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天曜收回視線,輕輕拍打着委屈至極的柔姨娘:“好了,吟蓉,夫人不是沒有怪你嗎?來,讓爺看看,有沒有燙傷?”
“沒,沒有,茶水並不燙。”柔姨娘抽抽噎噎,梨花帶雨,嬌弱無依。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都回房歇息吧。吟蓉,爺送你回去。”杭天曜看了屋中女子一眼,卻故意沒有望向風荷,攬了柔姨娘就往外走。他雖什麼都沒說,但看樣子應該是惱了少夫人的,不然不會與少夫人一句話都不說,還要去茜紗閣。
風荷躺在牀上,她並不怕,她覺得杭天曜應該沒有怪她,不然以他的性子應該當場就會發作。而且這個男人,別看他整日好吃懶做,但其實是個明白人,從來都不是真正的糊塗。只是不管怎麼說,這樣的日子都很無聊,那幾個妾室,若是安分守己便罷了,若再有下次,可別怪她心狠手辣。
睡到半夜,房中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風荷最是困得時候,懶得去看,相信莊郡王府應該不會有小毛賊敢闖進來吧。
隨即,她覺得被子一輕,似乎有什麼東西鑽了進來,捲進一股冷氣,凍得風荷哆嗦着醒了。她討厭在睡覺的時候被人吵醒,沒好氣的嘟囔:“沉煙,看看是什麼東西?扔出去。”一面說着,她一腳踢向了寒氣的來源,硬硬的,有些踢不動,難道有人搬了一塊石頭放在她牀上?
杭天曜有些目瞪口呆,他這妻子不簡單呢,這時候還能睡得這麼香,難道她就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想法嗎,不解釋就算了,至少也該失眠吧。他相當不滿,憑什麼他一個人失眠,偷偷回來打算看看她楚楚可憐的形容,看到的卻是某人睡得懶豬一般。一想,又覺得自己肯定是喝多了酒,他什麼女人沒見過,幹嘛以爲她就是不同的呢,分明是自討苦吃。
風荷又蹬了蹬,還是沒反應,身子往牀裡邊拱了拱,翻了個身繼續睡覺。色狼回來了,她要是這回醒來保不定就被某人佔了便宜,還是裝睡比較安全一些。
“風荷,風荷?”他試探着喚她,名字還是不錯的,一一風荷舉。
風荷驚得掉了一牀雞皮疙瘩,這回就兩個人,需要演戲嗎,難不成是對演戲這行產生了興趣?
“娘子,我與青靄說好了要合夥開家酒樓,你有銀子嗎,放在哪裡?”杭天曜摟着風荷的腰,湊在她耳邊小聲說話。
哼,以爲自己睡着了就想哄自己拿出銀子來啊,別做夢了,風荷理直氣壯的回道:“沒有。”
“哈哈哈,哎喲,娘子,你沒睡着啊。”寂靜的夜裡響起杭四少嘹亮的笑聲,帶着計謀得逞的歡快。
風荷惱怒的轉過身子,舉着粉拳在杭天曜胸前錘了一把:“不許笑,快停下,叫人聽見了。爺,爺。”到最後,語音轉柔,嬌媚無限。
杭天曜素日來最享受美人撒嬌了,而且他已經練成了很強的抵禦力,卻不知怎得,被她一叫,就有些軟軟的招架不住,細細去瞧她的容顏。
屋子裡點了昏暗的燭火,透過大紅的紗帳,映着她的臉紅撲撲的,粉嫩粉嫩,引誘人去咬上幾口,散亂在耳後的青絲有些纏到了她的脖頸裡,越顯曖昧。杭天曜驚訝的發現自己有些呼吸急促,原本冰冷的身體有些發熱,臉上作燒,他知道這是爲什麼。這個女人,真的如表面一樣嗎,他可不能被她騙了。
“娘子,吟蓉說她有了身子喜歡安靜,茜紗閣住的人太多,能不能挪個地方。咱們院裡大,不如把她安置在這裡,你也好看顧她。”杭天曜輕輕握住風荷的小手,看着風荷的眼睛,神色認真。
又要試探自己,你還真是不放心呢。風荷心中冷笑,巧笑倩兮:“茜紗閣主僕統共不到二十人,咱們這裡就有二十人不止呢,而且素日裡嫂子弟妹小姑們可能來走動,反比茜紗閣還要吵鬧。端姨娘伺候爺許多年,一向穩妥,有她照料着,想來也出不來什麼大事。爺若還放不下心,不如讓我身邊的葉嬤嬤去時時照看她,葉嬤嬤是積年的嬤嬤了,一定會照顧好柔姨娘的。”
“你這話很是。吟蓉與我提的時候就擔心你不同意,沒想到被她猜準了。”低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銳利的眼神不肯放過風荷一個動作。
風荷一把推開了杭天曜,氣鼓鼓的,撅着嘴:“她既然知道我不同意還與爺說,是存着什麼意思?爺倘若認爲她說得是對的,只管吩咐下邊人去做,何必與我商議,把我當傻子耍。哼。”
杭天曜的用意很簡單,就是想試試風荷是不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女子。如果風荷心機很重,一定會同意柔姨娘的要求,這樣不正顯得她大度嗎,而且放在自己身邊,想要下手也容易的多。再者,杭天曜的第二番試探,心裡有成算的女子一定會解釋自己的清白,而不是像風荷這樣當即翻臉生氣了,明顯是小女孩心性。
即便是之前在正廳裡敬茶發生的一切,也都是風荷經過深思熟慮的。她從來不喜與人解釋,這是其一;其二,這樣正顯得她單純不知所措,沒有一點應變之力。
或許杭天曜有自己的想法,需要一個聰慧的夫人替他打理後邊的事,但絕不是現在絕不是新婚沒幾日的風荷。風荷太早讓這個身邊的男人發現自己的一切,只會招致他的疑心,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別人故意安到他身邊的。只有時日長了,兩人有了感情,那時候她才能漸漸露出真實的自己。
風荷從來不認爲杭天曜就是外人眼中的那個人,如果他只是一個紈絝子弟,相信王府世子的身份早就落到別人頭上了,不會遲遲定不下來。這或許也是她的一個賭局,賭自己的直覺。
杭天曜果然笑了,偎到風荷臉上,點了點她的鼻子:“怎麼,吃醋了?”
“纔不呢。爺,那日在書畫衚衕的都是爺的至交好友嗎?誰是青靄?”風荷生怕他一會又想動歪主意,趕忙與他轉移話題。
“青靄是承平公主的次子,現任御前侍衛,我倆打小一塊玩鬧的。前兒我們在知味觀吃酒,說起京城出名的酒樓並不多,有心開一家,苦於沒有本錢。”杭天曜居然與她解釋起來,看來她的一番做派起了作用。
“哦,爺是王府四少爺,他是公主府二少爺,你們倆難道連一家酒樓都開不起?”幽暗的燭光下,風荷眨巴着她捲翹的睫毛,可愛而又迷惑。
杭天曜臉上一閃而過凌厲,壓低了聲音:“你知道什麼,他還有幾兩俸祿銀子,我就每個月二十兩的月銀,夠吃夠喝?娘子,爲夫日後就要靠你養着了。”
風荷強忍着心中的氣悶,笑得眉眼彎彎:“爺,今兒早上,祖母與了我三萬兩銀子,是給我們以後安家用的。爺要做生意是好事,只不知這些夠不夠。我的嫁妝統共只有三千兩壓箱銀,卻幫不了爺多少。”
“真的?太好了,娘子,爲夫以後一定不會忘記你對我的好的。”杭天曜真有幾分感動了,他這個小妻子太單純了,連這樣的事都告訴他,自己倒是不能虧待了她。
“我們是夫妻,我的還不是爺的。爺的也就是我的。”風荷嘀嘀咕咕,朦朦朧朧又睡着了。再不睡就麻煩大了。
杭天曜看得一陣愕然,臉上露出了俊美的笑容,在風荷粉頰上親了一口,也抱着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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