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言堂之中,嶽安氏此時正在指着面前的一個大丫頭罵着,隨手將桌上的茶杯扔到了門口,恰好嶽沅歌進來,見到這樣的陣仗不由得嚇了一跳。
“孃親,您在幹什麼?”擡腳邁過去,嶽沅歌走到嶽安氏身旁,輕聲的詢問着。
瞥了嶽沅歌一眼,嶽安氏擦了擦手上的水跡,“這正月裡你瞧瞧你舅母送了些什麼,我本以爲在國公府能得些好東西,也不過就是這普通的物件罷了,我不開口,還當我好欺負了,打發要飯的嗎?”
嶽安氏身後站着兩個大丫鬟,婧瀾也跟在嶽沅歌的身後,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們仍是看不慣嶽安氏的樣子,本就是寄人籬下來的,卻偏偏處處都表現出一副主子的模樣,還真是把自己當回事了。
“你們還站着做什麼,快去收拾啊,在倒兩杯茶來。就知道喻蘭好心讓我挑選丫頭,肯定不會是什麼好貨。”嶽安氏坐在凳上,斜眼看着她們。
聞言,不僅僅是嶽安氏的丫鬟,就連婧瀾的臉色都變了,她們一直是各個院子之中的二等丫頭,雖沒有一等丫頭那般利落,卻也是府中不錯的,卻被她給貶低成了這個樣子,雖然心有不甘,卻還是無奈的退了出去。
“你也是,不是讓你和安長溪搞好關係?怎麼這幾日不見你去她院子裡?”嶽安氏見丫鬟們都退了出去,開始詢問起了嶽沅歌。
聽嶽安氏這樣說,嶽沅歌不由得咬了咬嘴脣,她又何嘗不想與安長溪搞好關係,只是每次去長溪院都坐不到一會兒就被安長溪給趕了出來,一來二去的她也不想着再去熱臉貼冷屁股了。
“娘問你話呢?你是沒聽見還是怎麼的?”見她不回答,嶽安氏不耐煩的又問了一遍。
“娘,不是女兒不想與她在一塊,實在是她都不願意見我,我能怎麼辦?”嶽沅歌皺着眉頭,十分不開心。
“誒,初十那日是錦國太子前來出使,只是你舅舅不同意你去,要不然以你的姿色,定然能夠迷倒些達官顯貴的公子哥。”看了嶽沅歌一眼,嶽安氏十分無奈的說道。
此時的長溪院之中。
“郡主,老爺讓老奴過來告訴您一聲,過幾日錦國便會派使者來訪,到時候兩國相聚,必然會有盛大的宴會,老爺的意思是希望那日郡主能夠好好表現。”安管家斂着眉說道。
聽到了這個消息,安長溪全身一震,不由得一陣暈眩,錦國前來的使者,那便就是太子顏厲!
種種景象再次浮現在腦海之中,他的糾纏,他的熾熱,此刻在安長溪的思緒之中慢慢的形成了清晰的影像,彷彿就發生在昨日。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爹爹我會好好表現的。”安長溪點了點頭,斂去了訝異的神色,頗爲平靜的說道。
雲國自古幅員遼闊,疆土廣大,與周邊各國雖有兵戎之爭,但卻仍與它們往來頻繁,特別是北方的錦國。
正午
年二年正月初十,錦國太子顏厲率其妹妹亦霞公主與王族子弟一行二百一世人自北而來京都,軒帝龍顏大悅,降旨以最高禮節迎接,儀仗浩大隆重,是正月裡的一大盛事。
正月十五,上元節這日,軒帝特設宴於皇家園林凝萃園,錦國太子顏厲與其部下列席,雲國皇宗氏族,後宮嬪妃以及正四品以上官員攜家眷列席。
凝萃園此時異常華美,四邊各插十八根明黃色五龍旗,迎風招展,在冬日的陽光下閃閃發光,每隔十步便由禁軍護立,場面異常宏大。
席中軒帝與顏厲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場上的胡歌鼓舞異常奪人眼球,一時間席中歡欣熱鬧,氣氛極佳。
歌舞結束之後,突聞鼓聲響起,談笑風生的衆人不由得停杯望去,只見場上五道紅綢突然高高拉起了兩個巨大的銀球,與此同時,場外的兩匹汗血寶馬飛馳而來,兩匹馬上各有一女子彎弓拉弦,羽箭如風,直直的射向了兩個銀球。
銀球應聲而裂,飄下了兩道雪白的哈達,兩名女子將弓箭置於腰後,脫開繮繩立在馬背之上,每人接過了一條哈達。
衆人高呼,只見馬兒奔騰到主臺之處,兩人相視一笑,一同跳下馬背,將哈達一對摺疊,高舉至齊肩處,一人走到顏厲面前,一人走到軒帝面前,朗聲一笑道:“祝願雲國錦國邦交友好,萬世千秋。”
軒帝與顏厲接過哈達掛在脖子上,兩人不住的看向面前的兩個女子。
見道自己面前的人,顏厲不由得失了神,雖然只是一剎那,卻也讓安長溪微微一凜,她原本不想來的,只是凝月公主一直磨着她,讓她不得不來,這樣的場景,她早已經想到了。
皇后此時正坐在軒帝身旁,見到凝月公主與安長溪兩人站在面前,不由得笑笑道:“是公主和長溪啊,怪不得一早我讓人去尋公主沒有尋到呢。”
軒帝的臉上也是十分的開心,笑着道:“恩,你們兩個的騎術和箭術都不錯。”
凝月公主秀眉一挑,朗聲說道:“父皇,太子,如今這開場看起來您二位還是滿意的,凝月想,是不是幾位哥哥也該助助酒興?”
“凝月言之有理,你們兩個先去看臺上吧,”隨後軒帝轉頭看向顏厲道“錦國雲國一向對馬上功夫都嚴加教習,顏厲太子,倒不如比試比試馬上功夫?”
微眯着眼,顏厲最後點點頭,錦國乃是邊陲國家,對馬術可是人人精通,況且他也想看看究竟是雲國和錦國哪個更強些。
“既然皇上如此說,那自然是好,只是不知皇上準備派誰來迎戰呢?”顏厲一笑,帶着邪魅與狷狂。
“兒臣願意前往。”未等軒帝開口,一身寶藍色長袍的藍紀離便站了出去,俯首請示道。
“好,還有呢?”軒帝點點頭,又看向皇室宗族所坐的位置處。
“兒臣也願前往。”一向不喜歡參加這樣比賽的藍北墨
突然一反常態的站了出來,把坐在他身邊的藍靳念倒是給嚇了一跳。
見藍北墨都已經出來,藍靳念也不好坐着,便也就站了起來:“兒臣自然是更願意的。”一句話就讓軒帝笑開了懷。
“好,既然如此,我錦國就由我,郎侖和莫狄大將軍迎戰,幾位王爺請。”顏厲眼光掃過已經坐在看臺上的安長溪,淡笑着說道。
馬上蹴鞠,乃是突厥傳到各國的王室遊戲,分六人十人和二十人的比賽,如今他們用的則是六人比賽。
此時場上已經豎起了兩個高高的硃紅色金漆雕刻的球門,其後韌絲交織形成球網,兩邊豎着高高的明黃色龍旗,看起來十分的隆重與莊嚴。
很快,鼓聲響起,兩國六人皆是換好了衣服,身騎高頭大馬緩緩的步入了場中,雲國以藍紀離領頭,錦國則是顏厲,兩隊人馬隨着飼馬倌將手中的球拋起開始飛奔起來。
球在兩隊之間來回穿梭,顏厲策馬在前,手中球杆揮舞,金銀相間的球在空中化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直接入了雲國這邊的球門前。
藍北墨反應極快,球杆自後一伸,用力向上一挑,本該落入球網之中的球硬是被他給打了回去。
見此狀況,藍靳念伸着球杆用力一擊,那球猛然朝着對方的球門而去,顏厲臉上勾出一抹笑意,身後的郎侖便直接將球帶了過來。
短兵相接,棋逢對手,一時之間雙方打的十分的火熱激烈,藍紀離駕馬向前衝去,藍北墨迅速退後,藍靳唸的馬兒橫在中間,郎侖已經帶球衝到了藍紀離身前,手中球杆虛晃一下,卻是並沒有伸出去,反而是身後的藍靳念伸手將球擊到了後方。
自殺式的打法,若是藍北墨沒有接到,那麼這個球就算是個自殺球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藍北墨輕鬆的將球接了下來,球杆用力一打,藍紀離手中的球杆一伸,將面前想要擊球的三個人擋在了身側,眼睜睜的看着球落進了對方的球網之中。
這一招用的極好,鼓舞了士氣,鼓點大噪,三人繼續進宮,球落之處變成了衆矢之的,你爭我奪看起來好不熱鬧。
球杆輕打,藍靳念奪球而下,卻被顏厲一下給搶了過去,他方的合作也是極其完美,莫狄將軍竟是飛身而起,用力一頂,那球輕鬆的落入了求網址中。
場中的競爭十分激烈,藍北墨駕馭身下的寶馬,如風馳電掣,三人配合默契,不過兩個回合,又進一球,看臺上的人忍不住暗暗較好,身後的宮娥太監們則更是看的開心。
時間已到,鼓聲戛然而止,雲國以六比四拔得頭籌,幾人翻下馬背,顏厲緩緩走到他們三人面前,贊笑道:“三位殿下都是好身手啊。”
“太子承讓。”藍紀離面上帶着生疏的笑容道。
軒帝忙讓六人入席,各自賞賜了些極好的吃食,對身後的景安低語了幾句,場中登時又開始跳起了妖嬈的胡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