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盯着屋內的畫面,一雙眼睛流露着怨毒。
爹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對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露出那樣的笑?
秦明月的手緊緊攥着,指甲陷進了肉裡也不自知。
冷哼一聲,秦明月轉身離去。
秀菁從老夫人屋裡出來,正好瞧見秦明月轉身離開,那臉上的冷意讓秀菁心頭一跳,轉頭,看了一眼秦歌的屋子,眸光沉了幾分。
明月姑娘該不會做出什麼傻事來吧?
這樣的念頭剛從腦海中閃過,她就笑了,明月姑娘不過是一個孩子,怎會生出什麼歹毒的心思?定然是她多想了。
……
“爹,您今日怎麼過來了?”秦歌嬌嗔道。
秦兆元目光溫柔地看着秦歌:“下朝沒事,就過來看看。”如今,三房院子他是不想回去,免得見了趙氏心裡添堵,不過這話,秦兆元並沒有跟秦歌說:“順便將你要的人給你帶來了。”
秦兆元說着給秦林遞了一個眼色,秦林一笑,出去了,不一會兒再回來,身後跟着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女子。
“這是……”
“這是姑娘要的丫鬟。”
秦歌將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儀表得體、不卑不亢、沉穩冷靜,這根本不是普通的丫鬟!
“如何?”秦兆元慈愛地看着秦歌。
“甚好,秦歌多謝爹爹。”秦歌收回目光,想來是秦林將她要人的事告訴了父親,父親特意安排了這麼一個人。
秦兆元揉揉秦歌的腦袋,笑了笑,又在秦歌這裡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
秦兆元離開後,秦歌坐在軟榻上臉上帶着溫善的笑,看着面前站着的女子:“你叫什麼?”
“奴婢沒有名字。”那丫鬟道。
秦歌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怎會沒有名字?”
“奴婢自從出身就被人養在大院專門培養,將來會送進大戶人家做丫鬟,在那個院子裡我們只有代號,沒有名字。”那丫鬟神情依舊漠然。
秦歌點頭,前世就曾聽聞有這樣的地方,專門培養下人,送到大戶人家做貼身丫鬟或侍從,她本以爲這樣的地方不過是說說而已,卻沒有想到竟然真的存在。
“既然如此,從今往後,你便叫宛然。我不管你之前呆在什麼地方,主子是誰,往後,我纔是你的主子,若是讓我知道,你有一絲背叛,那麼——”秦歌一笑,後面的話沒有說。
宛然擡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稚嫩的面容上帶着溫善的笑,看起來是那樣的純真無害平易近人,只是她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也沒覺得眼前的少女是在說笑,因爲少女那雙美麗的眼瞳裡藏着如冰冷意。
宛然躬身:“謝姑娘賜名。”
秦歌點頭,讓青姑帶着宛然下去換了一身衣裳。
半個時辰後,秦歌身邊多了一個丫鬟的事情就傳到了老夫人的耳中,老夫人並沒有說什麼,而是派人將宛然叫了去,不知道吩咐了什麼,宛然回來的時候,秦歌也沒有問。
這倒是讓宛然覺得有幾分不安。
宛然看着斜倚在榻邊發呆的女子,一臉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不妨直說。”秦歌微眯着眼睛,午後的陽光打在身上,整個人懶洋洋的。
“姑娘爲何不問老夫人與奴婢說了什麼?”宛然看着秦歌。
秦歌轉頭,輕笑一聲:“我爲何要問?”
宛然抿脣,眼中帶着幾分迷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自然用你,便不會懷疑你。”秦歌道。
那一剎那,宛然心中滑過莫名的感動。她從有記憶的那日起,就被人按部就班的培養,猶如行屍走肉一般,別看她如今不過十五歲,可之前也曾被送進過一戶大戶人家,只是最後被冤枉退回了大院,從那時起,她就變得渾渾噩噩度日,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得到誰全然的信任!
“姑娘……”宛然低喃一聲,眼睛有些溼潤。
秦歌沒有看宛然,依舊閉眸假寐。
宛然目光一定,心中暗暗下定決心,日後定要保護好秦歌。
兩日後,秦兆元和趙氏的關係並沒有得到和緩,可好歹這兩日兩人也沒有發生大的爭吵,正當秦府中衆人覺得無聊之時,老夫人卻將趙氏喊了過去,當日,壽芳園的下人只聽見老夫人的屋子裡傳來爭吵聲,還有東西摔碎的聲音。
別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唯有秦歌心裡清楚,他們來京都途中遇害的事情怕是傳到了老夫人的耳中,在此之前,老夫人將秦林喊進了屋內,怕正是詢問此事。
“姑娘?”
“青姑,準備搬出壽芳園。”
若說趙氏之前的無理取鬧讓老夫人寒心,衆人皆知秦歌是秦家女兒的事起了推動,那麼秦歌回京途中遇害的事則讓老夫人堅定了心念,尤其是這個時候,趙氏還否認。
“姑母,這事我沒有做?”趙氏辯解道。
“沒做?你真以爲我老糊塗了不成?這事情要不是你所爲,還能有誰?她一個十二三歲的丫頭能和什麼人結仇?”老夫人瞪着趙氏,心中氣的不輕:“我原以爲你性子沉穩,能成大事,卻沒有想到你心胸如此狹隘!”
趙氏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老夫人的話:“姑母!你怎麼可以這麼看我?”
“我怎麼看你了?你難道敢說你不是這樣的人?”
“我當然不——”
“碧丫頭當初是怎麼死的,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老夫人大吼一聲。
趙氏一怔,心一沉。
老夫人口中的碧丫頭就是秦兆元的通房丫頭,自以爲將來能成爲秦兆元的妾,後來不知怎的就死了,而且死法極爲慘烈。
老夫人瞪着趙氏。
有些事情她不提,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只怪她太縱容,讓她養成了這樣無法無天的性子。
“我希望家宅和睦,因爲這事,三房也鬧的夠久了,再過兩天,就到了我的大壽,到時候我會讓歌兒認祖歸宗,你回去,收拾一個院子,這兩天,歌兒就會搬過去。”老夫人說着,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吩咐,根本沒給趙氏拒絕的餘地。
趙氏站在那裡,心中恨極、惱極、怒極,卻偏偏不能反駁,一口氣憋在心口難受的緊,她一閉眼,一咬牙,道了一個:“是。”
畢竟是自己的外甥女,老夫人還是心疼的,她看了趙氏一眼道:“行了,日後好好過日子,不管怎樣老三隻有你一個妻子,你纔是三房正經的嫡母。”
聞言,趙氏擡眸看了一眼老夫人沉冷的面色,眼底閃過一道光:“是,兒媳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