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心 036 秀色可餐
芸妃猛地意識到自己竟然打了這個從小便不捨的說句重話的寶貝女兒,立即縮回了手掌,夏侯櫻本就腫的厲害的小臉被她這重重的一巴掌打得立即腫起來半邊,如同饅頭一樣迅速地發了起來。
“娘,你打我!”夏侯櫻捂着臉半跪在牀榻上,髮髻散下來遮住了她的半邊臉,她慢慢地轉頭看向周圍站着的奴才們,突然大吼道:“都給本宮滾出去!全部滾出去!”
守在一旁的下人們如蒙大赦一般連滾帶爬的滾了出去,大殿之中瞬間便只剩下夏侯櫻和芸娘兩人,安靜地聽得見對方的呼吸聲。
“櫻兒……”芸妃心疼不已,伸手輕輕地撫上夏侯櫻的臉頰,見她一邊臉頰高高的腫起來,透着滴血一般的殷紅,她便知道這並非是方纔的那一巴掌所致,而是今日德妃娘娘的人打的那五十下!
夏侯櫻伸手推開芸妃的手,眼中的淚水再次淹沒她紅腫不看的小臉,哭的梨花帶雨卻毫無美感可言,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也已經腫成了兩個核桃,透着殷紅的色澤讓芸妃的心底一緊!
這個女兒是她嬌養到達的,打小兒她哪怕是說句重話教訓她一下都不曾有過,如今卻叫人給打了五十個耳光!越想她心裡便越是氣悶,方纔的後悔感突然見消失殆盡,只有濃濃的怒火燃燒了起來。
“娘錯了,娘不該責怪你的,櫻兒你放心,你喜歡洛王世子娘便想辦法將你嫁給洛王世子,日後切忌不要輕易聽從別人的謠言,讓別人把你當利刃使喚,要沉得住氣,明白嗎?”芸妃伸手抱住女兒,輕輕地拍着她的背給她順着氣,又從懷裡掏出來娟帕給她擦乾了眼淚,臉上重新揚起了笑意。
夏侯櫻聽聞自己娘說會替她想辦法將她嫁給洛王世子立即破涕爲笑,母女兩人抱在一起說了許久的知心話,八公主府的下人也都戰戰兢兢地過了一夜,生怕主子不高興打殺了他們。
將軍府中,自打黛影讓影衛將墨雪閣圍起來之後,直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青裳和青衣送進去的晚膳都用的乾乾淨淨,想必今日他們在金鑾殿上定然是餓壞了。
如今天色已然暗了下去,靛藍的天邊還有一層染着金色火光的火燒雲,泛着美妙的火紅金光有透着層層白雲簡直美極了。
南宮墨雪斜倚在榻上看着天邊漸漸消失的雲霞,今日金鑾殿上的抑鬱之感已然一掃而空,畢竟她是幸運的,起碼沒有被旁的人碰觸自己。
“在看什麼?”
冰涼的懷抱貼上了她的後背,修長的雙手也十分自然的環上了她柔軟的腰肢,下顎抵在她的頸窩上,帶着些微依賴和撒嬌。
南宮墨雪心底一顫,從方纔回來到現在她都沒有看見墨雪閣裡面走過半個活人,除了青裳和青衣進來送過吃食以外,她便沒有見過第三個人,而她的神識卻探到墨雪閣四周都是高手環繞,真不知道這傢伙好端端的將墨雪閣圍起來做什麼!
“看日落,再美的夕陽也有消失的那一天。”南宮墨雪輕聲答道,是時候該她主動出擊了,那些人欠她的她都會一一討要回來,包括那些動過她和她家人的人,一個都不放過!
指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輕地拂過她的額髻,夏侯懿凝視着她絕美的側臉,薄如蟬翼的睫毛長而舒展,一開一閉之間驚起陣陣驚鴻,如同清泉叮咚一般引人入勝,招人遐想。
“再美也及不上你的萬分之一。”
悅耳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微涼的呼吸帶着平日不曾有的鄭重與嚴肅,反倒叫南宮墨雪覺得有幾分欣喜,於是側臉蹭了蹭他的鼻尖,他臉上長長的睫毛輕輕地掃過她的眉梢,帶着幾分微癢,引得她咯咯直笑。
“好癢!”
“哪裡癢,我給你撓撓。”
夏侯懿促狹的眯着眼看着她,手卻不規矩的遊走到她的腋窩和腳底,一手突地抓住了她的腳底,輕輕地撓了起來,驚得南宮墨雪跳了起來。
“啊!不許撓我,懿……”
丹鳳眼上立即盈出淚花,可是無論她怎麼躲避都避不開他的攻勢,他的另一隻手也繞過她的胸前將她反手禁錮在懷裡,南宮墨雪背對着她全然使不上勁兒,一時間也掙脫不開來。
“你叫我什麼?”微微帶着笑意的語調示意他對這個稱呼的極度不滿,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笑得南宮墨雪眼淚都流了出來,掙扎間頭上的髮釵也掉落在了軟榻上。
“爺,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放過我吧……”南宮墨雪委屈地瞥了他一眼,強忍着笑意也顧不上滿臉的淚乖乖地窩在他懷裡不動彈了。
夏侯懿見她不掙扎了,便也鬆開了她的腳心,大手一撈將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額頭依舊埋在她的頸窩處,只不過這一次他卻是在輕咬她的後頸。
“唔……你做什麼?”冰涼柔軟的觸感讓她不由得想到了今日白日的事情,他那般惡劣的對待自己如今想起來也有幾分冒冷汗,如今他這是想做什麼?
正在廝磨着她敏感的白皙肌膚的脣突然好心的鬆開了她的後頸,順着她修長的脖頸挪到她的耳畔,輕聲道:“你覺得呢?”
溫熱的氣流讓南宮墨雪嚇得打了個激靈,她猛地回過頭去,想看清楚他的眼眸,卻還未來得及對上他的眼眸時,她的脣便已經被他捉住了。
冰涼的脣輕輕的吻上她灼熱的脣瓣,試探性的觸碰卻讓她心底一顫,主動地將自己的脣送上去,猛地輕咬下去擢住夏侯懿的薄脣,一絲得逞的笑意在她小臉上一閃而過,繼而她轉身虎撲上去,直接將他死死地壓在了貴妃榻上,炙熱的吻堵住了他粉紅的薄脣,南宮墨雪閉上眼細細地品嚐着他的美好,這個每日勾引她的妖孽!
夏侯懿似乎被她嚇了一跳,平日裡都是她被自己欺負的,可今日她卻直接將自己撲倒了,他還從來不知這個小丫頭這般熱情呢,不過這樣倒是也好,省了他不少事兒!
南宮墨雪見他並不反抗,於是越發的放肆了起來,柔軟的柔荑在他頭上一拉再一拽,紫玉發冠便已經與他的頭髮分離開來,一頭黑如上好綢緞的墨發散落下來,垂到兩人的的肩上,他微眯着的眸子閃爍着璀璨的華光,透着幾分讓她不解的興奮和期待。
“不知美人年方几何,可有許配人家?”南宮墨雪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他完美無瑕的白皙臉龐透着幾分嫣紅,美得驚豔且妖異,眸光流轉帶着幾分慵懶和笑意,生生叫她挪不開眼去。
夏侯懿被她鬧得一愣,繼而眼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妖嬈魅惑地衝她拋了個媚眼,柔聲道:“奴家年方二九,不曾許配人家,公子娶我可好?”
“噗嗤!”南宮墨雪忍不住生生笑出聲來,小手在他妖孽的臉頰上重重的一捏,趴在他胸前笑得前仰後合,她又想起來在南昭之時兩人互換裝扮的事情,險些笑得背過氣去了。
可是夏侯懿似乎並沒有打算放過她,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形勢直轉而下,方纔主動的人立即變得被動了起來,且全然不受她掌控。
“既然你調戲了我,那麼就要對我負責。”夏侯懿義正言辭的對着南宮墨雪說道,脣齒間溫熱的呼吸不知何時變得炙熱起來,灼得南宮墨雪的臉龐都微微地燒了起來染上一層薄紅,小臉上還帶着幾分不知所措。
“我……”
她斂着目不敢看他灼熱的目光,她害怕自己看上一眼便會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可是對放全然不給她逃避的機會,低頭深深地吻住了她抿着的脣,舔咬吮吸着這誘人的芬芳,將她推拒的小手拉開,見她不乖便懲罰性的重重的咬上一口,引來一陣驚呼。
天邊的雲霞漸漸地沉到了靛藍色的天際下面,一輪彎月升上了天空,微微寒涼的風從窗口吹了進來,夏侯懿瞥了一眼榻上只着寢衣的南宮墨雪,眉頭輕蹙了一下,大手一揮便將窗戶合上了,順帶放下了插銷。
南宮墨雪饒是再遲鈍也知道了他想做什麼,不由得心跳快了幾分,被他握住的手腕稍微一用力便掙扎了開來,趁他一個恍惚跳下軟榻便向出去,卻不想被夏侯懿逮個正着。
一個逃一個追,慌亂間他直接將她壓在了一旁的檀木雕花書桌上,腰肢向後傾倒在桌面上讓她完全使不出力來,只能被他捉住了雙手高舉過頭頂固定住,兩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面色薄紅喘息也粗重了幾分。
“你要去哪兒?”夏侯懿高大的身軀直接壓在了她的身上,面對面地緊緊貼着她,微涼的懷抱讓她覺得無比的舒適,然而心底卻是有着一絲恐慌。
她身上只有一件較薄的寢衣,沐浴完便沒有再換別的衣裳,想着今日也不會出去了,沒想到這會兒卻方便了這傢伙!
“我困了,想睡覺。”話一出口她立即便後悔了,當真是被他欺壓慣了,如今做什麼事情都是先替他考慮的。
南宮墨雪正想着怎麼圓這個話,夏侯懿已然彎起了脣角,在她嘴角輕輕啄了一下,躬身打橫將她抱了起來朝着牀榻上走去。
心跳突然加快了許多,她只聽得見自己呼吸的聲音和他呼吸的聲音,腦子裡一片空白,等她再反應過來的的時候,自己已然躺在了熟悉的牀榻上。
紫色的帳幔纏繞着同色的蛟紗帳幔,深紫色流蘇和瓔珞懸掛在帳頂,長長地垂下來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隨着牀榻的輕顫搖曳生姿,同他的笑靨一般魅惑如斯。
南宮墨雪緊張得僵直了身子,想起今日他惡劣的對待,面色又紅了幾分,低垂着的眼瞼微微顫動着,顯得有幾分不安。
炙熱的吻落在她眉心,微涼的脣帶着灼熱的呼吸順着她光潔的額頭依次吻過她微蹙的眉頭,將她的眉一一熨平整,繼而轉向顫抖不已的睫毛,柔軟的如同羽毛飄落的輕柔的吻落在她的眼瞼上,讓她忍不住睜開了眼,整個人落進他深不見底的璀璨黑眸中,然而他極具侵佔性的目光卻讓她不由得抿了下脣。
溫柔的吻順着她小巧的鼻尖向下直到吻上她炙熱柔軟的脣瓣,耳鬢廝磨抵死纏綿的吻叫她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心裡似乎除了眼前這張放大的俊顏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粉紅的脣瓣因爲親吻變得嫣紅,透着幾分豔麗逼人的魅惑,捉住她發燙的脣瓣,輕輕地吮吸着她誘人的脣瓣,品嚐着她口中的小舌。
直到南宮墨雪覺得自己幾乎要窒息的時候他才鬆開自己的脣瓣,只在她耳邊低低地笑着,她則是大口的喘着氣呼吸着,全然顧不得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修長的手上微微用力,她腰間的腰帶已然落到了一旁,接着是裡衣的帶子,微涼的空氣讓南宮墨雪打了個寒顫,猛地意識到自己的境地,臉上瞬間紅了起來,帶着些微的惱怒。
她一個翻身將他壓在榻上,扯過來自己的腰帶便將他的雙手縛住,順手掛在了牀頭,然後支撐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一臉得逞的奸笑。
“總算捉住你一次了,你說我該如何收拾你呢?”南宮墨雪笑得得意至極,她總是被這廝磋磨,這回也該她磋磨他一次了吧,否則多不公平啊!
夏侯懿微微挑眉,睨了一眼她身上的水色肚兜道:“爲何你最近的肚兜都繡着紫羅蘭?”
短短的一句話便讓南宮墨雪完全敗下陣來,然而她立即自我安慰了一下,打算繼續欺負他,畢竟這樣的機會不多,不抓緊時機說不定日後便再也沒機會了!
瞥了一眼自己身上只剩下肚兜和褻褲,南宮墨雪小臉倨傲的一揚,墨發順着肩背落了下去,而後她將魔爪伸向了垂眉斂目的夏侯懿,三兩下便將他身上的寢衣剝了下來,直接扔到了牀榻外面。
“這下看你還敢欺負我!”巴掌大的小臉上揚起笑意,順手點住了夏侯懿身上的幾處大穴,見他並不掙扎也不反抗,接着將魔爪伸向了他的腋窩。
夏侯懿咬着脣強忍着笑意,渾身不能動彈的被她撓着癢,心底已然是怒意橫生了,這丫頭果然膽兒肥了呢!
“丫頭,你最好祈禱我永遠都不能動,否則……”夏侯懿微怒的聲音傳來,聽得南宮墨雪頭皮一陣發麻,不過只是一瞬間她便放下心來,只許你欺負我還不許人家欺負回去麼?
她這裡撓撓,那裡撓撓,看着夏侯懿隱忍的神色和他幾乎忍得青黑的臉色,不由得捧腹大笑起來,這個傢伙也有今日!
“嘭!”
夏侯懿身上的穴道連帶着手上的腰帶齊齊被震開,嚇得南宮墨雪猛地擡頭,他雙手撐着牀榻緩緩地坐了起來,她的眼一下子便對上了他暴怒的黑眸,她乖巧地縮了縮脖子,垂着腦袋道:“爺,別生氣……”整個人卻悄悄地往後挪着,一點點遠離他的威脅。
見她這會兒面色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可人卻在往外逃,夏侯懿嘴微勾,修長的指節卻已經拽着她的腳踝將她拉了回來,四肢按住她的,不過是轉瞬之間她便又成了刀俎前的魚肉,在他案板上掙扎着的小魚。
“膽兒倒是不小。”他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因爲緊張而蒼白的小臉,眉入遠黛,眸似清泉,脣紅若櫻,肌膚賽雪,膚若凝脂,端的是傾城絕色的美人胚子一個!
南宮墨雪微微睜圓了眼睛,緊張地抿着脣角不知道說什麼,半晌她才垂下眼眸道:“爺,我認錯了。”
軟軟的聲音繞着夏侯懿的心底打轉,在他心底驚起一陣漣漪,又似輕撓一般勾起了他身心的炙熱,只是這一次他並沒有刻意的運功壓制,任由它恣意地在思緒中蔓延。
“現在知道錯了?那你說我該如何罰你?”
微涼的指尖拂過她的臉頰,在她體內竄起異樣的暖流,南宮墨雪的心跟着忽上忽下的起伏着,心底不由得一陣恐慌,她躲開他的手,別過臉去大口的呼吸,卻發現呼吸越發的困難起來,然而夏侯懿卻不叫她躲過,伸手將她別過去的臉又轉了過來,薄脣吻上她的,脣齒糾纏讓她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即便是心底有些驚慌失措,可她卻也沒有反抗,任由他帶着自己沉醉在這冬日的月色中,她的身心自此都屬於這個清冷的男子,此生無憾。
墨雪閣外,月華清輝灑在不遠處的屋頂上,青影斜倚在屋頂上望着天際邊的彎月出神,黛影則是忍不住封閉了聽覺半眯着眼假寐,雖說她並非第一次撞見這種事情,可還是叫人有些難以適應,畢竟她身邊躺着個青影。
“明日大哥跟嫣然姐姐大婚,咱們得去的吧?”青影突然偏頭看向黛影,娃娃臉上兩個小小的酒窩若隱若現,可愛的直叫人想多捏幾下。
黛影也確實這麼做了,素白的小手大力擰上他的臉頰,毫不憐惜的狠狠蹂躪了幾下,痛的青影低呼出聲,可又不敢大聲怕驚動了裡面的人,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可愛的眨着,泛着盈盈淚光委屈至極。
“怎麼?捏你兩下便不樂意了,那我回去睡覺了,你守着吧。”黛影壞笑道,自從他跟自家爹孃提親後,他便時常偷襲自己,可如今大哥還未大婚,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成親,她自然免不得時常欺負他,否則總是他頂着一張無辜的娃娃臉欺負自己一點兒也不划算。
青影眨了幾下眼,臉上的委屈轉瞬消失殆盡,滿臉笑意道:“很樂意,簡直是樂意之極!若是紫兒願意收了我,我更樂意了。”
幾乎是立刻,她捏在他臉上作威作福的手便已經被他孟浪的話驚得鬆開來,整個人也往後退了幾步,站在了房檐邊上,隨時時都可以離開,看起來若即若離可是眼神卻沒有從他臉上挪開。
“你個臭小子,我回去睡覺了,你給我好生守着。”語畢,黛影逃一般轉身回了墨雪閣中的偏殿,雪兒替她們準備了專門的房間,以備不時只需,如今正好能用上,否則在這種情況下她呆在他身邊一整夜當真是十分怪異的。
青影微微斂了臉上的笑意,怨念無比的瞧着她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道:“我什麼時候纔能有十六啊……”
墨雪閣四周的影衛個個都不動如山地立着,隱在暗處的男男女女們無法將自己的五感關閉,只能聽之任之,可是每個人幾乎都聽得耳根子發紅卻又一動也不敢動,突然間有些佩服房頂上聊天的青影和黛影了。
彎月緩緩地升高,星輝灑在靛藍的天際上,在這個寒冬的夜晚裡透着微微暖意。
八公主府裡,芸妃在榻上翻來覆去權衡着利弊,因爲今夜是自她們母女回宮以來,頭一回皇上沒有過來,她自然也知道他是因爲今日櫻兒的舉動惱了她了,可是芸妃心疼女兒哭的那般傷心,無論南宮墨雪如何傾城,她總歸是大臣之女,而自己的女兒想要的不過是洛王世子這個人,並非那些榮華富貴。
就算是她隱忍一世,換來的也不過是帝王的一分眷顧,可如今這僅有的一份眷顧也在今日的宮廷傾軋之下消失殆盡,許是一去不復反了!
芸妃輕輕嘆了口氣,自嘲的伸手撫弄了一下精緻裝扮過的臉,歲月如梭,即便是佳人依舊,郎心也不再一如初見。
這一生便讓她爲了唯一的女兒爭上一爭吧!
懿王府裡。
書房裡的燈亮了一整夜,昏暗的燈光下,一身黑袍的洛出塵隱在燈後的陰影之中,忽明忽暗的眸光和他連上晦暗的色澤叫人不敢靠近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靠近。
無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影主自下午回來之後便一直坐在這裡,既不說話也不動彈,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可他們每個人心底都清楚今日的事情,更加知道黛影和青影將他們二人的影衛全都調去了墨雪閣,若是這般他們還猜不到發生了什麼事,便也算是白活了……
燭臺裡的燈芯被燒得一爆,猛然明亮了幾分卻突然間弱了下去,微光閃耀,照不亮他心底的陰霾,那雙狹長的桃花眼中不動如水,如同千年寒潭一般沉靜和蒼涼,透着幾分寒涼的痛,徹骨的痛!
原以爲他的放手會讓他心底微安,原以爲他的成全也能覆住心底的灼痛,可是這樣的疼痛感不僅沒有因爲他放手而消失反而越發的劇烈並且徹骨,令他窒息。夜風從窗戶呼嘯而入,帶着細微飄灑的雪花,落在白玉書案上盈出閃爍的淚光,風中舞動的雪花飄落在硯臺裡,泛起陣陣墨蓮清香,一如她墨黑如綢緞般的長髮,在相國寺梅林裡飛舞旋轉……
秦王府的暗衛已經第三次被擋在了將軍府外面,甚至打鬥聲還驚動了南宮墨璃,他一身墨色長袍領着將軍府的魂衛將前來的暗衛擊退,卻並不要他們的性命,因爲他知道對方只不過是想叫人來探墨雪閣。
接近辰時,秦王府的暗衛一身重傷第三次返回了秦王府的主院之中,面色慘白的夏侯淳並沒有因爲白日大殿上的事情而放下心來,反倒是出動了他一隻藏着的秦王府的影衛,衆人皆知秦王實力薄弱,他也一直隱藏自己的實力以試圖迷惑衆人,可今日他爲了能探得到南宮墨雪的消息出動了他一隻隱藏着的影衛,沒想到卻碰了個硬釘子,生生叫人給狠狠地揍了幾頓。
打人的自然是南宮墨璃和夏侯懿手下的那幫影衛,將軍府的魂衛雖然功夫不差可是同秦王府精心培養的影衛想必卻也遜色了三分,青影被黛影仍在房頂上,正好在氣頭上,聽見影衛說有人來探便直接叫手下換了將軍府魂衛的衣裳,將來人狠狠地走了幾頓。
“主子,屬下無能進不去墨雪閣,不過總算是探聽到了一些消息。”爲首的黑衣人鼻青臉腫的跪在地上,他知道主子今日必然會暴怒了,只是跟被人揍只見選擇的話,他寧願被主子責罰也不願再回將軍府被羞辱了。
夏侯淳見他們個個掛了彩,對方似乎還總是打臉,心底也不由得怒意橫生,陰冷的道:“你們個個都這般沒用?被人打成這樣了還有臉回來?”
影衛們齊齊一顫低下了頭,他們從未受過這等奇恥大辱,今日的仇他們記下了,來日比當十倍奉還!
“屬下無能,請主子責罰!”衆人齊齊跪地,他們都沒想到將軍府的魂衛會這麼厲害,明明都是些行軍打仗的粗人可是爲何功夫又詭異又高強呢?衆人百思不得其解。
夏侯淳擡手掀翻了面前的書桌,玉器擺件相互碰撞在烏金桌角上,發出碎裂的聲音,一旁的書架也倒了下來,書本冊子和古董擺件盡數落地,一瞬間高低悅耳的聲音響起,連院外都聽得一清二楚!
“統統給本王滾下去!”夏侯淳雙眼發紅,攥着的拳頭鬆開又攥緊再鬆開,他竟然會爲了一個小小女子發怒至此,就因爲她成了洛出塵的人?想起她溫柔似水的眼眸只會在他面前微笑,他的心底便如同刀割一般鈍痛不已,鮮血淋漓的痛讓他越發的想要得到她,終有一日南宮墨雪會成爲他一個人的禁臠,會有那一日的。
外院提着食盒站立着的冷沁柔十指都掐進了掌心中,她買通了一個侍衛才得知今日金鑾殿上的事情,她自然也知道今夜秦王沒有招幸她自然是因爲南宮墨雪那個小賤人!
深呼吸一口,冷沁柔提着薄如蟬翼的裙裾向主院門口的侍衛拋了個媚眼,侍衛低聲的說了幾句什麼便將她放了進去,畢竟冷側妃如今十分受寵再加上她打賞向來出手大方,侍衛們也不好得罪了她,於是便將她放了進去。
“王爺,妾來給王爺送宵夜,王爺晚膳都沒用,這會兒想必餓了。”冷沁柔鬆開大氅扔至一旁的榻上,這些日子以來,只要她主動過來他便日日都會徹夜的要自己,她有這個自信拴住這個男人的心,讓他永遠的忘記南宮墨雪那個小賤人!
夏侯淳冰冷的眸子淬着三分毒,盯着冷沁柔巧笑言兮的小臉聞着她身上刺鼻的香粉味忍不住皺眉,思緒有飄到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絮的人身上,鼻尖隱隱聞見淡淡的墨蓮香,語氣也僵硬而漠然,“你來做什麼?本王今日沒叫冷側妃過來。”言下之意便是他如今不想見到她!
冷沁柔的眉目閃過一絲驚愕和失望,隨即又被她嬌笑如花掩蓋住了,她輕移蓮步款款朝他走過來,全然不顧身上的顫抖發冷,將食盒打開,取出裡面的菜一一放好,柔軟的身子若有若無的貼在夏侯淳身上,卻又不主動靠上去,一雙眉目也不住的在他臉上睃着,似是有些驚懼和委屈。
半晌,飯菜擺好她便提起食盒,輕輕地福了下身子柔聲道:“王爺,妾告退了,王爺還是多少用些膳吧,累壞了身子妾會心疼的。”輕言軟語拍在夏侯淳的臉上,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幾分,他忽然伸手扯下她身上的裙裾,將站着的人帶進自己懷裡,沒有半點溫柔便直接將她按在了自己腿上。
“啊--”
尖叫聲穿透了主院的院牆,聽得隔壁的連殷寧心頭一緊,這個狐狸精就連這種時候都能去找虐,當真是叫她刮目相看呢!
她朝門邊站着的大丫鬟招了下手,將其餘人都屏退下去,打了個哈欠語氣曖昧的道:“我乏了,伺候我沐浴吧。”
已經恢復了正常體型的大丫鬟欣然一笑,伸手見她抱起朝耳室走去,夏侯淳不配得到她的愛,如今連她的人也是他的了。
昨夜京陵下了一夜的雪,站在墨雪閣外的影衛們則是冰火兩重天,個個都被凍得不輕心底卻燥熱不已,青影一臉淡然的將他們打發回去睡覺,自己則是隱在房檐守着,黛影這會兒改睡醒了。
“吱呀--”
偏房的門推開,神清氣爽的黛影穿戴整齊走了出來,看見一身風霜的青影心底微微疼了一下,這小子竟然自己在外面站了一夜?當真是傻了呢!
她伸手將他拽進房裡,順手解下他身上已經堆滿厚厚一層雪花的大氅掛在衣帽架上,繼而又將自己身上的大氅取了下來給他披在肩上,將人也按到了炭火旁的軟榻上坐着,就像小時候照顧他那般捧着他的手給他呵着氣。
“紫兒,我好冷……”青影癟了下嘴窩在她懷裡撒嬌,臉上的兩個小酒窩卻深深地陷下去,晦暗的眸光遮住了他的心思,爲了她的懷抱他可以一直都裝長不大,只要她會心疼自己便成。
黛影伸手環住他的肩,突然發現這小子不知不覺已經比自己高了這麼多,臉色也微微有些發紅,卻還是抱着他低聲道:“你怎麼不進屋呢?外面那麼多人守着,沒人要你在外面受罪。”
責備的語氣透着濃濃的關心,青影嘴角揚得更高了幾分,卻仍舊是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道:“我想跟你睡……”
“啪!”
頭上被她狠狠地拍了一下,繼而傳來了她的怒吼聲:“去死!你都這麼大了,還要跟我睡你羞不羞啊?”
青影眨巴了幾下眼睛垂着眼眸道:“你也知道我都這麼大了,該成家了。”
黛影:“……”
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驚得黛影一下子跳了起來,連忙走到門口去,一臉怒氣的開門看向門外的不速之客。
“黛影姑娘,方纔我跟青衣送了熱水進去,洛王世子已經醒了,他吩咐奴婢過來轉告姑娘,叫影衛集體去龍脈山莊,你同青影也準備一下,用了早膳他也會帶着小姐過去。”
青裳的臉龐紅紅的,她在外面也聽到了黛影和青影的話,不由得有些羞窘,畢竟她不是故意偷聽的。
“嗯。”黛影悶悶地答了一聲,青裳便已經轉身逃一般的跑了。原本她只是有些鬱卒,如今被青裳這麼一誤會更加的怨念了,她搖了下頭轉身看向軟榻上的青影道:“換身衣裳吧,一會兒去龍脈山莊。”
青影抿着脣點頭卻不語,忽然脣上一熱,擡眼便見到她無奈的看着自己,瞬間臉上又笑開了,孩子氣地道:“咱們年後成親吧。”
黛影伸手啜了他額頭一下,輕輕地點了下頭,轉身出去給影衛傳令去了,只留一下呆呆笑着的青影,她這是算作點頭答應自己了?青影三兩下換了身衣裳跟了出去,滿眼的笑意看得黛影牙癢癢,腰間的飛鏢也摸出來好幾次又收了回去。
清晨的陽光透過七彩的琉璃花窗照在紫色蛟紗幔帳上,帶着淺紫的金光撒落進臥房之中,夏侯懿微微揚了下手掩上牀前的帳幔,遮擋住略微刺眼的陽光,輕輕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素白的小臉上一雙大大的丹鳳眼闔着,輕如羽翼的睫毛上隱隱還帶着淚痕叫他心底微顫,她眼角微紅帶着倦意的小臉越發地撓動他心底的濃濃自責,即便是他極力剋制自己也抵不過她一顰一笑,叫他徹底的爲之瘋狂。
“唔……”天剛亮才睡着的小人蹙着眉翻了個身,似乎因爲他的打擾而不滿,然而只是這一翻身,半睡半醒的南宮墨雪便已經感覺到了四肢百骸傳來的陣陣劇痛,只是一瞬間她便清醒了過來。
“嘶--”一雙盈着水光的眸子緩緩地睜開,對上他微蹙着的深黑眼眸,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昨夜的種種,不由得心下一怒想轉過身去不理他,然而身子輕輕的一動,徹骨的疼痛便叫她瞬間眼淚都涌了出來,僵直着身子狠狠地等着眼前一臉饜足的夏侯懿。
夏侯懿衝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如同偷了腥的貓兒一般歡喜至極,看得南宮墨雪眼角抽搐,想擡手拍死他卻半分力氣都沒有,根本一動也不能動。
“你醒了?”他伸手將她抱在懷裡,在她髮髻上落下輕柔的一吻,又輕輕地給她捏着肩,柔聲道:“哪裡痛,我給你揉揉。”
南宮墨雪白了他一眼,微微垂着眼瞼咬牙切齒的道:“哪兒都痛!你怎麼揉?”
夏侯懿見她小臉煞白似是痛的狠了,於是手上輕輕地給她揉着肩賣乖道:“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他低沉暗啞的聲音透着幾分心猿意馬,卻還是剋制住了心底那那一絲慾望,抿着脣撒嬌,這個丫頭的性子他再瞭解不過了,若是被他記恨了,只怕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自己都有苦頭吃了,爲了以後的幸福,夫人的話自然什麼都是對的。
“哼!信你我就是那木頭!”想着他昨夜無數次輕柔軟語的哄騙自己,結果還是被他吃拆入腹,到現在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這廝還敢這麼跟自己撒嬌,當真是氣死人了。
夏侯懿微微眯着眼,臉上帶着三分笑意,輕聲在她耳邊咬着:“夫人是天底下最聰明的夫人,怎麼會是木頭呢,夫人別生氣了,爲夫改還不行嗎?”
肩上透着些微涼意,在他輕揉之下疼痛感減少了許多,南宮墨雪抿着脣睨了他一眼道:“腰疼的緊,給我揉揉。”
她話音剛落夏侯懿便無比殷勤地給她揉着腰,帶着幾分討好的笑意叫她看着身心舒暢,夏侯懿臉上始終帶着笑意,力度適中的替她緩解腰痠背痛,心裡卻在盤算着他們在龍脈溫泉住幾日的問題,一時間有些糾結,畢竟明日就是年關了,若她不回家的話似乎說不過去,可若是讓他嚐到了甜頭之後又開始過和尚日子卻更加不可能了……
南宮墨雪自然不會知道自己都被他算計完了,只道是跟自家爹孃不好交代,畢竟他叫人圍了墨雪閣,想必全家人都知道了,一時間臉上也有些發燙,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