爲什麼要這麼對他?”
“因爲……”聲音忽而戛然而止,隨後,宋辭眼神灼灼地望着江晚晚,“少夫人,這是湛爺的過往,我覺得不該由我來告訴你。”
那還講這麼多!
完全勾起了她的探究欲,卻不跟她說更多,真是跟他主子一樣缺德。
宋辭見她動容了,便乘勝追擊道:“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給湛爺一個機會。湛爺這輩子沒有愛過任何人,而你是他唯一碰觸的到,也渴望一直守護的女人。”
“話雖如此,但是……”
宋辭接口道:“我知道你會擔心,擔心湛爺未來又傷到你。可,湛爺一直很小心避免接觸異性。
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在公衆場合發病,或許就是因爲擔心失去你,擔心到都失去了理智,忘記了他身上這麼重要的禁忌。”
宋辭的這番話,讓江晚晚整顆心都跟着紊亂不堪了起來。
她,對於陸湛而言,真的有這麼特別嗎?
倏地,一個冰涼的東西,被宋辭塞進了她的掌心,她低頭一看,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