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毓園與博行園中的動靜並沒有瞞過蕭澤的耳目,聽完釦子的回稟,蕭澤只淡淡笑了一下,淺淺的說了一句:“天做孽猶可恕,自做孽不可活。便也丟下不管了。反正他現在沒有子嗣的壓力,他的父王都已經挑明瞭不讓他在杜衡及笄之前圓房,蕭澤自然不用着急。
就在釦子向蕭澤稟報之時,紅菱也正在向杜衡回稟,說的也是鍾毓園中停了通房丫鬟的避子湯之事。不過杜衡對這種事情顯然沒有興趣,只淡淡道:“似這等無聊之事你聽說就行了,不用特特稟報,她們如何在折騰與咱們很不相干。”
紅菱原本挺有興致的,不想被夫人潑了冷水,只訕訕應道:“是,奴婢記下了。以後象這類的消息再不敢說出來污了夫人的耳朵。”
杜衡淡淡道:“行了,也沒這麼嚴重,你喜歡打聽事兒還只管打聽去,只是別掛了相,讓人瞧破了。”
紅菱趕緊擺手道:“沒有沒有,夫人您放心,奴婢心裡可有數了呢,這些消息也不是奴婢主動去打聽的,是王府中的媽媽們主動說與奴婢聽的。”
杜衡淺淺笑道:“嗯,這便好,你天生招那些媽媽的喜歡,這也是好事,只是咱們園中的事情不該說的一定不許說出來。”
紅菱忙跪下回道:“夫人放心,奴婢只說些新進園之人的小說兒,主子的事情奴婢半個字都不曾說過的。”
杜衡點點頭道:“嗯,你心裡有數就行了,也別隻聽人家說,偶爾給人些好處,楊梅,每個月額外給紅菱幾兩銀子,總不能白聽了消息。”
楊梅笑着應了,紅菱忙擺手道:“不用的不用的,夫人您每個月都額外發月銀,奴婢也不花用什麼,儘夠了的。”
杜衡淡淡道:“還怕銀子咬手麼,用不完的只拿去攢嫁妝吧。”
紅菱被臊了個大紅臉,低着頭悶聲道:“夫人越發會取笑奴婢們了。”
杜衡輕聲道:“這不是取笑,是實話,過上兩三年你們到了年紀,我都放你們出去嫁人,若有自己看上的,也別臊着,只管說出來,我必與你們做主的。”
這話可是將楊梅也捎上了,兩個大丫鬟被比自己年紀小的夫人打趣了,都羞的不行。倒是清芬沁芳兩個還小,三五年間且提不到嫁人之事,兩個小丫鬟低着頭哧哧直笑,笑的楊梅紅菱直用眼睛瞪她們兩個。
李嬤嬤打從外頭走進來,見夫人神色淡淡的,眼中卻有一絲淺淺的笑意,而楊梅紅菱兩個羞紅了臉低着頭不說話,自己的一雙女兒卻嘻嘻偷笑,李嬤嬤多少也能猜到剛纔發生了什麼事,便也微笑着走到了杜衡的身邊。
“夫人,杜伯來了,在外頭候着呢,他是來給夫人送帳本子的。”李嬤嬤笑着說道。
杜衡聽說杜忠來了,便吩咐道:“這天寒地凍的他怎麼來了,清芬,快去煮一碗滾滾的薑湯,李嬤嬤,讓杜忠到東次間回話。”
李嬤嬤忙出去安排,楊梅與紅菱也收了羞意上來服侍主子梳頭更衣,杜衡素日在房中之時不耐煩穿戴的太繁複,通常只着一襲輕暖的家常裙襖,頭髮也只隨意的挽個纂兒,用兩三隻釵環別住罷了。
杜忠被引入東次間,清芬送上滾滾的薑茶,甜甜的叫道:“杜爺爺,夫人怕你受了風,特意命小婢爲您煮一碗薑茶,您快趁熱喝了祛祛風寒。”
頭戴棉帽,身着厚實的杭綢面兒棉袍的杜忠搓着手笑道:“真是多謝夫人了,一路坐車來的,倒也不是很冷。”
清芬將那碗薑湯捧起來放麼杜忠的手中,笑着說道:“杜爺爺先暖暖手,夫人一會兒就過來了。”
杜忠笑着應了,站起來朝上房的方向躬身謝過,這才坐下來捧着碗,邊暖手邊小口小口的酌着,他的心裡手上全都隨之熱呼起來。杜忠暗暗感慨道:“夫人看着性子冷,可真知道疼人!”
杜忠一盞茶湯沒有喝完,杜衡便帶着丫鬟嬤嬤走了進來,杜忠趕緊將手中的薑茶碗放下,上前跪下請安,口稱:“老奴請夫人安……”
杜衡淺笑道:“清芬,快把你杜爺爺扶起來。”
清芬上前去扶杜忠,可杜忠執意磕了頭才站起來,杜衡知道杜忠最是守禮,若不讓他磕頭他心裡必是過不去的,便受了杜忠的頭,淺笑道:“坐下回話吧。”
杜忠在最下首的椅子上斜簽着坐下,杜衡見他坐的彆扭,便吩咐道:“沁芳,端個繡墩過來,讓你杜爺爺實實的坐着慢慢回話。”
少頃沁芳端來繡墩,杜忠再次謝座,這回他方纔坐實在了,一雙老寒腿總不會太受力吃罪。
杜忠偷偷看了杜衡一回,見小主子臉色紅潤服飾鮮明,彷彿臉兒也比在建威將軍府之時略見分圓潤,而且杜忠能感覺到小主子身上多了些氣勢,這讓杜忠心裡踏實多了,看來小主子在寧親王府之中果然比在建威將軍府過的好。
“夫人,如今到了年根底兒,鋪子裡的總帳出來了,莊子上的租子也都收齊了,只是不便直接送到王府來,老奴便自做主張將絕大部分東西放到了莊子上,只將銀票以及時蔬果品各色山珍等物裝了四車帶過來供夫人使用。”
杜衡點點頭道:“這樣就很好,你辛苦了,這大冷的天還特特跑了一回。”
杜忠趕緊搖頭道:“不辛苦不辛苦,這都是老奴份內之事,夫人,這是帳冊和銀票,還有進上的單子,請您過目。”杜忠說罷將兩本帳冊並一份禮單拿了出來,清芬趕緊接過來送到杜衡的面前。
杜衡並沒有先看帳冊,只問杜忠道:“今年天氣冷的很,又下了好幾場大雪,莊子上的情況怎麼樣?可否受了災?”
杜忠據實稟報道:“回夫人,三個莊子上都有被雪壓塌的房子,不過並不多,加起了有三十幾戶,好在沒有傷着人,有左鄰右舍幫襯着,屋裡的東西也都搶出來了,並沒有太大的損失。他們先在親戚朋友家住一陣了,等開了春就重新蓋房子。”
杜衡點點頭道:“嗯,既是這樣,那受災人家明年的租子便不要收了,每家再給五兩銀子,讓他們把房子蓋結實些,再不要被雪壓塌了。”
杜忠忙說道:“夫人慈悲,老奴一回去就把這消息告訴下去,把銀子發下去,讓大家都感受夫人的仁愛。”
杜衡輕嘆道:“挨凍受餓的滋味不好受,誰活着都不易。”
杜忠心下戚然,若非小主子受了那些年的苦,她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杜衡緩了緩情緒,又問道:“如今莊子上抽幾成租?”
杜忠忙回道:“回夫人,按慣例收三成。”
杜衡輕輕點了點頭,對杜忠說道:“剩下七成糧食夠佃戶一家子的嚼用麼?”
杜忠想了一會兒方纔說道:“若是儉省着吃用,也能夠了,說起來咱們收的並不算多,好些府上都要收四成租子的。”
杜衡淡淡道:“別人收多少與我們不相干,佃戶們一年到頭辛辛苦苦,總不能讓他們連肚子都吃不飽。”說着,杜衡翻了翻帳本,在心中暗暗算了一回,便對杜忠說道:“明年將租子降到兩成吧,少了一成租子對我們不會有任何影響,卻能讓佃戶們多少幾頓飽飯。”
杜忠沒有想到小主子的第一個決定竟然是這個,他愣了愣神,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聲叫道:“夫人慈悲,夫人仁厚……”
杜忠年輕的時候也做過佃田,他知道做佃戶的苦處,辛辛苦苦種了一年的地,到頭來卻只能吃個半飽,若是人口多的人家,連半飽都混不上,佃戶的日子過的苦啊!
杜衡看了清芬一眼,清芬趕緊上前扶起杜忠,杜忠擡起袖子擦了擦眼淚,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老奴失態了。”
杜衡淡淡道:“沒什麼,你必是一大早趕進城的吧,可曾吃過飯了?”
杜忠忙回道:“在莊子上吃了早飯。”
杜衡點點頭,看看牆上的掛鐘,對沁芳說道:“快去傳一桌客飯,讓你忠爺爺和來的人一起用。”
杜忠站起身賞,清芬引着杜忠出去了。杜衡也沒有回房,只在東里間的炕上將帳冊飛快看了一遍,又取出銀票交給楊梅,命她拿去記帳。楊梅見那疊銀票的面額不小,在心中暗暗一算,竟有三萬六千兩銀子之多,不由偷偷咋舌,這些只是此番陪嫁的三個鋪子並莊上子賣掉一小部分糧食的收益,可真是不少呢。
楊梅記罷帳,杜衡又吩咐道:“拿出一千五百兩銀票,回頭交與杜忠,三個莊子每處賞三百兩,平均分與每戶佃農,鋪子上賞二百兩賞銀,按等級賞下去,每個人都不可落下,讓大家都過個好年。”
李嬤嬤楊梅紅菱忙都跪下讚頌夫人仁厚,杜衡淡淡道:“你們怎麼也學會這個了,都起來吧,憑是誰,茲是我的人,只要好好做事,我誰都不會虧待。”
“夫人,三爺回來了。”杜穩正想再說些什麼,只見沁芳從外頭走了進來,急急的回稟。
杜衡輕輕皺了皺眉頭,淡淡道:“知道了,李嬤嬤,回頭怕是不得空見杜忠的,你將銀票還有我的意思都說與他,讓他照着做就行了。”李嬤嬤忙應了下來,楊梅將銀票點與她,李嬤嬤收好之後便去尋杜忠了。
杜衡回房之後,蕭澤見她穿了見外客的衣裳,便隨口問了一句:“誰來了?”
杜衡淡淡道:“是我莊子上的管家,三爺怎麼這會兒回來了?”
蕭澤笑着說道:“我回來陪你吃午飯啊。”
杜衡皺了皺眉頭,挺不給面兒的說道:“我自己吃就很好,不用人陪。”
蕭澤知道自家小媳婦就這個彆扭性子,絲毫都不在意,還從袖中摸出一個並不很大的紙包兒遞於杜衡,笑着說道:“阿衡,快嚐嚐這個。”
杜衡皺眉問道:“這是什麼?”紅菱卻已經飛快伸手接了過來打開紙包放在桌上,只見紙包中包着的是個黑乎乎圓滾滾的東西,還散發着清甜的香氣。
“阿衡,你先別管這是什麼,快嚐嚐好不好吃。你吃了再告訴你這是什麼。”
杜衡皺眉看着蕭澤,對於這黑乎乎的東西真有些無處下手的無力感,難道就直接啃着吃麼?
蕭澤揮了揮手,楊梅紅菱等人識相的全都退了下去,她們如今都發現了,但凡三爺回房,是最不喜歡讓丫鬟在旁邊服侍的,三爺只喜歡與夫人單獨待着。
“阿衡,我跟你說啊,這東西是我從前打外洋弄回來的東西,試種了好幾年,今年總算是成功種出來了,這東西的外洋名字拗口的很,我也記不住,因這個東西吃上去面甜面甜的,我便叫它甜薯。這個是烤熟的,來,我給你剝開,你快趁熱嚐嚐。”
說罷,蕭澤將那黑乎乎的東西一掰爲二,桔黃色的瓤兒顯現出來,一股子香甜之氣也隨之冒了出來。
“聞着味兒還不錯。”杜衡很中肯的評價道。蕭澤立刻將烤甜薯塞到杜衡的手中,笑着說道:“你自己撕着吃更香甜。”
杜衡吃了半塊烤甜薯,點點頭道:“味兒果然不錯,而且還挺填肚子的。”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吃的,其實這東西剛烤出來更好吃,下回我帶你到我的莊子上,咱們邊烤邊吃,可比這樣吃有滋味多了。”
杜衡不置可否,這已經讓蕭澤很滿意了,至少杜衡沒有一口回絕不是,這就說明有戲。
“有這樣的好東西,如何不給孃親送些?”杜衡淨了手,問蕭澤道。
蕭澤搖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甜薯是我自己偷偷試種的,還不到公開的時候。可是對你,阿衡,我再沒有一絲半點兒可隱瞞的,有什麼好東西我都想與你分享。”
杜衡輕哼一聲,倒沒有反駁蕭澤什麼,只是命人準備午飯,那甜薯雖好,個頭卻是小小的一隻,根本就不能填飽肚子的。
杜衡習慣了吃飯之時不言不語,原本蕭澤也是這樣的,可自從娶了杜衡之後,蕭澤便落下一個新毛病,那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的逗杜衡說話,特別是在兩人對坐用飯之時,蕭澤的心思就從來沒有放在過吃飯上,他一門心思只想引着杜衡與自己多說幾句話。
“阿衡,今兒是哪邊陪嫁的管事前來回話的?”蕭澤笑着問道。
杜衡被問的一愣,想了一下才想起來鎮國公府也給了自己莊子和鋪子,他們還沒有來送帳冊租子等物。
“哦,今天來的是跟過我孃親的老管家杜忠。”杜衡淡淡說道。
“哦,原來是他,我聽說他是個極忠義的。”蕭澤立刻笑着說道。杜衡輕輕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蕭澤見小媳婦又沒話說了,便又說道:“你猜上回大嫂突然找你要一起鑄錁子是爲什麼?”
杜衡擡頭看了蕭澤一眼,淡淡道:“這不是你們王府的規矩麼?只不過今年被我打破了。”
蕭澤聽出小媳婦的言外之意,她是在說怎麼你想興師問罪了,這規矩我就破了,你倒想怎麼樣?他趕緊說道:“阿衡,你別聽大嫂胡說,我們王府從來沒有這樣的規矩,不過往年大嫂二嫂會合在一處鑄錁子罷了,鑄的也是各園自己用的,王府用的錁子都是另鑄的。”
“哦,是這樣啊。”杜衡淡淡應了一句,對於這種事情她真心沒有興趣。
蕭澤忙說道:“我告訴你吧,今兒大哥那兒特別缺銀子,便動用了他生母留下來的金銀傢什兒,只是那些東西的成色不好,大嫂纔將主意打到了你的頭上。她必是以爲你年紀小好糊弄,想讓你拿出真金白銀爲她鑄的錁子提高成色,也免得過年之時出去應酬拿不出手。”
“是麼,那倒是讓大嫂失望了。”杜衡還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哼,這就算失望了,將主意打到你的身上,我豈能饒了她。”蕭澤重重的哼了一聲,一臉爲媳婦出氣的好丈夫模樣兒。
“你做了什麼?”杜衡總算是有了一點兒興致,問了一聲。
蕭澤趕緊說道:“我也沒做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在那鑄錁子的金銀水中略略添了點兒東西,倒出來的錁子全都灰頭土臉的不能看,那批金銀錁子就算是白鑄了,大嫂必得拿出自己的體己金銀重新鑄一回。也算給她個教訓。若是以後她再敢打你的主意,我還有更厲害的手段等着她。”
“喏,你看,這就是她鑄出來的金銀錁子。”蕭澤邊說邊將兩個灰不溜丟一絲光彩都沒有的金銀錁子放到了桌上。
杜衡拿過來看了一回便又放下了,程氏吃不吃暗虧與她並沒有關係,事實上只要程氏不來招惹她,杜衡也沒打算怎麼着程氏,不過看到蕭澤爲自己出頭,杜衡心中還是會有一絲淡淡的高興。這倒無關男女之情,只是單純的感覺到被關心了,杜衡心中有些暖意流動。
與交泰園的暗暗溫情相比,鍾毓園的氣氛就極不美妙了。程氏看着擡進來的金銀錁子,死的心都有了,她明明已經拿出自己的私房添了上去,不想鑄出的錁子成色還如此之差,根本就拿不出手。得虧剛纔蕭淆出門了,他沒看到這樣的錁子,若是看到了必得狠狠發一通脾氣不可。
“娘娘,這可怎麼辦,這樣的錁子再不能拿出去的!”胡嬤嬤着急的叫了起來。
程氏長長嘆了口氣,臉色很有些灰敗。“嬤嬤,我們還有多少金銀?”程氏無力的問道。
胡嬤嬤低聲說道:“娘娘,庫裡已經沒有什麼金銀了。”
程氏嘆口氣說道:“我也知道。唉,看來只能動用壓箱銀子了,你去拿一千二百兩銀票,讓人去錢莊兌五十兩金子七百兩銀子,趕緊去鑄錁子,金錁子七八分一個就行,銀錁子也不要超過九分,好歹把這個年對付過去吧。”
胡嬤嬤急了,忙說道:“娘娘,那可是夫人給您的壓箱銀子,不能動啊!今兒若開了這個頭,用不多久就全沒了啊!”
程氏嘆息道:“不動不行了,世子爺對我已經不比從前,若這事再辦不好,只怕這鐘毓園中很快就沒有我的位置了,嬤嬤別說了,快去辦吧。”
胡嬤嬤悶聲道:“那也不用拿這麼多吧,這些個錁子重新回爐,再添些金銀也就是了。”
程氏搖搖頭道:“不必了,全都重鑄吧。”程氏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真的救了她一回,若將那些金銀錁子重新回爐,不論她再往裡添多少金銀,都不能鑄出光彩奪目的金銀錁子。
胡嬤嬤雖然替程氏捨不得,卻也不敢不聽吩咐,開箱取了銀票命可靠之人出去兌了銀子重新鑄造金銀錁子,到了下午新鑄好的錁子便送了進來。
程氏細細驗過,見錁子的成色十足,只是份量輕,她緩緩嘆口氣道:“也只能這樣了。但願世子爺不會再有意見。”
程氏話音剛落,蕭淆便回來了,他聽說錁子已經鑄得了,便直接過來看。拿起一個必定如意的金錁子在手裡一掂,蕭淆原本帶笑的臉便沉了下來,他皺眉問道:“這麼輕,有一兩麼?”
程氏搖了搖頭道:“沒有,金錁子七分五,銀錁子八分五。金錁子八十個,銀錁子一千個。”
“金錁子這麼少?”蕭淆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往年他打賞用的金銀錁子都是足足的一兩,今年的錁子成色雖然不錯,可是份量卻輕了許多,蕭淆覺得臉上臊的慌,這樣的錁子可讓他怎麼賞的出手!
“回爺的話,您給的東西份量都不足,妾身當了幾件東西添補上才鑄了這些錁子,再要多,妾身實在不能了。”程氏悲傷的說道。
蕭淆一滯,他想起來自己給程氏的那些東西不過是面上好看,其實成色不好份量也不足,如今程氏能拿出這麼多金銀錁子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
“罷了,今年先這樣吧,不行明年讓莊子上加租子,鋪子上也給他們加一加碼,總不能讓他們下人逍遙自在,卻讓主子爲難做蠟。”蕭淆咬牙說道。程氏聽了這話,只能嘆口氣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