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二章 僞裝的淡漠

半生顛沛不覺苦.而今只得隻言片語的消息,便隱姓埋名,不遠千里而來,怎甘心只遠遠一眼,就讓她消失在這剎那驚豔中。

他斑駁了兩鬢,而她卻光豔如初,他以爲她至少是有一點點在意的,到頭來才醒悟,她離開他,可以活得更好,瞧瞧那堰惠王在這等重要的場合對她的小心翼翼,那是她原來一直幻想着的幸福,可惜他無法給她,時過境遷,她的眼中再也沒有了他的存在——也或許.他從未在她的眼中存在過吧!

晏亭靜靜的注視着陸姒嬋的一舉一動,不曾遺漏任何一個細節,她原是不敢相信,傳聞中天下間最得寵的王后竟會是卿玦的母親,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若然陸姒嬋的表現還不足以讓她相信,那麼信常侯的反應她總不能忽視了,就在陸姒嬋轉身的一瞬,信常侯眼神頃刻黯淡,隨即跟着偷偷的隱退在人羣之後。

這麼許多的人全把注意力放在風華絕代的陸姒嬋身上,有幾人會特別去關注穿着侍從衣服的信常侯呢,他走得暢通無阻。

直到眼界中再也沒有信常侯的影子,晏亭才收回了目光,轉而向卿玦看去,他一直垂着頭,面上的表情不見任何變化,這樣的卿玦與她初見之時是一般無二的,可晏亭知道,此刻他的表現絕非內心真實的反應,他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會在她承諾一生一世的時候燦若桃花的笑;會在她躲起不見他的時候,滿目擔心的尋找;自然,也會在她遇上絕境之時,好不遲疑的選擇生死相隨,其實他是個激烈的人,只是被禁錮的久了,不知道該要如何表達了自己的情感罷了。

那年,他落膝在蒼雙鶴面前,爲自己求來了統領千軍萬馬的職權,可是他不是睿王,沒有志在天下的野心,他也只是希望孫起自己心中所念之人的關注罷了,揪根到底,信常侯不曾對他傾注情感,可在他心底還是希望得到信常侯的肯定—— 雖然他不肯承認他是這般的在意!

晏亭捏緊了手中的玉杯,遇上渡不過的心結,縱情的哭很簡單,表現出自己的脆弱也不難,難在已界崩潰,卻還裝作如無其事,她知他,因爲了然,所以心痛。

那頭堰惠王的聲音已經沒有了方纔的激情洋溢,愛不是一時一刻的驚心動魄,而是一生一世的體貼入微,不管堰惠王是何等昏庸,至少,他是真的愛着卿玦的母親,陸姒嬋,也未必真的就是個不幸的女人。

得了蒼雙鶴溫和的笑,晏亭擎着玉杯,挪身至卿玦身邊。

眼角的余光中出現了晏亭的衣角,卿玦順着那熟悉的花紋向上望去,直到對上了晏亭柔和的笑,一瞬間感覺自己的眼眶熱了,倉皇的轉過頭去.不知所措了起來。

晏亭將自己的玉杯放在了一邊,伸手拿過幾上的玉壺,爲卿玦斟了半杯酒,隨後放下玉壺,在卿玦耳邊小聲道:“早先便聽聞堰國的佳釀與我大央十分不同,想來國宴上的佳釀更屬堰國上品,多飲人必醉,醉過便不知難過,可少飲則令人較之平日更爲清醒,能清醒的面對一切悲苦,本相願與將軍同飲。”

兩隻玉杯中皆盛了液體,卿玦原本以爲晏亭杯中盛着的是清泉,可她這樣說法,那杯中便當真是酒,她不會騙他,許是心中太過激盪,竟亂了思緒,想也不想就開了口,“爲何不以水代酒?”

他亂了,可晏亭未亂,只是微微眨了眨眼,笑容愈發動人,柔和道:“姬將軍怎知本相飲不得酒?”

是啊,他忘記了她的一切,又怎會知道她那種不爲衆人知曉的怪癖,伸手捏住玉杯,並沒有回答晏亭的疑問,一仰而盡,落杯無聲,良久,低眉順目,緩緩啓脣,淺淺道:“多謝。”

卿玦不想回答,晏亭也不追問,說話當算數,卿玦已經飲下,她亦舉杯,卻不想杯到脣邊,竟被他生生奪去,錯愕轉頭,只看見他清冷的側臉,依舊徐緩的回了她無聲的疑問,“這樣的場合,左相大人要擔着我大央顏面,此杯還是讓給本將軍吧!”

他竟當着她的面用她沾過的玉杯吃了酒,晏亭感覺自己的麪皮微微的發燙,卻沒有阻止他看似瘋狂的舉動。

他們原本就是蜚語流長纏繞過的一對,如今這般正大光明的坐在一

起,難免要勾人側目,即便是堰惠王也要顯出幾分好奇,竟當着這麼許多人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早先便聽聞大央左相大人與姬將軍私交甚好,如今倒是當真讓孤相信這些傳聞,這玉杯竟可通用。”

這不過是句無心的招呼,可在有心人耳中卻全然不是那樣的滋味,晏亭感覺自己的臉開始發燙,卿玦擡起了頭,紛亂的心一時間不知要如何最有利的迴應,就在大殿上逐漸安靜之時,蒼雙鶴灑然出聲,解了眼前的尷尬:“大王終究只在宮中,倒是不知這沙場上行走過來的人豪爽,晏相與姬將軍一同出生入死,血雨腥風中走過,這同飲實不算驚奇,遇上天旱,一個水囊可傳十幾人之口,**等畫面,大王是未曾見過的。”

這解釋聽上去倒是合情合理,堰惠王本就只是隨口說說,並未較真,又得了蒼雙鶴的說法,爽朗的笑,擎着金樽大聲道:“說得也是,今日有緣歡聚一堂,來,喝!”

風言風語的,晏亭本就不在意,縱然被質疑,她卻並不起身,只是蒼雙鶴說完之後,她對他露出了抹感激的笑,得了蒼雙鶴的迴應,轉過頭,靜靜的陪在卿玦身邊,這個時候多說無益。

那廂,信常侯躲過了宮衛的注意,偷偷的打暈了一個和他身材相仿的堰國內侍,換上了那人的衣服,陸姒嬋走的是專道,信常侯先前穿着央軍的衣服,自然不能直接追着陸姒嬋去,待到換了內侍的衣服之後,早已經沒了陸姒嬋的蹤跡,又不能找人開口問,這麼多年行走五湖四海,總也有些功夫傍身,瞄了個沒人的地兒,飛身上樹,舉目望去,便將王宮看了個囫圇,結合了傳聞中陸姒嬋受寵的程度,極其容易便尋到了大概位置,縱身下樹,垂着頭快速穿園過徑,很快就到了後宮中最具氣勢的大殿外。

信常侯猜的不錯,這裡是陸姒嬋的寢宮,可是他太過急功近利,竟忘記了既然是陸姒嬋住的地方,又怎麼可能防守鬆懈了,直到他進了院子才發現,陸姒嬋的宮外站了一大排的宮衛,時不時還有宮娥進進出出。

見此情景,信常侯有些難受了,正焦急着,竟如有天助,一個內侍打扮的男子從另外一邊的小徑穩步而來,手中拎了個精緻的食盒,信常侯正考慮着要如何劫下此人又不驚動旁人,不想內侍瞧見信常侯竟眼睛一亮,小碎步的迎了過來,細聲細氣的說了起來:“勞請先幫着我拎一拎.方纔走得急,竟沒個空去方便一下,這下子倒是好,憋得難受,怕一會兒見了王后要失態,那可是我擔不起的責任。”

信常侯暗笑在心,面上卻不動聲色,遲疑道:“怎的就你一個人呢?”

那人聽了這話便把一張臉皺了起來:“你是怎麼了,難道忘記了今晚前頭有多麼大的事兒,咱們可不好在央國人前頭丟了顏面,自然這後宮的人都安排到了前頭去了,其他宮裡頭都沒人了,就是王后這裡也撤了好些個,咱們這煎藥的,也只剩下這幾個了,人手不夠啊,咦,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這人當真是個後知後覺的,已經說了這麼久才發現沒見過信常侯,不過他已經憋得臉色十分難看,也沒有細細考究信常侯口音不同的疑點,聽見信常侯說自己也是因爲人手不夠才從旁的地方特別調來的理由,竟真的信他,放心的把食盒交到信常侯手中就跑開了。

信常侯拎着食盒轉過身子看着守在陸姒嬋宮外的人,原來堰惠王這麼在意,怕損了顏面便調走了許多人,可這裡依舊有這麼多人守着,堰國的實力遠不及大央,他竟然捨不得給陸姒嬋留下任何危險。

手中的食盒愈發的沉重了,這一會兒信常侯不再擔心陸姒嬋可會哭着指責他讓她陷入更難堪的境地,他現在擔心的是自己出現在她面前,她可還會記得他是誰。

心懷惴惴,卻還是毅然憑着手中的食盒走進了趙娥黛的寢宮中,低頭垂目,不看這裡的富麗堂皇,只一門心思的激動,想着若然見了趙娥黛,他首先要說些什麼。

宮門道道,總也有個盡頭,當他真的站定在她眼前,偷偷拿眼去看她的時候,她竟當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宮娥從信常侯手中接過食盒,將裡面還熱着的藥端了出來,送到了陸姒嬋面前,這般近的距離,信常侯能清楚的看見陸姒嬋的憔悴,她斜着身子半躺靠在軟榻上,宮娥端了藥,立在她身側的兩個面容玲瓏的宮娥手腳利索的將她慢慢攙扶起來,陸姒嬋伸手接過藥碗,並不遲疑,就口喝下之後,將碗送回到了先前那宮娥的手中,隨後接過一邊宮娥端上的清水,漱口,吐出,接過純白的軟帕輕拭嘴角的水漬,一套動作下來之後,略略低沉着聲音無力道:“你們先出去,本宮有話要問這人。”

信常侯心頭一動,見那幾個宮娥沒有任何遲疑的退下了,殿門合起之時,陸姒嬋終於懨懨的出聲:“你來尋我作甚?”

這麼清冷的一句,與信常侯原先的設想相去十萬八千里,沒有聲嘶力竭的指責,也沒有僞裝出的不相似,他半生漂泊換來的只是她冷淡的一句,是她太恨他麼?

信常侯愕然擡頭對上了陸姒嬋的目光,他想在她目光中尋找出一絲端倪,可是沒有,她的目光就是那麼冷冷清清的,好像他不過是她很多年以前遇見的一個路人,本就沒什麼,所以淡然。

信常侯深深的吸了口氣,還是將積在心中半輩子的話說了出來:“本侯一直在尋你,很多年了,本侯忘不掉……“陸姒嬋淡淡的打斷:“過去了,又何必一直揪着,本宮已經忘記了,不必再追憶了。”

信常侯錯愕的瞪大了眼睛,難以機信的反駁道:“你怎麼會忘記,那個時候你說過你愛我,要我帶你走的,如何會忘記,本侯知道你恨着本侯,當初本侯也是無奈的,本侯知錯了,已經用一生尋你,你怎麼可能會不在意?”

聽着信常侯激動的追問,陸姒嬋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一下,伸手撥弄着手臂上的金鑲玉鐲子.清淡道:“侯爺何必自欺欺人,你該知道的,本宮這一世只愛那一個,可惜那人心中已經有了別的女子,那年本宮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是曾想過要忘掉一切,真心實意的跟在侯爺身邊,哪怕只是個沒名沒分的侍寢女人,只求侯爺能給我們母子一條活路,可是侯爺讓本宮很清楚的明白,身份上的差距是難以逾越的鴻溝,自本宮告知你懷了身孕,那一日之後,侯爺便再也沒出現過,本宮想過要落了這個孩子,可本宮這種身份的女人.怎敢讓上頭知道懷了身孕,沒有人敢同情本宮,只是僥倖的想着或許跌倒或者隨便的傷害便可自然而然流了孩子,待到本宮的肚皮實在瞞不住的時候,你可知本宮受了何種苦難,那時我與他的性命已經栓在了一起,孩子幾次險些保不住,大概天也可憐本宮母子,不忍他就這樣死了,你可知這世上只剩下兒子這一個親人,卻不得不骨肉分離的滋味,你大概只當本宮不負責任,將那麼小的絕兒丟在了你的府中,你定不會想象,本宮生了他之後無奶喂他,大小兩個人都沒吃的,整整五天,本宮抱着哭得沒了聲的絕兒,是何種滋味,若然你好生待他,本宮覺不會與你計較,可是這麼許多年,你究竟是如何待他的?”

信常侯張口結舌,陸姒嬋只是冷淡的出聲道:“這一世,負了本宮的人,本宮不會再去計較,皆是過眼煙雨罷了,可是,本宮只負了那一個,便得了一世不寧,本宮留下你說話,並非是想讓侯爺知道如何虧欠了本宮,侯爺自是有自己的苦衷,本宮也處理了十幾年國務,自是懂得,可是,侯爺該知道,你這輩子最虧欠的人並非本宮,因爲本宮原本就不曾真的愛過你,你只虧欠了你的親生兒子,該如何是好,侯爺心中想必比本宮明白。”

那等帶血的過往,陸姒嬋也能這般雲淡風輕的說出來,信常侯只覺渾身一陣陣發冷,可她那句從不曾愛過他的話更讓他的心跌入了谷底,那年最後的一面,她梨花帶雨的扯着他的袍擺說着她愛他,那一副畫面縈繞在他心底半輩子,從他們相遇的那時候起他便知道她心中裝了個不愛她的男人,天下第一的美女,他怎能抗拒,他是她第一個男人,那之後她再見他便有了笑顏,先前她被稱爲冷美人的,他以爲她對他動心了,其實許多人都以爲她愛上了他,而且最後她也是這般對他說的,原來她口中的愛也只是需要一個依靠罷了。

細細的,憂傷的出聲道:“如那一年本侯爲你與王兄相抗,你可會當真愛上本侯?”

陸姒嬋毫不遲疑的回言道:“本宮會感激你。”

心揪痛了一下,還是不甘心,接着追問:“那麼堰惠王呢,你也感激他?”

陸姒嬋還是不曾猶豫的點頭:“是,本宮感激大王,所以本宮傾盡一生的心力助他坐穩王位。”

久久,露出抹苦笑,輕輕的,淡淡的問道:“他究竟哪裡好?”

這憑空的一句,陸姒嬋卻明白他在說什麼,婉轉優雅的回道:“他一生只愛一個女人,縱然我有天下第一美女的稱號,他也不會對我側目,他睿智,深沉,智謀堪與天塵子陰業相較,最主要,他不會因爲權勢放棄自己的夫人。”

信常侯身子明顯的一顫,陸姒嬋將他的動作收在了眼底,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淡淡出聲道:“本宮還有旁的事情,便不拉着侯爺敘舊了,也難爲像侯爺這樣的身份,竟屈尊降貴穿起了我堰國的宮服。”

幾十年的辛苦,換回的真相便是如此,心碎欲裂,又哪裡會有心情在意了自己此時究竟穿了什麼,眼神茫然空洞,想留下,卻怕留下之後愈發的難堪,終究還是佝僂着身子走出了陸姒嬋的寢殿,幾十年的信念轟然倒塌,一瞬間腦子裡也空白了,不再尋尋覓覓,這輩子沒用完的日子,該要如何去過?

陸姒嬋面無表情的看着信常侯的背影,她曾經以爲他會對卿玦好,可是她錯的離譜,她也曾派人去信常侯府,卻不得其門而入,而卿玦也從不曾出門——或許出了,她派去的人卻錯過了,信常侯府中的公子,是當真有本事的。

直到信常侯走遠,陸姒嬋才威儀出聲道:“來人,將央國晏相給本宮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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