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開了喻梓翊拉着她的手臂,安長溪伸手拿了一件披風就要向外走去。
見她如此動作,喻梓翊又哪裡放心的下,不禁開口道:“長溪,外頭風大,你要去做什麼?”
聞聲,安長溪頓了頓腳步,轉過頭去,臉上的笑容豔豔:“表姐你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只是……只是我想去做一件我必須做的事情。”
“長溪……”喻梓翊張了張口,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安長溪就已經快步走出了營帳,只留下了幾縷微風順着縫隙飄了進來。
主營之中,藍北墨正在與唐風等人討論前線的戰事,如今安長溪已經恢復正常,他便能夠專心處理軍務,眼下珉昌侯那裡已經與突厥契丹聯手,在西涼城外五十里駐紮了營地,想必不出十日,他們便會出兵攻打西涼城。
“王爺,屬下以爲如今是極佳的進攻時機,蘇將軍不日將凱旋,突厥的西路三軍幾乎全軍覆沒,而呼也燾然那裡也是捷報頻傳,若乘勝追擊,我軍勝利的可能性將會大大提升。”唐風道。
“萬萬不可,王爺,屬下認爲,眼下蘇將軍即將回來,若是不休整一番直接追擊,恐怕我軍士兵吃不消啊。”厲子賢聽了唐風的話急忙反駁道。
藍北墨將二人的意見全然放在心底,一時之間沒有說話,只是眉頭緊鎖的看着手中的軍報。
就在營帳之中一片寂靜的時候,安長溪突然闖了進來,在看到她以後,唐風與厲子賢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將三人的距離保持在半米以上。
看着兩人奇怪的動作,安長溪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看來喻梓翊說的應該是真的,不然唐風他們怎麼會突然這麼害怕自己?
挑了挑眉,安長溪向着他們所在的方向前進了幾步,而與此同時,唐風與厲子賢也後退了幾步。
“我說唐風,子賢,你們這是做什麼?莫不是怕我把你們吃了不可?”安長溪眨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雖然臉上仍舊帶着些疲憊的神態,卻掩飾不住她的光芒。
聽了這話,唐風與厲子賢兩人不由得低下了頭,他們怎麼會不怕,若是真的能夠把他們吃了也就罷了,怕的就是把他們當成玩具一樣來回的玩啊、
見二人的臉上幾乎都要流出冷汗來,安長溪也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道:“好了,你們先下去,我找王爺有些事情商量。”
得到了安長溪的特赦,兩人自是欣然應允,甚至連禮數都忘了風風火火的就向外走去,看着這樣的場面,安長溪不由得失笑,看來她失憶的時候,定是讓這兩個人吃盡了苦頭。
就在安長溪暗自失笑的時候,藍北墨已經快步走到了她的身側,一把就將她帶進了自己的懷裡。
不過半月,卻像是度過了漫長的春秋一樣;不過半月,那思念到極致的感覺幾乎已經將他蠶食。
什麼前線,什麼戰爭,在安長溪的面前,他都可以無視,只要她能夠平安,他真的寧可什麼都不要。
貪婪的汲取着藍北墨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安長溪吸了吸鼻子,眼淚就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
“對不起,墨,讓你擔心了這麼久。”依偎在他寬厚的胸膛上,安長溪悶聲說道。
“溪兒……”藍北墨緊緊的抱着安長溪,嘴角在她的耳朵處噴薄出了溫熱的氣息:“不要說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若
不是我大意,你也不會受這麼多的苦。”
“是啊,所以你就寧願讓我傷害你,所以你就心甘情願的傷害你自己只爲了讓我變得正常?”安長溪猛然擡頭,眼中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滑落。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的心情,當她知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藍北墨,用匕首刺傷他的時候,她有多麼的後悔多麼的心痛。
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能夠那麼狠心的去傷害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幾乎把她當做生命的男人,可他呢?此時此刻,卻還是那一副溫柔的眉眼,彷彿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已然對她如昔。
心裡是五味雜陳,安長溪啜泣道:“你怎麼就這麼笨,就死死的等着我傷了你嗎?你的功夫呢?爲什麼不知道躲開?”
“沒事的溪兒,這些都過去了,不要哭了。”看着眼前梨花帶雨的安長溪,藍北墨柔聲勸慰着。
他從未曾因爲她的傷害而覺得有任何的不妥,他是她的男人,既然不能夠替她承受着蠱毒的傷害,那就讓她來釋放一下也好。
緊緊的靠着藍北墨,安長溪貪戀着他懷中的溫度,似乎好久都沒有這樣肆無忌憚的享受着他獨有的溫暖了。
“墨,我好想你。”
安長溪喃喃道,那種深入骨髓的想念就好像是已經很久很久沒能夠見過他一般,蠶食着她的意識,她終於明白,原來,她早已經離不開他。
藍北墨俯首傾聽着她的低語,在她額頭上印下了一個深深吻:“溪兒,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
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走動聲,然而兩人卻絲毫不在意,這就彷彿像是起死回生一般的重逢,即便是眼前有無數的人看着,他藍北墨也絕不會鬆手。
“肩上的傷……”兩人相擁了良久,安長溪才低低的吐出了一句話。
“無妨,時候不早了,吃飯吧。”藍北墨看了看懷中露出小女兒嬌羞的人,不由得心情大好。
帳外已是明月高懸,近五月的天氣漸漸的回暖了起來,城中的野花野草開的繁盛,此時全然籠罩在了一片月光之下。
帳內,燭火搖曳,跳動着橙黃色的身影,朦朧的光芒籠罩着整個營帳,將一切都變得有些迷離了起來。
榻上,藍北墨只着了一件白色的褻衣,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腦後,看起來慵懶而性感,絲毫找不到半點冰山王爺的感覺。
而安長溪則躺在他的腿上,任憑三千青絲傾瀉在榻上,任由藍北墨的手指在其中不停的穿梭。
綰青絲,綰情絲,三千青絲只爲這一個人而散落,也只爲這一個人而挽起,這樣的感覺讓安長溪覺得十分的溫馨,脣角不由得綻放出了一抹燦爛的笑意。
絕美的容顏被這粲然一笑點綴的更加的明豔,整室的溫暖似乎都聚集在了這一笑之上,耀眼了黑夜的蕭然。
兩人彼此相對,沒有人說話,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之中。
已有月餘,已經這麼久沒有好好地說過話。
已有月餘,差一點她就忘記了兩人之間所有的一切,不過還好,她終於還是記起了他,還好她沒有真的傷害他,不然以後的漫漫長夜,她幾乎不知該如何應對。
不過雖然有過這麼大的變故,但是他們的手卻是牢牢的牽在一起,就算是曾被隔開,他們之間的羈
絆也能夠超越一切。
此時此刻,有些話已經不知該如何去說,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只有彼此緊緊相擁的動作才能夠無聲的傾訴着那份沉甸甸的愛戀。
“溪兒……”輕輕的在安長溪的脣瓣上落下一吻,藍北墨低聲道:“可以嗎?”
他的聲音嘶啞低沉,帶着一種無法言說的慾火緊緊將她包圍在其中。
看着藍北墨包紮着的手臂,安長溪眉目之中閃過一絲猶疑,卻在對上他那雙堅定的眸子之後點了點頭。
得到了她的同意,藍北墨幾乎再無法等待,纖長的手指輕輕勾勒,素衣落滿了一地。
他的手滑過她的每一個角落,彷彿是一團火焰一般,所到之處,處處燃起了火海。
他深深的凝望着她,眼底早已不見了平日裡的清明,她亦是如此,迷離的眼神帶着蠱惑在燭火下顯得十分的嬌羞。
這樣炙熱的感覺讓兩人的腦海漸漸變得空白,但是那些共同經歷過的往事卻仍舊清晰的浮現出來。
他們的相遇,他們的相知相愛,都彷彿是冥冥之中註定了的,雖然時間並不長,卻也是足矣用一生來銘記。
在愛情的世界裡,時間做不了主,也無法用任何的東西來衡量,只是在對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剩下的便就是兩者堅定不移的信任。
此時此刻,她不是別人,她只是藍北墨的妻子。
此時此刻,他也不是別人,他只是安長溪的丈夫。
從前到現在,從現在到未來,在經歷過這些之後,他們便就是彼此的未來,此後漫長的一生,都將會攜手走下去。
燭火越來越暗淡,卻絲毫無法掩蓋那帳中的春光和癡纏,明媚了一片的黑暗。
第二日一早,藍北墨早早的醒了過來,看着依舊睡在身邊的安長溪,不由得勾脣笑了起來。
手指在她的眉眼處輕輕的劃過,最後落在了那櫻花一般的脣瓣之上,他的眼底帶着慢慢的眷戀和溫柔,幾乎就要把安長溪整個人融化在這甜膩的目光之中。
“墨……”
安長溪緩緩睜開眼睛,就看見藍北墨那溫柔的不光,不由得又紅了臉頰。
藍北墨將她擁入懷中,暗自慶幸,還好她找回了曾經的記憶,若不然,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一個讓他陌生的安長溪。
“時候不早了,還是先起來吧,軍務那麼繁重,不能浪費一點點的時間。”安長溪輕輕推了推藍北墨,雖然她不知道這陣子前線的情況,但是蘇楚軒和呼也燾然還沒有回來,她便也能夠猜到幾分。
低頭又是一個綿長的吻,藍北墨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她的脣瓣,有些懊惱的說道:“看來要趕快結束這場戰爭了。”
被他這句話搞得有些不明所以,安長溪愣了愣,再擡頭,卻見藍北墨已經穿好了衣物,正眼帶笑意的看着她。
“今日蘇將軍就要回來了,你難道不想見到他?”見安長溪還在愣神,藍北墨拿過布巾仔細的擦了一把臉笑着問道。
聽到這話,安長溪先是一怔,隨後麻利的站了起來道:“怎麼不早說?”
見她如此,藍北墨不由得無奈的搖頭,若不是他清楚她對他的情誼,只怕早已經掉入了醋缸之中了,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一會兒用過早飯還要吃藥,快些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