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喬莫靈想叫住她,汝陽卻不理會。
汝陽回來時,手中端着一碗解暑的湯,給了喬莫靈一碗。
“小姐,你的信。”蘭姨來到汝陽面前,將剛剛管家送來的信交給汝陽。
“我的信。”汝陽很意外,這個時候誰會給她寫信。“莫靈,你先回去休息。”
喬莫靈不想離開,可是在汝陽堅定的目光下,她只能離開。
“哦。”喬莫靈應了聲,眸光不免瞥了下汝陽手中的信,她也很好奇,到底誰給她寫的信,有些戀戀不捨的離去。
待喬莫靈走後,汝陽打開信閱覽着,看到最後,嘴角掛着自嘲的冷笑。
汝陽緩緩搖搖頭,她理不清楚,很想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巧合,這些都是柳止柔對付她的手段,可是,這所有的一切又如何解釋?
“這天底下到底有多少的巧合?”汝陽喃喃自問。
汝陽腦海裡猶如放映影片一樣,從進入喬府的那刻開始,所有和喬莫欒的點點滴滴在眼前飄過。
他存了心思羞辱她,並對她百般刁難,她更是對他漠視,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起了變化,或許在大師出現的時候。
從她進入喬府,好似她的生活裡整日都充斥了他的身影,他的話語和他身上那淡淡的茶香。
“呵呵!”汝陽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到底是她錯了,還是他?
他對她的柔聲細語,他對她的呵護*愛,他對她的貼心照顧,她忘不了,如果沒有愛,他會這麼用心的去對一個人嗎?
汝陽又掃了一眼信上的內容,上面的字,多數是她不認識的,可是那些簡單她認識的字,拼湊起來,居然是一句話,到底是巧,還是柳止柔別有用心。
“哈哈哈哈。”汝陽犀利的笑着,她嘲笑自己的無知,她嘲笑自己內心那想走出孤獨的想法,她大笑着,笑的眼中都出了淚水。
“小姐,出什麼事了?”蘭姨在一旁,見她的轉變整顆心都懸了起來。
突然,汝陽臉上的笑遁去,她的臉上突然間沒有了表情,整個人淡漠的彷彿是虛幻的一樣,望着蘭姨搖了搖頭。“我沒事。”
“小姐。”蘭姨纔不相信她沒事,她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沒事的人。
汝陽拉回眼眸,緩緩轉身向房間走去,蘭姨跟在她身後,見她朝衣櫥走去,輕輕的打開門,那“吱呀”的聲響此刻聽來竟是異常的刺耳。
汝陽的動作很緩慢,拿出裡面的一個小匣子,緩緩打開,匣子裡竟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小姐。”見那把匕首,蘭姨更加擔心了。
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刀刃上,發出錚亮的光芒,那樣的光寒了整個空間。
“蘭姨,別擔心,我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這把匕首,不是用來自殺的。”汝陽笑着說道,她還有軒兒,軒兒是她的命,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她不會狠心的將軒兒丟下。
無論軒兒的父親是誰,軒兒是她來到這個時空,上蒼送給她唯一的禮物,她很珍惜。
“蘭姨,讓柳止柔來見我。”汝陽突然說道。
“小姐。”蘭姨目光一睜,讓大小姐來見她,蘭姨很是爲難,大小姐可是帝后,在皇宮裡,她哪有本事讓大小姐來見小姐,即便是小姐想要見大小姐,也得小姐進宮去見大小姐,也不可能是大小姐出宮見小姐。
“她就要梅院門外。”汝陽說道,她也很意外,柳止柔居然在喬府,宮內沒傳出柳止柔不在西宮的消息,而且柳止柔來喬府不只一兩天了,可見柳止柔安排好了一切,在宮內找有替身,讓她可以在喬府不被發現。
她很想奇,柳止柔煞費苦心,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在信上,柳止柔說有事跟她說,到底是什麼事?
與其他猜測,不如如柳止柔所願,讓她來見自己,她潛藏在喬府,不是爲了喬莫欒,而是衝她而來,若是不見她,她不會死心。
龍雪懷孕的衝擊,她都能說服自己,給喬莫欒足夠的信任,柳止柔還能說出讓她驚濤駭浪的事情來。
“大小姐在外面?”蘭姨很是好奇。
“蘭姨,你去把她領進來,還有,別讓其他人知道。”汝陽叮囑,蘭姨點了點頭,轉身朝外面走去。
蘭姨走後,汝陽低眸看着手中的匕首,那銀光刺痛着她的眼睛,收起匕首,優雅的坐在窗戶下的椅子下,等着蘭姨帶柳止柔進來。
不管怎麼說,柳止柔都是這具身體的大姐。
“帝后,這邊請。”在蘭姨的帶領下,柳止柔來到汝陽的房間。
見到汝陽的瞬間,柳止柔頹廢無力的眼睛頓時一亮,她倏地來到汝陽面前,用手指梳理着凌亂的髮絲。
她進喬府很多天了,以傭人的身份待在喬府,那些有眼無珠下賤奴婢,真將她當成下人了,叫她做這做那,如果不是她忍下了,早就翻臉了。
以前在柳府,她以大小姐的身份,就沒做過什麼事,後來嫁進皇宮,先是貴妃,現在又是帝后,即便現在她無權,龍絕對她也視而不見,可她還是帝后,宮人們見了她,誰不向她行禮,何曾做過下人做的事。
“蘭姨,你先下去。”見到這樣的柳止柔,汝陽也很意外,這樣的柳止柔,哪兒還有帝后的端莊。
“我變成這樣,你一定在心裡嘲笑我。”柳止柔雖然狼狽,在汝陽面前,她依舊是高傲的,依舊是自信的,她變成這樣,全都是爲了汝陽,如果不是想要見到汝陽,想要將一些事情告訴她,自己何必要受之分罪。
其實,支撐着她堅持下去的動力,並非全是汝陽,更多的是喬莫欒,只要想到事情圓滿完成後,汝陽離開喬府,她的對手就只剩下龍雪了,等她對付了龍雪,喬莫欒就是她一人的了,喬家當家主母就是她了,只要想到這個,再苦再累,她也能堅持下去,若不然,她早就離開喬府回皇宮了。
“嘲笑你?”汝陽冷笑一聲,擡手將臉頰上的一縷髮絲掠到耳後。“你覺得現在我的處境,有心情來嘲笑你嗎?龍絕下旨賜婚,讓喬莫欒娶龍雪,我還覺得你在幸災樂禍。”
“我就是在幸災樂禍。”柳止柔高傲的揚起頭,在聽到消息之前,若說她沒一絲的幸災樂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只要能讓柳汝陽痛苦的事,她都會推波助瀾。
“幸災樂禍又如何?”汝陽停頓了一下,端起一杯茶,優雅的泯了一口,纖細的手指在蓋子上划着。“喬莫欒要娶的人是龍雪,又不是你。”
“如果是我,就不是幸災樂禍這麼簡單了,而是......”
“是什麼都不重要了,因爲喬莫欒娶的人不是你。”汝陽打斷柳止柔的話,她們本是兩姐妹,雖不同母,卻是同父,卻要互相殘殺。
在古代,令男人瘋狂的是權位,令女人瘋狂的是愛情。
“誰都沒有未卜先知能力,不到最後,誰知道最後勝利的人是誰。”柳止柔停頓了一下,犀利的目光打量着汝陽,嘴角揚起一抹嘲笑。“你就是最好的例子,莫欒娶了你,才三年多,莫欒就要另娶了,喬家沒有先例,當家可以納無數女人爲妾,卻只能娶一個女人爲妻,好比一山不容二虎,而莫欒卻爲了龍雪,娶龍雪爲妻,念在你們的夫妻情分,不將你休掉,讓你跟龍雪並齊而立,因爲先來後到的觀點,你爲大,龍雪爲小,你掌權,你覺得龍絕會讓你掌權嗎?他覬覦喬家許久了,先將自己的妹妹嫁進喬家,爲了不落人口舌,他暫時不會讓龍雪跟我爭,等時機成熟之後,你孃家只是柳家,而龍雪的孃家是皇族,你覺得跟龍雪鬥,最後會是誰贏呢?”
柳止柔的話,汝陽不是沒有聽進去,不可否認,她的分析真是字字見血。
“你煞費苦心潛藏在喬府,就是爲了告訴我這些嗎?”汝陽問道。
柳止柔愣了一下。“當然不是。”
這些只要有腦子的人都會想到,不用她特意提醒。
“別浪費時間了。”如果不是她也好奇,讓柳止柔潛藏在喬府的目的是什麼,汝陽此刻早就下逐客令了。
柳止柔心咯了一下,突然之間,在這樣的氣氛下,她變得有些緊張起來,有憑有據,如果她還是不相信,還有人證,自己到底在心虛什麼?
柳止柔擡手,揉搓着眉心,思量着她要如何開口,先告訴她哪一件事呢?
是直接斷了汝陽的後路,還是給她掙扎的機會,如果是別人,她喜歡一擊斃命,可眼前的人是柳汝陽,想到她搶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愛,如果不是她的介入,現在莫欒娶的人就是她,如果莫欒娶了她,就不會出現娶龍雪的事,她是不會容許莫欒娶別的女人。
汝陽靠在椅背上,手指椅子拂手上敲打着,柳止柔在過慮,她並沒有打擾,很有耐心的等着柳止柔,她很有時間,柳止柔想要考慮多久,她都不會出聲催促,也不會下逐客令。
皇宮。
“喬當家,公主就在房間裡,要奴婢叫公主出來嗎?”宮女領着喬莫欒來到龍雪的寢宮。
“不必。”喬莫欒邁步,朝龍雪的房間走去,黑色的頎長身影無形之中給宮女帶來壓迫感,望着他偉岸的身影,直接他推門而進。
這個男人,有錢有勢,身上給人的壓迫力不輸給帝君,怪不得公主執意要嫁給他。
“莫欒,你怎麼來了?”見到喬莫欒,龍雪很是意外,因爲激動,丹鳳眼眨了幾下眼睛,淚水突地噴涌了出來。
龍雪幽冷的目光沒有一絲的動容,反而折射出幾絲的鄙夷。“這是什麼?”
厚厚一疊情報扔在了龍雪的身上,白花花的紙一張一場飄落到地上,龍雪一看到上面的內容,臉色頓時煞白,之前蒼白的臉色一下子白得失去了生命力一般,沒有一絲血色,好似一張紙。
龍雪緊攥着手中的紙,她不敢去看喬莫欒,也不敢有動作,彷彿只要她一動,就會撕裂她所有的僞裝。
“看不懂嗎?”喬莫欒逼問。
“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纔對她下手,莫欒,你要相信我,一切都是她逼我的,如果不是......我也不會......”龍雪垂下眼簾,無聲的哭泣着,淚水一顆一顆的滴落,那樣模樣委屈極了,令人心生憐惜。
“她逼你?”喬莫欒嘴角勾着邪肆的冷笑,冷厲的眼眸睥睨地看着龍雪。“她如何逼得了你,你雖沒有公開你公主的身份,在喬府以我恩人的身份,汝陽對要讓你三分,更別說是她。”
他的話冷漠的讓龍雪心痛,好似閃電一般快速流過她的身體,龍雪怔愣住了,手裡握着紙,雙脣顫抖不已。“你不相信我嗎?你相信她,不相信我。”
“小雪,你變了。”喬莫欒居高臨下的看着龍雪,深邃的眸子沒有一絲波瀾。
“我沒有變,變的人是你。”原本失魂落魄的龍雪,“撲通”一聲,撲進喬莫欒的懷中,拽着他的衣袖,好似海浪之中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莫欒,我愛你,我做這些事都是因爲我愛你,她只是你的妾,汝陽是你的妻子,都沒有說什麼,她卻對我說三道四,莫欒,我不想傷害她,是她先要殺我,我沒有辦法,如果她不死,死的那個就是我,我不怕死,我算是死過一次了,可是我不甘心,在那場大火中,我好不容易纔活下來,如果被她害死了,我真好不甘心。”
聽着她的話,尤其是從她嘴裡迸出“愛”這個字眼,讓喬莫欒覺得噁心不已,猛然抽出手。“杜菱兒的死,我根本就不在乎,但是汝陽在乎,她這個人很執着,如果她找到證據杜菱兒的死跟你有關,你覺得她會放過你嗎?”
“我不怕她,了不起,讓她再放火燒我一次。”龍雪歇斯底里的吼,明明柳汝陽纔是加害者,她纔是受害者,爲什麼他們都站在柳汝陽那邊?彷彿放火的那個人是她,好不甘心,好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