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確實，不管是南邊北邊，除了溫宿那裡，我來了夕照之後，很少見着大家用羊奶，哪怕是牛奶都極少的。”
“是啊，而且這東西極其難處理，一個弄不好，滿屋子的羶腥氣，更沒法子吃了！”
“咦，我見你那裡賣的東西多有奶製品，你定然是想到了法子處置的。怎麼，你不是在夕照出生長大嗎，反而比溫宿人還要懂得處理這些東西？”翎羽與璃晚相熟，便也話多起來，不免將心中疑問道出。
璃晚說的順嘴，居然把一些她這個年紀閱歷的女孩子本不能知曉的東西，全都宣諸於口，叫翎羽聽了去，卻只是眼珠子一轉，勾脣一笑：“我父親被人稱爲才子，雖然去世許多年了，可洛府裡還是有不少書的，我不會的，可以去書上學啊！”
翎羽點點頭，深以爲然，還以爲洛璃晚有多麼的踏實好學，卻不想，洛府頹勢多年，但凡能賣的全都賣了，府裡上下除了一個小小年紀的洛華清，旁人再無幾個識字的，二夫人又最重視錢財之物，哪裡肯留下，自然尋個機會全都賣了出去。而璃晚的身份，又是她最厭惡的前妻之女，更加不可能教她讀書習字……
可這些，翎羽自然並不知曉，想沈清不過是因爲李老闆的引見，才與璃晚見了一面，以至於覺得她與漣夫人樣貌相似，才起了心思叫底下人去探尋她身世，這才知曉了璃晚真正的身份。
不過才短短時間，沈清又非八卦之人，哪裡會將洛府上下查探個詳細，他都不知道的多麼仔細，更何況翎羽了。
璃晚見這樣容易將翎羽蒙了過去，倒是鬆了口氣，笑道：“於是，別人做不來的，我學一學，倒是能做了出來啦！總算沒辜負了父親在府中的那些藏書了！”
翎羽倒是越發喜歡起璃晚來，聲音也與平時不同，柔和了一些：“姑娘便是憑着這些，躋身在天香樓中，成了名聲在外的點心大師？
”
璃晚口水一噎，連忙擺手：“大師可不敢當。我頂多算是小打小鬧的了！不過，實話與你說，當時的情形，也並非如此樂觀，只靠着天香樓的名氣，實在是走不到如今這樣地步。”
璃晚說着，便將當初的難爲之處與她詳細道來。說這些也並非是沒有理由的。作爲沈清的貼身侍衛，想來翎羽的身份也並不會太低，在那幾個掌櫃面前想必也能說上幾句話，若她聽了自己當初如何創業闖蕩的事蹟後，能起一點點憐憫欽佩之心，與那幾個只聞輝煌事蹟，並沒有機會得見其人的掌櫃的說上一說，興許就有馨園齋的一杯羹呢，若能深入合作下去，不說點心這一塊，許還有旁的也能得以提攜下，叫她也不至於落得太過淒涼嘛！
“當時苦於沒有多少錢財，你雖然知道雪姨的事兒，可是，雪姨對我卻也很是嚴格，怕太多的錢財露於我知曉，並非什麼好事兒，更怕被洛家上下知曉，爲錢害命，於是這麼多年，也只是救急而非就窮，一應都靠着我自己來。她當時也有過猶豫，不過看我有自己的想法，便也沒有出手幫忙。因而銀錢不夠多，所以但凡帝都有什麼活動，或者是趕上什麼節令日子，便是我們生意最好的時候。”
“李掌櫃爲人和善，見我年紀小小，將作坊經營的有聲有色，便也偶爾幫幫忙來，不但酒樓的小夥計可以隨意使喚，就是短缺了什麼材料，也會想辦法幫忙補齊。因而，等我一有什麼想法，便也與他說說，他就是幫不上忙，也會從旁協助。有好多次，趕上節令日子的時候，小作坊裡忙不過來，掌櫃的便讓人過去幫忙。而我自己，則帶着雪姨撥過來的幾個人，來往於街市鬧區，挑着甜點去賣——像是撒了芝麻、果仁兒的鬆餅，炸的酥脆的麻花……好多好多，零零碎碎，一個人還真照應不過來，人手多便也更有好處。唔，對了，我們還賣過雞蛋等等滷味，呵呵，當時日子過的緊巴巴的，可這
心裡都是暖的，甜的。”
翎羽聽得入迷，沒想到平素感覺很嚴肅的事情，落到璃晚這裡，多了一份別樣的樂趣：“當時鬧區就沒人找麻煩嗎？”
“怎麼會沒有，不過一次二次的到最後都有李掌櫃，還有雪姨出面幫忙擺平。你也知道了，不論是天香樓還是染香閣，生意做的那樣大，黑白兩道自然全都要賣幾分面子。我一不惹事，二做的也不是什麼大買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也高擡貴手叫我過去了。”
“可是，你賣的那些小食，不過尋常吃食，怕是鬧市人再多，薄利多銷，也沒天香樓來的賺錢快又多吧？而且，若在天香樓裡，也更安全些。”
“說是這樣說的，可是，我賣的雖然都是平常點心，架不住人真的很多啊！而且，又不是什麼費功夫，費成本的事兒，人又多，一來買的多，二來口口相傳，人家也就知道我了，知曉是天香樓那裡出來的貨源，便也記在心中，等於是不花錢便打開了名氣。”
翎羽一拍手：“原來你是爲了這個？叫大家吃了你的東西，覺得味道不錯，四處與人家一說，無聲無息地便打亮了招牌。”
璃晚點頭附聲：“而且還能賺錢！”
“剛開張那會兒基本可以等於沒有客人，李掌櫃不着急，我卻急了，心想，幹這樣等着也不是辦法，於是大筆一揮，乾脆免費試吃，每桌客人配送一套點心上桌，李掌櫃那裡有好處何樂而不爲，遂也叫夥計幫着賣力推銷去了。”
“你倒是捨得！”
“捨得、捨得，有舍纔有得嘛！也正因爲如此，這生意才漸漸有了些起色，不然時間拖得越長，我這生意才越難做。”
這樣有魄力的事，不是哪個都能做來的。
有李掌櫃幫襯，她自己又有手藝，如此，小作坊的生意起碼能保證不賠了錢去。可若說賺些零花錢來嚼用，卻是差得遠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