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這是想通了,還是忽然換了個人來中意呢?”西涼茉敲着二郎腿,懶洋洋地繼續剝她的石榴籽。
真元公主看着西涼茉微微一笑:“難道本宮一直所要嫁的人不都是寧王爺麼,寧王爺溫文爾雅、俊秀斯文,誰能不中意寧王呢?”
西涼茉輕笑了一下:“這可說不準。”
她隨手捏了一顆婆羅石榴籽放進脣裡,微微眯起眸子:“比如這石榴,大部分人都覺得味道酸甜可口,但是有些人便不喜歡,只嫌太酸,或者太甜,喜歡些重口味的,也是有的,特別是南方人,說不定就覺得桂花糯米餈不夠味道,要吃那蜀地重口味的辣子肉。”
尤其是她家這隻師傅,更是辣子裡頭的極品貨色,如今還是個太監身份,就沾染上貞元了,誰知道以後怎麼樣。
貞元公主看着西涼茉笑容頓了頓,隨後神色淡了些:“喜歡吃辣子,不過是因爲塗着嘴上香些,若是要對胃好,還是吃些清淡的養胃,何況辣子肉吃多了會上火,我生於西南,卻也還是更喜歡吃清甜的桂花糯米餈呢。”
西涼茉看向她,眸光幽深,隨後不可置否笑了笑:“是麼?”
白蕊默默地嘀咕,這兩位談笑間,兩個位高權重的男人就變成了兩種味道的食物,也不知道他們聽了對自己的形容會作何感想。
貞元公主看着她淡淡地道:“如今本宮來請千歲王妃您爲本宮主持婚禮,不就是最好的證明麼,貞元並不是傻子,情竇初開的無知少女,有些辣子沾染不得,還是知道的。”
何況這辣子對她如此冷酷,她也不是那些情竇初開愚蠢的少女,見了男人便瘋了似的也不管對方到底喜不喜歡自己,便巴巴兒地貼上去。平白淪爲別人的笑談。
西涼茉看向貞元公主,並沒有說話,彷彿在評估她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貞元公主索性挑明瞭話題,看向西涼茉直截了當地道:“九千歲那樣的男人,喜怒無常,原本就是個難伺候得,若是他放在眼裡的人,便還有好日子過,但若是他不放在眼裡的,巴巴兒地貼上去,只怕會被他踩在腳底慢慢地磨,任由你在腳下粉身碎骨,血淚交融,他卻只覺得你痛苦的姿態是極好,尚能博他一笑。”
她頓了頓,有點無奈地苦笑:“而能被他真正放在眼裡,捧在手心的,只怕就是你了。”
這也是她的血淚教訓。
這兩個人雖然看似完全不一樣性子,但本質上都是一樣涼薄卻又冷酷,所以才能相處無礙吧。
貞元公主這番話雖然算不得推心置腹,但也算是真心話了。
西涼茉看着她一臉鬱悶的模樣,心中有點好笑,但是卻同樣對於貞元公主這般直率和她的清醒感到微微的詫異,畢竟能如她一般迅速地從對一個人的迷戀裡抽身而出,並不是什麼很簡單的事情。
而且……
“看樣子,公主殿下,果然是個聰明人,對千歲爺的爲人倒是很瞭解。”西涼茉又含了一顆石榴籽,挑眉輕笑了起來。
這一位公主殿下眼睛倒是利得很,將百里青那種惡劣的個性看得那麼清楚,估計當初在雪地裡沒少吃百里青給的苦頭纔是。
貞元公主看着西涼茉,忽然道:“本宮說這些只是希望千歲王妃從今往後不會對本宮生出誤會來,寧王人怎麼樣,本宮心中還是有數的。”
西涼茉放下手裡剝好的石榴,看向她,淡淡地道:“如果公主殿下真的如您說的那樣,自然是好的,只是我認爲這個世間誤會這種事情,也許更多是人爲,若是不想別人誤會,自然不要去做那些引人誤會的事情,否則何來如此多的誤會?”
貞元公主看着西涼茉,心中暗自嘆了一聲,這位飛羽督衛果然不是個好相與的,竟是這般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她沉默了一會,不知在猶豫什麼,最終還是道:“不知貞元請王妃做個主婚人的事情,王妃考慮得怎麼樣了?”
西涼茉睨着她,忽然輕嗤了一聲:“做個主婚人自然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不知公主殿下嫁過來以後,是我們天朝的寧王妃呢,還是西狄的貞元公主,或者想做個孃家夫家都左右兼顧的人呢?”
貞元料到了西涼茉定會就此事來問她,她咬了咬脣:“若我說我也不知道,所以纔來王妃這裡求教呢?”
此言一出,不光是西涼茉手上動作一頓,就是一邊的白蕊也不由對着貞元公主側目。
誰人不知道貞元公主自幼在西狄明孝太后身邊長大,而如果不是明孝太后的親信,怎麼會派她來和親,而她在來到西狄之後的表現,也完美地體現了什麼叫——身在曹營心在漢。
如今卻在西狄皇帝陛下‘訪問’天朝的期間,表現出這種茫然彷徨的模樣,一副動搖爲難的模樣,是不是太過不合常理了?
西涼茉單手支着臉頰,水媚的眸子幽幽冷冷地看着貞元公主,看得貞元公主只覺得心中一片涼颼颼的,彷彿能看到人心最幽暗的角落一般,讓她差點下意識地別開臉。
“爲什麼,給我一個合理合情的答案。”西涼茉淡淡地道。
貞元遲疑了片刻,她想保留些什麼,但是西涼茉的,聲音不搵不火,卻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讓她忽然覺得這是她的第一次機會,也是最後一次說實話的機會,如果這一次,她不能給出讓她信服的答案,那麼下場就只有一個——成爲西涼茉遲早要除掉的名單中一員。
所以……
貞元公主一咬牙,索性也不再自稱本宮,只冷冷地道:“因爲,我根本就不是明孝太后的所謂心腹,不過是她手上的一個棋子罷了,她是害死我孃親的兇手,我怎麼會心甘情願成爲她的心腹,我親眼看見她讓人勒死了我的母親,只是她以爲我還小,又睡着了,就什麼都不知道,爲了在父皇面前做出那種賢德善良的模樣纔將我養在了她的名下,給我一個所謂嫡出的名分,但她何曾真正將我當成她的女兒,甚至連心腹也不是,否則就不會輕易將我拿出來和親了。”
西涼茉看着她,貞元公主嫵媚狹長的眼睛裡已經是一片腥紅,甚至隱約有淚光,沒有任何避諱地看向西涼茉。
西涼茉淡淡地道:“你應該知道,這個理由並不充分。”
貞元渾身一僵,隨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西涼茉,最終還是一咬牙,緊緊地扣住了自己的衣袖,冷冷地道:“而且從在西狄開始,她爲了拉攏那些武將大臣,就一直私下將我送給那些迷戀我的美色,噁心至極的男人享用,她答應過我等到二皇兄登基之後,我就不再需要不斷地出賣自己向人強顏歡笑,而且我會在自己未來上擁有足夠的自由,因爲我將會是……。”
貞元頓了頓,咬牙切齒,又滿是譏誚一字一頓地道:“因爲我將會是西狄的有功之臣!”
她說出這些字的時候,美麗的大眼睛裡除了淚光之外全是無限的森冷和勃然的恨意,目光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
這些話說出來後,殿內一片沉寂,滿是壓抑的氣息。
許久,貞元彷彿才從自己的回憶和夢魘之中清醒過來,隨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方纔沉靜了下來,冷冷地道:“我原本一直在觀察,觀察你們是否有足夠的能耐與百里赫雲抗衡,畢竟再西狄那麼久,我見識過他們母子的手段,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光憑藉我自己的力量是沒有辦法向他們報復的,尤其百里赫雲確實也算得是一個極爲出色而強大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到目前爲止,我只看到過一個人能與他抗衡,也許比他還要強大,就是——千歲爺。”
“所以這麼說,一開始,你對千歲爺表現出來的好感,只是爲了想要勾引千歲爺,利用千歲爺爲你討一個公道,或者說向西狄的皇帝陛下和太后復仇麼?”西涼茉微微勾了下脣角,神色莫測地道。
貞元搖搖頭,自嘲地一笑:“這只是其一,我對千歲爺確實非常有好感,如果能得到他的青睞,又能助我,有何不可?”
“公主殿下倒是算盤打得叮噹響!”白蕊到底沉不住氣,譏誚地道。
這個女人真是卑鄙又可惡,自己不好,就想把算盤打到郡主和千歲爺的頭上麼。
剛開始還覺得她可憐的白蕊,現在只覺得貞元公主真真兒活該!
貞元公主垂下纖長的睫羽,淡淡地道:“既然千歲王妃想要聽實話所以我便說了實話,如果因爲而受到懲罰,我也無話可說,但是我不會爲自己原本要做的事情道歉與後悔的。”
“你……。”白蕊惱火地想要說什麼,卻被西涼茉阻止了。
西涼茉看向貞元勾了下脣角:“所以呢,你現在放棄了很難打交道的千歲爺,打算重新換一個更好利用的寧王殿下麼?你把你的秘密告訴了我,若是我告訴了寧王,你覺得你還能嫁得成寧王麼,一個不貞潔的公主?”
貞元神色一凌,咬着脣角道:“我不否認跟寧王殿下的交往有並不那麼簡單的考量,但是我需要一個庇護,即使不能復仇,但是至少要讓明孝嘗試到後悔的滋味之後,我也還能平安地生活下去,而在我沒有確定自己一定能得到最安全的庇護之前,我是不可能背叛明孝的,因爲我比誰都知道什麼叫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
她頓了頓,看向西涼茉,眼底有黑暗幽沉而又難以言喻的神色:“那種只是想要活下去卻不得不付出太多不該由自己付出的代價的滋味,我想沒有人比你更明白吧,你能成爲千歲爺眼裡的人,想必總不是因爲千歲爺對你一見鍾情吧,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我們根本就是一樣的人,不是麼,只是你的運氣好一點,能攀附上一個能給你指路的人,而我……。”
西涼茉看着貞元公主好一會,對方完全不閃避她的視線,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她,西涼茉忽然輕嗤了一聲,勾了勾脣角:“一樣的人?嘖,我可不敢與公主殿下是一樣的人,不過,不得不說你的理由還是打動了我,那麼,如果你想讓我認同你的投誠,是不是應該有一點投誠的誠意呢?”
貞元公主看着西涼茉好一會,眼中有幽幽涼光一閃,隨後咬着脣角道:“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麼,我可以幫助你們達成你們的願望,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西涼茉看着她,挑了下眉:“什麼條件?說說看看。”
貞元盯着她,目光裡閃過一絲陰狠與恨意:“如果有可能的話,替我殺了百里赫雲。”
“你這麼恨他?”西涼茉挑眉看向貞元。
貞元卻垂下眸子,冷漠地道:“不,我談不上恨不恨他,但是,他是明孝的支柱,如果他沒了,那麼明孝根本在那位置上坐不了幾年,遲早會被拉下神臺,那個百里素兒根本是個不成器的,說不定第二天就被人斬殺和取代了。!”
西涼茉忍不住輕嗤,譏誚地道:“果然,得罪一個男人會讓人痛不欲生,而得罪一個女人,特別是得罪一個聰明的女人,只怕會生不如死還真是至理名言。”
明孝太后大概不會知道自己一手養大的少女已經成爲她背上隱藏最深和最尖利的那一枚芒刺吧。
但是西涼茉還是淡漠地道:“正如你所說的,百里赫雲倒也算是個驚才豔絕的人才,如果我們可以輕易地將他拿下擒獲甚至除掉,那麼還有今日這一些舉步維艱的談判麼?”
阿九不希望她參合到男人之間的角逐鬥獸場,她尊重他,所以她這大半個月都在休養生息,沒有參與到前朝的那些你來我往,逐步維艱的談判機鋒之中,但是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一樣有自己的方式去了解一切事情的進展。
所以今日即使看見百里赫雲的突然到訪,她也一樣能讓他沒有法子在自己身上尋到突破口,並且能略引導他的思路往對自己這一方好的方向轉去。
而貞元公主今日提出來的這個要求,在這樣的背景之下聽起來極爲忙繆可笑。
貞元閉着眼嘆了一聲,手指扣緊了手裡的帕子道:“我沒有指望你們能在明天就殺了百里赫雲,我所說的是,在西狄這些年,我一樣有經營自己的人脈,可以爲你們的人在西狄做個內應引路人,在一切歸於平靜之後的一兩年,再驟然發難,我想這應該把握更大些,而且也懷疑不到你們的頭上來。”
她頓了頓,咬着脣角道:“這點時間和耐心,我還是有的,畢竟要扳倒他們並不那麼容易。”
西涼茉看着她,片刻之後,聽不出情緒的勾着脣角道:“公主殿下還真是好耐心呢,不過……。”
西涼茉頓了頓,繼續道:“所有的東西都是口說無憑,我且等着看您怎麼幫我們。”
貞元公主看向西涼茉,眸光微閃,有晨星一般的亮光掠過:“那麼,千歲王妃給貞元當主婚人的事兒,您是答應了。”
西涼茉看着她,輕笑:“這倒是不成問題。”
貞元公主彷彿放鬆了下來,肩膀都微微地下放,呈現出鬆懈了的姿態,她也笑道:“好,本宮成爲真正的寧王妃那一日,本宮會告訴您一切事宜。”
西涼茉不可置否地點點頭,隨後朝白蕊比了個手勢:“是了,把這些石榴籽給千歲爺送過去,他最喜歡吃石榴籽了。”
白蕊點點頭,端起了盤子朝着房內走去。
貞元公主聽着西涼茉這麼說,她的瞳孔不由微微一縮:“千歲爺在殿內?”
那麼說,她方纔說的一切以百里青的功力在殿內都足以聽得清清楚楚的了。
西涼茉在二等丫頭們端來的銅盆裡洗掉手上的石榴汁,一邊看着她慢條斯理地道:“怎麼,有什麼問題麼,莫非貞元公主殿下很不希望爺聽到你方纔說的那些話?”
貞元公主看着她,眼底有極爲複雜的目光閃過。
她很想問西涼茉,她是不是故意的,但就算西涼茉是故意的,她又能如何?
這個女子每一次都比她想象的更難以捉摸。
貞元公主有些黯淡地輕嗤了一聲,自嘲地道:“不管怎麼樣,到底是自己傾慕過的人,總不願意讓自己在對方心裡看起來那麼的不堪。”
隨後,她轉身便匆忙向殿外而去,等在門外的侍女們都匆匆忙忙地跟着她離開了。
等着讓人將貞元公主送走了之後,白蕊從內殿出來,見殿內已經空無一人,便忍不住看向西涼茉,嘟噥道:“那一位貞元公主經歷聽起來挺可憐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直覺地沒法子可憐她呢!”
白蕊懷疑自己莫非是跟郡主呆在一齊呆久了,已經對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變得鐵石心腸了。
西涼茉卻翹着二郎腿,歪在那柔軟的狐狸皮上,慵懶地輕嗤:“你覺得那位公主殿下可憐麼,說不得,人家還覺得你可憐呢。”
白蕊一驚:“您是說她方纔說的那些都是騙人的假話麼?”
西涼茉閉着眸子,譏誚地道:“這倒未必,這個世上最能騙人的就是九分真話參雜着一分假話,而這一分假話卻又是最致命和關鍵的。”
她頓了頓,品了口茶方纔道:“讓自己的女兒去伺候其他人拉攏其他人這種事情也許在民間聽起來匪夷所思,但是在高門大閥,皇家內院裡也不過是正常得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如果僅僅是因爲這種原因而背叛自己原來的主子,尤其是在自己的實力不如自己的主子,又對自己的新地盤完全不瞭解的情形之下,別人也許會我相信三分,但貞元公主絕對不是這‘別人’之一,而且……!”
她幽涼地道:“而且這位公主殿下的野心可不像她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的簡單,只是想要傷害自己的人付出代價……哼,只怕當初答應西狄太后的事情,可未必見得都是對方逼迫呢。”
白蕊一呆,滿臉不可置信。
“看樣子,你倒是比我還了解這些人呢。”悅耳卻顯得陰涼冰冷的聲音在西涼茉的身後響起。
西涼茉轉頭過去,正巧看見百里青手裡端着一隻盤子款步從內殿走了出來。
西涼茉瞅着他手裡的盤子,不由一愣:“你都吃完了?”
百里青確實喜歡吃這種果子,自然理所當然地道:“沒錯,味道很不錯。”
西涼茉立刻惱了:“人家剝得那麼辛苦,還吃不了幾顆,你倒是好,全吃了!”
這大冬天最不爽的就是什麼青菜都沒得吃,連水果都少了不少,這些石榴也不剩下幾個了,她原本打算是藉着拿石榴籽進內殿給百里青的有頭,刺激一下貞元公主的。
百里青看着她的模樣,不由輕笑起來在她身邊坐下:“怎麼,這就惱了。”
西涼茉沒好氣地道:“是啊,你的愛慕者要和你的侄兒成婚了,什麼感想?”
百里青冷嗤一聲,把玩着她的纖纖柔荑,漫不經心地道:“貞元這個小賤人如果說的是實話,倒是真有些用處。”
西涼茉想了想,輕聲道:“那恐怕要很快開始籌備婚禮了,至於她說話的真假到時候自然分真曉。”
百里青微微地眯起眼,忽然低頭看向西涼茉,轉了個話題:“你在作甚?”
西涼茉立刻不動聲色地收回自己掠過桌上百里青杯子的袖子,笑嘻嘻地道:“美什麼。”
百里青挑眉,拿起杯子優雅地聞了聞,擡起頭眸光幽涼地睨着她:“你在我杯子裡放醉紅塵?”
西涼茉立刻一臉義正嚴詞地否認:“沒有,絕對沒有!”
百里青冷笑一聲:“是麼,看來爲師鼻子有些問題了。”
西涼茉顧左右而言它:“到用晚膳時間了。”
百里青:“你是不是在飯菜裡也做了手腳。”
西涼茉:“……。”
百里青:“今晚爲師去睡暖閣去了。”
西涼茉舉手吐了下舌頭:“好吧,我錯了。”
好吧,她只是覺得偶爾百里青這傢伙失態的樣子,很合胃口而已。
——老子是分界線君說某二貨悠進入複賽了,很騷包很得意的分界線——
貞元公主一路出了涑玉宮,靜靜地一路慢性。
祭月在她身後有些遲疑地道:“公主殿下,您真的……真的要嫁給寧王殿下了麼?”
貞元公主淡漠地道:“爲什麼不?”
祭月又遲疑道:“千歲爺王妃那裡……。”
貞元公主輕嗤:“她不會完全相信我的話,不過那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