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南宮玉府
南宮玉坐在軟榻上,想着顧清苑現在或許已經被人糟蹋,正在不死不活的等死中,就可不可支的笑出聲來,太痛快了!哈哈,一個小小的侍郎府小姐,也敢跟他這個皇子叫板兒,哼!沒直接把她丟到軍營,讓她死無全屍對她就夠仁慈的了。舒咣玒児哈哈哈,不知道夏侯玦弈那個混蛋,看到他那個未婚妻如此放蕩不堪,不知道會是個什麼表情,還沒成親,綠帽子就戴了一大把,想來表情一定很精彩!可惜自己看不到…。不過想象着也很不錯…。
就在南宮玉自得其樂,樂不可支之時,洪飛疾步走了進來,看着心情大好的南宮玉,眼神微縮,臉色不是很好看,沉聲道:“主子,怕是出事兒了。”
聞言,南宮玉從軟榻上坐起,隨意道:“出什麼事兒了?”
“顧家那個大公子不見了。”
南宮玉聽了皺眉,“不見了?什麼意思?”
“屬下去跟他約定的地方,可他竟然不在,別的地方也找不到他任何的行蹤。”
“不會是知道你要殺了他,逃跑了吧!”
“屬下不怕他逃跑,屬下擔心他已經落入夏侯世子的手裡了。”洪飛神色難看道。
聞言,南宮玉心裡一稟,沉聲道:“你發現什麼了?”
“屬下感覺,我們府被人給包圍了,而且,現在已經過了和那個人約定的時間,他卻連任何信息都沒傳過來,又加上顧蘅現在不知所蹤,屬下懷疑這事兒怕是要生變了。”
聞言,南宮玉臉上剛纔的愉悅之感,徹底消失無蹤,冷聲道:“這件事我們做的如此隱秘,夏侯玦弈應該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纔是。”說的肯定,可卻無法抑制心裡的不安,“你確定我們府有人在監視着。”
洪飛點頭,肯定道:“是,屬下可以確定有人在監視我們。”洪飛說着,想起進到府裡時那沉重的壓迫感,心裡暗沉,已經被盯上了嗎?如果所有的事兒被夏侯玦弈知道了,這件事怕是很難善了,想起那個人的手段…。洪飛眉心直跳。
“夏侯玦弈現在可還在軍營?”南宮玉也覺得心裡開始發毛,急道。
“屬下不是很清楚,今天皇上巡視戒備森嚴,屬下不敢擅自打探。”
南宮玉起身心裡滿是陰戾,雖然心裡一再告誡自己,不會有事兒的,不會有事兒的,這件事自己基本沒沾手,知道的也就顧蘅一個人罷了,想到此,南宮玉轉身看着洪飛,沉冷道:“速速去找顧蘅,找到他立刻做掉。”
洪飛聽了,神色不定,擔憂道:“主子,屬下擔心這個時候去做掉顧蘅,會正好落入他人的圈套,成爲一個把柄,我們到時候說都說不清。”
南宮玉聽了臉色暗沉,咬牙:“如果現在不做了他,等他落入夏侯玦弈的手裡,我們同樣很難脫身。”
聞言,洪飛感覺進退兩難,現在只能期盼顧蘅藏的夠嚴實,還沒有被那個人找到,要不然,一切可都晚了。
南宮玉懊惱,“早知道一早就該做了他。”
“主子,既然如此現在屬下去做了他。”洪飛沉聲道,現在也只有拼運氣了。
“去吧!”
“是。”
洪飛離開,南宮玉坐立難難安,來回走動,惱恨!自己還就不信了,自己就鬥不過夏侯玦弈。
“來人!”
聽到南宮玉的吼聲,一個小廝疾步走了過來,恭敬道:“殿下有什麼吩咐?”
“更衣,本皇子要進宮。”
“是!”
城外
顧清苑解決了生理問題,而肚子卻更餓了,無力,渾身疼,肚子餓,還有現在身上黏糊,髒亂亂的感覺,讓顧清苑覺得各種不適,想打滾,想哭的心情都有了,這個時候如果需要眼淚,完全不用醞釀馬上就來,特別看到他們各自清清爽爽的模樣,顧清苑更覺得不適應了…。
夏侯玦弈看,顧清苑如廁後臉色更加不好看了,眉頭皺了起來。
翼兒看顧清苑很沮喪的樣子,眼裡閃過擔憂,凝眉道:“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顧清苑蹲下,無力道:“翼兒,我餓了,我好餓,而且,我胳膊疼,腿疼,好像那裡都在疼。”說着擡頭,看着少年,臉皺的像包子:“翼兒,我好可憐!”
翼兒看顧清苑狼狽不堪,小臉蒼白,髒亂的樣子,心裡很是不是滋味,蹲下,皺眉道:“真的很不舒服嗎?” шшш ●тt kān ●¢O
“嗯!很不舒服。”
“你在堅持一下,馬上送你會京城。”
翼兒說完,顧清苑的臉兒更苦了,出了這麼多的事兒,回到京城善後工作肯定一大推…
夏侯玦弈站在一邊,看着顧清苑對着少年訴苦,還有那依賴的模樣,臉色很是難看。
“顧小姐,那個,我這裡還有一個饅頭,如果你不嫌棄,要不要…。”王叔看顧清苑好像真的餓慘了的模樣,適時的開口道。
“饅頭?在哪裡?”顧清苑擡頭,眼睛猛然大亮,那副餓狼看到羊的神色,讓人既無奈又好笑。
王叔把布袋裡的一個饅頭遞過去,“在這裡。”
顧清苑接過,張口咬下,嚼着看着翼兒道:“翼兒,你要不要吃?”
“我不吃,你趕緊吃吧!慢點兒被噎着了。”翼兒看顧清苑可以說狼吞虎嚥的樣子,輕撫着她的後背。
顧清苑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道:“翼兒,饅頭很好吃。”
乾巴巴的饅頭能有多好吃,翼兒嘆氣,同是顧家人,她是顧家嫡女,自己是外室所生的私生子,天差地遠的差別,可現在卻能這樣處着,他以前是如何也想象不出,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兒呢?
一個饅頭不大,顧清苑一會兒就吃完了,翼兒看着拿過王叔手裡的水壺遞過去,顧清苑自然接過,吃了饅頭,喝了水,顧清苑感覺真是好多了,果然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就餓得慌,吃飽的感覺很好。
翼兒看着顧清苑因爲剛纔逃跑,本就髒亂的小臉,又沾上了饅頭屑顯得更加的狼狽,忽然覺得眼睛酸澀,顧家那些人竟然如此待她,真是不可饒恕,翼兒覺得心裡冒火,可面上卻不顯分毫,只是拿起衣袖爲顧清苑擦拭着小臉,口裡輕斥道:“看看你,吃個饅頭吃的那裡都是。”
對於翼兒的動作,顧清苑愣了一下,而後,任由他幫自己擦拭,嘴巴也不閒着迴應道:“我倒是很想優雅的吃,可肚子的召喚聲太大,我沒辦法呀!不過,翼兒饅頭真的好好吃…。”砸吧砸吧嘴,很是回味,在餓的時候果然吃什麼都是美味。
“怎麼?沒吃飽嗎?”
“嗯!”顧清苑點圖,伸手指着不遠處的小河,輕笑道:“翼兒,那裡有條河。”
“嗯!我看到了。”
“那裡面肯定有魚。”
“也許吧!”
“我想吃。”
聞言,翼兒皺眉。
“翼兒,你不會抓魚?”
“我…。我沒抓過。”
“是嗎?那,你抓過蛇沒?蛇肉比魚肉更好吃。”顧清苑期待道。
一邊的麒肆聽這這位主子越說越驚人,同時,站在她身邊的主子臉色也越來越深沉,麒肆不自覺的嚥了一口口水,那個少年是什麼身份,他自然是知道的,而她們姐弟的相處方式看着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好,好的讓人羨慕,欣慰。不過,主子恐怕不那麼想吧!
麒肆想法起,就看到夏侯玦弈的手動了,手擡,衣袖翻轉,還在遙想蛇肉美味的顧清苑瞬時落在了他的懷抱裡,顧清苑,翼兒同時一怔,而後,顧清苑挑眉,翼兒冒火,然,夏侯玦弈卻根本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只是冷冷的看了翼兒一眼,飛身離開。
翼兒擡腳去追,可夏侯玦弈的速度他那裡追的上,眨眼既看不到人影,只留顧清苑一句,回京找他!傳入耳中,消散在風中,翼兒頓下腳步,神色不定。
京城
曾氏,三姨娘,顧清素,顧允兒包括首領之人幾個人送到京城之時,夏侯玦弈並沒有讓麒一直接把人帶入大牢,而是,直接套上大夾,裝上囚車,押送入京。
進京之時,京城之人看到這樣的場景,如同一個巨石急速在京城炸開了鍋,消息如風一樣迅速在京城每個角落傳開,特別聽到她們被關押的緣由後,更是驚了所有的人。
顧家二夫人和顧家大房三姨娘合謀,以上香爲由,目的是爲引得顧家大小姐出府,暗中早已和匪人聯合,策劃半路將顧家大小姐殺害,然後再裝成意外。
半路被劫,顧大小姐奮力反抗,僥倖躲過了賊人之手,然卻沒躲過顧家之人的手,在劫後餘生之時,被她們聯手推下山崖,生死未卜。
夏侯世子得到消息,現在已經帶人去尋找,而,謀害顧大小姐這些人,先一步被帶了回來,關押,審訊,等着最後的判決。
這樣的事出,有人驚喜,有人驚懼,有人看熱鬧,有人等消息,同時也在心裡默默的猜測着,她們暗害顧大小姐的原因。
顧長遠入獄,生死難測,顧家家主之位懸空,按道理顧長遠的兒子理當暫時承擔家主的位置,擔負起顧家養家的責任,然而,偏偏顧家大公子現在既沒有成親又沒有任何職位,想擔負起顧家很難。
而顧家二房這個時候又巧合回京城,如此一來,家主的位置,就無法理所當然的有顧蘅擔任,這中間就會有了一個微妙的存在,如果顧蘅沒了,顧家大房就徹底落敗,整個顧家理所當然的就全部有二房來接手了,如此,這其中的暗涌可想而知。
顧蘅是一個必須除掉的絆腳石,同時,已經和伯爵府定親的顧大小姐可以說是大房絕對的依仗,有她在對二房來說,就是個絕對的危險,就算她不是男丁,可有伯爵府這個靠山在,顧蘅謀得一個好職位絕對不是難事兒。那時二房想接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繼而,二房就起來歪心,先除掉這個顧大小姐,然後再弄死毫無依仗的顧蘅,如此一來,大房子再無一人可以與他們爲之抗衡,他們接手顧家也變得順理成章了。
所有的事兒聯合起來,故事就出來了,有動機,有理由,有證據,顧家幾人聯合暗害顧家大小姐的事兒,很快在他們各自的心裡就已經被確定。
他們在等待顧家幾人最後結果,同時更加期待夏侯玦弈對此事的反應,還有,顧大小姐如果真的死了,那夏侯玦弈世子妃的位置可就又空出來了,這,讓京城那些對夏侯玦弈有異心的閨閣千金小姐們,開始默默點上了一炷香,禱告着,讓顧清苑的這個礙事的趕緊去見閻王。
消息傳入李家。
李智,李泓臉色很是難看。
李翼忍不住腳步微晃,臉色大變。
李智見此,疾步走過去扶住李翼,擔憂道:“祖父,你怎麼了?可是那裡不舒服?”
李翼擺手在,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慢慢閉上眼睛。
李智在一旁看着,勸慰道:“祖父,你先別急,清兒妹妹福大命大她一定不會有事兒的。”說完,看着李泓道:“泓兒,你照顧祖父,我去伯爵府看看然後跟着他們一起去找人。”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李泓點頭,臉色沉重。
李智看了一眼李翼疾步往外走去。
李智前腳出去,李翼睜開眼睛,眼裡是滿滿的沉怒,猛然起身大步走出去,李泓一怔,疾步追出去,急切道:“祖父,你要去哪裡?”
“帶上人,跟我去顧家。”李翼頭也不會,沉聲吩咐道。
李泓一愣隨即瞭然,咬牙,轉身趕緊去叫人,如果事情真的如外面的人說的那樣,那些人真的是死不足惜。
皇宮
南宮玉無法抑制心裡的不安,進宮去見了皇后,對着皇后把所有的事兒沒沒有隱瞞的說了一遍,說完,本以爲皇后就算不高興,可也一定會馬上告訴他接下來該如何處理,然,話完,臉上就猛然被皇后給大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
張嬤嬤震了一下,隨即低頭,南宮玉捂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后,“母后,你…。”
“南宮玉,我上次就跟你說過讓你暫時不要動那個丫頭,你都忘記了嗎?”皇后臉色陰沉,眼裡滿是戾氣,聲音裡是毫無掩飾的怒氣。
“母后,兒臣剛纔說過了,這次的事兒我沒出面,我只是…。”
“你只是下了命令而已!你以爲這樣就查不到了你了,既然如此有恃無恐,你本宮這裡幹什麼?”皇后冷聲道。
“我…。”南宮玉一噎,他只是心裡不安,他無法否認,他在害怕,害怕夏侯玦弈知道是自己做的。
“南宮玉,既然做了就要做的乾淨利索,無聲無息,不漏一絲痕跡。你這個三皇子倒是好,竟然在京城之中,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地下不斷的跟顧家那個庶女,庶子接觸。還指示人家去動那個丫頭,這也就算了,可事出後你竟然讓那個顧家公子活着,甚至現在連人都找不到了,南宮玉你不是在自找麻煩,給本宮找麻煩是在幹什麼?”皇后沉怒道。
“兒臣已經讓人去做了那個顧蘅了,只要他死了一切都不會有問題了。”南宮玉急道。
“現在人都不見了,你纔想到要做了他,不覺得晚了一點兒嗎?”皇后恨道,自己這個皇兒真的是太不成器了。
“母后,就算他活着又如何?兒臣就不相信他敢把兒臣給說出來。”南宮玉冷聲,狂傲道:“就算他說出兒臣又能怎麼樣,我不承認,誰能奈我何?他們顧家窩裡鬥跟我可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聽了南宮玉的話,張嬤嬤暗自搖頭,三皇子想的真是太天真了,朝堂上的人可沒有那個時候傻子,你一句不承認,是絕對不能摘清自己的,除了減低自己的威信之外,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處。更重要的是,皇后現在正在爲拉攏李家,讓李雪爲三皇子妃做着準備,三皇子就來了這麼一出。三皇子和李家的親事兒怕是難成了,他這一個衝動的舉動,可是打亂了皇后很多計劃,也難怪皇后會生氣了。
聞言,皇后的眼裡滿是失望,自己這個兒子什麼時候成了這麼愚昧的一個人了?但是,現在皇后沒空和三皇子說廢話,轉頭看着張嬤嬤低聲道:“張嬤嬤。”
“老奴在。”
“你趕緊回本宮的孃家一趟,讓國丈暗中趕緊打探一下。”皇后說完,厲聲道:“記得,只是打探什麼都不要做,知道嗎?”
“是,老奴知道。”
“趕緊去吧!有了消息儘快告訴本宮。”
“是。”張嬤嬤領命疾步走了出去。
南宮玉皺眉,不滿意道:“母后,怎麼可以什麼都不做呢?那樣…。”
“那你說要做什麼?是把知道這件事兒的人都殺了嗎?”皇后說着冷哼道:“現在夏侯玦弈說不定正在想盡辦法查探這件事兒,正愁抓不到證據!你這會兒正好可以鬧大些,讓人家正好抓個正着,那樣你就滿意了是吧!”
“母后,兒臣…。”
“好了你什麼都不用說了,這幾日你給本宮老老實實的在自己的府裡呆着,什麼都不要做。”皇后說着看三皇子臉上的不甘,冷厲道:“南宮玉如果你這次再敢妄動,也許,就連本宮都保不了你。”
聞言,南宮玉皺眉,“母后,你這話說的太嚴重了吧!就算兒子這次的事兒有欠妥的地方,可也沒到什麼嚴重到難保的地步吧!小小的侍郎府女兒,而且,現在還是個犯官的女兒,難不成還能讓我這個皇子爲她償命不成。”
“不會讓你償命,但是,你這位三皇子恐怕要永遠的離開京城了。”皇后看着南宮玉到了現在還不以爲然的樣子,面無表情道。
皇后話出,南宮玉大駭,神色大變,猛然起身看着皇后,惶恐道:“母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爲什麼兒臣不能待在京城,爲什麼…。”
“上次你對顧清苑動手的時候,你父皇就曾經說過,如果你膽敢再做什麼蠢事兒。他會提早給你劃分一塊地,隨便你在哪裡稱王,稱寇,隨便你折騰!沒想到現在才過沒多久,你就鬧了這麼一出事兒來,你覺得你父皇心裡會高興嗎?哼!就算你是他的兒子,可如此無視,挑釁帝王威儀的事兒,你父皇是無法容忍的,所以,最後結果會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皇家淡漠道。
南宮玉搖頭,臉色灰白,“不,兒臣不信,兒臣不信,爲了一個顧清苑父皇他…。他真的會…。”
“不因顧清苑,而是,夏侯玦弈。”皇后說着眼裡閃過深沉的恨意,帶着刺骨的戾氣。
城外
夏侯玦弈帶着顧清苑飛身直最近的莊子上,停下,低頭,卻見窩在他懷裡的顧清苑已經睡着了,看此,夏侯玦弈冷硬的臉色緩和下來,深沉的眸子溢出淡淡的笑意。
山莊暗處的護衛,看到有潔嗜的主子抱着一個渾身髒亂,狼狽不堪的女子已經夠吃驚的了,而主子臉上那一絲寵溺的表情,更是驚呆了他們,這個女子是誰?是那位傳說中的顧小姐嗎?
“主子。”山莊管家疾步走過來,看着夏侯玦弈敬畏道。
“嗯!去準備一套換洗衣服,要女裝,再準備些吃的。”夏侯玦弈令下,抱着顧清苑往一邊的房間走去。
“是。”管家領命,雖然心驚於主子對一個女子的看重,然,卻不敢遲疑,更不敢探究,急忙去準備東西主子要的東西去了。
抱着顧清苑走入房間,走入內間,輕輕的把顧清苑放下,動作雖然輕柔,可顧清苑還是醒了,緩緩睜開眼眸,看到夏侯玦弈有一瞬間的恍神,眼神帶着一絲迷茫,“夏侯玦弈…。”
“嗯!”無害,柔弱的樣子讓夏侯玦弈聲音不知覺的放輕,“那裡不舒服嗎?”
“不知道,好像是胳膊,又好像是腿,又好像是背,好像那裡都在疼,夏侯玦弈你幫我擦點兒什麼止疼的藥吧!刺刺的痛,很不舒服。”渾身似針扎似的痛,雖然不是劇痛,可也讓人難忍的很。
說完看夏侯玦弈眉頭皺了一下,回神,哦!這裡是古代,這個讓夏侯玦弈幫自己擦藥不合適是吧!丫的!該死的,真是苦逼。
“夏侯玦弈,凌菲呢?她沒事兒吧!”
顧清苑的話讓夏侯玦弈一時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明明是那麼清冷的一個人,看現在自己都渾身帶傷的,還能想起記掛一個丫頭,讓人不解,“她沒事兒!”
“那就好。”顧清苑說完,看看自己的胳膊道:“夏侯玦弈你這個丫頭過來,幫我塗點兒藥好不好。”
“這裡沒有丫頭。”
聞言,顧清苑嘆氣,該說他是怪人,還是該說他不近女色呢?竟然連個丫頭都沒有。
看顧清苑嘆息,夏侯玦弈皺眉,片刻,伸手,拿起顧清苑的胳膊,開始解開她包紮傷口的布條,看此,顧清苑淡淡一笑,沒動,也沒吭聲。
解開一個,又一個,又一個…。眉頭越皺越緊,當一隻胳膊完全解開,上面那些長短不一,深度不一,摻差不齊的傷口全部出現在夏侯玦弈眼中的時候,心裡猛然涌現嗜血的殺意,臉上卻不顯分毫,從腰間拿出一個盒子,打開,輕輕的塗在那些傷口上。
柔和的涼意沖淡了火辣的刺痛,顧清苑吁了口氣。
“掉下去的時候害怕嗎?”夏侯玦弈忽然開口。
顧清苑點頭,“嗯!嚇了一跳。”
“怕死嗎?”
“怕死,也怕自己死的時候血肉模糊的不好看。”
聞言,夏侯玦弈的手頓了一下,瞪了顧清苑一眼,那個時候竟然還想着自己死的不好看?
“還怕什麼?”
顧清苑想了一下,道:“怕見不到外公了,還有,想起你給我那些銀兩都還沒來得及花掉,就覺得我真是太冤枉了,有錢沒命花,原來就是那個感覺呀!”
“還有呢?”
“還有?”顧清苑怔了一下,一時還真是有些想不起來,然,在感受到夏侯玦弈身上越來越重的寒意後,猛然明白了什麼,轉頭看向他,看他相較剛纔變得冷硬的神色,眼神微閃,張口卻無言,一時沉默。
顧清苑的沉默,讓夏侯玦弈心裡猛然涌上暴怒,還有他自己無法承認的那抹委屈,忍着想掐死她的衝動,快速給她擦完藥,放下,不再看她一眼,起身離開。
顧清苑轉頭,看着夏侯玦弈冷硬的背影,眼神複雜然更多的是無奈,知道他想聽的是什麼,可,情之一事,愛之一言,不比其他,特別當一個人或許已經開始在意的時候,說了卻給不起,欺騙,也是一種傷!
顧清苑嘆氣,坦白說,夏侯玦弈能那麼快就來找她,她很感激,可再多…。在這個時代她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兒,煙花般的愛情從來都不是她要的,但這個時代也不是她可以爲之對抗的,除了無奈,她只有無奈!
顧清苑慢慢起身,拿起夏侯玦弈留下的藥,解開腿上包紮的布條,開始塗藥…。
夏侯玦弈站在不遠處,看着那個坐在牀榻上動作艱難塗藥的女子,心裡萬分的惱火,看看手裡的衣服,還有粥,心裡更。但,卻不知道是惱自己太過在意,還是惱那個女子太過無心。連一句不捨都說不出的女子,自己又何必如此在意呢?是個人,是有尊嚴的人,是個有尊嚴的男人就該離開不再管她,可,該死的!他卻又回來了…。鬼知道是什麼原因!
眼前人影晃動,顧清苑擡眸,當看到是夏侯玦弈的時候愣了一下,再看看他手裡的東西,眼神微縮。像他那樣驕傲的人,她還以爲他已經拂袖而去了呢!沒想到…。
夏侯玦弈看到顧清苑眼裡的驚訝,咬牙!臉色閃過一絲不自在,繼而,完全無視,放下手裡的東西,拿過她手裡的藥,面無表情的開始給她塗藥。
看着夏侯玦弈臉色冷硬,如被逼迫的小媳婦一樣,不由覺得很是好笑,嘴角溢出笑意,輕聲道:“夏侯玦弈謝謝你。”
聞言,夏侯玦弈搽藥的動作頓了一下,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
顧清苑看着撓了撓頭,夏侯玦弈爲什麼就不能做出一副施恩不圖報的表情來呢?現在他這樣,自己莫名的覺得欠了他什麼似的,丫的!
“那個,夏侯玦弈…。”
“嗯!”
“那個,如果有一天,有一天你不見了,我也會去找你的。”
話出,夏侯玦弈猛然擡頭,緊緊的看着她,“爲什麼要找我?”
哦!“這個,你不是也找我了嗎?”
“所以呢?是爲了報恩,所以纔要找我的嗎?如果是,本世子不需要。”夏侯玦弈沉聲道。
“夏侯玦弈…。”顧清苑對於他的追根揭底倍感無力。
夏侯玦弈嘴巴緊抿,看着女子涼薄的眼眸,蒼白的小臉兒,有種叫骨氣的東西正在消失,繼而在他心思不定的時候,卻已伸手把她擁入懷中,真實的存在感,讓夏侯玦弈暫時不想堅持,嘆氣,莫可奈何道:“不想說,就不說了吧!”說着,頓了一下,幾不可聞道:“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幾個字,讓顧清苑第一次真正的感覺到了這個男人的在意,不安還有妥協,眼裡閃過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