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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袖子怎麼溼了?”蘇悅雁這才注意到慕容逸一直溼噠噠滴水的左臂,訝然道,“殿下,您快進去更衣吧,若是生了風寒可不好。”
慕容逸回頭瞥了陸凌霜一眼,淡淡點了點頭,“嗯。”
“殿下,今日風光正好,皇上和太后去遊園了。臣女知道河州有一個風景很別緻的園林,殿下可否賞光一同前去?”蘇悅雁衝着慕容逸的背影喊道。
慕容逸腳步一滯,就要拒絕,但是想起皇祖母和父皇的吩咐,略有些頭疼的回過頭道,“好。”
說罷,看着旁邊站着的陸凌霜道,“霜兒,你也一起去。”
陸凌霜擡起頭,慕容逸已經走進船艙,只剩蘇悅雁臉色不快的站在她面前。
“蘇小姐,臣女這就下去準備。”陸凌霜福了福身,也轉身進了船艙。
蘇悅雁雖然不願意有人破壞她跟慕容逸的二人世界,但是想了想若是能夠讓陸凌霜看見她和慕容逸有多麼登對多麼恩愛,倒也不錯。
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蘇悅雁早就看出了陸凌霜和慕容逸不對勁。所以現在的她也不像之前那樣對陸凌霜友善,反而是帶着一股明顯的敵意。
等慕容逸換了一身衣衫出來,陸凌霜也準備妥當,一行三人下了船,向着蘇悅雁所說的園林而去。
江南因園林之美而聞名,河州更是江南諸多園林美景之中非常有名的州城。聽說這河州總有有一百多處園林,特別是河州主城裡的園林羣,二十多個園林環環相扣,套在一起。每一個園林都夠人逛一個上午,經常有初去園林的人在裡面迷路,從一個園子逛到另一個園子,就是走不出來。
這件事在來河州的路上,慕容逸還當做笑談講給陸凌霜聽。他博聞強識,她九曲玲瓏,便是他們之間被硬生生插進一個蘇悅雁,依舊默契。
今天他們要去的園林,就是這園林羣中的一個比較偏西的院子,名爲西觀園。慕容逸走在正中間,左邊是蘇悅雁,右邊則是陸凌霜。因爲慕容逸的身份,進去這園林自然沒有絲毫問題。守園的侍衛還想特意給慕容淵帶路,怕他們迷路,但是被蘇悅雁一口回絕。
帶着一個陸凌霜已經夠鬧心了,你還想再來加一個,你當這是組隊遊山玩水呢?
“殿下,你瞧瞧這園子裡的花,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開的真好看。我在我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花!”蘇悅雁指着旁邊的淺藍色花樹,喊道。
慕容淵微微頷首,這花確實漂亮,在京城他也沒見過,應該是河州這裡的特產。
“殿下可以幫我摘一朵插在髮髻上嗎?”蘇悅雁嬌羞道,臉上浮現一抹期冀和紅暈。
慕容逸只是微微頓了頓,已經在花樹上取下了兩隻藍色花朵,遞給蘇悅雁和陸凌霜。
蘇悅雁本來很高興,但是看見陸凌霜竟然也有,心裡頓時不痛快了起來。
陸凌霜看着手中的藍色花朵,說道,“此花名爲歸零,晨開夜落。在河州有一個傳說,曾經有一個身穿藍裙的女子,她的丈夫出了遠門做生意,她便天天站在門口等。就這麼等了一輩子,那個人也沒有回來。最後那女子就變成了一顆藍色的花樹,聽說後來她的丈夫終於還是回來了。那花樹一日間綻放,次日清晨便全部凋零。盼歸之日,妾已飄零,因此被稱爲歸零。”
“你怎麼知道?該不會是胡編亂造的吧?”見陸凌霜能夠說出這花的來歷,蘇悅雁不滿地翹了翹嘴。
陸凌霜淡淡一笑,“《河州花集》上說的,這花和上面描述的一模一樣。”
“還有這麼有意思的書?霜兒你竟然藏私。”慕容逸眼睛一亮,道,“回去我可得好好翻翻你的藏書了,這麼有趣的書竟然不早點拿出來。”
陸凌霜撲哧一笑,“殿下你忙於公務,這種打發時間的閒書自然沒時間看了。好好好,等回去殿下你儘管翻,看中什麼直接拿走便是。”
慕容逸本想接一句,看中了你是不是也能拿走,但見蘇悅雁在旁邊,終究是不想給陸凌霜招惹麻煩,將話嚥了回去,但是臉上的笑意卻溢了出來。
看見這兩人如此默契和熟稔,蘇悅雁心中的不快又多出了一分。慕容逸喜好詩書,她爲此還特意去看一個月的四書五經,但是又怎麼比得上陸凌霜這個愛書看書讀書嗜書如命的女子。
別說雜書閒書了,就是那些詩詞集她都沒看完。這也難怪爲什麼每次她跟慕容逸一起,完全找不到話題。
“走了,咱們趕緊進去吧!”蘇悅雁催促道。
陸凌霜和慕容逸相視一笑,同時加快了腳步。
西觀園很大,沒一會兒三人就已經進入了園子深處。隨意遊逛,再加上這園子裡又沒什麼人,不一會兒就迷了路。不知道是不是轉到了別的園子裡,一時半會找不到出去的路。
“累死了,這什麼破園子,完全找不到路了。”蘇悅雁抱怨道。
慕容逸擡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臉色倒是不急,“蘇姑娘放心,現在天色尚早。園中也長着許多時令水果可以充飢,等到晚上我們還沒出去,外面的人自然會進來找。”
“殿下,都說了多少遍了,叫我悅雁就好。”蘇悅雁皺了皺提醒道。
慕容逸從善如流,道,“悅雁姑娘。”
“那你怎麼還叫她霜兒?”想到這個,蘇悅雁就不滿了,眼神瞪向旁邊的陸凌霜。
陸凌霜是她的名字。但是宮中的女官都有個簡單的名兒,這樣貴人們才記得住。她在宮中就叫做霜兒,這也是慕容逸敢這麼明目張膽叫的這麼親熱的原因。
“殿下。”陸凌霜只好瞥了慕容逸一眼,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和蘇悅雁鬧起來。
慕容逸無奈地攤開手,“悅雁,稱呼的問題我們暫時不要計較了好不好。”
他最怕麻煩的女人。每個人喜歡的人不一樣,比如秦守楠,他喜歡像謝依錦那樣張牙舞爪的。但如果張牙舞爪的謝依錦嫁給慕容逸,他可就受不了了。慕容逸喜歡的就是文文靜靜輕柔若水的女子,平日裡只要安安靜靜站在他旁邊便好,他們能夠一起賞花對詩,也能一起下棋品茶。
這個女子最好是不要太鬧,他本身就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但也不代表這女子就軟弱,在某些時候她同樣剛強。
算來算去,他喜歡的人,就是陸凌霜。不知道是他先喜歡這樣性格的女子,還是認識陸凌霜以後才愛上這種性格的女子,但總之有一個事實就是,他喜歡的是陸凌霜。
在東海一路上的相處,他已經習慣了陸凌霜的存在。他喜歡這樣一株安靜的玉竹,亭亭玉立,外柔內剛。對於這個被父皇和皇祖母強行塞過來的未婚妻,實在生不出半點好感。
蘇悅雁雖然還有些不高興,但是慕容逸畢竟是皇子,她也不敢太放肆,只得悻悻點頭。
三人找了個亭子坐了一會兒。待蘇悅雁休息夠了,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連忙一個撲騰,摔在地上。
“殿下,我的腳扭了。”蘇悅雁眨巴眼,可憐兮兮望着慕容逸。
慕容逸倒是沒想太多,直接將蘇悅雁扶了起來,問道,“怎麼樣?嚴不嚴重。”
“疼,一走路就疼,疼的受不了。”蘇悅雁靠在慕容逸懷裡,委屈道。
慕容逸想了想,道,“我揹你。看來要趕緊找到出去的路,萬一腳上留下什麼隱患就麻煩了。”
說罷,已經利索地將蘇悅雁背在了身上。蘇悅雁趴在慕容逸背上立即露出了一個笑臉,看着陸凌霜的眼神格外得意。
陸凌霜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不管這位蘇小姐是真摔了還是假摔了,現在都是在她面前示威呢。可是……她本來就已經是未來的九皇妃了,她還在不放心嗎?
而她自己,現在能夠擁有的,只是多看幾眼這個男人而已。就連這樣的權利,也要被剝奪嗎?
一霎間,陸凌霜覺得心灰意冷。看着慕容逸揹着蘇悅雁,四處打量尋找出去的路口,嘆了一口氣,道:
“殿下揹着蘇小姐不方便,這找出口的事情就交給我吧。你們先在這裡休息,我找到出口了再回來叫你們。”
慕容逸毫不猶豫拒絕,“不行,這裡的岔路口太多了。你現在走了,等下肯定不記得回來的路。咱們要走一起走。”
蘇悅雁也甜甜一笑,道,“是啊,陸姐姐。萬一你不見了,到時候找不到你的人,殿下和我都會擔心的。”
說罷,掏出手絹擦了擦慕容逸的額頭,自責道,“殿下,都怪我不小心,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慕容逸答道,“我是習武之人,背一個你不是問題。”
看着慕容逸和蘇悅雁“郎情妾意”,陸凌霜立即別過身走到前面道,“那我來開路吧,殿下和蘇小姐小心。”
一路上,蘇悅雁時不時會跟慕容逸說話,就貼在他的耳邊,像是在說悄悄話似的。而慕容逸偶爾會應和一兩句,偶爾乾脆閉口聽他說。如果不是慕容逸對蘇悅雁的態度還算冷淡,陸凌霜覺得自己肯定會撐不住。
心愛的男子此時就在她的身後揹着他的未婚妻耳鬢廝磨,而她只能假裝看不見聽不到。心就像是在接受凌遲之刑一樣,一刀刀挖下,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