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老夫人不眼紅,而是楊嬡極爲有手段,她再多的想法也使不出來,漸漸的,也只能眼不見心不煩了。
不去想,就不會生氣,夜老夫人倒是忘了,不少好東西都被楊嬡留給夜秋瀾。
以安樂侯這樣的家境,想要娶高門大戶其實不容易,當年的老安樂侯是個明白的,就娶了老夫人這種末等家族的嫡女。
老夫人的母家自然歡喜,算是高攀了,沒什麼見識也正常。
而安樂侯府沒什麼底蘊,家產更是不多,老夫人管着這一大家子,自然眼皮子有點淺,盯着楊嬡的東西很久了。
也不怪楊嬡當年會把自己給女人準備的嫁妝放到淨塵寺去,實在是家裡的狼太多。
這會兒,老夫人心口一跳,一邊看着門口的碎片可惜,一邊也有些六神無主。
一輩子沒怎麼見過大場面,老夫人那些小心思上不得檯面,沾上“御賜”兩個字,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那兩個動手的婆子驚呆了,也不管地上是滿滿的碎片,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慌得有氣無力。
金嬤嬤則是給老夫人順氣,驚疑不定的看着夜秋瀾,暗自慶幸自己剛纔的明智選擇。
鬱姨娘呆了呆,立刻低頭看腳尖,存在感瞬間降到最低,餘光瞄到夜姿纖張嘴想要說什麼,狠狠的瞪了一眼過去,看到夜姿纖委屈的住口,這才鬆了一口氣。
微醉的夜博雲明顯被嚇醒了,也是纔想到這茬,一個激靈忍不住怒道:“讓你們搜你們就好好辦事兒,二小姐屋子裡的東西也是你們能動的?毛手毛腳的,這點小事兒都做不好,來人,給我拉出去。”
拉出去?拉出去也沒說懲罰啊!
夜秋瀾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夜博雲,突然發現這個父親,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沒腦子的,小聰明不斷,大事兒永遠撐不住:“父親,御賜之物,事關夜府生死,可不能傳出去啊!”
這件事情最終一定會瞞下來的,那還不如她遞給夜博雲一個梯子,表示她不追究了,那待會兒可就得站在她這邊,至於那兩個婆子,死不足惜。
聞言,那兩個婆子嚇尿了,連忙磕頭求饒。
其他的下人也是一僵,驚恐的看着夜秋瀾,沒來由的心生敬畏,一個不好,這句話就能滅了他們所有人的口,這一開始被交代的事情,誰還敢多開口?
夜秋瀾用一句話,堵住了所有下人的幫腔,待會兒就算再有什麼,這些人也不敢隨便說,否則,就別怪她直接要命。
鬱姨娘從來都是躲在背後發難的,會事前安排好,一步步的將人逼得無路可走。
這一招,夜秋瀾太熟悉了,所以提前將人家的路給堵了,她倒要看看,涉及到生死的情況下,那些人是不是還會對鬱姨娘忠心?
等沒人按照她計劃走的時候,鬱姨娘這齣戲又怎麼演下去?
鬱姨娘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顯然還沒有發現夜秋瀾這麼做的用意,她對自己太自信了,所以壓根兒沒想過,手下的人會因爲這麼一句似是而非的威脅而背叛。
夜博雲額頭都出汗了,搭着夜秋瀾的梯子特別舒服,涉及到御賜之物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哪裡還有心去呵斥夜秋瀾提到自己母親和楊家?
楊家當年的事情鬧得很大,一向聖明的皇帝已經聽不進任何勸誡,雖然後來皇帝親自下了詔書平反,可依舊沒多少人敢提及。
夜博雲是個怕死的,他完全不想去觸皇帝的虎鬚,纔不管是什麼理由。
可這些都不如明明白白的毀壞御賜之物的罪來得驚嚇,夜博雲第一反應就是壓下去,對於夜秋瀾的識相自然滿意。
如此懂自己心思的女兒,夜博雲頓時有了一分偏袒。
夜博雲頓時跟着夜秋瀾的話往下說了:“拉出去,亂棍打死,其他人……”
難得的,夜博雲的眼神帶着狠厲,瞪得所有下人都一陣萎縮:“要是誰敢將今天這事情說出去,全家陪葬。”
夜府雖然要遭罪,但是下人也跑不了,當今聖上的手段,可是很利的。
夜秋瀾嘴角一勾,就知道會這樣,前世她這虧吃了就吃了,鬱姨娘是偷着樂。
爲了安撫她,夜老夫人和夜博雲這纔沒有追究別人對她的誣陷,好像平衡了一樣,什麼都給壓下去了。
現在想想,夜秋瀾都覺得噁心,本來就是誣陷,居然沒有追究下去就是給她的好處?這不是變相認了她的罪名是什麼?
“也對,這件事情就幾個人知道便好,不過,祖母,你到底在找什麼?我讓人拿給你啊!還有,我到底做什麼丟臉的事情了?”夜秋瀾無辜的說道,這次沒有誣陷做平衡,又能拿什麼好處堵住她的嘴?
夜老夫人一噎,被這麼打岔,頓時回籠了理智,也開始有些懷疑了,張了張嘴似乎有些說不出口。
如果是誣陷,那不是等於她這個做祖母的,親自帶人來找孫女的不是?
夜博雲就沒那麼多想法了,剛纔被夜秋瀾一幫襯,立刻感覺到女兒的好:“還不是有人造謠說,你今天趁着宴席與人私會,還藏了男人的東西,私定終生?我就說……”
“老爺,我就說,二小姐清清白白的,又是侯府嫡女,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的,可當不得真。”鬱姨娘突然擡頭,竟然將話接了過去,那語氣有些嗔怪撒嬌。
“嗯?哦!”夜博雲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有些不清醒,竟然沒有反駁鬱姨娘的打斷,要知道平時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有損他大男人主義的風範。
夜秋瀾冷眼看着,知道夜博雲是不好意思說那種代表自己錯了的話,鬱姨娘這個時候接得無比巧妙,不僅表達了自己的立場,還解了夜博雲的尷尬,維護了他大男人主義的尊嚴。
呵呵,這鬱姨娘果然夠了解自己的男人,難怪會一直得寵,被夜博雲引以爲紅顏知己。
鬱姨娘虔誠的看着夜秋瀾,一如既往的溫和與關愛:“二小姐這麼懂事,又是侯府嫡女,再過一個月又是選秀了,怎麼會做自損清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