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罪?這時機未免太巧了。”葉慕兮黛眉輕挑,她對孫清佳還有幾分印象,說話直,有些不中聽,不過不是什麼心思歹毒之輩。
葉清瑤說道,“可不是,官場上除了極少數清官,有幾個經得住查,揚州知府肯定是得罪了什麼人……”
“江南最近除了南宮凜也沒什麼頂天的大人物,他總不可能是撞到了南宮凜的手上。難道……?”葉慕兮心思玲瓏剔透,一下子就想到了關鍵。tqR1
官場辦事向來拖拉,從查案到定案,起碼得拖半個月,要是走通了上官的門路拖延一下,查兩三個月有可能。
之前一點風聲也沒有,突然就定罪,這麼雷厲風行,也只有江南的封疆大吏江南布政使能夠做到。
難道,那一萬兩白銀,是凌萱兒押注?孫清佳出言不遜得罪了她,以至於孫家獲罪,連累家族?
但如果真的是這樣,凌萱兒這種做派,也和她所謂江南第一閨秀的溫柔端莊相差太大了。
只是猜測還不知道真假,不過從此以後,葉慕兮會對凌萱兒更警惕幾分。
至於孫清佳怎麼樣就和她無關了,不過是點頭之交。
“今日第一科琴試,好多人都等着嫡姐參加呢。”葉清瑤說道,“得知嫡姐第二輪已經不考了,大家都很驚訝。嫡姐,你有十足把握第三輪能夠過一關嗎?要不,還是多考幾科安穩一點?”
朝凰選秀最少要過關八科。當然,可以多考幾科,有備無患。
“不用了,別替我擔心,你好好考試吧。聽說你琴試已經過關了,沒拿到上品也彆氣餒。”葉慕兮淡然一笑。
看見葉慕兮這麼淡定從容的樣子,葉清瑤也安心了幾分,捂嘴一笑,“我可不像嫡姐每一科都奔着上品去的,能過關就是萬幸了。六大藝的考覈可難了,第一關琴試,除了凌萱兒還沒有第二個人拿到上牌呢,過關的也極少,不過十幾人而已。”
這很正常。畢竟每一種才藝沒有日積月累都不可能取得成就,而閨秀們精通一兩種已經很難了,要想面面俱到,幾乎不可能。
除非是那種天才,一學就會,而且還比普通人更刻苦,又領悟的快。比如葉婉柔,又比如凌萱兒,再比如葉慕兮。
缺考的兩個閨秀不過是不起眼的兩滴雨珠,很快就被人拋之腦後。現在江州城裡每天傳揚的都是哪位閨秀六大藝過了幾關,獲得了幾枚上牌。
凌萱兒成爲了全江南的焦點。從琴試第一科開始,琴棋書畫六大藝的前四科,她都是上牌。
一連奪冠四次,再加上第一輪獲得的三枚上牌,一枚中牌,她一共考了八科,七上一中,已經超過了只考了七科的葉慕兮。
而同時一條不利於葉慕兮的流言,在江南傳的沸沸揚揚。比起凌萱兒第二輪的上牌都是在朝凰書院選秀之時,衆閨秀才子圍觀,兩位主考一起評斷賜牌獲得不同,葉慕兮第二輪的三枚上牌,除了畫這一科流傳出了左手畫,另外兩科廚藝和女紅,都沒有人見識過。
故而,很多人覺得葉慕兮這兩枚上牌的來歷有問題。本來之前第一輪成績出來,這種懷疑的聲音被事實甩了一巴掌。
如今葉慕兮第二輪缺考,流言蜚語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又塵囂其上了。
“琴棋書畫四大科,除了已經拿到上牌的左手畫,她竟然一科都沒有考,全部缺考。”凌萱兒蹙着柳眉,“也是,畫藝、廚藝、女紅能精通三者已經很難了,剩下幾科,只怕沒有時間學習,應該連過關都做不到,沒把握過關,對她現在的身份就是丟人現眼。廚藝女紅又不像是琴棋書畫適合文會上展露,難怪她以前一直名聲不顯,原來如此。”
司棋輕快說道,“小姐說的是。而且現在外面都在傳言葉慕兮那兩枚上牌,來歷不明,暗指世子徇私。”
“那是程玉嬌放出來噁心葉慕兮的,外人聽聽也就罷了,咱們可不能信。靖安世子若是一個會徇私的人,那他也就不是他了。想必葉慕兮的女紅和廚藝,自然有她的獨到之處。”凌萱兒並不輕視葉慕兮,但心底對她也是不屑的,“不就是一個廚子和繡女嗎,下人都會的輕賤活而已。”
凌萱兒並不喜歡女紅和廚藝,一直專心學習琴棋書畫,這纔有了四個上牌,但是剩下兩樣,她卻是連過關都難。
也確實沒有那麼多精力學習。
六大藝她只能考四科,剩下兩科不考了。最後小藝裡再考一科,她倒是有有幾分把握。
“對了,讓咱們的人小心一點,不要被世子發現了。程家仗着自己是太子黨,又對世子一肚子火氣,纔敢弄出這種謠言,我可不想讓世子知道,這件事跟我有關係。”凌萱兒吩咐說道。
程玉嬌命人散步謠言暗指南宮凜徇私,凌萱兒就在背後推波助瀾。
“是,奴婢會小心的。”
六月底,第二輪選秀落下帷幕。
凌萱兒以七枚上牌一枚中牌的成績,暫時名列第一,正四品閨秀,江南諸閨秀無人可與之媲美。
……
雲笙水榭裡,南宮凜翻閱着手中的書卷。
“世子,程玉嬌對葉慕兮懷恨在心,找了一批士子宣揚四姑娘的女紅和廚藝那兩枚上牌來歷不明。其實最開始世子賜牌的時候倒是沒有人敢議論,也都知道世子的爲人不屑於如此。如今有這樣的惡意中傷,不過是太多人眼紅四姑娘取得的成績……”君陌塵頓了頓說道,“除了程家之外,背後還有一股勢力在推波助瀾,讓流言愈演愈烈,但對方很小心,找不到他們的把柄。”
南宮凜眉峰輕挑,“能在江南推波助瀾又還不被你抓到的人,除了凌家,也沒有其他人了。”
“世子說的是,陌塵也是這麼想的。”君陌塵點頭一笑,“畢竟四姑娘在將江南唯一的對手,也就只有凌萱兒小姐。”
南宮凜輕描淡寫說道,“凌萱兒哪配給她當對手。”
那個小女子多智近妖,又腹黑妖孽的深沉,在他眼中,這世上就沒有人能配當得了她的對手。
上天下地,獨一無二的葉慕兮。
君陌塵默然。世子,您現在都已經不遮掩一下了嗎?雖然大家都知道葉慕兮厲害,但這麼誇她不該避避嫌?
南宮凜食指在軟榻的矮桌上輕輕敲了敲,不知道思考着什麼,眉峰輕蹙又舒展開,“瓊芳宴是設在明日吧?”
“是的,明日申時,設宴景華行宮。”
南宮凜說道,“把江南的讀書人邀請一些,尤其是林士銘之流。還有程玉嬌,也給她送請柬。”
“世子,您這是要……?”君陌塵訝然。
南宮凜微微頷首,“就這麼安排。”
流言他一向不在意,也看得出葉慕兮不在意,不然她也不會任憑流言肆虐還淡定從容地在家裡怡然自得。
但,流言攻擊的是葉慕兮,他就很在意了。
有些人腦子裡都是水,他就把那些人好好扇幾巴掌,把他們腦子裡的水都打出來,也讓他們知道,腦子是不能隨便進水的。
就在瓊芳宴上,解決這個流言。
“來而不往非禮也,讓程家蹦躂了這麼多天,也該收網了。就在那一天,順便給程家,給程玉嬌一個驚喜。”南宮凜淡淡說道。
世子不僅腹黑,而且還記仇。
君陌塵抱拳,“是。世子,那江州賭坊……最近來了一些挑事的賭徒,何金忠招架不住了,找您求救。上次世子設的賭局,凌萱兒輸了一萬兩,特意報復。不過凌萱兒也知道賭坊掛在四海商行名下,不敢明着來,只偷偷摸摸派了一些賭徒想讓賭坊輸的開不了門。”
“這點小事,你調一批人過去給他幫忙就行了。”南宮凜淡然說道。
江州賭坊的老闆何金忠,是四海商行江州分行的管事,而這個賭坊最初開張的目的,也是爲了調查景華行宮案,收集打探消息。
這一次朝凰選秀賭坊開盤,南宮凜設了賭局,自己坐莊葉慕兮一定過關,除了他,又還有誰有這麼大的魄力。
當然,何金忠並不知道吩咐他這麼做的就是南宮凜,只以爲是四海商行的高層。畢竟南宮凜和四海商行到底是什麼關係,誰都不知道。
當初葉慕兮曾經幫溪娘趕走賭坊找事的人,但事後何家少東家都沒敢多說一句,更沒有宣揚出去。也是南宮凜給何金忠說了一句話,把何金忠嚇的直接就把兒子鎖在小黑屋,現在還沒放出來。
“世子,葉四姑娘拜見。”冷尋走進來稟報。
南宮凜臉上不自覺揚起一抹笑意,深邃的眼眸裡一瞬間亮起了光彩,聽說她來拜見就覺得高興,但隨即又繃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淡淡說道,“請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