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安長溪與卿宇就這樣四目相對,看着安長溪眸中的淡然光華,卿宇突然笑了起來:“安和郡主,你可曾想過,若是你將今日我把你擄走的事情說了出去,你的清白可就全毀了,我不信你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聽了這話,安長溪也不由得笑了起來,那笑容簡直是燦爛異常,擡眸望向卿宇那張帶着魅惑的臉,片刻才說道:“清白?清白於我來說算得了什麼?太子殿下,你可知道我安長溪爲何到現在十五歲了還沒有嫁出去嗎?因爲在你來之前,我被退了兩次婚事,你認爲我還會在乎什麼所謂的清白嗎?”
卿宇的臉色在這個時候突然陰沉了下來,方纔心中所想瞬間被這一番話推翻,原以爲她不過是一介弱質女流,況且在琥珀的描述下,她也只不過比常人稍微的聰明瞭一些,只是沒有想到,在她的身上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這一次之所以將安長溪抓來,一是爲了讓他親愛的妹妹消消氣,二來他也很想看看在經歷那麼突如其來的事情之後還能夠雲淡風輕的女子究竟有多麼的非比尋常,可眼下看來,他分明是抓來了一個燙手山芋!
想到這裡,卿宇的眼神帶上了笑意,聲音中帶着一絲淡淡的溫柔:“安和郡主,今日本宮不過是請你來喝茶的,你又何必非要這樣呢。”
“既是殿下這樣說,那好,請你將那些侍衛的手腳砍斷,我們就可以安心的坐下來喝茶了。”
話音一落,卿宇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不見,如今安長溪已經落在了他的手中,可她卻要讓他在自己的地盤上將自己的人斬斷手腳,難不成這人是瘋了不成嗎?
莫說是卿宇震驚,就連此時一直趴在地上的金月也是一臉的怔然,用一種難以相信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安長溪。
臉色陰沉的有些可怕,卿宇快步走到了安長溪面前,他的肩膀幾乎碰到了安長溪的臉頰,“安和郡主,你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我若是見不到侍衛的手腳,殿下的所有問題我也不會回答,還有,你可曾想過,我失蹤的後果是什麼?一旦有人知道是殿下動的手,那麼殿下所面臨的不僅僅是我國公府的追問,還有太后和皇上的追查,你應該之後這後果是什麼,如今究竟何去何從,殿下還是自己定奪吧。”安長溪的手在袖中緊握着拳頭,強壓着心中的緊張直視着卿宇難看的臉色。
這話讓卿宇不禁沉思,眼前的女子甚至連自己的清白都不在乎,這讓他的確有些難以置信,不過在看到她那雙澄澈的眸子之時,他又不得不相信,這個女人,真是他所見過的女人中最不好對付的一個!
“安和郡主,你究竟想要怎麼樣?”卿宇已經有些咬牙切齒,可他偏偏不能夠將安長溪怎麼樣。
“只要我見到他們的手腳,你讓人治好我的丫鬟,我就能夠好好地陪殿下喝一杯茶。”安長溪淡淡的說道,“對了殿下,你
可要記得,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卿宇的身子突然動了兩下,狠狠的咬着牙看着安長溪,將放在一旁的長劍猛然抽了出來,搭在了安長溪的脖子上,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卻偏偏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只是靜靜的看着他。
此時此刻,卿宇終於感覺到了一種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挫敗感,他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會又這樣的女子,不禁固執,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難不成她真的認爲他不敢動她嗎?
見她臉色如常,卿宇又將手中的長劍搭在了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金月身上,“安長溪,你若是非要這樣,我就殺了她。”
看着那劍直直的搭在金月的身上,安長溪的眸光微微的震動了兩下,卻很快恢復了平靜,她自然擔心金月的安危,只是這個時候她不能夠露出一絲的膽怯,一旦讓卿宇察覺到,那麼她們兩人就真的走不了了。
金月虛弱的看了安長溪一眼,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因爲她的安危讓安長溪妥協的話,那麼她們就真的變成了砧板上的肉任對方宰割了,而之所以她這樣強勢,不僅僅能夠爲自己出氣,更多的則是在警告卿宇,她的地位她的身份是不會允許一個外邦太子身邊的侍衛倆以下犯上的。
人性就是如此,若是安長溪在這個時候軟弱妥協,低聲下氣,卿宇只會將她踏在腳下,根本不會將她放在眼中,而現在,安長溪偏偏異常強勢,反倒能夠讓卿宇亂了自己的陣腳,讓他無法摸清她究竟在想什麼。
“好,既然你非要看他們的手腳,來人,行刑。”卿宇突然懊惱的將手中的長劍丟在了地上,恨恨的對着一旁的侍衛喊道。
片刻之後,便有人將那四名侍衛的手腳斷了上來,卿宇拉着安長溪一個一個的檢查,以爲這樣能夠讓安長溪崩潰,畢竟如此血腥的場面對一個女子來說還是十分的具有刺激性的。
只是讓卿宇沒有想到的是,安長溪卻是一臉的平靜,甚至連一絲的漣漪都沒有,猩紅色的鮮血滴落在地上,綻開了幾朵妖豔的血花。
“將這個姑娘帶下去醫治,安和郡主,現在你可以和我喝茶了吧。”揮了揮手讓身邊的人將手腳端下去,又將金月帶下去治傷,卿宇這纔看向了安長溪。
安長溪笑着點了點頭道:“自然是可以,不知太子殿下準備請我喝什麼茶呢?”
從進入房間到這一刻,安長溪的臉上一直都是那種寒冷的笑容,此時這樣淡然而明媚的笑容看起來竟讓卿宇有些吃驚,在翼國,他也算是御女無數,溫柔嬌俏的小家碧玉,端莊大方的大家閨秀,甚至連輕浮浪蕩的青樓女子也是看過千遍,卻偏偏沒有見過這樣傾國傾城的絕色。
她的笑容像是五月的清風,吹散了他方纔的懊惱與憤怒,像是一朵盛開在山間的百合花一樣清麗而純潔,卿宇有些糊塗,搞不清楚眼前的女子究竟是個什麼樣性情
的人。
“今日唐突了你,是本宮的錯,不過本宮實在沒有想到你竟然這般的有氣勢,前幾日我聽說軒帝已經選好了與我成親的人選,其中便有你一個,今日看來,本宮倒是覺得如果能夠與郡主在一起,也是不錯的選擇,若是從現在起你能夠好好地跟着我,我定當給你無盡的榮華。”卿宇笑了笑道。
看着卿宇手中的茶壺冒着嫋嫋的煙霧,安長溪不由得擡頭道:“殿下想要怎樣給我無盡的榮華?”
聞言卿宇一怔,隨後笑道:“只要你要,我便全部給你。”
“哪怕我要的是琥珀公主的項上人頭?”安長溪看着卿宇,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起來。
面色陡然一變,卿宇的眸中染上了一層陰霾,冷冷的說道:“安和郡主,我認爲你是個很聰明的人,你也該知道,只要我現在去找皇帝說明意願,他定然會同意將你下嫁給我,所以,只要你現在開始願意與我統一戰線,我保證琥珀日後絕對不會在對你無禮。”
“殿下,若是今日你將我‘請’到這裡來就是爲了談這件事情的話,那我想,我們已經無話可說了。”安長溪重重的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臉色也恢復了嚴肅。
“你不要逼我,你可知道,若不是我從中斡旋,琥珀已經讓那澤將你碎屍萬段了。”卿宇那張邪魅的臉龐幾乎已經扭曲,強忍着心中的怒意對着安長溪說道。
安長溪只是擡頭看他,沒有任何的改變,“如此說來,殿下昨日在寺中出手相救就是爲了讓我對你感激涕零然後委身與你嗎?”
“你!”卿宇被安長溪的話噎的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去說,昨日他之所以出手救她不過是因爲事情緊急,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她就是琥珀口中那個她不喜歡的妖女,不然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救她的。
“殿下今日將我帶過來,其實是想要讓琥珀公主出氣的吧?”安長溪見他一臉的鐵青,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暢快了起來。
卿宇冷笑一聲,陰沉着說道:“你既然知道就給我乖乖聽話,不然一會兒我真的叫琥珀過來,到時候你就算是求天告地都沒有用處了。”
“殿下認爲我會害怕?”安長溪扭頭問道,臉上沒有一點的恐懼,只是帶着微微的笑容看着他。
卿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後快步的走出了房間,房門啪的一聲被緊緊的關上,很快便有人站在了門口守着。
安長溪坐在凳子上,看着門外一動不動的守衛的影子,微微的閉上了眼睛,方纔的強勢與凌厲全然消失不見,緊緊的握着拳頭,就這樣過了她有生以來最爲難熬最爲漫長的一夜。
靠在椅背上,她一直緊閉雙眼,卻仍舊沒有一絲的睡意,腦海中盡是這件事情的起始,自她被帶到這裡再到卿宇與她談話,她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這件事情與那位妖嬈的琥珀公主脫不了干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