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亂想之際,突然聽到了一個悅耳的聲音:“一進門便見你在這兒,倒是真真會玩呢。”
她低頭一看,寧悠然正望着自己,她的身後,藍北墨正負手站着,目光自忍冬藤轉移到了她的身上,其中有一抹異色悄然而過。
“你這丫頭,站在那裡做什麼?”藍靳念方纔從太后身邊過來,便開口大聲問道。
“採花,你火氣那麼大,倒是適合喝些忍冬藤花泡的茶,你要不要?”說着,將一朵花遞給了藍靳念。
有些哭笑不得的接過了安長溪手中的花,看着那金色的花瓣輕輕綻放,其中花蕊分明,味道清香,感覺倒是不錯。
“忍冬藤性寒,確實很適合你。”藍北墨看着藍靳念手中的小花,不由得說道。
翻了一個白眼,藍靳念無語,有些氣呼呼的看着身邊的寧悠然道:“悠然,若不是你非要來太后這裡尋長溪,我就不會被他們二人開玩笑了!”
“所以七哥你是在怪我?”寧悠然手中拿着幾根芍藥花,輕輕一甩,粉紅色的花瓣便洋洋灑灑的飄落了藍靳念一身。
“二哥,悠然這般目無兄長,你也不說說她!”心知自己說不過寧悠然,藍靳念只好搬出了救兵。
然而藍北墨似乎並不想理他,只是看着那一牆的忍冬藤靜默的有些出神。
“採好了。”說話間,安長溪已然到了地面之上,將籃子之中的花瓣遞給面前的人看,金銀交織,果然是十分精緻。
“用冷水浸泡半日,拿出之後在伴着每日的茶水沖泡,倒是對去暑熱有着極佳的作用。”藍北墨面上一貫的隨和之色,淡淡說道。
“王爺說的不錯,太后身體不若從前,不能着了暑氣,太醫說多飲些忍冬花茶,便能夠祛暑降噪。”說着,安長溪便拉着寧悠然來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這新採的花暫時不能沖泡,讓畫眉姐姐去泡半日,明日您在沖服就好了。”安長溪將手中的籃子遞給了站在太后身後的畫眉,笑着說道。
陽光愈發毒辣,像是火炭一般炙烤着大地,見幾個孩子已然熱出了汗,太后不禁心疼,趕忙讓她們了殿內。
殿中一個巨大的罈子之中儲滿了冰塊,上面有三葉扇面,有小太監在底下搖着搖桿,涼爽的風就這樣竄到了殿內的各個角落。
看着站在一旁的孩子們,太后不禁微微一笑,雖然藍北墨話不多,但是必定時常過來請安,而藍靳念,更是總跟在他身後,兩人形影不離,果然一母同胞,是極親的手足。
“怎麼今日悠然也來了?”太后看着把手當做扇子扇的寧悠然,笑着問道。
“回太后娘娘,姑母叫着悠然進宮吃些點心,所以……”寧悠然同安長溪性子十分相似,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太后也是十分喜愛她。
聽到寧悠然的話,幾人不由得笑了起來,倒是讓她臉一紅,低着頭愣是不敢擡頭再去看衆人。
“太后,已經過了晌午了,長溪也該回去了。”看着外面的大太陽,安長溪說道,“太后,過些日子長溪再來看您,經書長溪已然抄完,下次一併帶給您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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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丫頭,就會嘴甜!”太后點了點頭,看着他們幾人遠去的背影,仍是有些不捨道:“這些孩子一走,這壽康宮便又冷清了。”
剛出壽康宮的宮門,安長溪迎面就遇上了藍紀離,不免有些掃興,低着頭想要離開,然而藍紀離已經徑直走了過來。
“長溪,你去見了太后嗎?”藍紀離一臉的笑意,看着面前的安長溪,一想到還有三個月就可以成親,讓他已然是笑的合不攏嘴了。
屈膝一拜,安長溪道:“回王爺,長溪剛剛自壽康宮出來。”
見她如此疏離,藍紀離臉上的笑容一時間有些僵硬,隨後道:“你我不日就要成親,你何必還與我如此生分。”
“禮節斷斷不能少。”安長溪低頭,此時藍紀離已經到了她的身前,一股奇異的香氣突然飄進了她的鼻孔之中。
這香氣十分熟悉,讓安長溪突然起了一絲的疑心,若是能夠抓到藍紀離的什麼小辮子,然後順帶解決了婚事,那麼豈不是美哉?
如此想着,藍紀離已經將她扶了起來,還在兀自說着:“昨日還同母後談起了你,母后說你最近變了很多,越發的沉穩了。”
不動聲色的將手在藍紀離的手中抽了出來,安長溪淡淡道:“是娘娘謬讚了,長溪實在是愧不敢當。”
“過幾日就要先行訂婚,長溪,我很期待能夠看見你最美的樣子。”藍紀離心中已經開始幻想起安長溪穿起嫁衣時候的樣子,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的深刻。
沒有多說什麼,安長溪拜別了藍紀離之後就快步的走出了皇宮,她的鼻中此時還縈繞着藍紀離身上的異香,卻又一時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聞到過這種味道。
馬車搖搖晃晃終於回到了國公府,一進門,安管家便將她請到了書房,安國公正在那裡等待着她。
“爹爹,您叫長溪可有什麼事情?”安長溪看着安國公的神色,低聲問道。
擡眼看了她,安國公淡淡道:“溪兒,兩日之後就是你與離王的訂婚宴會了,你要好生的準備着啊。”
聽着安國公的話,安長溪心上逐漸蒙上了一層陰影,擡頭說道:“爹爹,您真心願意看着溪兒嫁給離王嗎?”
“你這是什麼話,溪兒,這是娘娘的懿旨,即便是不願意又能夠怎麼樣,難不成你還要抗旨不尊嗎?”安國公皺了皺眉頭,隱去眼中異樣的神色,沉聲說道。
深吸了一口氣,安長溪道:“爹爹,溪兒交給您的那些東西您也見了,若是溪兒真的嫁給了離王,一旦出了什麼事情,到時候就是我安家也要跟着受牽連的,難道這是您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夠了溪兒,這些話以後莫要亂說,這件事情爲父自有分寸,你只要好好準備兩日之後的事
情就好,你先回去吧。”安國公面色一沉,冷聲說道。
沒有想到安國公會這樣說,安長溪一臉的不可置信,開口道:“爹爹,這件事情如此重要,您怎麼……”
“好了溪兒,你回去吧。”安國公頭也不擡的說道。
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一看到安國公的樣子,安長溪跺了跺腳,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她原本以爲說了這件事情,他會考慮一下國公府的安危再思慮兩日,卻沒有想到他的態度竟然這般強硬,以往從沒有與她說過一句重話,今日卻爲了這件事情而對她發了火,心中有些鬱悶,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夠出現在兩日之後的宴會上!
快步回到長溪院,一進房間安長溪就讓雲意退了出去,她現在必須要儘快想個辦法出來,一旦她出席了宴會,那麼事情就真的是再也沒有回鶻的餘地了。
思慮了良久,安長溪起身來到書架前,前些日子她從各處尋來的醫書全部整齊的排列在上面,纖細的手指自上面劃過,最後定格在了一本中藥集錦之上。
坐在案前,安長溪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若是她在這個時候生病了,那麼訂婚的事情一定就會推遲,在這期間若是能夠找到藍紀離的什麼把柄,事情就一定能夠出現轉機!
翻看着手中的醫書,燥熱、寒涼的藥材一個個的略盡了眼眸之中,手中的狼毫快速的寫着,終於,一張藥方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苦蔘、木蝴蝶、葶藶子、川楝子、木槿花極寒的藥材配上大黃、柴胡、生薑等極熱的藥材,即便是吃不傷人也能夠出現各種病症。
脣角勾出一抹笑容,安長溪將藥方和一封信放在一起,對着門口喊道:“雲意,你進來,我有要緊的事情讓你去辦。”
輕輕推開了房門,雲意低頭走了進來:“小姐,怎麼了?”
“將這東西交給張大夫,你一定要小心些,不要讓其他的人看見。”安長溪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雲意,輕聲說道,“現在就去吧,快些回來。”
“是,小姐。”接過東西,雲意快步的走了出去。
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然而安長溪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輕鬆,她不能夠如此的坐以待斃,必須要在這短暫的時間之內尋找到對藍紀離不利的證據,不然即便是裝病也只能夠裝的這一時,一旦她的病好了,婚事還是要如期舉行。
可是該怎麼能夠找到他的把柄呢?藍紀離這個人心思縝密,平日裡行事嚴謹,根本就不會留下任何的證據,當初若不是找到了明預閣,那些東西怕是她蒐集幾年也蒐集不到,然而那些已經交給了安國公,她這裡早已經沒有了證據。
就在安長溪思考之際,雲意已然悄聲的走了進來,將手中的藥包放在桌上道:“小姐,藥已經抓來了,張大夫說他明白怎麼做。”
“好,你先把藥收起來,我有些煩躁,出去溜會兒。”安長溪點了點頭,對雲意說道,說完就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