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想到哪裡不對勁兒的,是軒轅皓!
楚飛煙那驚豔一舞,美的讓人失魂。宴皇出聲讚歎,本是人之常情。但偏偏,宴皇在讚歎舞美之前加了一句‘人美’。
在大家都沉寂於楚飛煙的舞蹈之中時,宴皇竟還不忘記讚一聲楚飛煙人美,這明顯是不對的。
軒轅皓若有似無的朝宴皇看去,只一眼,他便是倏然眯緊雙眸,心中無端升起怒意。
不爲別的,只因宴皇正緊緊的盯着楚飛煙。那目光太過恣肆,也太過銀蕩,似恨不得將楚飛煙身上的衣裙剝的精光……
“老不死的!”軒轅皓暗暗磨牙,很惱火宴皇的態度。
他很生氣,內心裡尚未意識到,他已經把十分可愛的楚飛煙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容不得旁人覬覦。
彼時,楚飛煙也意識到宴皇對她的態度十分詭異。她故作天真的擡頭,迎上宴皇的視線。卻見對方毫不掩飾對她的覬覦,眸底深處滿是近乎瘋狂的渴求。
“……”楚飛煙擰緊眉頭,被宴皇噁心到了。
宴皇一點兒都沒有噁心到人的覺悟,他衝楚飛煙笑道:“你想要什麼獎賞?只管開口,朕必定會滿足於你。”
“嚯!”宴皇這話令在場的文武百官紛紛咂舌。
想要什麼只管開口?要知道,宴皇金口一開,那便不得反悔。難道楚飛煙獅子大開口,宴皇也滿足她嗎?
事實上,楚飛煙並不是那麼不識擡舉的人。她堅信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所以關於賞賜她不會獅子大開口去索要。
想了想,楚飛煙認真的看向宴皇,“皇上嘉獎臣女,臣女不好推脫。若是可以,臣女想要皇上御賜一塊牌匾……”
話未說完,就被宴皇打斷,“你要御賜的牌匾?可楚王府的牌匾,正是先皇親筆題寫,這樣豈不多此一舉?”
楚飛煙輕搖頭,“皇上誤會了,臣女只是對經商很感興趣,想在帝都開一家糧行。”
言下之意,她求的御賜牌匾是要掛在未來的糧行門上的。
宴皇有些意外,不過見楚飛煙表情認真,便點頭應下了,“這個不難!既然你想開糧行,那朕就賜你一家糧店讓你直接當掌櫃。”
楚飛煙聽到宴皇這番好意,第一想法是拒絕。但轉念一想,她又淡定下來了。
這是宴皇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賞給她的,她只是一個小姑娘,哪裡‘敢’拒絕呢?
再者說了,白給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就算宴皇不懷好意,她也並不需要擔心。有章太后和她親爹這兩座大山壓着,宴皇哪敢動她半分?
想通這一點,楚飛煙乖乖巧巧的謝了恩,淡然的樣子讓人只覺得她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
當然,軒轅皓是不會這樣認爲的!
在他眼中,楚飛煙是個心狠手辣算計多的小壞蛋,跟不諳世事可一點都不沾邊兒。
那廂,楚飛煙謝過皇恩後,重新坐回到楚王爺身邊。
楚王爺擰眉看着她,臉色不悅,“真是胡鬧!女孩子家家的作甚去經商?”
楚飛煙雙手親暱的摟住楚王爺的胳膊,撒嬌笑道:“女兒想做天下首富嘛!”
楚王爺一臉鄙夷,“就你?”
楚飛煙認真的點頭,一根手
指俏皮的點了點自己的鼻子,“對,就是你女兒我!”
楚王爺不說話,但是滿臉都寫着‘我女兒在做春秋大夢’幾個字。
楚飛煙見楚王爺這個態度,撇嘴兒用力晃他胳膊,“父親,你瞧不起我是不是?”
楚王爺無奈的笑,“罷了,隨便你吧,你開心就好!”
這就是楚飛煙的親爹,嘴上說着不喜歡她做這做那。但是實際上,最縱容楚飛煙胡鬧的卻正是他。
“我就知道父親對我最好啦,愛死你!”楚飛煙笑嘻嘻的摟緊楚王爺,眉眼彎彎如天邊月。
楚王爺笑的合不攏嘴,卻故意板着臉訓斥道:“小姑娘家,張口閉口愛啊愛的,丟不丟人?”
楚飛煙笑的甜糯,“不丟人,女兒就是愛父親,很愛很愛!”
這父慈子孝的一幕,看的有人歡喜有人怒。
歡喜的自是章太后,她已經把楚飛煙當做孫媳婦兒了。楚王爺和楚飛煙的父女感情越好,他日睿王一家得到的助力就越多。她當然是歡喜的!
心中生怒的,是宴皇和軒轅皓。兩人眼見楚飛煙那般黏着楚王爺,眼睛都快冒火了。只不過前者是恨意,後者是妒意,倒是截然不同的情緒……
戌時末,壽宴在歌舞昇平中落下帷幕。
文武百官恭送章太后和宴皇離去,隨後三三倆倆的各自散了。
楚飛煙親暱的摟着楚王爺的胳膊朝宮門外走,時不時的低語幾句,逗的楚王爺朗聲大笑。
旁人見到這一幕,很是羨慕楚王爺有這樣一個黏人的寶貝女兒。
的確是羨慕的!莫說達官貴族,就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兒,七八歲以後都不會再這樣黏着父親了。
不過,想到楚飛煙八歲時生母就去世了,旁人又覺得她這樣黏着楚王爺並不奇怪。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想的。比如……軒轅皓!
軒轅皓尾隨在楚王爺父女身後,將楚飛煙依賴楚王爺的畫面看在眼裡,真是怎麼看都覺得不舒服。
他突然之間很嫉妒楚王爺,嫉妒那個男人可以被楚飛煙真心真意的去黏着、去哄着,甚至……去愛着……
哪怕他知道,那愛只是血脈親情,卻仍然壓不住心中躁動的嫉妒之火!
那麼可愛的小姑娘,若是這樣終日黏着他,哄着他,愛着他,該是怎樣的滋味兒?
“……”軒轅皓猛的頓住腳步,被自己腦子裡的想法嚇一跳。
他是瘋了麼?竟然會生出這樣的想法?真是活見鬼!
宮門外,楚王爺和楚飛煙乘坐王府的馬車悠悠離開。
彼時,楚飛煙想到內心糾結的事情,狀似無意的對楚王爺問道:“父親,皇上和孃親以前是舊識嗎?”
楚王爺不假思索的搖頭,“當然不是!”
楚飛煙皺眉,臉色不好看,“父親,你別騙我。”
楚王爺的暴脾氣上來了,“你這熊孩子,爲父何曾騙過你?你娘自幼生在江南,及笄前纔回帝都的,哪有機會認識皇上?”
楚飛煙有些懵,“那她許是回到帝都後認識皇上的呢?”
楚王爺仍是搖頭,“不可能!你娘回到帝都不久,便行了及笄之禮嫁我爲妃。之後沒多久就有了你,她生
完你身子孱弱,終日在家相夫教子,連宮宴都是能推則推的。”
楚飛煙垂下眸子,隨即擡起來,“父親還說沒騙我?若娘終日在家,怎會成了帝都第一美人?”
提到這個,楚王爺略心塞,“那稱號是你娘婚後陪我進宮赴宴得來的,誰會料想到,大家把這樣的美名安到一個已婚女子的頭上,當我和你娘稀罕那虛名呢?”
楚飛煙:“……”
按照她親爹這個說法,宴皇和她娘非但不是舊識,就連見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可是不應該啊,宴皇看她的眼神……
“你好端端的,怎麼問起這個?”耳畔,傳來楚王爺狐疑的聲音。
楚飛煙抿抿脣,覺得這事兒透着蹊蹺,與其瞞着父親還不如說出來。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思至此,她附耳低語,把宴皇見到她的反應盡數說給楚王爺聽。
楚王爺怔了怔,半晌纔不敢置信的看向楚飛煙,“你這話當真?”
楚飛煙重重點頭,“當真!不止如此,女兒獻舞之後,皇上還目光銀邪的打量我。只我並不確定,他是透過我懷念孃親,還是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混賬東西,竟敢打我妻兒的主意?他當皇帝當的太安逸,都忘記老子是屬虎的了。”楚王爺氣憤的低吼出聲,仿若要拎刀去把宴皇劈成兩半兒似的。
楚飛煙急聲勸阻,一副生怕楚王爺禍從口出的樣子。
楚王爺心中壓着一股火,一想到楚飛煙說的話就十分膈應。愛妻亡故多年,今日才知竟被旁人惦記在心上。這已經不能忍!
更何況,那人還敢打他女兒的主意?便是皇上,他也是不能忍的。沒道理皇上就能惦記他人婦,惦記他人女。
楚飛煙見楚王爺悶不吭聲了,低聲言道:“父親,我總覺得這事兒哪裡不對。要不你再仔細想想,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楚王爺哼了聲,“想破頭也想不通,那混賬東西什麼時候惦記上你孃的。不過,這事兒我會差人調查!”
“……”楚飛煙噎了一下。敢把宴皇罵成混賬東西的,她親爹也是條漢子。
默默點贊後,楚飛煙試探的問道:“父親,假如……我是說假如,你調查後發現皇上與孃親真是舊識呢?”
楚飛煙倒不是給自己的親孃潑髒水,只覺得這種事兒也可以是宴皇一頭熱的。畢竟當年楚王妃美貌豔絕天下,宴皇惦記在心上也是無可厚非的。
果然,楚王爺也十分相信愛妻的人品,“你娘是本分的,怕就怕那混賬東西不安好心。別讓我查出什麼來,不然惹急眼了老子會發瘋的。封地親王衆多,老子隨便勾搭兩個都能把那混蛋滅死死的。”
這真是氣急了,什麼話都敢說!而且張口閉口就用混賬東西和混蛋稱呼宴皇,也是夠大逆不道的。
楚飛煙暗暗吞口水,被楚王爺的態度震驚了。前世她親爹對宴皇多忠誠啊?說句難聽的,插上尾巴都能給宴皇當看家狗了……
好吧,這樣詆譭自己的親爹不地道。
不過楚飛煙承認,她是故意用宴皇對她的覬覦態度來激怒楚王爺的。
重活一世,她不希望親爹的命運被宴皇捏着。反正情況允許,她親爹幹嘛不捏着宴皇的命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