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心055 閤家團聚
夏侯懿淡淡的瞥了一眼軒轅瑾慘白的臉色,果然她有問題,影衛探查過軒轅瑾府中三千後宮,男女各半可是她從來沒有寵幸過男子,反倒都是與女子呆在一起,他心底閃過一個怪異的想法,而後又收回思緒,丫頭似乎生氣了呢!
“清靈說的便是本世子所想的,若是長公主答應便由我東辰宮女隨你進殿驗貞,若是不同意就作罷,本世子瞧着大皇似乎極爲疲倦,不若咱們就先告辭了。”
語畢,夏侯懿便拉了身旁的南宮墨雪要真起身來離開,反正這壽宴他們出席了,壽禮也送過了,作爲使者能爭取的也爭取了,可以走了。
軒轅昊盯着一言不發臉色發沉的軒轅瑾,他知道自己這個妹妹雖然胡鬧可是還不至於不顧她的清白,長公主府裡也有他按拆的人,瑾兒根本不曾動過那些男子,反倒是女子時常與她共浴共眠。
“瑾兒,你自己說說罷,怎麼辦?”
軒轅昊將問題拋給了軒轅瑾,畢竟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洛王世子不同於別的王世子,他並不是軟柿子也不是容易被權勢誘惑的人,東辰洛王是世代的鐵帽子王,東辰建國幾百年長盛不衰,代代人才輩出,況且這個洛出塵看似風流成性紈絝不羈,實際上卻是狠辣果斷,腹黑陰險,軟硬不吃的人最難辦。
自洛出塵說要驗貞開始軒轅瑾的眼瞼便一直是斂着的,甚至連頭都沒有擡起來過,她一言不發如同老僧入定的模樣倒叫衆人覺得她在心虛,然而知道內情的人卻着急不已,她不是那種爲了聲譽肯犧牲自己幸福的人,爲何今日這般婆婆媽媽的?
“多謝東辰使者前來爲父皇賀壽,軒轅瑾自知不若洛王世子美貌,配不上洛王世子,此事便做罷吧,日後有機會我們還會見面的。”
軒轅瑾的臉上平淡無波,說出來的話卻叫人無法相信,畢竟她此舉無疑是承認了她是不潔之身,這對於一個女子而言,即便她貴爲一國公主也是衆生不能嫁出去了!若是從前,大皇給臣子施壓或者找一個官職低微之人也能將她找個合適的駙馬,可如今無論是又多少好處也無人敢接受這樣一個自己承認聲名狼藉的女子……
“瑾兒!不可妄言!”軒轅昊皺着眉盯着對面的軒轅瑾,他不知道這個妹妹今日是發了什麼瘋,但她肯定不正常就對了,她不是一星想嫁給洛王世子嗎,爲何如今臨陣退縮?
軒轅瑾臉上浮現出一個古怪之極的笑容,但還是堅定地搖頭道:“本宮先恭喜洛王世子和清靈公主大婚了,可惜路途遙遠本宮也不能親臨,便以這個作爲賀禮吧。”
說着她款款走到夏侯懿和南宮墨雪的桌前站定,從衣袖中取出來她的黃金玉令,放在了夏侯懿的面前,眼神溫柔帶笑,沒有半點怨恨和不滿。
南宮墨雪猛地回國頭來看向站在她面前的軒轅瑾,用傳音入密的方式直接朝她吼道:“軒轅瑾你找死?”
軒轅瑾慢慢地將頭轉過來看了一眼暴怒的南宮墨雪,笑道:“清靈這般大度的人不會連一塊玉佩也容不下吧,說起來洛王世子贈你玉佩,我增洛王世子玉佩也沒什麼不妥,總歸我也不會嫁到東辰去了,不過是個死物罷了。”
女子言笑晏晏襯得一張本就極美的小臉透着幾分楚楚可憐,許是因爲這些年來她放蕩不羈的性格加上她極爲出格的作爲讓天下人都不願意去看她的本來面目,如今乍一看,長公主生的也是極美的。
南宮墨雪突然笑了笑,柔聲道:“長公主誤會了,這黃金玉令乃是北齊皇族的信物,沒了這個東西皇子不得娶正妻,公主不得招駙馬,長公主這麼做即便是處於禮法也是不容的,世子爺自然是有權利收下你的玉令,可是卻擔不起長公主終生不嫁的罪名!”
語畢,南宮墨雪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緋色衣裳,站直了雙手打開,站在她身後的蓮蕊立即上前將她的大氅給她披上,她正要整理衣領卻見身旁的人轉過身來,還不顧忌的給她系起大氅的帶子來,看得下首的北齊人又靜默了。
“長公主這賀禮太重,本世子與清靈無功不受祿,公主還是收回吧,大皇既然身體不適,我東辰便先告辭了,下次有機會再聚。”
夏侯懿慢吞吞地給南宮墨雪整理好衣裳,也從靛影手中接過自己的大氅往南宮墨雪手裡一放,他自己立在一旁等着她給自己穿,南宮墨雪瞪了他一眼面色卻微微紅了幾分,低聲嘀咕着什麼給他披上了。
軒轅瑾始終一言不發地看着夏侯懿,似乎只要她盯着他看對方便一直會留在自己身邊,不過她也沒打算讓他答應自己,總歸她軒轅瑾看上的人,無論是誰都逃不掉了。
汝陽王似乎有意打圓場,從桌上拿起那個黃金玉令把玩着,而後十分自然的塞進了軒轅瑾手裡,笑道:“長公主不可任性,來本王這兒喝杯酒如何?”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只見軒轅瑾被汝陽王一帶便坐在了他身旁的椅子上,真的接過來他遞的酒灌了下去,面色卻沉靜如水。
“公主說洛王世子是玲瓏可有證據?”汝陽王神色緊張低聲同軒轅瑾說着,目光則是對盯着他們離開的方向,眼中閃着灼灼金光。
方纔站起來準備離開的夏侯懿兩人已經出了大殿,東辰使臣一走,其餘各國的使臣也都紛紛起身告辭,軒轅昊索性讓江貴妃扶了大皇去寢殿休息,讓大家各自散了回家歇着,爲由汝陽王和軒轅瑾還坐着,兩人一邊喝酒一邊低聲談論着什麼,似乎十分重要。
軒轅昊這會兒也沒心思估計軒轅瑾爲何不答應驗貞一事,因爲今日白天老五和老十一老十二跑了,父皇也清醒的指明要他們三個進宮來,想必這事兒是有別人蔘與進來,這會兒父皇體內的藥效一過,他還得想着法兒應付今日的事情。
北齊宮門口全幅的東辰儀仗並三千名護衛已經整裝待發,南宮墨雪和夏侯懿上了同一輛馬車之後,便直接朝着祁都南邊的城門去了,畢竟這會兒他們要走是絕對沒問題的,可介於北齊這般混亂詭譎的局勢,他們一刻也不能多呆。
南宮墨雪一言不發地朝剛踏進馬車的夏侯懿小腿骨上狠狠踢了過去,在她看來軒轅瑾的話句句都是真的,況且那個變態長公主知道他就是玲瓏之禍越發的變本加厲,還真是真情付出我見尤憐呢!
夏侯懿不閃不避地捱了她這一腳,隱忍的悶哼聲響起來湮沒在飛奔的馬蹄聲中,兩人的馬車是靛影親自趕車,估摸着半個時辰後出了祁都他們便要跟儀仗護衛分開,轉進山路去無影山。
見他痛的額上冷汗直冒,南宮墨雪忍不住伸手扶了他一把,不想這人是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直直的朝她身上撲了下來,結結實實地將她壓在了軟榻上。
沁香環繞的雪白狼皮撲在榻上,溫軟的觸感讓她心底顫了顫,想到方纔這廝乾的好事她又立即板起臉來,一副我不想和你說話你很討厭的模樣讓夏侯懿看得哭笑不得。
“丫頭,生氣了?”耳邊微溫悅耳的呼吸傳來,噴灑在南宮墨雪的雪白頸間,帶起一陣細小的顫慄,留下一片雞皮疙瘩,這廝總是知道她神馬地方最敏感,吃虧的總是她……
南宮墨雪費力的偏了下頭,她的頭往左偏夏侯懿的脣就移到左邊,她的頭往右偏,他的脣就移到右邊,他深知自己是個激不得的性子,於是總是將脣瓣若有若無的放在她耳垂上,並不進攻卻也不退分毫,折騰了半晌兩人都是一身汗。
“下去!我困了。”抵不過他這般死皮賴臉的纏磨,南宮墨雪終究開口道,卻還是不願同他說今日的事情,她就是心裡不舒服,也不想多說什麼。
南宮墨雪自然明白這樣的事情本就極爲常見,況且她也明白十座城池若是不費一兵一卒得來,遠在京陵的那個人定然是想要的,談若他直接拒絕了反倒容易生禍端,畢竟如今京陵在已經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
“夫人說什麼便是什麼,爲夫遵命。”夏侯懿笑嘻嘻的坐了起來,伸手順便將她一抱放在他懷裡讓她靠的舒服些,順手取了厚毛毯給她蓋在身上,一副二十四孝丈夫的模樣。
南宮墨雪理所當然的享受着他的伺候,誰讓這廝不知節制,今日在驛站他那般磋磨自己,後來她沐浴完了直接去了個浴巾一裹將他扔上了牀,她自己也打算好好睡上一覺再進宮去,不想她卻忘了自己的內力如今只剩三成,這廝提前了兩個時辰解開了穴道,然後她再一次的悲劇了……
儀仗隊伍行進得極快,因着北齊最近也不大安分,與東辰交界的地方陳兵十萬,他們最快的回到東辰纔算是安全,否則還真的是遊戲令人擔憂。
想到軒轅瑾想要聯合汝陽王的事情南宮墨雪邊有積分擔心,馬車出了城門之後她讓靛影將蓮蕊叫了進來,有他們兩換着趕車,至於剩下的那三千人,這會兒也開始改裝準備分批走。
是夜,北齊長公主與汝陽王在汝陽王府中密探至子時,而後安家軍兩萬人出動,悄無聲息的追着東辰使者的一張往南去了。
坊間傳聞因爲清靈公主與那身死的汝陽第一美人玲瓏姑娘是摯友,因爲這玲瓏姑娘養傷八年所在的神醫谷正是天下第一神醫鳳欒的師門,而這清靈公主與鳳欒又是摯友,鳳神醫的夫人風吟笛是清靈公主的義姐,這中間的複雜關係已經不是尋常人能夠說的清的了,總之自這一夜起,北齊與東辰的關係因爲一個僞裝死亡出逃東辰的青樓女子而變得微妙起來,幾乎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一日後,汝陽城南一處山澗破廟裡,一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停在廟前,發生過如下坑爹對話。
“爺,咱們打個商量,要不你去無影山,我往東辰邊境走將咱們的三千士兵帶回家?”女子有些商量的語氣絲毫不能掩飾住她內心對於未來婆婆的的惶恐。
“想都別想!”某大爺當真是一副大爺樣橫在女子和軟榻之上,一副你要走過了我這關再說不然沒得商量的模樣,氣的女子七竅生煙。
“那啥,你也知道的,洛美人也在那兒,我去多不方便啊……”女子拼命想挖出個理由來可怎麼編似乎都不夠有說服力,反倒是將自己挖個坑埋了。
“夫人的意思是想告訴爲夫你跟出塵有過一段過去,所以這會兒沒法面對他嗎?若真是這樣的話就更加要去了,讓那個臭小子清楚的看看如今你是誰的人!”男子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榻上氣勢全無的女子,慢悠悠的喝起茶來,橫在她身上的腿卻紋絲不動。
“當然不是!”女子小聲抗議道,她跟洛美人自然是什麼都沒有,可被他這麼一說她又想起來那個美得天怒人怨的婆婆,她一顆小心臟要如何面對着這個看起來跟自己一般大的婆婆呢?
自十一年前大火之後,他們的母妃容貌便再也沒有改變過,想來是因爲千年寒潭的緣故讓她的衰老也遲緩了,本該四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就是二十多歲一般,況且美人總是看起來很年輕,那一雙長睫毛下掩着的雙眼自然是顧盼生輝流光溢彩的!
“既然不是,那麼夫人就睡上一覺吧,等你睡醒了咱們約莫就進了無影山了,外面這麼多因爲都是騎馬,你忍心他們都這麼凍着?”
夏侯懿終於是了耐心,敲了敲馬車壁,南宮墨雪推開車窗,悍然發現影衛們都騎着馬立在冰天雪地中,整裝待發的模樣讓她有些肅然,她怨念的看了一眼慵懶隨意喝茶的夏侯懿,狠狠地咬了下牙。
“啓程!”
馬車被影衛護在中間朝着南邊邊境上的無人山林去了,夏侯懿彎起了脣角放下腿坐好,一直這麼架着他腿也麻了……
三日後,萬里寂靜的無影山中,突然出現了一隊幾百人的隊伍,不起眼的青衣馬車和隨行的青衣侍衛,整齊劃一的裝扮看起來肅殺卻透着幾分着急,他們收到影主的來信說無影山有喜訊,一行人幾乎每日只睡兩三個時辰便趕路,然而這路卻比半月前更加難走了,還是整整三日纔到了這無影山的地界。
隊伍經過一片密集的山間小路之後,終於轉到了一大片開闊至極的山間,看奇峰林立劍走偏鋒的突兀山石,愛愛白雪見頭一次生出來喜悅之感,是的夏侯懿對於無影山的喜悅,平生第一次他感謝他的師門能讓母妃活下來,如今能讓母妃重見天日。
“丫頭,我們到了。”
輕輕地幾個字承載力他十一年來日日夜夜的期盼,承載了年幼的他獨自拼殺在北疆戰場上的寂寞靈魂,承載了他這些年來堅強活着的勇氣和信念!
南宮墨雪突然笑了,這一笑明媚的如同冬雪融化是悄無聲息卻又透着幾分明瞭和欣喜,她爲他心中隱忍多年的期待而欣喜,也爲洛美人欣喜,更爲她自己!
“嗯,我們到了。”她輕聲應道,母妃醒了他們能活的更開心更肆意更沒有忌憚和擔憂,也能活的更——長!
兩人一模一樣的一身火紅大氅趁着緋色的衣裳,連續三日沒怎麼休整顯得有些褶皺,然而臉上的欣喜卻是實實在在,這會兒南宮墨雪也忘記了她這一次見的是醒着的婆婆,只知道懿的心完全活過來了,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裡劇烈的震顫又或者是不能自已。
轟!
無影山的山門洞開,風塵僕僕一身風雪趕來的衆人迎着初升的陽光站子啊白玉階前,無影山的山門第一次爲這麼多外來的人洞開,而夏侯懿也沒有可以吩咐影衛們在外面等候,這些日子他們都太累了。
“大師兄,你們回來了!”
胖乎乎的兩個孩子站在白玉階的頂端沐浴着朝陽的金光衝着夏侯懿和南宮墨雪揮舞着蓮藕般的小胖手臂,然而不等夏侯懿跟他們打招呼,兩個小傢伙已經以脫繮野馬的速度撞向了南宮墨雪的懷裡,直直地將兩個滿心期盼的人給鬧的呆住了。
“兩個壞小子!”
就在他們兩幾乎撞上南宮墨雪胸前的柔軟之時,他們的身形猛然頓住了,眼看就要成功的兩人“哇”的一聲放聲哭喊了起來,夏侯懿和南宮墨雪這纔看清楚一身紅衣的洛出塵站在他們面前,一手拎着一個胖小子的衣領,一晃一晃的教訓着,仍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妖嬈聲音,和他隨意飄來飄去的輕功,拎着兩個哭天喊地的小子上了白玉階。
夏侯懿和南宮墨雪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洛出塵眼中的笑意,若是平時他會將這兩個小子直接扔旁邊的雪堆裡便不管了,可今日他竟然好心的將他們提着回去了,不得不說出塵心情真的很好。
“走吧,去看看母妃如何了。”
南宮墨雪下意識地握住了夏侯懿的手,她怕自己經不住洛美人的質問,可是有些事情遲早都會被知道,就算是她想瞞着也瞞不住,況且母妃醒了的話她也有權知道,畢竟他們都是她的孩子。
“嗯。”見她主動握着自己的手,夏侯懿脣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用力回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堅定地朝着正殿宮闕中去了。
一身灰袍仙風道骨的師尊立在宮殿前,於萬臺玉階之上看着他們微微笑着,他的身邊則一次是聖手醫仙和他們那個無良師傅以及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小師叔!
南宮墨雪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們小師叔身旁立着的美麗女子,女子一身七彩衣裝,桀驁不馴的眼神昭示着她來自那個女尊男卑的國家——南昭!
“弟子夏侯懿、南宮墨雪見過師尊、師傅、師孃、師叔、師叔娘!”
兩人恭敬地朝玉階頂上站立着的一衆人鞠躬行禮,他們的親人用他們的生命護着他們長大那達慕,從不計較得失或者報酬。
師尊哈哈大笑道:“趕緊上來吧,蒼無涯這輩子做的最像樣的事情就是收了兩個聰明的徒弟,當然也生了個可人的女兒!”
衆人聞言都笑了起來,南宮墨雪拉着夏侯懿往白玉階上走去,一步步走向那個沉睡十一年醒過來的女子,走向他這些年揹負着的沉重惦念,走向他今後絢爛輕鬆的人生。
白玉階上又傳出來了方纔那兩個臭小子的尖叫和哭喊聲,南宮墨雪忍不住一笑,定然是他們惹了洛美人了,洛美人看起來溫和無比實則比懿還要心狠手辣,畢竟天下第一殺手並非浪得虛名的,正想出聲阻止,便聽得小師叔身邊的絢麗女子轉頭朝着身後一身獅子吼。
“讓那兩個臭小子滾到寒潭下面去給老孃捉魚!捉不到今晚吃的魚就睡在那兒!”
南宮墨雪伸手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她終於知道爲何夏侯懿當初認識自己的時候爲何不嫌棄自己彪悍了,感情她跟着師叔娘比起來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啊!
“明心,消消氣啊,消消氣,一會兒我將這兩個臭小子扔進寒潭捉魚去,你別生氣啊,氣壞身子多不值。”女子身旁的俊逸男子陪着笑說道,溫潤的聲音讓南宮墨雪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她終於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再看周圍的人個個都是忍着笑卻假裝一臉嚴肅,她也低下頭去嫁妝咳嗽打着圓場道:“哎呀,今天天兒不錯啊,師門無影山的風景果然天下第一!”
包括仙風道骨的師尊在內衆人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難怪懿小子會喜歡上這個丫頭,還真是——可愛的緊!
方纔飄走的洛出塵還是那個動作一左一右毫不憐惜的提着兩個小胖子走了出來,立着他們的爹十幾米的距離便一甩手將兩個小色胚扔給了俊逸不凡的師叔,瞬間兩個小傢伙便老實了,我在師叔懷裡一動不動,還主動道:“孃親不生了,我們這就去捉魚。”
這回輪到南宮墨雪的嘴角抽了抽,果然是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正想着這事兒就聽得夏侯懿偏過頭來在她耳邊低聲道:“日後我們的兒子定然不敢這般調皮,一定會十分孝順你的。”
南宮墨雪心頭一震,回頭瞪了他一眼,卻見四周都是低低的笑聲,不由得腳下的步子一快,一閃身直接飄進了方纔洛美人站着的那個大殿中。
直到她感覺到周圍溫暖了起來,南宮墨雪才猛的發現自己似乎直接衝進了懿的母妃的房間!躊躇不前間已經聽到了女子銀鈴般的輕笑和柔軟的聲音……
“是雪兒來了,過來給母親看看你。”
夏侯懿跟在她身後也到了,伸手輕輕地攬住了她因爲緊張而透着幾分僵硬的肩頭,自然地往前走去,繞過前面薰香嫋嫋的幔帳,那個讓她驚爲天人的女子活生生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美得讓人窒息!
斜倚在榻上的女子有着與夏侯懿相似的面容,正淺笑着看着她,沒有初見的驚訝與打量,反倒是像見過很多次那般自然而親切,讓南宮墨雪提着的心放了下來。
“是,母親。”
南宮墨雪衝她笑開了,露出四顆可愛的小虎牙,並不扭捏直接走到了她榻前,坐在了腳踏的狐裘皮上,身上的火紅大氅還沒來得及解下來。
夏侯懿微微一抿脣,上前將她身上的大氅解了下來,眼裡氤氳的霧氣閃爍,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瞼上,在眼角投下一片陰影。
站在大殿門口的洛出塵突然走了過來,伸手將夏侯懿手中的兩件大氅接了過去,慢悠悠的道:“給我就行,今日母親總是在念叨你們,聽得我都嫉妒了。”
他嘴上說着嫉妒,眼角卻含着笑意,母親一醒過來見到的人便是他,母親卻清楚地知道他是弟弟,並沒有因爲這些年沒見過他們兄弟而弄混,他心底暖暖的,起碼在母親的心底他們是一樣的。
夏侯懿衝他揚了揚嘴角,鬆了手摺回牀榻邊來,挨着南宮墨雪坐在了腳踏上,本就不大的腳踏一下子變得十分擁擠,卻逗得牀上的絕色女子笑出了聲。
“真是兩個傻孩子,上來牀邊坐着,做在腳踏上不難受嗎?”女子伸手輕拍了一下她腿邊的位置,示意兩人坐下,心裡有着說不完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看着南宮墨雪的眼神也越發的溫柔起來。
南宮墨雪將夏侯懿推到她面前坐着,自己走到一旁將香爐裡的香薰添了些,又轉身倒了兩杯溫水走過來遞給牀上的兩人,只見這對母子只是默默地笑着,就像是昨日才分別的一般,默契而美好。
“這些年你們跟我說話我都聽得到,所以對你們的事情並不陌生,雪兒在我跟前兒也不必拘謹,當年我是認得你的母親的,我們姐妹和你的母親也算是舊識了。”
終於還是這個善解人意的女子開了口,南宮墨雪笑着點頭,立在牀榻邊聽着,前幾日的焦慮也不復存在,這樣一個溫柔美好的女子任是誰見了都要喜歡的,她自然也不必擔心會被挑剔或者會讓她不高興。
“嗯,母親醒了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七日後我和丫頭大婚,有母親我們很歡喜。”
終於,夏侯懿開口說了這句話,他眼中最初的氤氳霧氣已經散去,只有滿眼的笑意,因爲母親好了是值得高興得事情,他不想讓她爲自己難過,這麼多年都是這樣,無論有多辛苦無論受了多少委屈,他跟出塵從來不在母親面前說不好的事情,一次也沒有過。
女子擡手輕輕地拍了下他的頭,就像是小時候無數次安慰他那樣,帶着寵溺和關心,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溫柔而恬靜。
一家三口在牀前低聲的說着話,事兒傳來笑聲和低低的咆哮,笑聲自然是南宮墨雪的,咆哮聲則是因爲自己母親毫不留情地將自己小時候刨狗洞偷跑出去玩兒的事情給說出來了,惹得他臉色都變了,果然母親還是想要個女兒,兩個小子讓她覺得頭疼……
大殿外面的屋檐下,一身火紅色長袍的洛出塵立在那兒聽着裡面偶爾傳來的笑聲和鬧聲,嘴角微微揚着,不知道發呆了多久,想到他還有十年的時間能夠跟家人在一起他的心底便十分滿足,起碼如今的他不必再擔心自己叫錯母親而被罰,也不用擔心母親對他冷着臉不肯任他。
“二師兄,你在這兒站着做什麼?”
奉命去釣魚的兩兄弟回來了,青衣小子騙着頭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問道,驚醒了發呆的洛出塵。
“我在想事情,你們兩怎麼這會兒就回來了?”洛出塵溫柔的衝他們一笑,伸手一邊一個將兩個小肉糰子包子阿里壞裡。
紫衣小子撅着嘴指着外面道:“二師兄小看我們,這會兒天都已經黑了,難不成我們還撈不到幾條魚麼?”
洛出塵被兩個小傢伙氣鼓鼓的模樣逗樂了,想着也許不久的未來雪丫頭也會生幾個這樣的肉糰子便忍不住笑了起來,心底卻透着悲涼。
“這麼說來,你們的魚已經打着了?不會是又將寒潭冰面炸了個洞吧。”洛出塵想到上一次兩個小傢伙捕魚將寒潭的冰面用火藥炸了個洞,險些將寒潭底部的地宮也炸裂了一塊,不由得脫口而出,然而立即被兩個小傢伙否定了。
“二師兄以爲我們是三歲的孩子?真是侮辱我們的智商!”紫衣小孩不滿的抱怨道,一副我們怎麼可能故技重施的模樣讓他笑得更加大聲了些。
“那你們如何捉的魚?”洛出塵抱着兩個小傢伙朝後院的飯廳走去,回頭瞥了一眼大殿裡面說這話的人,眼角閃過一絲澀意。
青衣小子笑道:“我和弟弟用內力將冰面最薄的地方融了個窟窿,然後拋了一個網兜下去,一撈便撈到了不少銀魚,母親說足夠無影山所有人吃上三日了。”
洛出塵被他一副邀功的模樣逗樂了,熱不住摸着兩個小子的頭道:“不錯呀,假以時日你們兩定然能找着媳婦的,不會像你們的那個笨爹爹。”
“那是自然!”
兩個小傢伙一板一眼的答道,惹得洛出塵笑聲不斷,而被他們談論的笨爹爹正一臉怨念的在飯廳裡坐着笑聲嘀咕道:“誰讓我看上了他們鳳家的人呢……”
聖手醫仙和蒼無涯在裡面聽着這些話憋着笑,終究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南宮墨雪和夏侯懿也攙着剛剛醒過來的耶律錦秋進了飯廳,場面一下子熱鬧起來,衆人等着上菜,吃這一頓世家年不曾有過的家宴。
南宮墨雪看了一眼抱着兩個小肉糰子的洛出塵,走到他面前衝他們拍了拍手道:“過來師姐抱抱,這次跟師姐回京陵去可好?”
兩個小色胚立即就從洛出塵懷裡跳了出來,兇猛的撲進了南宮墨雪懷裡,死死地抱着她的手臂不放了,也不管夏侯懿跟洛出塵殺人的目光,就連他們的娘都看出問題來,忍不主直咳嗽道:“死小子輕點蹭,蹭狠了小心晚上你們大師兄悄悄地將你們倆扔進寒潭裡去。”
衆人聞言都嘴角都抽了抽,只有夏侯懿淡定無比的拍了下耶律錦秋另一邊的空坐道:“母親說要你給他揉肩,她說你揉得好。”
南宮墨雪垂下眼瞼抱着兩個拼命在她胸前蹭的小肉團挨着夏侯懿坐了下來,講桌上的易消化的吃食取了掰成小塊兒塞進兩個小胖子的嘴裡,一邊笑道:“細細地嚼了再嚥下去,若是吞了等你們去京陵點心減半。”
兩個小肉糰子乖乖的點頭,細細地嚼着點心,一邊瞪着大眼睛問道:“師姐你有妹妹嗎?”
南宮墨雪嘴角抽了抽,無比淡定的搖頭道:“師姐只有一個大哥,沒有妹妹,大哥過幾日成親,我帶你們回去可以磨他給你們做袖箭,我大哥做的袖箭最是精緻。”
兩個小傢伙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被這個無比腹黑張口說瞎話的無良師姐給懵了,忙着問袖箭怎麼做需要花費多少日,他們用不用給師姐的大哥原料等等,已經將她的妹妹的事情拋諸腦後了,看得周圍的其他人嘴角一陣抽搐,這無比腹黑的兩口子生出來的孩子會是什麼樣啊!
今年無影山的雪也不那麼冷了,母親身體內的火毒被千年冰魄抵消雖然是無大礙了,不過身體卻是十分虛弱,經不得長途跋涉的奔波,不過好在京陵離這裡不過三日的路程,他們好生照顧着倒也沒什麼大問題。
南宮墨雪始終在考慮是否要將懿和洛美人兩人體內的致命毒告訴母親,可是懿卻先她一步阻止了,她認爲母親這些年收的苦已經夠多了,這會兒便讓她先不知道這個事情吧,等過幾年再說也不晚,他們才十八,還有漫長的十二年,然而他用的漫長一次卻讓南宮墨雪忍不住心痛……
這一年的二月初七,分散的東辰儀仗陸續通過夏侯懿視線和汝陽王安排好的路線分批迴到了京陵,東辰皇帝夏侯雲天也因爲北齊要用十座城池強行將聲名狼藉的長公主嫁給洛王世子一事表達了嫉妒的不滿與憤怒,因此洛王世子除了被賜予衆多封賞之外,夏侯雲天已然將他在三月接任洛王的事情公諸於衆,並且在那一日將正式將北疆大營的虎符交給新任洛王。
將軍府內,兩個新來的小霸王只是半日便於將軍府所有的女性都混熟了,除了快要臨盆的雲紫萱他們不敢到她身上上躥下跳之外,幾乎所有的女子都被他們以嫉妒熱情的熊抱襲胸成功,卻沒有一個人生氣,反而給他們各種各樣的好吃的和好玩的,看得南宮墨雪不住的搖頭。
還有三日便是他們大婚的日子,這幾日兩人是不能見面的,因此那廝也就老實的呆在洛王府裡,當然她也知道是爲了多陪着母親聊聊天兒,洛美人這幾日卻是忙得夠嗆,頂着懿王的頭銜他每日要處理衆多的事物,幾乎,從年關前堆積下來的事情將他忙得喘不過氣來,因此將軍府內難得的清淨了一日。
坐在芙蓉園內繡着孩子小衣的南宮墨雪忍不住總是旁敲側擊地跟風吟笛打聽關於要孩子的事情,她不確定那廝究竟有沒有跟鳳欒討要過什麼求子秘方,偏偏風吟笛因爲她的逃跑計劃泡湯,嘴緊的跟蚌殼兒一樣,讓南宮墨雪鬱悶了大半日。
“小姐,有客人到了,要您親自去接呢!”
青裳掀了簾子進來笑着衝南宮墨雪道,自大紫玉出事兒之後,青裳便直接過來跟在了母親身邊,她和寧平的親事已經辦了,如今是母親身邊的管事娘子,替母親將府裡打點的妥妥的。
南宮墨雪不由得疑惑,什麼客人要她親自去接?她將目光轉向雲紫萱,見自己母親也搖頭,今日將軍府沒有客人下了拜帖啊?
正疑惑間,外面已經傳來了幾個人的腳步聲,還有一聲聲清脆的笑聲:“我就說雪兒不會出來迎你的吧,還不信?”
南宮墨雪聞聲面色一喜,連忙放下手中的孩子小衣,掀了簾子便到了院中,只見院子裡極爲開心地鬥着嘴的一男一女正笑盈盈的看着她,半年不見的兩人似乎也過得極好,琴瑟和鳴讓她欣慰不已。
“慕容哥哥!嫂子!”
她的眼裡有這興奮和激動,雖然一早知道他們會來,可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想過他們兩個人都來了,又將自己那可憐的伯伯扔在了西樑,忍不住笑了笑,親自將他們迎進了屋裡。
雲紫萱見了來人也不由得一喜,心想着她這一雙兒女成親當着是熱鬧,不過越熱鬧越好,總歸是大事兒!
風吟笛好奇地瞥了一眼靈動的西樑太子妃,猛然叫出了聲,立即發現不對經又收住了驚叫,而對方卻是被她這一叫喚起了記憶,拉着她的手道:“是你!陰陽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