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平日裡所表露出來的脾氣向來還算是挺不錯的,最少在太子面前從來都是一副賢淑、大方的模樣,像今日這般如此衝着太子言語不快的時候還真是從來沒有出現過。哪怕平日裡太子再對蘇側妃如何重視卻也從不曾見她有過半絲當面的不滿。
如此異常自然引起了太子的注意,也沒對太子妃這會的態度表示什麼不悅,只是不解地問道:“你這是怎麼啦,無端端的發的是哪門子的火?”
平日裡頭太子妃對他也還算是一心相護,不論是看在夫妻之情上還是兩者共同的利益上,總之不是什麼太過份的話,太子對於太子妃也還算是容忍的。
不料這一回,太子自認耐着性子好生言說,卻不想太子妃的語氣愈發的惱怒起來:“殿下還好意思問我怎麼啦,平日裡在東宮裡頭做些什麼,只要不影響到什麼,我這做髮妻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如今,您看看您在外頭都做了些什麼事,您這是成心要將自個的全都給搭進去了才肯罷休嗎?”
“夠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到底說的是些什麼?”太子自然也來火了,黑着臉道:“本太子在外頭做些什麼還輪不到你來管,你這到底發的是什麼瘋,好好的除夕不準備赴宴之事,跑到這裡來亂吼亂叫什麼,難不成真以爲本太子這麼好脾氣不成?”
見太子朝自個發起火來,太子妃也不怕,冷眼哼了一聲道:“赴宴赴宴,都這會了您還赴個什麼宴?剛纔林公公過來了,說是奉了父皇的口諭,讓我們不必參加今日的除夕晚宴了!不但是今晚的除夕晚宴,正月宮裡頭的宴會咱們東宮的人都不必去參加了!”
“什麼?”這一下,太子可是實實在在的愣住了,哪裡還有心思理會太子妃的語氣態度好不好。很是慌亂地反問道:“爲什麼會這樣?父皇爲什麼……”
“爲什麼爲什麼?到了這個時候您還來問我爲什麼!”太子妃面帶慍色,似是忍着脾氣:“林公公說了,父皇讓你近些日子在東宮時裡頭好生反省一下,沒事別一天到晚往別人家裡頭亂跑!殿下您自個好生琢磨琢磨吧,父皇現在可還沒老糊塗。您的那些小心思莫以爲他猜不到!我早就勸過您。飯得一口口吃,路得一步步走,別弄個雞飛蛋打的最後吃虧的還是咱們東宮!可您偏生不聽。跟着了魔似的,這下可是自找麻煩了吧!”
太子妃的話說得當真是最狠的一次,而這也怪不得她如此惱火。先前韓雅靜的事,她可是好聲好氣的勸說過的,讓太子小心一些,莫貪那些不好貪的心,回頭別把自己給坑進去了。
太子當時打的是什麼主意她心中也是清楚的,更主要的是當時她都跟太子把一切說得清清楚楚了。皇上的心思何其深,又怎麼可能將分雖安置在三王四家裡頭身份最爲隱密的那些人盡數讓韓雅靜這樣的一個棄子知曉?
韓雅靜十有八九是想用此順利進入東宮罷了。不然的話,她本身亦是山窮水盡,永不翻身之日。可偏偏太子還真是信了,不得不說就是被心中的那份僥倖與偏念給蒙了眼。而這樣的事情又怎麼可能瞞得過皇上的眼睛?
雖然皇上對太子向來心存戒備,從來就沒有真正的信任過,但覺得你心懷叵測與真正看到你付諸於實踐這又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連太子妃這會都已經知道先前發生在韓家的那些破事。皇上那樣的神通又怎麼不可能知曉?太子那般配合韓雅靜,固然有着對韓家不喜的成分在裡頭,但更多的自然還是想要從韓雅靜手中拿到那份所謂的名單!
皇上心明如鏡,又哪裡能夠容忍太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打自己的主意呢?如今這所謂的不必參加宴會也就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警示罷了,真正最爲可怕的是在皇上的心中太子處境更是憂矣!
太子妃這一番言論。頓時更是讓太子心生慌亂,如今壓根也沒那心思再責怪太子妃之類的,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頓時一屁股坐了下來,神情呆然不已。
看到太子如此這般,太子妃不由得嘆了口氣,走到太子跟前緩和了些語氣繼續說道:“事即已經如此,殿下這會懊惱也再無多用,不若多想想如何補救纔好。”
太子慢慢的擡起了頭,這會哪裡還有心思看那蘇側妃,滿是焦急的朝着太子妃問道:“如何補救?”
太子妃微微想了想:“現在起,咱們什麼都別做,做好您太子的本份就行!殿下須知欲速則不達,如今適當的低調亦不失爲一種自保與積累力量的方式。”
“皇上本就沒打算放過韓家,所以您別就不必費那等心思介入其中,父皇的心思這天下沒幾人能夠完全探明,而韓家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那個韓江雪遠比您所想象的要難對付得多,咱們倒不如做個旁觀之人,讓他們彼此去鬥,到時享那漁翁之利豈不更好?”
太子妃的心思本就不差,爲着自己日後的皇后之位更是不會希望太子差,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所以今日她才一反常態很是惱火,若是再不生些脾氣敲醒一下太子,日後指不定會成什麼樣子。
如今明裡暗裡頭惦記這太子寶座的人多得去了,連皇上心裡頭都有着其他的打算,這無疑讓太子妃不得不時刻保持着最大的危機感。然而太子這一次的所作所爲的確讓她很是失望,若不是礙於太子身份,她還真巴不得好好教訓一番才行,省得不知哪一天,整個東宮都被太子的那些傻念頭給害了!
而這一次,太子卻是並沒有再排斥太子妃的進言,如今他的處境可是極大的不利,自然就更得指望太子妃母族的勢力,再加上太子妃所言也算是極有道理,因此點了點頭很快應了下來。
不但應了下來,太子還極爲和氣的拉近着與太子妃之間的關係,反過來哄着太子妃莫再因爲先前之事而生氣了,日後他一定聽從太子妃的良言勸告,夫妻同心,其力斷金什麼的也都出來了。
如此一來,太子妃原本就已經緩和下來的面容更是沒有理由再對着太子表示不滿,太子妃本就不是那種不識大體,不懂進退的人,反倒是這會一旁的蘇側妃心裡頭極其不自在。
此時此刻,蘇側妃當真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透明人一般,偏偏這又是在她自個的屋子,就是想回避反倒也不好怎麼枉動。
好在沒一會功夫,太子身旁的貼身太監進來了。
太監很快稟告了一件事,那就是先前跟着太子一併前去韓家的那名貼身侍衛,剛剛被發現竟然吊死在他自個住的房間裡頭。不過,雖是吊死,但此人卻絕對不是自殺,而是之前被人給無聲無息的掐死後再不慌不忙的吊到房樑上掛起來的。
本來死了一名普通的貼身侍衛倒也算不得什麼,哪怕明知是被人加害的,也沒必要如此慌忙的親自第一時間稟告太子。但偏偏死的那名侍衛正是之前出劍殺死了韓雅靜,而後又被韓江雪訓斥的那一個。
如此一來,太子自然驚訝不已,他當時便聽到韓江雪說的那一句警告之言“韓家人不是誰都能殺的,哪怕只是一個罪人!”
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真動手了,不但動了手,還就是在東宮之內這般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了這名侍衛。太子當然知道韓江雪這般做並不是爲了給韓雅靜報仇,而只是爲了殺雞儆猴給他看罷了!
“混帳!”太子氣得不行,一巴掌拍了下去,直拉將所有怒氣都牽累到了太監身上:“堂堂東宮,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讓人跑了進來殺了人,本太子養的全是一羣飯統嗎?”
太監被打得眼冒精光,卻是半句都不敢頂嘴,只是忍着疼連忙解釋道:“太子息怒,來人十有八九是絕頂高手,奴才、奴才讓人好生查找過,卻是並沒有留下半點的蛛絲馬跡。”
“絕頂高手個屁!”
眼見着太子幾乎有些失控,太子妃立刻上前制止道:“殿下息怒,此事咱們先靜下心來莫亂了分寸才行。依我看,此事暫時還是莫太過聲張爲好。韓家現在既然敢如此冒頭,那麼自然會有人出面收拾他們,韓江雪這般做無非就是想要激怒於您,您可千萬別上她的當!”
被太子妃這般一勸,太子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片刻後朝那太監吩咐道:“罷了,死了就死了!去備份厚禮外加那侍衛的屍體,明天一大早給我替韓江雪送去,就說本太子把這個該死的奴才懲辦了!”
“殿下不可義氣用事,明天可是大年初一,讓人備禮送去順便告之已經懲辦了那名侍衛便可,屍體萬萬歲不要一併擡到韓家去!”太子妃當即阻攔了下來。