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請跟老奴走吧。”兩個身材魁梧的執法婆子奉命前來帶沈薇去祠堂。
梨花等人的臉上閃過氣番故意的,她們肯定適意的!再過一刻鐘就到用晚飯的時辰了,她們選擇這個時候來分明是想讓餓着肚子跪祠堂,這可恨的老貨。
沈薇不以爲意,“有勞兩位嬤嬤了。”
左邊的那個婆子一臉橫肉,“四請吧!”她輕蔑地看了一眼沈薇,含得罪了三夫人還想有好日子過?想得美!
“。”梨花滿臉擔憂地追了兩步,跪上一夜怎生受得了?梨花恨不得自己去替跪祠堂。
沈薇轉過身,見幾個丫頭均是一臉擔憂,心頭溫暖,笑了笑,道:“沒事,明早就回來了,你們看好院子。”
不就是換個地方睡覺嗎?沈薇可沒打算真跪上一夜,又沒有人看着,她傻呀!就是有人看着,她也有的是辦法。
看守祠堂的是一個姓柳的婆子,因之前就得了消息,見執法的兩個婆子過來,忙小跑過去陪着笑,“見過四,兩位老姐姐辛苦啦!”
她是個沒關係,沒背景的,所以才被打發來看祠堂,誰也不敢得罪。
執法婆子桀驁地點點頭,“我們把四給你送過來了,還不快把祠堂的門打開讓四進去反省。”
“哎,哎。”柳婆子轉身掏出鑰匙開祠堂的大門,那兩個執法婆子看向沈薇,“四,老奴們的任務完成了,您進去吧,明早老奴再來接您。”臉上的橫肉也跟着動呀動的。
沈薇心中明白,哪裡是來接她,不過是來看她有沒有老實跪祠堂罷了。
不過沈薇依舊從容,臉上一片柔和,“多謝兩位嬤嬤了。”反倒讓兩人心中詫異不已。
執法婆子走遠了,柳婆子小心地看了一下沈薇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四,實在是得罪了,您看?”剩下的話不言而喻。
沈薇一笑,也不讓柳婆子爲難,徑直邁進了祠堂。那柳婆子心中悄然鬆了一口氣。
祠堂裡本就陰暗,加之又臨近黃昏,光線就更暗了。好一會兒沈薇的眼睛才適應過來,打量起祠堂的佈置來。
哇,好多牌位!從高到低密密麻麻排了好幾排,他們家有這麼多祖宗?沈薇表示十分懷疑。她只知道他們這一支在沈家莊是四房,再往上就不知道了。估計就是她祖父沈侯爺也知道的不多,畢竟莊戶人家誰在意這個?
不過自祖父封了侯就不一樣了,祠堂裡若還只有寥寥幾個牌位豈不是太寒酸,哪個高門大戶人家的祠堂裡牌位不是滿滿當當?這樣才顯得有底蘊,子孫旺盛。
草根出身的沈侯爺也附庸風雅了一番,硬是從前朝找了一個姓沈的大儒,奉爲自家祖先,於是上數幾代都是泥腿子的沈家搖身一變成了書香世家的後人。
沈薇拖出一個蒲團,拍打幾下灰塵就盤腿坐下來,一個個仔細辨認牌位上的名字來打發時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祠堂裡的光線完全暗下去了,更顯得陰森森的。若是一般的姑娘早就嚇哭了,可沈薇不是一般的姑娘,除了餓她沒有任何的不適感。
沈薇按了按咕咕叫的肚子苦笑,後悔之前沒有偷偷帶塊點心,這一夜可怎麼熬呀?她果然是被養得嬌慣了,當初執行任務時兩三天只靠着一小瓶水也沒覺得這樣難熬。果然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沈薇站起來四下裡瞧了瞧,又找到了兩隻蒲團,拼接在一起打算這上面湊合一夜。可是飢餓如一隻小手,拽得她腸子都疼了,哪裡睡得着?
沈薇撅嘴埋怨起來,沈珏那個死小子良心大大的壞了,自己都替他跪祠堂了,他咋就想不起來給自己送點吃的過來?等出去了一定要好好虐虐他出氣。
還有梨花荷花水仙那幾個丫頭,平時倒挺貼心伶俐的,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不知道她們快餓死了嗎?含出去了一定要扣月錢!
正埋怨着呢,就聽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是沈珏惱怒的聲音,“你這老貨,小爺讓你開門你沒聽見?囉嗦個什麼!找打是吧?”
沈薇精神頓時一震,好了,終於不用捱餓了!
“五少爺,不是老奴囉嗦,實在是沒有老太君的命令這門得明早才能開,您就不要爲難老奴了。”柳婆子賠着笑臉解釋着。心頭卻在打怵,這五少爺最是個混不吝的,惹了他不高興還不定真沒整治自己呢。不由心頭髮苦。
“少給小爺找藉口,小爺說開就得開,你開不開?不開小爺踹啦!”
“五少爺,可使不得啊!”這是柳婆子的驚呼。若是踹壞了門,上頭罰的還不是她?
接着沈薇就聽到門被踹了一下,之後沈珏似乎被人拉住了勸說,她聽到了顧嬤嬤的聲音,也聽到了梨花荷花的聲音。
沈薇的心一下子就放到了肚子裡。
也不知她們是怎麼交涉的,沈薇猜肯定是銀子開路。
祠堂的門被打開了,柳婆子端着油燈在前頭引路,後頭跟着沈珏幾人。顧嬤嬤手裡提着一個食盒,梨花荷花四喜手裡抱着被子鋪蓋什麼的。
顧嬤嬤一看到偌大的祠堂裡孤零零一人坐下地上,鼻子就是一酸,眼淚差點就掉下來了。何時受過這個罪呀?
梨花荷花早就放下東西撲過去了,急切地詢問着,“您沒事吧。”一個人呆在這黑漆漆陰森森的祠堂,肯定害怕的。梨花看了一眼挨挨擠擠的牌位,只覺得頭皮發麻。
“沒事,沒事,我能有什麼事?”沈薇不以爲然地揮揮手,“有吃的吧?快拿來,我都快餓死了。”她盯着食盒,兩眼發光。
“顧嬤嬤,快點把食盒拿過來。”沈珏得意洋洋地吩咐,“我就知道你肯定會餓的。”所以他才帶着顧嬤嬤來送吃的,他很爲自己的先見之明而得意。
沈薇撇撇嘴,也不想想她可是替他跪祠堂,給她送點吃的不應該嗎?
顧嬤嬤又是一陣心疼,忙打開食盒把裡頭的飯菜端出來,沈薇接過筷子就大口大口地吃上了。顧嬤嬤在一旁說着慢點慢點,沈薇點頭嗯着,手裡的筷子卻是不停,顧嬤嬤眼睛又是一熱。忍不住埋怨起五少爺來,若不是五少爺惹禍,能受這罪?
而梨花荷花早就忙開了,把帶來的席子被子在地上鋪了一個簡易的牀鋪,爲了讓睡得舒服點,光是鋪的被子就有兩牀。唯有沈珏無所事事這瞧瞧那看看。
柳婆子在一旁看着,不由咋舌,這四真到這來睡覺了?也太不避諱了吧。可摸了摸手上的金鐲子,她到底沒說什麼。
剛纔梨花姑娘隨手給了她一個金鐲子就有半兩重,抵得上她半年的月錢了,有了這金鐲子,兒子的湯藥銀子就有着落了。
“四您看,這,時辰也差不多了。”柳婆子搓着手有些爲難地瞅着顧嬤嬤梨花幾人。這又是送吃的,又是送被子的,還是趕緊快走吧,若是驚動了別人,告到上頭她可吃罪不起呀!
沈薇也吃飽了,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她也沒有爲難柳婆子,爽快地對顧嬤嬤和梨花說:“你們都回去吧,明早來接我就行。”她瞅了一眼地上的“牀鋪”,嘴角翹了翹。
顧嬤嬤也是知道輕重的,拉着的手交代了又交代。梨花卻不願意賺“,奴婢留下來陪您。”有個作伴的纔不會害怕。
不得不說梨花妞你真是想多了,你家纔不會害怕呢,就是這些牌位都變成厲鬼,她也不會害怕的。
顧嬤嬤臉上一喜,“對對,讓梨花留下來。”她和梨花想到一塊去了,都擔心會害怕。
沈薇卻見柳婆子面露難色,便知這行不通。“不用,梨花也回去,都是自家祖宗,有什麼好怕的?”
“。”梨花還想再說,被一旁的沈珏打斷了,“好了,好了,我留下來,我留下來陪姐姐。”
沈薇詫異,顧嬤嬤詫異,梨花荷花詫異,就是柳婆子也詫異。這小霸王何時懂得替別人着想了?
沈珏被衆人看得羞怒,不高興地衝柳婆子發脾氣,“怎麼,你這老貨有意見?告訴你,小爺我留定了。
爲表決心他一屁股坐在沈薇還沒來及享用的牀鋪上,心中暗想:自己做得事可不能讓個女人頂缸。
“少爺。”四喜苦着臉喚道,少爺留在祠堂陪四,那他可怎麼辦?
“行了,你自己回去吧,跟三喜說一聲,我留在祠堂陪姐姐了,明早再來接我。”沈珏不耐地對着幾人揮揮手,“走吧,走吧,趕緊走吧,打擾小爺我休息。”
沈薇眼睛眨了眨,道:“也行,就按珏哥兒說的辦,你們趕緊走吧,一會被人看到了可就不好了。”又從頭上拔下一根金釵遞給柳婆子,“柳嬤嬤,還望你擔待一二。”
柳婆子眼睛一亮,天爺來,難怪梨花姑娘手面那麼大,這當主子的更大方。以她毒辣的眼光來看,這根金釵若是換成銀子,都夠兒子兩年的湯藥費了。
就因爲這金釵貴重,柳婆子反倒不敢接了,“四,這,這,剛纔梨花姑娘都賞過老奴了。”眼睛卻盯着金釵移不開視線。
沈薇心中瞭然,笑了笑道:“那是之前,這是本賞你的。”
梨花從手裡接過金釵塞到柳婆子的手中,“嬤嬤拿着吧,以後你就明白了,我們頂頂是個的大方的主子,只要你上心伺候,賞賜是不會少的。”像證明梨花的話似的,荷花猛點頭。
這話柳婆子倒是相信,從梨花荷花身上的穿戴就看出來了,這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可是府裡的頭一份呢,連世子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都稍遜一籌。她不由豔羨起來。
柳婆子緊緊握着手裡的金釵,臉上的笑容越發討好,“幾位放心,我肯定伺候好四和五少爺。”
顧嬤嬤幾人走後,柳婆子對沈薇道:“四,您和五少爺安心歇着吧,老奴在外頭替您守着。”
“勞煩嬤嬤了,守着就不用了吧,忙了一天了,你也去歇着吧。”
柳婆子嘴上道着不勞煩不勞煩,輕輕退了出去。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回去找件厚衣裳披着,就靠在門邊守着,說不準四有事召喚呢。
她這守祠堂是個閒差,幹得就是得罪人的活,難得遇到個大方的主子,她把四伺候好了,賞賜還會少嗎?想到躺在的兒子,她頓時渾身充滿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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