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的姿態,她的警告,彷彿她纔是喬府的小姐,而他是那個卑微的下人。愛睍蓴璩
“什麼人嘛!爲奴都沒有奴婢該有的樣子,高傲不可一世,真懷疑大哥到底看上她什麼地方,還有奶奶切,一家瘋子”話一落,喬莫昂捂住自己的嘴,他剛剛說什麼呢?怎麼被那丫頭給同化了呢?一家人,他不是這一家人之中的一員嗎?怎麼能自己罵自己呢?
汝陽走出她的房間,沒敢去喬莫欒的房間,而是跑去了紅塵的房間,一腳將門給踢開,紅塵正趴在桌面上撥動着算盤,聽到門踢開的聲音,嚇了一跳,他還以爲是大少爺來了,擡頭一看,見是汝陽,沒好氣的說道:“你沒長手嗎?嚇死我了。”
“你被嚇倒,那是因爲你虧心事做多了。”汝陽走進來,如主人一般,下逐客令。“我要在你房間睡一會兒,你去我房間工作。”
“憑什麼?”紅塵不依,他是很想去她的房間,但是由她趕,他也太沒面子了,加之他也不敢去,她的房間,隔壁就是大少爺的房間,他是窺視已久,但沒有大少爺同意,他就是有九條命也不敢去。
“憑你跟管家聯合起來挖坑給我跳,憑我們大少爺懲罰的時候,義氣的沒把你跟管家供出來。”汝陽就兩個“憑”,紅塵什麼也沒說,收拾起桌上的東西,識相的離開,把房間讓給汝陽。
但他沒去汝陽的房間,而是隨便找了一間,梅院就住着三個人,空的房間多着,他纔不會傻到去汝陽的房間。
汝陽躺在紅塵的牀上,被褥上是清新的味兒,並沒有紅塵的氣息,可見紅塵即使回來了,也沒在牀上睡覺。
原本她在想事情,可想着想着,硬是睡着了,等她醒來,夜幕降臨了。
汝陽習慣在還沒睜開眼睛之前,擡手揉着眉心,突然一股薄荷的清新席捲進鼻翼,汝陽一愣,她很能肯定,這不是喬莫欒身上是,而是
“怎麼又是你?”汝陽猛的清醒過來,從牀上彈坐起,待看清站在牀邊的人,即使是背對她而站,就那一頭銀髮,汝陽不用猜便知他是誰。
聽到汝陽的聲音,龍傲緩緩轉過身,紫眸瀲灩,銀髮輕蕩,薄脣開啓,問道:“這真是你撿到的?”
汝陽的視線落到龍傲的手中,在黑夜之下,夜明珠閃爍着幽光,在那綠色的幽光下,將龍傲妖孽的臉襯托得愈加絕代風華。
陽斬釘截鐵的吐出一字,她不想心虛,可是畢竟她是在說謊,不是她不想,便不會心虛。
她看得出來,這傢伙能自由出入王府,又神不知鬼不覺跑到喬府的梅院,這傢伙不是一般的神通廣大。
汝陽想過利用他,而她卻不屑,甚至是鄙夷利用別人的感情來到達某種目的。
龍傲眸底那絲唯一的光亮被汝陽無情的破滅了,拿着夜明珠的手緊了緊,將夜明珠遞給汝陽。“拿着。”
“什麼意思?”汝陽一愣,望着那散發着幽光的夜明珠,這顆夜明珠跟了她七年,突然沒了,她還真有點捨不得,但是,她既然已經承認這夜明珠不屬於自己,若是再佔爲己有,她都覺得不好意思。
“既然被你撿到,證明你跟這顆夜明珠有緣,收着吧。”龍傲說道,夜明珠留在汝陽身上,他還有一種盼頭,即使明知這希望渺茫,若是放在他身上,觸物傷情,他會胡思亂想。
“我不要。”汝陽想也未想,直接拒絕,君子不奪人所愛,即便她喜歡這顆夜明珠。
“不要你當初爲何撿起來?”龍傲的質問,汝陽啞口無言。
這是她能決定的嗎?這是她能決定的嗎?
龍傲將夜明珠強塞進汝陽手中,縱身從窗戶出去,汝陽錯愕的望着一關一合的窗門,還有這樣的人嗎?不要非逼着她要,不過呵呵!
汝陽摸着失而復得的夜明珠,這麼價值連城的東西,放在她身上還真沒有安全感。
書房。
喬莫欒看着走進來的龍傲,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他,問道:“夜明珠給她了?”
傲點了點頭,接過喬莫欒遞過來的茶杯,仰頭一飲而盡。“莫欒,答應我一件事。”
喬莫欒拿着茶杯的手一頓,優雅的泯了一口,不鹹不淡的吐出一字。“說。”
“我們無論最終跟古夜的結果如何,都請你放過她。”龍傲放下茶杯,定眼看着喬莫欒,紫眸裡滿是認真。
喬莫欒擡眸,深邃的眸子如幽幽寒潭,沒有點頭,亦沒有搖頭。“傲,你想清楚了嗎?夜明珠只是她撿來的,她並不是小時候與你一起被綁架的那個小姑娘,再說,她是古夜的人,古夜是我們的敵人,知己知彼,當年你如此高調的找她,你敢保證古夜不趁機做手腳嗎?最壞的結果那個小姑娘被古夜殺了,將她手中的夜明珠搶了,然後找另一個與她同年的人冒名頂替。”
喬莫欒不想將最壞的結果說出來,他不想讓龍傲失去念想,他更不想龍傲失去判斷力,當然,他也不想置汝陽於死地。
龍傲垂眸,沉默良久,擡眸看着喬莫欒說道:“如果真是這樣,她爲何要否認,直接承認不是很成功嗎?畢竟事隔十多年,當年的小姑娘已經長成婷婷玉立的少女了。”
“欲擒故縱。”喬莫欒淡漠的吐出四個字,他自己也很矛盾,是怕自己心軟,還是怕龍傲被感情所牽制。
龍傲再次沉默,他的眼睛很毒,一個人在他面前有沒有說謊,他看得出來,顯然汝陽在他面前說謊了,又像沒說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半真半假,讓人分不清,就像那個人,自己永遠看不透他心中在想什麼。
“傲,如果她最終的目的是你的命,你還要我放她一馬嗎?”喬莫欒看出他心中的糾結,不想逼他太緊,如果傲真要保她,他絕不會傷她,他只是想明確的告訴傲,如果汝陽最終的目的是他的命,他若還是要自己放她一馬,他會同意。
傲想也未想,斬釘截鐵的吐出一字,只有這樣,他才能夠護她周全,不管她是不是,夜明珠在她手中,他就當她是。
喬莫欒深邃的眸光裡一抹異樣劃過,兩人對視之下,喬莫欒點頭了。“好,我答應你。”
龍傲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感激的話沒說出口,伸手拍了拍喬莫欒的肩,喬莫欒擡手,落到龍傲拍着他肩的手背上,這就是兄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龍傲回到王府,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書房。
“什麼事?”龍傲看着等在書房內的人,獨龍可以說是他的影子,他在去哪兒,獨龍必定跟到哪兒,當然,除了喬府以外,或是他不許獨龍跟着,派他去處理其他事。
“王爺,這是齊國的地圖。”獨龍雙手將手上的東西遞給龍傲。
龍傲紫眸一閃,盯着獨龍手中的東西,齊國的地圖,他在齊國潛伏了七年,才記下了齊國皇城的地形。
“你立刻把這張地圖送去喬家,切記,親手交給喬莫欒。”龍傲並沒有伸手接過,他已經將齊國皇城的地形記進腦海,並不需要。
龍不敢怠慢,縱身從窗戶躍出。
龍傲站在窗戶下,妖孽的紫眸,似乎比以往更加的冷漠,酷酷的冰顏,如同鍍上了一層化不開的冰雪。
喬莫欒踏進溫泉,便見一條白玉般的手臂從水裡破水而出,緊接着是一具如瓷般無暇白玉的身子跟着穿出,隨着汝陽甩頭髮的動作,灑落的水滴,濺起點點漣漪。
喬莫欒看着這驚豔的一幕,深邃的眸光閃了閃,他只是想來泡一會兒溫泉,卻不曾想到會遇到這一幕,汝陽的大膽,他領教過。
汝陽朝邊上游去,溫泉的設計,以圓形爲主,四周淺,中間深,汝陽游到邊上,她沒有急着上岸,而是站在水中,喬莫欒在設計這個溫泉是,是以他的身高,若是換他在站汝陽的這個位置,水及他腰,坐在裡面泡,水位剛好到他脖子,而汝陽站着水及她胸前,坐着肯定將她淹沒了。
喬莫欒微微蹙眉,她居然沒發現他,汝陽擡手抹了一把臉,將黑髮攏到耳邊,清麗的臉孔裸露出來,小巧的瓜子臉,再配上精緻的五官,靈氣逼人中透着清麗無邊。
喬莫欒就這麼看着她,着實的鬱悶,柳葉眉下那雙如夜空的眸子,眼波流轉間帶起無盡的溫柔,她在面對他時,就沒展露出她溫柔的一幕,即便偶爾有那麼幾次,都不是發自內心,一點都不自然。
汝陽準備上岸,清澈的目光與喬莫欒的深邃相對,微微一愣,並沒有尖聲驚恐的嘶聲叫,臉上的神情淡然的讓喬莫欒懷疑,她看到的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個女人。
汝陽眼看着喬莫欒邁步走近自己,她到現在都還沒摸清喬莫欒到底是愛男人,還是愛女人,在王府發生的事,全是她的猜測,她是看到過他跟無雙相擁,無雙也找到她,但喬莫欒沒在她面前擲地有聲對她說,他愛的人是無雙,無雙就是畫中人,一切都是她的猜測,雖說她也覺得很合理,但猜測終歸是猜測。
汝陽見喬莫欒停了下來,表情很淡漠,伸出如白玉般的手臂,指着喬莫欒腳邊自己的衣裙,極其淡定的道:“請把奴婢的衣裙遞給奴婢一下。”
汝陽算是很有禮貌了,至少她沒以命令的口吻,還加了一個“請”字,當然,她也不敢以命令的口吻,除非她不想活了。
聞言,喬莫欒沒差點跌到水裡去,在這種情況下,她能表現得如此鎮定讓他佩服,還敢指使他,喬莫欒不由挑高了眉頭,沒看她手指的方向,即便只是低眸的事,雙雙手抱胸看着溫泉裡的汝陽,語氣冰冷至極的說道:“你這是什麼態度?”
汝陽一愣,一時不知道喬莫欒所指的是她讓他給自己遞衣裙,還是指在見到他,她不僅沒有驚慌,反而還指使他。
汝陽放下手臂,將整個人沉進水底,只留下一顆頭,一派淡然的看着喬莫欒。“大少爺想要奴婢什麼態度?”
喬莫欒見汝陽如此反問,鷹眸犀利的看着她,豎起眉頭磨牙道:“你”
他剛吐出一字,紅塵的聲音在外面突然響了起來。“大少爺,王爺身邊的侍衛說奉他家王爺的命,有東西交給你。”
喬莫欒一愣,有東西交給他,傲才從他這裡離開沒多久,突然有派人交給他東西,難道是
喬莫欒轉身,丟下汝陽急切的走了出去。
“看什麼看,再敢偷瞄一眼,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給挖出來。”喬莫欒剛走到門口,便見紅塵伸長的脖子正往裡面瞄。
紅塵嚇了一跳,趕緊壓制好奇心,他剛剛正好見到除了大少爺以外的人在溫泉室裡。
在梅院只有三人,他不敢去泡,就只有膽子大的汝陽,二少爺跟三少爺和四小姐有時候會來泡,三少爺跟四小姐不在府中,二少爺在府中,卻沒在梅院,除了汝陽還會有誰。
紅塵很是鬱悶,他跟在大少爺身邊這麼久,都沒汝陽這種待遇,難道真是女的比男的吃香嗎?
見喬莫欒離開,汝陽不敢怠慢,爬上岸,濺起許多水珠,顧不得身上的水,兩三下穿回衣裙,跑出溫泉。
喬莫欒這個人太不靠譜,萬一獸性大發,她就遭殃了。
汝陽回到房間,將房間閂上,坐在桌前,敲了敲犯暈的頭,最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特意乏困,雖說她喜歡睡覺,在王府這七年,除了睡便是吃,卻也沒像現在這麼能睡,動不動就累。
“不能睡了,再這樣睡下去,儘早變成肥豬。”汝陽揉搓着太穴,心情不好,她也睡,想事時想着想着她就能睡着,再這樣睡下去,真不是個好現象。
“爲什麼去溫泉?”突然,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汝陽揉搓着太穴的手指一頓,她豈會聽不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你是怎麼進來的?”汝陽錯愕的望着坐在她牀上的喬莫欒,這傢伙的速度也太快了,她知道古代的門是防君子,即便她閂好的門,喬莫欒想進來就進來。
“白癡。”喬莫欒滿是不屑,這個白癡,獨龍將東西交給他,他便來到她的房間等她,見她回到房間,他還沒出聲,便見她將門給閂上,看着她白癡般的動作,眼底盡是鄙夷。
明知道她即使將門給閂上,依舊限止不了他進來,她還要樂此不疲,彷彿這是她習慣的動作。
“白癡罵誰白癡?”汝陽從先前的錯愕轉爲鎮定,她並非驚訝自己將門給閂上,喬莫欒還是出現,而是驚訝喬莫欒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動作,聽到他罵自己白癡,很快她便反應過來,他比她先一步,她進門之前居然沒感覺到有人在她的房間裡。
“罵你。”喬莫欒起身,走近汝陽,從牙縫裡迸出兩個字。
汝陽咬牙瞪着喬莫欒,這傢伙太精明瞭,這麼快就反應過來。
還以爲他會反罵,白癡罵你。
隨着喬莫欒的逼近,汝陽感覺到很有壓力。
“爲什麼去溫泉?”顯然喬莫欒很執着,得不到汝陽的回答,他就不放棄。
“洗澡。”汝陽臉不紅,氣不喘,很是淡定的吐出兩字。
喬莫欒一愣,爲她的勇氣再次鼓了一次掌,若是換成其他女子,在說出這兩個字時,臉上的表情就算不是羞澀,也會是極其不自然。“洗澡有必要跑到溫泉嗎?”
“怎麼?你不許嗎?”汝陽挑了挑眉,這男人怎麼變得這麼雞婆了,也管得太寬了點,她上溫泉洗澡有什麼不對嗎?她家不是開溫泉的,若是她堅定天天去泡溫泉。
“洗澡洗這麼長時間的女子,還真是少見。”喬莫欒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起來讓他坐,汝陽瞪着他,卻還是讓他,真是怪人,這麼多空位不坐,非要坐她坐過的,有病。
“奴婢泡澡,不行麼?”汝陽找了一個離喬莫欒最遠的空位,她本想去牀上躺着,房間裡有一個男人,她躺在牀上,這怎麼看怎麼像是在邀請他。
喬莫欒沉默,汝陽鬆了一口氣,還好他不繼續追問了。
“泡澡不是不行,但是”
“大少爺,奴婢謝謝你這麼關心奴婢,奴婢更想謝你能不關心奴婢,行嗎?”汝陽打斷喬莫欒的話,雙手合十,抵着下巴,最後的幾個字說的極重。
“關心你?”喬莫欒彷彿聽到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般嗤之以鼻,冰冷的目光犀利的掃了汝陽一眼,起身朝窗戶下的椅子走去,旋開黑色長袖,以優雅的姿勢坐在椅子。“你倒哪兒來的自信,我是在關心你?”
“難道不是嗎?”汝陽也起身,她卻沒朝喬莫欒走去,而是朝門口,將閂好的門打開。“不是關心奴婢更好,奴婢自作多情是奴婢的錯,大少爺,煩勞你給個明確的決定,你若是喜歡這間房間,奴婢讓你給,你不想讓奴婢住你的房間,奴婢就不住,隨即找一間都行,如果你不想霸佔奴婢的房間,請你回房休息,奴婢明天還要早起幹活。”
喬莫欒睨了她一眼,不以爲意的起身,汝陽一愣,她可不奢望他會聽自己的話,真做出選擇,如她所想,喬莫欒沒選擇,又坐到桌前,一隻手端起茶杯,另一隻手提起茶壺,給手中的茶杯倒了七分滿的茶水。
“奶奶正在籌辦我們的婚事,很快你就要飛上枝頭做鳳凰了,不用再自稱奴婢了。”喬莫欒說完,將茶杯放在脣邊,一仰而盡,餘光敏銳的瞄見汝陽臉上的變化,邪肆的舌尖輕輕的舔舐着嘴角,帶來極致的you惑。
汝陽回到房間,只是稍稍擦了擦頭髮,額前青絲上未乾的水珠,一滴滴順着臉頰滑落在下巴,順着她優美的雪頸滴落在衣領內,因臉上帶着怒意,此刻的汝陽更加增添了一絲迷離之美。
“順了你的心,你是不是覺得高興?”喬莫欒見她沉默,一副有氣無處宣泄的樣子,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都興奮得反應不過來了,喬家主母的位置,對你來說就如此重要嗎?”
“高興個屁,興奮個屁,重要個屁。”汝陽忍無可忍,粗爆的大吼,衝向喬莫欒,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將他給提了起來,推到門外,砰的一聲將門給關上。
喬莫欒並沒有反抗,站在門外,盯着緊閉的房門,薄脣微微勾起,耳邊還傳來汝陽決絕的聲音。“什麼狗屁婚,全是喬老太君一廂情願,你要順她老人家的意,我可不會妥協,喬莫欒,你給我豎起耳朵聽清了,我不會嫁給你,死都不會。”
“不會。”喬莫欒低聲嚼着這兩個字,深邃的眸中盡是玩味。“是嗎?”
喬莫欒相信她的話,因爲她有始至終的目的不是自己,比起喬家主母,她更向往六王府,也許不是她真實的想法,她脫離得了古夜的掌櫃嗎?
古夜的目的就是龍傲,而他只是古夜對付龍傲的墊腳石。
汝陽睡了一個下午,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原本很餓的肚子,現在氣都氣飽了。
想到喬莫欒放任喬老太君給他娶十二個夫人回來,汝陽頭痛了,喬莫欒連自己的婚事都縱容着喬老太君,他還是個男人嗎?
如果沒遇到博之前,或許她會順其自然,話又說回來,如果沒遇到博,她會留下嗎?
不會,她是抱有必死之心。
“一家人都是瘋子。”汝陽聽到離開的腳步聲,才狠狠的瞪着房門,咬牙切齒的罵。
將自己拋到牀上,抱着被子,古代的女人被休一次,就已經沒臉面了,要是她再被休一次,別說在古代,就是在現代,嫁兩次,第三次也是三手貨了。
腹部隱隱傳來一陣痛,很輕微的痛,汝陽感覺到了,卻並沒有在意,她以爲是自己剛剛的動作過重,不小心撞到了肚子。
汝陽在幽怨的怒火中,沒一會兒便沉沉入睡,以前她再貪睡,也沒像這些天,容易累,幾乎是沾牀就想睡。
半夜,汝陽睡醒了,她是被餓醒的。
由於她是趴在牀上睡着,動了動身子,四肢僵硬而痠痛。“啊!”
等緩和過來,汝陽才起身,邁步着怪異的步伐出門。
深夜的吹很冷,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汝陽深知自己的身份,跑去叫喬府的廚師做飯給她吃,太不現實了,所以她去了紅塵的房間,直接把紅塵給挖起來,做飯給她吃。
“我的姑奶奶,現在是半夜三更。”紅塵很火的說道。
“我餓了。”汝陽纔不管現在是什麼時候,她想吃東西,紅塵就必需給她做,誰叫紅塵聯合管家算計她。
“你餓關我什麼事?你還真當自己是未來的主母嗎?汝陽,大少爺不會娶你,你還真以爲老太君在籌辦你們的婚事,大少爺就會順老太君的意嗎?告訴你,別做夢了,妻是大少爺心中的底限,他可以容忍老太君幫他納妾,或是弄一堆的夫人進喬府,妻子這個位置,除非大少爺中意的姑娘,否則他不會”
“你羅嗦什麼?快去給我做飯。”汝陽擡起腳,將紅塵踢出門。
紅塵的這番話,不僅沒打擊到汝陽,相反給了汝陽一顆定心丸,他以爲每個人都想成爲喬家主母嗎?她纔不屑呢?
“你”紅塵想發火,她這梅院,身份最卑微的是汝陽,被她欺負,他豈能容忍,轉念一想,汝陽身份雖卑微,卻是一種“特殊”的存在。
“快去,姐白天睡了覺,有的是精力跟你耗下去,你最好去給我弄吃的,吃飽了我就不打擾你了,否則你別想睡個安穩睡。”汝陽雙手叉,十足的霸女,她是吃定紅塵了。
“你哼!”紅塵咬牙切齒的瞪着汝陽,還敢威脅他,最後重重的哼了一聲,拂袖乖乖的去給汝陽弄吃的去了。
汝陽滿意了,打量起紅塵的房間,她很滿意這間屋子,如果紅塵願意,她想跟他換一下,這間屋子沒有她那間房好,但地形好,離喬莫欒的房間遠。
紅塵簡單給汝陽弄了一碗陽春麪,故意整她,少放了一些鹽,他本想多放,又擔心她會來吵着他要喝水。
“吃完了就給我消失。”紅塵重重的將麪碗放在桌上,昭示着他心中的不滿。
“這麼快。”汝陽有些意外,古代弄飯的不是很麻煩嗎?
來到桌前落坐,看着一大碗麪,汝陽端到自己面前,閉上眼睛嗅了嗅,香味撲鼻而來,令人垂涎欲滴,汝陽睜開眼睛,並沒有急着開筷,而是望着紅塵。“你沒在面裡下藥吧?”
紅塵怒,伸手欲將面搶回來。“愛吃不愛。”
“一邊涼快去。”汝陽拍掉紅塵伸來的手,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毫不吝嗇的豎起大指拇。“真厲害,知道我的口味淺,沒放過多的鹽。”
紅塵先是一愣,隨即懊惱,真是歪打正着。
很快汝陽解決完一碗麪,她說話算話,肚子填飽後,對紅塵說了一聲謝謝便離開。
紅塵有些意外,她居然會對自己說謝謝,直到聽到關門聲,他才斂起思緒,回到牀上,繼續睡覺。
而汝陽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坐在院子裡,望着燈火通明的書房,目光再轉到她隔壁喬莫欒的房間,這才注意到,沒有燈光,不是因他睡着了,而是他還沒睡。
“他到底有多忙,三更半夜還在忙?”汝陽喃喃自問。
書房。
喬莫欒看完最後一本賬簿,重重的合上,放在桌面上,犀利的目光落到另一處,只見一個俊雅的男子坐在哪裡悠閒的品着茶,喬莫欒開口,語氣深冷玩味。“你還真有耐心。”
男人俊雅的臉上盪出溫和的淺笑,優雅的泯了一口茶,溫和的目光與喬莫欒對視,溫潤的聲音劃出。“大哥,忙完了嗎?”
“老三,如果我說沒有,你是不是要陪我到天亮?”喬莫欒冰冷的嗓音在深夜中格外的刺耳,他的耐心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厲害。
“必須的。”喬莫輕聲音溫潤而清越,目光落到那搖曳的燭光上,微微揚起的角嘴劃過一抹高深莫測。
“什麼重要事值得你如此費心?”喬莫欒往後倒,背抵在椅背上,雙手環胸看着喬莫輕,冷峻的容顏盛氣凌人。
“奶奶正在籌辦你跟府內一個丫環的婚事。”喬莫輕特意將“丫環”兩字加重音,似乎在提醒着喬莫欒什麼。
“在她住進梅院的那一刻,她的身份便不再是丫環,況且她也不是府中的丫環。”喬莫欒豈會不知喬莫輕話中之意,提醒着他什麼。
喬莫輕沉默,因爲大哥說得對,在她住進梅院的那一刻,她的身份就改變,府中的丫環都簽了一份契約,終身爲奴的契約,他也現在才知道,汝陽根本沒簽就被大哥叫到梅院。
換言之,汝陽的身份在喬府,並不是丫環。
“大哥,你真順奶奶的意,要娶她嗎?”喬莫輕又問道。
“這是我的事。”喬莫欒冷冽的聲音冰冷的寒骨,透着一味喬莫輕不能觸及的警告。
“我只是關心你。”喬莫輕清越的聲音悅耳至極,伸手端起茶杯,優雅的泯了一口,並沒有放下茶杯,修長的手指在白玉茶弦上划動着。
“你的關心我不需要,你只需要將喬家在齊國的生意打理好。”喬莫欒聲音從薄脣溢出,寒冰九尺。
“大哥,你還在怪我嗎?”喬莫輕低低的嗓音充滿了愧疚與無奈。“這件事,我真不是故意”
“喬莫輕,你給我閉嘴。”喬莫欒拍桌而起,冰冷的眸子犀利的盯着他,像把刀鋒般寒冷。
“大哥”
莫欒深邃的眸子迸發着殺意,手指着緊閉的房門,薄脣抿着最冷酷的話語。“喬莫輕,你若不是我弟弟,早就”
“送我去見爹孃了嗎?”喬莫輕打斷喬莫欒的話。“大哥,你真的很殘忍,爲了這件事,你恨了我三年,怨了我三年,你雖不承認,但你的態度傳遞給我這種訊息,有時候我真希望你三年前就殺了我,這樣我就不用面對你的漠視,讓我去齊國打理生意,你敢說不是懲罰我,將我遣送去齊國嗎?大哥,我跟你解釋說很多次,我是被利用的,如果我知道她是你愛”
“喬莫輕。”喬莫欒再也忍不住,薄脣溢出冰冷的聲音,警告味兒十足。
喬莫輕深知戳中大哥的痛處,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所有的愧疚化爲一聲嘆息。
“一件事情我解釋了三年,不僅聽的人煩,解釋的人也累,罷了,罷了,罷了,大哥,我這次回來,並不是找你解釋,而是”喬莫輕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汝陽是柳家人。”
喬莫欒目光一睜,喬莫輕的話無需明說,他也懂什麼意思。
汝陽是柳家人,誰不知,柳家嫡女,七年前以側妃的身份同庶女以王妃的身份一起嫁進六王府沖喜。
汝陽,她真是柳家那個汝陽嗎?真不是同名嗎?一連串的問題在喬莫欒腦海裡浮起。
他跟龍傲是過命之交,深知龍傲要休的人是無雙,無雙卻在龍傲未寫名的那紙休書上動了手腳,將休書給了汝陽,無雙的小聰明他們看在眼底,卻沒有追究,因爲不重要,汝陽是柳府的嫡女,她被休回府,更能給柳府重創。
庶女爲妃,嫡女爲側妃,這已經讓柳家人鬱悶了。
汝陽是柳家的女兒,的確讓喬莫欒過於震驚,他知道汝陽是天地樓的人,卻沒因她叫汝陽,而繼續去查她。
喬莫輕沒有作聲,等着喬莫欒緩衝,高深莫測眸光閃爍,避開喬莫欒的目光時,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更加難以捉摸。
良久,喬莫欒涼薄的嗓音響起。“她們並不是一個人。”
喬莫輕一愣,沒料到喬莫欒會否認汝陽的身份,什麼叫她們並不是一個人,她們明明就是一個人,他有證據在手,這事是他能否認就能了事的嗎?
“大哥,你瞭解我,若是沒有萬全的把握與證據,我不會這樣說。”喬莫輕堅定的說道。
“我說她們不是,她們並不是。”喬莫欒的語氣,強勢而霸道,他說定的事,不容任何人反駁,他說白,就沒人敢說黑,即使是黑。
“”喬莫輕沉默。
喬莫欒來到喬莫輕面前,喬莫輕坐着,他站着,居高臨下的看着喬莫輕,寒聲警告。“喬莫輕,若是讓我聽到有人傳言,汝陽是柳家的女人,後果你自負。”
喬莫輕臉色一白,一時之間也不敢反駁喬莫欒的話,他也並非省油得燈,擡頭望着喬莫欒冷豔的一張臉,極其淡定的說道:“大哥,這事不光只有我一人知情,甚至我也是從別人口中得知,而奶奶正在籌辦你們的婚事,我纔將此事告訴大哥你。”
“哼!”喬莫欒冷哼一聲,嘲諷的說道:“你在齊國,龍傲休汝陽的事,還沒有一個月,你便知道風聲,還得知府內的汝陽就是柳家嫡女,龍傲休了的側妃,你還真是神通廣大。從齊國到龍國,快馬加鞭也要一個月時間,你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還是別有用心,你自己心裡清楚。”
喬莫輕錯愕的神色一閃而過,無言以對,喬莫欒也沒人他說清楚,指着房門。“回你的竹院。”
“大哥”
“別讓我再說第二遍。”喬莫欒一字一句,從牙縫裡迸出,如果喬莫輕不是他的弟弟,早就不知道死了幾次了。
在商場打拼,他能將喬家的生意推到頂峰之上,沒有一定的本事,他能做到嗎?
面對那些老殲巨猾的商人,他都能應對如流,豈會看不穿喬莫輕,皇族爲了權位,兄弟相殘,他不想喬家也像皇族一樣。
喬莫輕起身,走出門房,月光之下,他看見一名女子坐在院中,正以好奇的目光看着書房的房門,在喬莫輕走出來時,那好奇的目光變得震驚。
汝陽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是她眼花了嗎?
喬莫輕闔黑眼眸閃過一絲難以捉摸光芒,朝汝陽走近,溫潤一聲音劃出。“你就是汝陽,即將要成爲我大嫂的人?”
陽過於震驚,聲音有些顫抖,這時之間她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一樣的面孔,聲音依舊溫和如水,給人如沐春風。
“博?”喬莫輕蹙眉,隨即嘴角的笑意加深。“大嫂,我長得像你一個認識的人嗎?”
陽彷彿怕他突然又從自己眼前消失,撲進他懷裡,熟悉的氣息傳進她的鼻翼,汝陽的心一陣暖意的感動,這種感覺太過真實,真實的令她心酸。
“大嫂。”喬莫輕僵硬着身子,對汝陽突如其來的撲懷送抱有些措手不及,美女入懷,誰會拒絕,可是,他不敢,他能感覺到,背後有一道目光凌遲着他。
“博,真的是你嗎?你又出現了嗎?我是在做夢嗎?”汝陽一連串的問題砸出去,抱着喬莫輕勁腰的雙臂緊縮。
喬莫輕俊朗英眉緊緊擰在一起,腦海裡浮現出上次情景,一抹難以捉摸神情從一雙黑眸中轉瞬即逝。“大嫂,你認錯人了。”
“沒有,沒有,沒有。”汝陽激動的搖頭,不停的說着沒有兩個字,她沒有認錯,他真是博,那個爲了她,放棄自己生命的男人,愛她,愛到骨髓,而她卻迴應不了他的愛,她愛上了一個傷她至深的男人。
在她對他的愛徹底失望,準備徹底放棄,接受博的愛時,博卻爲了她而死,讓她致死都揹負着對博的情欠,她留在這裡,就是爲了還清這份情欠。
“放開他。”冰冷的聲音從喬莫欒的薄脣中溢出,沒有一點的溫度,犀利的目光盯着抱着喬莫輕不放的汝陽,眸底的光寒意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