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們,你們是誰,到底要幹什麼?”這壯漢平時威風凜凜,不知道替掌櫃擺平了多少鬧事的人,每個人也有一百八十斤左右,卻被南慕臨像抓小雞一樣扔到了自己前面,這掌櫃顯得更加慌張失措。
這掌櫃平時依靠這十幾個黑衣壯漢仗勢欺人慣了,如今見他們在木鳶兒面前根本就不算什麼,自然害怕起來。
“掌櫃的,這顧公子說的可是真的?”也沒看南慕臨一眼,木鳶兒又重新坐在座椅上,幽冷的眼眸淡淡掃過一臉慌亂的掌櫃,聲音冰冷而不可抗拒,“不過,我可沒有什麼耐心。”
既然南慕臨跟着進來,他的用意木鳶兒自然知道,不過,現在還是處理顧彥的事情要緊,既然南慕臨願意跟着,那就讓他跟着吧!
那掌櫃的本身就奸猾無比,又在生意場上跌爬這麼多年,識人無數,當然能看出來南慕臨不僅容貌絕代風華,渾身氣質更是尊貴,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優雅高貴,身份當然不同尋常。
而木鳶兒眼眸幽深,渾身散發着幽冷的氣息,也不是一個好得罪的角色。
什麼時候,這顧彥竟然找了兩個這麼厲害的角色當靠山?
這當真要了他的命了!
掌櫃暗暗朝一旁的夥計使了個眼色,眼珠一轉,哭喪着一張臉訴苦,“姑奶奶,我們開門做生意的,又做的是胭脂水粉,怎麼會害死人,您可千萬不要聽信了這顧彥的胡言亂語。再說了,這件事跟您沒什麼關係,就請您高擡貴手,不要爲難小的了好不好?
“二小姐,看來這奴才還不知道你是主子呢!”勾脣綻放出一個魅惑的笑意,南慕臨優雅坐在桌椅旁,看着那掌櫃的悠然說道:“這位小姐就是丞相府二小姐,這含香閣本也就是丞相府名下的店鋪,你說跟她有沒有關係?”
“二,二小姐?”這掌櫃的原本還想着哭訴一番服個軟,好歹把木鳶兒哄走了事,現在聽說她居然就是丞相府二小姐,立刻就傻了眼,渾身一震,連聲音都跟着結巴起來。
含香閣一向都是柳煙煙掌管,他也一直都是聽從於柳煙煙的吩咐,根本沒想過木鳶兒會忽然到訪。
他忽然想到,這幾天柳煙煙也派人來送過信,讓他做事稍微收斂點,尤其要防着二小姐木鳶兒,卻沒想到,木鳶兒這麼快就到店鋪裡來查看了!
而且,這二小姐眼神幽冷凌厲,渾身有一種讓人不敢違拗的氣勢,竟然比當家主母還要讓人害怕上幾分,掌櫃的甚至都根本不敢直視她一雙冷然美目。
怪不得柳煙煙然他防着木鳶兒,這二小姐木鳶兒果然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沒有理會掌櫃的猛然變色,木鳶兒扭頭對顧彥說道:“顧公子,你現在可以說說,你夫人是怎麼被害死的,你放心,我會給你主持公道的!”
從今天進門前看到的情況,木鳶兒也猜到這顧彥說的多半是真的,若是繼續縱容含香閣這麼仗勢欺人,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所以,今天顧彥這件事,她必須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顧彥似乎也沒想到,木鳶兒竟然就是丞相府的二小姐,臉上也有了忌憚和猶豫,這含香閣既然是丞相府的店鋪,這二小姐會爲自己做主嗎?
如意在一旁柔聲說道:“顧公子,你不用害怕,你儘管說出來,二小姐會爲你做主的!還是,你不想替你夫人伸冤了,那你夫人不是白白被害死了嗎?”
聽如意提到他夫人,顧彥一張白淨的臉上立刻涌滿了悲憤,“二小姐,前兩個月,我夫人從含香閣買了玫瑰膏,高高興興用了兩個月。前些日子我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而且身子也大不如以前,就趕緊帶她去看了大夫,但是大夫告訴我,說她已經中毒了……”
“啊,中毒了?”聽到這裡,如意忍不住驚叫一聲,又扭頭看看木鳶兒和南慕臨,卻見他們都專注聽着,立刻便捂住了小嘴,一臉震驚聽了下去。
“是的,我家境一般,夫人平時吃穿用度也很小心,斷然是不會因爲別的原因中了毒,肯定是因爲含香閣的玫瑰膏!我來含香閣想問問情況,也想替我夫人討回一個公道,誰知,誰知剛說了沒幾句,就被亂打一頓……”顧彥說到傷心的地方,居然忍不住流下眼淚來。
這顧彥一身讀書人打扮,氣質冷然清高,如今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流下眼淚來,可見傷心悲憤到了什麼地步!
見木鳶兒冷眼朝自己看來,那掌櫃的趕緊賠笑,“二小姐,冤枉啊,咱們賣的是胭脂水粉,又不是砒霜毒藥,怎麼會害死人呢?這顧彥肯定是想錢想瘋了,這纔想要敲詐一筆……”
“你,你,那你胡說八道,我只是爲了替我夫人討回公道而已!”顧彥雖然身子柔弱,但是卻有讀書人固有的清高,現在見掌櫃的污衊他,便站起身打算朝掌櫃的撲去,白皙臉上全是悲憤,“我,我跟你拼了……”
他剛站起身,卻被南慕臨一把拽着坐了下來,往日旖旎的聲音中帶了冷意和告誡,“想要爲你夫人討回公道,就得沉得住氣,若是連這點氣都沉不住,你就可以直接離開了!”
南慕臨平時總是面帶笑容,現在瑰麗眼眸中帶了森然冷意,豔麗中隱隱漏出來的冷酷,讓顧彥猛然一震,呆呆坐在坐位上,彷彿靈魂被掏空一般,怔怔看着前方出神。
淡淡瞥了南慕臨一眼,木鳶兒思忖了片刻,開口吩咐,“掌櫃的,把最近的玫瑰膏給我拿過來看看!”
那掌櫃沒想到木鳶兒竟然很快就有了行動,神色明顯有了慌張,卻強自滿臉堆笑,“二小姐,不巧的很,最近玫瑰膏很受歡迎,店裡現在沒有存貨。您要是想看的話,小的讓他們趕緊製作好,給二小姐您送到府上!”
“原來這樣!”木鳶兒點點頭,似乎對掌櫃的話深信不疑。
“對對對,二小姐,玫瑰膏是沒存貨了,嘿嘿。”見木鳶兒點頭,掌櫃心裡一鬆,立刻滿臉堆笑點頭。
看來,這二小姐也很好騙嘛!
誰料,還沒等他高興片刻,木鳶兒就扭頭看向如意和顧彥,“顧公子,想必你家裡一定還有玫瑰膏吧?不如現在讓如意跟着你去走一趟,將剩下的玫瑰膏拿過來讓我看看。”
“是,二小姐。”或許因爲剛纔南慕臨的一番話,顧彥將滿臉的悲憤褪到了眸底,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冷靜和鎮定。
說完之後,他率先朝門外走去,如意朝木鳶兒點點頭,也跟着走了出去。
見木鳶兒做事如此果斷凌厲,又一招中的,掌櫃早就驚出了一身冷汗,卻沒有理由阻止,只得眼睜睜看着顧彥和如意一起離開。
他有意無意朝門口看了一眼,一雙小眼睛中全是焦急和期待。
彷彿根本沒有看到掌櫃的神色一樣,木鳶兒只是端起伶俐小夥計倒的茶水,輕輕吹了吹,似乎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掌櫃的,最近半年,含香閣的收益怎麼樣?”
什麼?
她竟然問到了含香閣的收益?
掌櫃猛然回過神來,強忍住內心的慌亂,擦拭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哭訴道:“二小姐,可能因爲瘟疫的原因,含香閣的生意越發的不好做了……”
“瘟疫是兩個月前的事,我問的是最近半年的收益。”輕輕垂下眼眸,木鳶兒的聲音不輕不重,卻給人一種懾人的威嚴。
“這……”掌櫃很快發現,木鳶兒遠比他想象的要懂得經營,他這種打馬虎眼的說法和理由,根本就不能瞞過她!
木鳶兒也不着急,一下又一下吹着茶杯中水面上的浮茶,耐心的等待着。
南慕臨輕飄飄的目光,淡淡落在她緊握瑩白茶杯的修長手指上,又看看緊張的滿頭大汗的掌櫃,薄薄嘴脣上翹的弧度更深。
看來,他沒有看錯,木鳶兒不僅聰慧,而且做事果敢決斷,直指中心,一點都不輸給男子。
“二小姐,最近半年,每月有,每月有近一千兩的進賬!”猶豫了半晌,小心翼翼看着木鳶兒的臉龐,掌櫃終於結結巴巴開口說道。
“之前每個月進賬多少?”
“之前,之前每個月進賬大約五千兩……”
木鳶兒的手猛然頓住,冷眸直直朝掌櫃看來。
也就是說,現在丞相府最大的胭脂水粉鋪的收入,才僅僅一個月約一千兩,只是之前的五分之一!
那其他的店鋪,收入可想而知!
那掌櫃竟然被木鳶兒眸中的冷意和審視看的渾身一哆嗦,心裡慌張的要命,看木鳶兒這架勢,今天怕是逃不過了!
可是,就在他怕木鳶兒繼續追問下去的時候,卻見木鳶兒忽然話題一轉問,“掌櫃的,你叫什麼名字?”
“呃,小的,小的叫柳大成!”明顯愣了愣,掌櫃沒想到她會忽然冒出這麼一個問題來,於是老老實實回答道。
“柳大成?”果然跟自己猜測的一樣,木鳶兒冷冷勾脣,“你倒跟我大娘一個姓氏,敢問,你跟大娘是什麼親戚?”
想到柳煙煙的吩咐,柳大成的渾身又是一震,額頭上冷汗涔涔,卻絲毫不敢怠慢,趕緊賠笑道:“小的是夫人的一個遠房親戚,前些年做生意賠了本,沒地方去了,夫人見小的可憐,這才收留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