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文說到杭瑩的丫鬟流蘇差點摔到風荷身上,幸好丹姐兒反應快將她一把推開了,不過幾人也是滾做了一團。
杭天曜聽到裡間的動靜,顧不得腿上的傷勢,飛一般衝了進來,看見風荷安安穩穩坐在牀上,才把心放回肚子裡,可是依然心有餘悸。幾步奔到牀前,握着她手急問道:“怎麼樣?出了什麼事?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雖然他是知道自己的安排的,而且也看到了自己好端端的,但俗話說關心則亂,杭天曜應該是真的很在乎她吧。風荷忙展顏而笑,握緊他雙手嗔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倒是你,腿上的傷沒好,這樣一來只怕反而更加不好,還是請太醫來瞧瞧吧。”
“我無事,方纔是怎麼回事?”他說着,回頭看向屋裡的情形,幾個丫鬟得知風荷沒事,忙着檢查杭瑩與丹姐兒的身子,好在只杭瑩受了點皮外傷。只有一個身穿綠襖兒的小丫頭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卻無人去理會她。
雲碧瞪了流蘇一眼,細細回道:“流蘇姑娘給五小姐換手爐,也不知是她自己不小心呢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差一點就撲在了娘娘身上,要不是小小姐及時把她推開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若不是杭瑩在此,流蘇又是杭瑩的人,她早大大一個耳刮子招呼上去了。
聞言,杭天曜望向地上丫鬟的眼神冰冷得好似十二月的寒冰,他的聲音比眼神還要冷酷些:“你是流蘇?你好大的膽子。”
杭瑩心裡哪兒還顧得上自己手上的傷勢,一心回想着方纔的景象,要不是丹姐兒反應快,只怕四嫂就出事了,到時候她還有什麼臉面見四嫂,更沒臉去見太妃了。一念及這,她真是恨不得上前狠狠罵流蘇一頓,可是她是從小循規蹈矩的小姐,別說是罵人了,幾乎疾言厲色說話都不曾有過。
丹姐兒還未從驚慌中醒過神來,小小的身子被杭天曜冷酷的語調嚇得抖了抖。
風荷瞧見,睨了杭天曜一眼,暗中握了握他的手,笑道:“先別急着說這,還是給五妹妹上了藥再說吧,如今天氣涼,一點點皮外傷都好得慢。還有丹姐兒,嚇壞了吧,讓你含秋姐姐帶你下去吃點茶壓壓驚,好不好?”
丹姐兒愣愣得點了點頭,含秋幾人早聽到屋裡的動靜,都趕了進來,聞言扶着丹姐兒出去了。
餘下雲暮也對杭瑩道:“五小姐先隨我去上藥吧。”
杭瑩自己也覺爲難,便隨了雲暮出去。
屋子裡剩下雲碧伺候着風荷杭天曜,流蘇跪在地上。
“你剛纔是怎生就摔了呢?”風荷溫言細語,看不出一絲怒氣。
流蘇驚呼地擡頭看了看風荷,咬脣哭道:“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奴婢正要轉身,不小心就滑了一下,一個收勢不住,奴婢真的沒想害娘娘啊。”
風荷淡淡笑着:“我有說你要害我嗎?我只是想不明白,這地上鋪着地毯,你怎麼就滑了,倒還要請你示範一下,讓我看個明白纔好。”她挑眉以示,眉目間是楚楚的風韻。
她越平靜,流蘇越發害怕,若是杭天曜那般疾言厲色,她還能故作不解的推脫,可是風荷這樣,她反而有說什麼就錯什麼的感覺。
“奴婢,奴婢當時想要轉身,不小心扭了,奴婢真的不知是怎生回事啊,娘娘。娘娘一向爲人寬厚、大方,饒了奴婢吧。”她一雙漂亮的眼裡啪嗒啪嗒往下掉淚珠,若是個男子看了,說不準就憐惜起來,可惜風荷是女的,而杭天曜不是個正常男子,所以她這一番做戲根本無人看在眼裡。
“照你這麼說的話,我倘若不饒了你,我就不寬厚大方了,我就是那等刻薄的主子了,是不是?”風荷略微撫了撫鬢角的碎髮,舒服得靠在杭天曜身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流蘇。
杭天曜小心翼翼得摸了摸她的肚子,半是惱怒半是發狠的說道:“娘子,與她多說什麼,拉出去亂棍打死,反正我從來沒有什麼仁厚的好名聲,不在乎多殺一個丫鬟,想來王妃也不會爲着一個小丫頭怪責於我。”
他話音未落,流蘇的身子就抖得篩糠一般,驚慌的大眼盯着杭天曜,似乎要看他是不是真的會那麼做。
杭瑩上了藥,在隔壁聽見了屋子裡的話,心中亦發難受。流蘇伺候她這些日子,不說事事妥當,總算頗盡心力,讓她眼睜睜看着她被打死,她於心不忍;可是一想到四嫂肚子裡的孩子幾番危險,她就不敢開口了。不管流蘇有意還是無意,只要不處置了她,日後還不知會不會有人有樣學樣呢,以爲反正不會有事,那流蘇就當真該死了。
她想了又想,一時實在拿不定主意,可又怕四嫂看在她的份上輕饒了流蘇。流蘇待她情分雖重,可到底主僕有別,而四嫂不同,一向拿她當親妹妹待的,便是與母妃有些許嫌隙也從不會對她使臉子。想到這裡,她終於拿定了主意,起身進了屋。
風荷見她進來,忙招手笑道:“五妹妹上完藥了,那是宮裡賞賜下來的上好的傷藥,不出三日,妹妹手上的傷就能結疤了。只是這幾天好歹忍耐着些,不要經了水,回頭我叫她們把藥包一點給五妹妹帶回去。”
杭瑩聽得又是一陣感動,雖然四嫂惱流蘇,可終究沒有疑到她身上,這樣的情意豈是一個流蘇比得上的。
流蘇一見自己主子進來,滿心以爲杭瑩會替她求情,趕緊哭訴起來:“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求小姐勸勸世子爺和娘娘吧,罰奴婢什麼都好,不要嚇奴婢啊。”
“住口。”杭瑩硬着心腸不去看流蘇的眼睛,梗着聲喝道:“你衝撞了四嫂就是該死,四嫂運氣好才能沒事,若不小心出了點差錯,你們全家都保不住。你雖是我的人,但我也不能不分好歹護着你,該領什麼責罰你就乖乖領了吧,別吵得四嫂不得安生。”
流蘇驚得張大了嘴,小姐對她素來很好,比之前身邊的丫鬟還要信任,她實在不明白爲何這個時候,杭瑩會一句話都不爲她說,相反還要這樣。其實流蘇也是癡了,杭瑩平兒待她好,那是看在她得用的份上,倘若她做了什麼杭瑩也不能容忍的事,又怎會再把她當做心腹呢。何況今日之事,即便杭瑩說話,也保不住她,回頭太妃知道了還有好一場氣生呢。
風荷暗自點頭,別看杭瑩嬌弱可人,還是個孩子脾氣,其實心裡還是有主見的,只是性子太好沒看出來,一旦動了真格的,難免顯出堂堂王府郡主的氣勢來。衝她這一點,日後去了劉家應該也能勉強照顧好自己。
“四嫂,流蘇雖是我的人,但咱們府裡自有規矩,不論誰的丫鬟,犯了事總要按着規矩辦。還請四哥四嫂不要看在我的面上,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她咬牙說完,偏了頭愣是不看流蘇。
“五妹妹,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好在我沒什麼事,流蘇犯得也不是死罪。不過,這事怕是已經傳到祖母那裡,依祖母的脾氣一會定是要好生審問一番的,是以此刻還不能把她交給五妹妹,就先關起來吧。”風荷凝神想了半晌,轉而笑道。
杭瑩也知事情沒那麼容易了了,也便強笑着應了,辭別而去。
待她一走,杭天曜纔不悅得問道:“只是關起來而已?一不小心她可是有心謀害你的。”
風荷冷笑的目光輕掃了流蘇一眼,嫣然笑道:“我只說暫時關起來,究竟怎麼處置還要看她自己了。”
她的話,讓流蘇再次全身發顫。
杭天曜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命人關到了閒置的屋裡,好生看守,不許任何人靠近。
待做完這一切,風荷才吩咐雲碧道:“小小姐送回去了嗎?記住,一會你派人盯着王妃和五小姐,不要偷偷摸摸,要做的讓人知卻又無從指摘,明白了?”
雲碧聽得呆了呆,自言自語:“不能偷偷摸摸,那就是光明正大了,可是又不能留了把柄到別人手裡,娘娘,是這麼個意思嗎?”
“是,咱們雲碧還真開了竅。”風荷忍不住握了嘴笑,沉煙在養傷,許多事情只能交給雲碧去做,雲碧平時大大咧咧慣了,想不到要用她的時候,她還真就變明白了起來。
“娘娘,”雲碧撅了撅嘴,又道:“娘娘可是懷疑王妃?”這事,擺明了是流蘇那丫頭使壞,當時她正在屋裡,那樣的姿勢,那樣的情形,一個人好端端怎麼就能往側面摔了,打死她也不信。流蘇過去是王妃的人,王妃心裡怕是嫉恨着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吧,上回馬車一事指不定就是她做的,那姓孫的不就是王妃的人,現在又想設計害娘娘,真是太惡毒了。
杭天曜亦是沉吟着,此事表面看來似乎是王妃指使的,卻不能斷定,他看向風荷,等風荷解釋。
風荷笑了笑,一雙美目滴溜溜轉了一圈,才道:“都看我作甚?我又不是幕後主使的,怎生知道?”
雲碧聽得好氣又好笑,也不多問,下去辦事了。
話說杭瑩離開凝霜院之後,並未回自己的院子,而是一個人在靠近園子的紫藤長廊下呆呆坐着。今日之事,她不可能沒有一點疑心。前幾日四嫂馬車出事,那就是有人陷害的,府裡有人就懷疑是母妃做的。仔細想來,母妃確實有疑點,爲什麼那輛有問題的馬車就正好是四嫂坐了,而自己選的恰好是沒問題的馬車呢,許多人懷疑是母妃暗中搗的鬼。
可是,那是她親生母親,要讓她相信這樣的事,她實在是受不了。那事情就不說了,今天算是怎麼回事呢,流蘇那麼妥當一個人,明知四嫂正在危險階段,她竟然還會那麼大意,這不小心也太不小心了些。四嫂屋裡鋪着厚厚的地毯,本來要滑到就是難上加難的,何況以流蘇的爲人,在幾個主子跟前只會越發小心纔是。
想了好半日,她一無頭緒,只是心中難受得緊。滿心希望不要是母妃,又怕噩夢成真。
直到感覺身上都涼透了,才了無情緒的慢慢回房。她走得是僻靜小路,卻無意間在拐角處聽到幾個小丫頭的悄聲議論,都在猜測今日之事是王妃指使的。她有心上去把小丫頭狠狠教訓一番,又怕自己弄巧成拙,只得忍氣吞聲走了。
可是越想越是難受,心底一股氣無處發泄,走着走着卻是進了安慶院。
王妃正在交代年節下送人的禮物,一見她進來,不由詫異,看她臉色不好,便擺手揮退了管事的媳婦,上前摸了摸她的面頰問道:“瑩兒這是怎麼了,喲,身上這麼涼,你的丫鬟都作死呢,怎麼伺候主子的。”
“母妃,你,你……”她一瞬間淚眼模糊,欲要問卻問不出口,若不是母妃做的,她這個做女兒的都來質問,不是狠狠傷了母妃的心嗎?
王妃嚇了一跳,杭瑩一向活潑單純,每日都樂呵呵的,今兒這是怎麼了?她焦急得拉着杭瑩問道:“快告訴母妃,是不是誰得罪你了,你別嚇母妃啊。”
杭瑩捂着嘴,氣息翻滾,突然間就滾落下大滴大滴的淚來,語不成句:“母妃,是,是不是……你指使,指使流蘇的?”
王妃被杭瑩真是嚇得魂不守舍,幾乎自己都要哭了起來,摟着她拍道:“瑩兒,你怎麼了,你在說什麼啊?”
茂樹家的一直在一旁伺候着,也是詫異不已,悄悄退到外間,叫了一個丫鬟來問。本來這事應該早就報到王妃這裡了,可是因王妃正在跟管事的娘子們說話,丫鬟不敢進去打攪,是以屋子裡的人還不知道呢。茂樹家的聽完,面色大變,匆匆回了屋,幾次欲言又止。
杭瑩一味的哭,再不肯說話,把個王妃急得就差叫太醫了。
茂樹家的慌忙扯了扯王妃的衣袖,暗暗使了一個眼色,王妃本欲不理她,又看她神色不對,便暫時放開了女兒,聽她回話。
茂樹家的附耳把事情與王妃說了一遍,聽得王妃都悄然變色。不管流蘇有心無心,以太妃王爺現在對此事的重視程度,都會嚴查下去,到時候,她難免不受連累。
可惜,這些事情,她眼下還考慮不到,她已經明白杭瑩話裡的意思,又是難過又是生氣,亦是哭了起來。
茂樹家的見屋子裡大小兩人哭,不知該怎生勸,只得對杭瑩勉強說道:“小姐,旁人疑心娘娘也罷了,難不成你也來傷娘娘的心。娘娘心裡正不好受呢,小姐是娘娘親生女兒,很該安慰着纔是,怎麼反而與那些人一樣見識呢,叫娘娘哪兒受得住。”
哭了好半日,杭瑩心裡敞亮了些,但疑心並未消失。此刻見王妃坐在椅子上默默流淚,心下一陣酸楚,撲到王妃懷裡,自責道:“母妃,女兒錯了,女兒不該懷疑母妃的。母妃,你要怪就怪女兒吧,別自個氣壞了身子。”
“我氣什麼,我有什麼可氣的。我親女兒也幫着外人,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母妃呢,你可是我從小帶大的,怎麼如今反倒不如一個外人了。”說着,王妃又抽泣起來。
杭瑩只是抱着王妃,勸解的話不知該怎麼說,本來今天就是她傷了王妃的心的。
哭了好半日,王妃說要歇息,打發杭瑩回去。杭瑩雖然不放心,奈何茂樹家的也對她使眼色,才無奈的走了。
她一出門,王妃就氣得心口疼。她做這一切還不是爲了兒女,她能怎麼辦呢,可是到頭來,兒子女兒一個個覺得是她的錯,無論是不是她做的,都按到了她頭上,難不成她就當真是那麼個大惡人。
茂樹家的苦勸了良久,王妃才漸漸安靜下來。
恰好王爺回府,居然難得的到了她屋裡,王妃慌忙擦乾眼淚,迎上前去。
今日府裡發生的事,王爺已經得知了,他有些懷疑王妃,又總覺得不對,便信步過來瞧瞧。想不到看到王妃哭得兩眼通紅,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他也不知自己是什麼心情,只略坐了半刻鐘,無話可說,就擡腳走了。
他這一番行事,越發把王妃氣苦起來,兒女算了,連枕邊人都對她冷了,她苦熬了幾十年,有什麼意思呢。
雲碧那邊將王妃的情形一五一十報給了風荷與杭天曜聽。夜色如墨一般,偶見幾點熹微的星光,瑟瑟的北風呼嘯,吹得樹枝上的殘葉飄零而落,丫鬟們做事都是行色匆匆的。
府裡的氣氛經了今日一事,愈加壓抑起來。幾乎所有人都知有人要除去世子妃肚子裡的嫡子嫡孫,既怕自己無端受牽連又迫切地想知道是誰那麼大本事,都能瞞過了王爺世子爺一干人等。
太妃娘娘聽後,果然好大一場氣,嚴命要把流蘇杖斃了,殺雞儆猴。要不是杭天曜說留着有用,流蘇只怕真個沒命了。這些事情,都一五一十傳到了流蘇耳裡,流蘇膽戰心驚,夜裡幾次被噩夢驚醒。
窗外呼嘯的風聲和屋子裡的溫暖形成了鮮明對比,四夫人啜着茶,嘴角都是笑意:“你說這事兒果真是王妃做的,她的手段倒是越來越好了,比起之前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只怕就是,王妃自個雖然心思簡單了些,但她後面有人呢。何況,人吃了幾次虧總要慢慢學乖的,只是可惜了,事情竟然沒有成功,那丫頭的命真大。”說話的是方側妃,美麗的臉蛋上掛着譏諷慍怒的笑。
“可不是,這樣都弄不死她,連孩子都還保住了,哼。我就不信,她每次都會這麼好命,你說咱們要不要添把火呢。趁着他們把所有的疑心都放到王妃那邊的時候,咱們不是可以渾水摸魚嗎?”四夫人一想到這幾日的好消息,好一陣振奮,又興起了加害風荷的心思。
方側妃蹙眉不語,半日搖頭道:“最好不要,咱們雖然佈置得好了不會叫人看出破綻來,但倘若失敗了,那反而不美。王妃連今日的事情都做了,你看她還能忍多久,只怕沒幾日又會有行動了。”
四夫人聽着,徐徐點頭:“你說的也有理,與其出手,還不如看她們鷸蚌相爭呢。倘若王妃實在不濟,咱們再出手也不遲。”
方側妃低頭吃了一口茶,嘴角閃過笑意,慢慢放下茶盞,應道:“嗯,夫人說得在理。瞧如今太妃王爺世子爺對董氏的在乎,只要她出一點事,府裡必將大亂,到時候咱們趁亂動作,纔是真正穩妥的法子。”
“呵呵,以杭天睿那性子,根本不足一提。本來以爲老四徹底倒了,誰知他會半途改了性子,害得咱們多了多少麻煩,哼。這一次,咱們要他們徹底翻不了身,一旦老三當了世子,整個王府還不是我們說了算的。”自從董氏進府,她們的事情就一直不順利,如今王妃後邊的人惱了,動起手來一點也不含糊啊。
屋子裡,響起陰冷的笑意。
燭影搖紅,雲碧一面給風荷蓖頭,一面自語着:“娘娘,如果真是王妃那怎麼辦?王爺不會念着夫妻情意,輕輕揭過此事吧,那娘娘的委屈豈不白受了?”
杭天曜由着雲暮給自己換腿上的藥,回眸對風荷笑道:“娘子,你還是開開金口吧,不然雲碧這丫頭,非把我們嘮叨死不可。”
“世子爺可不要胡說,死啊活的,豈能隨口掛在嘴邊,小心娘娘生氣。”雲碧很不以爲然得白了杭天曜一眼,又討好得對風荷笑了笑,一心要探風荷的口吻。
風荷被她們弄得無法,只得笑道:“你覺得王妃對五小姐如何?”
“這還用說,親生女兒,自然是疼到了骨子裡。”雲碧想也不想,順口說道。
“那就是了,既然王妃那般疼愛五小姐,她捨得把屎盆子扣到自己女兒頭上。當時流蘇是五小姐的人,又是跟着五小姐來的,她若是指使流蘇對我下手,那不是害了五小姐的閨譽嗎?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是五小姐做的呢,你說,以王妃對五小姐的疼愛之心,她捨得讓五小姐沒頭沒腦攤上那樣的醜事?”風荷回眸對杭天曜粲然一笑,這傢伙,心裡只怕也有疑慮,就是不說,等着自己開口。
雲碧越聽越是有理,隨即愈加驚訝了,也忘了手裡的動作,驚問道:“那娘娘還叫奴婢去打探王妃和五小姐那裡的情形,這不是疑心她們才這樣的嗎?”
杭天曜聽得哈哈大笑,連雲暮都捂了脣,但笑不語。
雲碧急得抓耳撓腮,忙道:“你們笑什麼?難道我問錯了嗎?雲暮,你若懂娘娘的深意就講給我聽聽,別和我一樣,還裝得什麼都知道的樣子好不好?”
“我是不懂,但我明白,對方用流蘇,除了要害娘娘之外,可能就是要引人把矛頭對準了王妃。從你方纔說得王妃的樣子來看,她的可能性的確不大,那就是有人故意要叫我們以爲是王妃做的。娘娘此舉,想必是要將計就計,讓對方放鬆戒備,娘娘,奴婢說得可對?”雲暮沒好氣的看了雲碧一眼,閒閒的說着。
風荷一面細細聽她分析,一面讚道:“果然是雲暮,不說話不代表心思不靈透,比某些嘰嘰呱呱的人明白多了。”
雲碧聽得稀裡糊塗,可大概明白了是風荷根本不懷疑王妃,她只是要讓別人以爲她懷疑王妃,其實或者已經想到是誰幹的了。她拍了拍自己的額角,繼續給風荷蓖頭,嘆道:“罷了,往後這種事奴婢再也不問了,太複雜,奴婢的腦袋是想不清楚的。”
杭天曜勉強扶着雲暮上了牀,笑看風荷道:“那娘子打算接下來要怎麼做呢?”
“這個嘛,自然是審問流蘇了啊。她膽敢冒犯我,難道就關起來算了不成,自然要叫她嚐嚐王府的規矩,這個不用我動手吧,夫君應該很是拿手纔是。”她亦是緩緩躺了下來,秋波婉轉,看得杭天曜又喜歡又無奈。
只得捏着她粉頰嗔道:“小妖精,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好吧,娘子不便行動,就看爲夫的吧,正好爲夫閒着無事,給大家看場戲也不是不行。”
對方敢用流蘇,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保住流蘇不會招認是誰指使的,可是人心難測。任是再信任的人,也禁不住別人在跟前三番兩次地挑撥啊,一旦生了猜忌之心,難道還能眼睜睜看着流蘇在他們手裡而沒反應嗎?
杭天曜陰狠地笑了笑,將風荷攬在懷裡,輕輕親了一下,暗自感嘆道:若是風荷不是他的娘子,而是他的對手,那他一定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就衝她的細緻、果斷,又有幾個女子及得上,怕是男子都有所不及吧,上天真是把最好的寶貝送給了他,是不是要彌補他過去受的委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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