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孃的!咱們怎麼跑圍場來了?”李十八忍不住爆了一句粗。
楚飛煙也是無語至極,“被追懵了唄!”
兩人正束手無策之時,四面包抄的弓箭手們從樹林深處漸漸走了出來。
楚飛煙眼見那些人拉緊弓靠上前,眸光一點點的眯緊了。
她拉緊李十八的手,低沉而嚴肅的說:“表姐,與其站在原地被這些人射成馬蜂窩,不如咱們闖進圍場去。若是運氣好,許還能遇到救星貴人什麼的。”
李十八應的痛快,“行啊!左右不過是一死,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楚飛菸嘴角抽了抽,好心提醒道:“你十八年後頂多是一個好女!”
李十八哈哈笑了,完全沒有死到臨頭的覺悟,“煙兒,你太較真兒了,萬一我死後投胎成男兒身了呢?”
“……”楚飛煙抓緊李十八的手,顧不得再生死關頭侃大山,“管你投胎成男兒身還是女兒身,那都是後話了,咱們現在逃命要緊!”
李十八應了聲,與楚飛煙弓着身子匆匆朝圍場柵欄底下鑽。
“放箭!快放箭!主人說了,將人逼到圍場裡便可隨便射殺,決不能留下活口!”身後的弓箭手連聲高呼。
音落後,一支支利箭呼嘯着穿過柵欄射進圍場裡面。
楚飛煙聽到弓箭手們的喊聲,心中咯噔跳了一下。
她懊惱的咬脣,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主動跳進了對方的陷阱裡。
難怪之前那些弓箭手們一路追來,放箭的次數卻屈指可數,如今她算是明白了!
那些人是故意的,故意放幾支箭嚇唬她們,然後一步步把她們逼進圍場。等她們進了圍場的範圍,纔是真正中計合了對方的意。
因爲在圍場範圍外放箭射殺楚飛煙,若被旁人撞破或攪局,幕後黑手可能會暴露身份,而且無法自保。
而在圍場裡放箭射殺楚飛煙,則完全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哪怕一個不慎牽扯出幕後黑手,也可以咬定是狩獵時不小心射到的。
誰讓你沒事兒往圍場重地亂闖呢?射死你,那是你活該呀!
想通這一點,楚飛煙頓時心情不美麗了。
她抱歉的看了眼李十八,訕訕言道:“表姐,這次我真的要害死你了,把你帶到敵人的陷阱裡自投羅網了。”
李十八不以爲意的撇嘴兒,“說的什麼話?剛剛那種情況,明顯是人家逼着咱們自投羅網。我寧願自投羅網再尋生機,也不願傻站在原地束手就擒。”
說來說去,就是想表達這事兒跟楚飛煙半點關係都沒有,安撫對方沒必要自責抱歉。
表姐妹二人一路拔足狂奔,不但要提防身後隨時飛射而來的利箭,還要時時刻刻警惕周邊突然竄出來的野獸。
要知道,圍場裡面有很多兇殘的野獸。比如野豬,野狼,猛虎,甚至還有棕熊!
相較於楚飛煙和李十八狼狽的逃命狀態,圍場裡的軒轅皓和宴文傑則正在一棵大樹前面歡喜慶功。
就在不久之前,他們與楚王爺,蘇大將軍聯合,從
每個府邸隨行來狩獵的侍衛之中挑選出幾名心腹高手,假借五皇子宴文凱的名義設計謀害了太子宴文淵。
現如今,宴文淵墜馬後摔斷了腿,整個人昏迷不醒。這還不止,軒轅皓想到宴文淵曾經抓了楚飛煙想毀掉對方容貌,便惡劣的抓了一頭兇殘的活狼過來,將昏迷不醒的宴文淵從頭到腳抓了個遍。
宴文傑將腰間挎着的酒壺丟給軒轅皓,含笑說道:“這次假太子徹底栽了!”
摔斷了腿,還被狼抓花臉,回去後肯定會被撤掉太子封號。別說宴皇早有換太子的心思,就是文武百官也無法接受一個毀容腿瘸的人當未來儲君的!
軒轅皓接過宴文傑給的酒壺,咕咚咕咚連灌了幾口便丟回去。
他灑脫的用衣袖擦了擦脣角,朗聲應道:“經此一事,宴文淵和宴文凱肯定會勢不兩立。等宴文凱被封爲太子之後,宴文淵便會找機會造反,到時候就是王爺成就大事的時候了。”
宴文傑連連點頭,知道自家父親等的就是那麼一天。不論是太子宴文淵,還是五皇子宴文凱,只要他們之中有一個人造反謀逆,睿王爺就有藉口率兵攻進帝都,以清君側的藉口將一干假皇室子孫全部消滅的乾乾淨淨。
師兄弟二人背靠大樹,正喝酒暢聊的痛快,軒轅皓突然耳尖的聽到熟悉的信號彈響聲。
他面色一冷,循着聲源處看過去,表情凝重而難看。
宴文傑看出軒轅皓臉色不對,狐疑的問道:“師兄,你怎麼了?”
“煙兒出事了!”軒轅皓丟下這話,飛身便朝聲源處奔去。
宴文傑見狀,二話不說的緊跟在軒轅皓身後。
軒轅皓輕功好,宴文傑追的甚是辛苦,幸而圍場裡樹木衆多,大大阻礙了軒轅皓髮揮輕功的極限,不然宴文傑根本望不到軒轅皓的影子。
兩人一前一後奔出很遠,直至來到圍場邊緣的鐵柵欄處,軒轅皓才堪堪停住腳步。
“怎麼不走了?”宴文傑氣喘吁吁的詢問出聲。
軒轅皓擰眉看着圍場外的環境,沒有急着竄出去,而是從懷裡掏出一枚信號彈扔上半空。
不耐煩的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就見身上中箭的明月步伐踉蹌卻速度極快的衝了過來。
軒轅皓掃了眼明月,粗略估計對方從肩膀到腳踝至少中了三箭。幸而都只是皮肉傷,哪一處也沒傷及到要害。但這並沒有令軒轅皓安下心,反而令他整個人都急躁起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煙兒人在哪裡?”軒轅皓焦急的質問出聲。
明月大步上前,直接屈膝半跪在地上,“主子,郡主的飲食裡被楚二小姐下了藥,藥效發作前皇后邀請了郡主登山賞風景,郡主藥效發作後急於下山,卻遇到了一波黑衣殺手和一隊弓箭手。那些弓箭手緊追郡主不放,目前已經將郡主和李小姐逼進了圍場裡。屬下與暗衛對抗弓箭手時,不幸與郡主失散,現在郡主……下落不明!”
她一口氣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闡述清楚,臉上的自責顯而易見。但是她知道,現在不是她囉哩吧嗦請罪的時候。
軒轅皓聽到明月這番稟報,只覺耳畔‘嗡’的一聲,然後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他的腦海裡只不停的迴盪着兩句話——“那些弓箭手緊追郡主不放!現在郡主下落不明!”
“楚飛煙!”軒轅皓突然低喃出聲。
下一瞬,他如離弦的箭般,‘嗖’的一聲從原地消失了。
宴文傑有心追上去,可是根本沒看清軒轅皓在哪個方向,只能望塵莫及的嘆了口氣,“算了,我果然不適合當救美的英雄,還是趕緊聯繫楚王爺和蘇大將軍,讓他們帶人幫忙找尋楚飛煙和李十八的下落吧!”
雖然他私心裡也想去找李十八的下落,擔心對方此刻的安危,但是他知道此刻衝動行事是不對的。
明月剛剛說的很清楚,敵方有一隊弓箭手,並且不顧一切想要殺死楚飛煙。這種情況下,不論是軒轅皓還是宴文傑,單獨去尋找楚飛煙和李十八都不是明智之舉。
圍場深處,楚飛煙和李十八尋到一處長滿深草和荊棘的深坑。若不是李十八一腳踩空跌進去,兩人還找不到這麼好的藏身之所。
是的,這一處藏身之所非常好!在外面看着,這是佈滿荊棘的草叢,肯定無法容納活人藏匿其中。然而裡面卻別有洞天,除了高處有扎人的荊棘,低窪處竟全是軟軟的青草。
於是乎,楚飛煙和李十八便心安理得的藏在其中,相互依偎等待有熟人路過救下她們,亦或明月搬來強大的救兵將她們解救出去。
伴隨着時間的匆匆流逝,楚飛煙身上的藥性也越加霸道,令她強撐着的意識消散的很徹底。腦子裡無法思考任何問題,只想睡覺,睡覺,睡覺……
可是,楚飛煙並不敢睡,生怕有野獸嗅到她和李十八身上的氣味兒,尋過來吃掉她們。她得隨時做好野獸出沒的思想準備,這樣才利於她不拖李十八後腿。
爲了保持時刻清醒的狀態,楚飛煙無奈之下拔掉頭上的朱釵,再一次毫不猶豫的刺向大腿。
“嘶!”楚飛煙咬緊牙關,卻還是忍不住輕抽了一口氣。
很好!這麼痛,換來了好精神。只是,真特麼痛啊!
李十八聽到楚飛煙的悶哼聲,知道自家表妹又開始自殘了。她又心疼又懊惱,氣自己只顧着研究毒藥,從未隨身帶一些解蒙汗藥的東西。
若不然,此刻楚飛煙也不用靠自殘提神兒了!
荊棘深草深處,辨不出具體時間。附近沒有弓箭手們的對話聲,也沒有任何高聲呼喊她們現身的救兵出現。
楚飛煙知道明月在危急時刻放了一枚信號彈,卻不知道軒轅皓在暗無天日的圍場深處能否察覺到明月的求救信號。
若軒轅皓只顧着狩獵,沒能察覺到明月的求救信號,那可就慘了。到時候,沒有人知道她和李十八命懸一線,也沒有人現身來救她和李十八,只怕她們會凶多吉少。
“呵!”想到自己在危險關頭,竟指望着軒轅皓帶人來相救,楚飛煙自嘲的笑出聲來。
她該指望軒轅皓嗎?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開始依賴那個臭流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